杨林分出意识,附身纸人。
被虎丫挂在脖子上进入扬府之中后,立即就感觉有些不对了。
虽然满目富贵,四处雕梁画栋,曲径通幽,处处莺歌燕舞。
在这种极致奢华的富贵气息之下,却掩饰不住其中的衰朽和无力。
灾气,祸气乱窜……
放眼望去,人人乌云盖顶,眉心带煞。
虽然隐晦至极,或许气机还未显现,但是,杨林却是能够提前一步看得到。
身眼术、心眼术,结合心灵力量的至诚之道,化为天眼之后,隐隐形成了一道粗浅的神通。
神通这东西,是不太讲道理的。
既然是眼类神通,那自然能看到同境界的人全都看不到的一些东西。
虽然,他的天眼能力境界还不太高,或许看不出许仙的前世今生,也看不出福缘天运等东西。
但是,摆在眼前,即将发生的惨事,或者已经显化出来的邪气、淫气,还有一种迷醉颠倒的心念之气,却是一眼就看穿了。
就如一个人看不见空气,也看不出臭气应该是什么模样,没闻到之前,就算是说都说不出那种感觉。
但是,一走进农家旱厕之中,就算你闭上眼睛,即算看不到太过恶心的景像,光是那种气味扑面而来,都足以让你把刚刚吃下的东西全都呕吐出来。
青木剑馆来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道士,面容木讷,似睡非睡的模样,走在前方,就象是一直没有睡醒。
一进入杨家占地极其宽阔的大园子里,就停下脚步,皱眉道:“这里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李捕头,你真的打听清楚了,这里只是有着小鬼缠人?
莫不是看错了,有大妖现身,两百两银子的定金就想要买我这条命,可太便宜了一点。”
咦……
杨林意念一探,心想这中年道士还有几把刷子,他虽然什么也没看出来,却还是感应到了有什么不对了。
他虽然只是嘴里念叨着嫌钱少,并没有把自己说的话当真,也不是真的认为此处有什么大妖出没。
但是,这句话一出,就代表着即算他的显性意识没发现,潜意识其实已经在提醒他自己,包括同行者。
在科技世界,这话叫立旗,在古时候,叫一语成谶。
旁边的一个背着长刀,满脸横肉的光头汉子,却是哈哈朗笑几声,“所以说,你们那些牛鼻子,平日里只会诳骗一些达官贵人,以长生之事诱人入彀,真正遇到硬仗了,还得看我明王堂。
邓木头,你要怕了,不如回去吧,这事我明王堂就接了。”
他双臂微微交错相撞,顿时发出金铁般的响起,能看到肌肤之上,若有若无透出丝丝金光。
明王堂弟子八百,真正能修成不动明王身这门佛家功法的,包括堂主法源在内,也仅仅只有四人。
而眼前的郑伦,在明王堂弟子之中排行第二,金刚刀法得碎灭金刚之意,无论是人是神是鬼,都可一刀碎。
当初这家伙技艺初成,就在城中四处挑战,还曾经跑到镇狱武馆闹了一场,挑战馆主,把原身打得灰头土脸,然后扬长而去。
所以,镇狱武馆收不到徒弟,郑伦此人绝对功不可没。
当然,那件事,已经有些年头了,虎丫才刚刚十岁,身体也正常得很,没有如今这么健壮。
郑伦就算是见着虎丫跟在身后不远处,也没有认出她来。
而虎丫呢,却是低眉垂首,一言不发的跟在李公甫身后。
丫头虽然在武馆之中,跟自家师父吵吵闹闹的,全没个正形,活泼得很,还能做出扛着师父洗澡的事情,看起来胆子的确是很大。
但她骨子里,其实是个很文静的女孩。
尤其是很听师父话。
出门前,杨林吩咐过了,凡事不要出头,混点车马费就行了。
这话,她是牢牢的记在了心底。
不过,这时候,几个聚齐,还刚刚赶到目的地不久,她就听出了不对之处。
“你们两位,都拿了二百两银子的车马费吗?”
“是啊,怎么了?”
郑伦牛眼一翻,侧头望来,诧异的看向虎丫:“你是?”
他不记得杭州城中有过这么一个“漂亮”得只能看头的妹子,目光定定的在虎丫的胳膊腿上扫过,眼神倒是慎重了三分,试探问道。
“我是镇狱武馆的大师姐,杨小蛮。”虎丫全没心计的说道。
她虽然很看不惯这个横肉汉子,还记恨着当年对方趁师父身上有伤,打翻师父的事情,倒也还算有礼貌的回话。
“镇狱……”
郑伦满头雾水,想半天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这名字,转身问李公甫,“李捕头,你们衙门监狱狱卒们,还开了一个武馆来专门训练吗?
有时捉到厉害的人物,没有高手坐镇,的确是很容易被人走脱。不过,想要训练狱卒的话,可以来找我们明王堂,包教包会,会费低廉,很合算的。”
虎丫心里本来有些不忿李公甫的两样标准。
都是来办事的,凭什么别的两家武馆派出弟子出手,收了二百两车马费,自己就只是收了五十两。
被郑伦这么一说,想起自家镇狱武馆原来根本就不出名,应该是李公甫看着熟人的面子上,给自家送福利来了吧,应该是如此。
‘五十两不少了,可以买很多肉食,也能给师父置办一些新衣服,他那衣服都穿了四五年,有些脱色,影响武馆形像,不利于招生。”
虎丫微微有些自卑,就不太敢多话,只是默默的跟着一行人到了正堂,这时就有一个满头鹤发,身形清瘦的老者迎了上来。
“请,二少爷已经在等着诸位了。”
老者看起来一派儒雅,礼数周到,吩咐着奉上茶水糕点,并且,还把几人引到了客座。
一个三十来岁,留着两撇好看胡须的中年人,站起来,微微拱了拱手,算是见过几位高人,“府里的事情,李捕头想必已经跟诸位说过了,具体是个什么情形,在下也说不太清楚。
只是,府内老夫人几位,这段时间,迷上了打马吊,经常整宿整宿的不见人,房内传出欢笑之声,却也没人能见得着她们。”
“怎么个没人见得着她们?”
青木剑馆邓方柳,毕竟算是道家出身,他虽然是学的剑,对某些事情还是很敏感的。
此时就听出了关键所在。
李公甫当初述说事件之时,只是说了点子很扎手,非一般的手段所能应付,具体事情,却是没有讲得太过清楚。
这当然是主家拿钱财封了口,有着保密的原因在。
李公甫知道了,也不好多说。
“就是转来转去的,走不进院子里面去,像是被迷了魂似的,原地打着圈圈。”
旁边的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
只有请到了家里,才好把这种事情说出来。
否则,杨府招了邪祟之事一旦传将出去,就会传得满城风雨的。
不但会影响到杨府清誉,还会对杨家名下的众多生意造成巨大影响。
老爷虽然在京城做了十年京官,但毕竟致仕多年,方方面面的影响力,也渐渐弱了下来。
不说人走茶凉,有些请托也不是很管用就是了。
因此,就对名下的生意和钱财看得很重了。
毕竟,两个儿子,也不是求学做官的材料,也干不出什么太过有出息的事情,能保证富贵一生,就很不错。
这要是,杨家闹鬼的传闻让市井小民得知,还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什么扒灰啊,逼死下人啊,报应啊,冤屈啊……
种种不堪的谣言都可能会传出来,到时候,杨府明明啥事也没有,都会臭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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