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严氏哭倒在他怀里。

    吕布搂着她,眼睛也红红的,道:“是布无用,叫我儿受委屈了……”

    貂婵的眼神一直放在早走掉的吕娴身上。这一刻,只觉吕娴身上有无限的光芒,比之吕布更加耀眼。

    那是吕布所没有的志向的力量吸引。

    吕布又悲又愤,回首正欲也与貂婵哭一番,哪里还有貂婵的身影,早追上吕娴去了。

    “……”吕布。

    “女公子……”貂婵眼中带着迷妹的眸光,追了上来,娇喘微微,脸色俏红,当世绝美之姿。吕娴一看,便觉赏心悦目。

    两人倒像彼此的粉丝,看向彼此的眼神如此神似。对视一回倒相视一笑。

    其实貂婵比吕娴大不了几岁,两人站在一处像姐妹。

    “女公子心蓄大志,可惜不为男儿,倘为男儿,有将军之虎威,女公子自能成就霸业。”貂婵道。

    “我所言,若是能激发出父亲几分的豪情壮志来,也不枉我费这许多的心思,受这些委屈。都说悲极而奋上,父亲若是能有雄心,我们二人以后也有好归宿。父亲若是没了,我们两个的处境……”不用说都能想象。

    貂婵听了,也悲从中来,“日后我也会多多提醒将军,不敢稍忘今日之言。”

    貂婵道:“夫人那里,以后我也会多多陪伴安抚,女公子有才志,更不该拘于后院,当奋进助将军以成霸业!”

    她的眼中带着希冀的光,道:“女公子行事更比我方便,但请一展所学,不该局限自身,家中之事,我且为女公子应付。”

    这是要拿出真本事了吗?!

    以貂婵的见识和周旋的本事,区区一个严氏,哄好她少哭不限制自己,完全不在话下。

    以前的貂婵只是守着妾的本份,无意越矩。

    只是如今不一样了。

    她想要看到眼前这个人,这位女公子,能走多远。

    “貂婵知我。”吕娴笑了,道:“我和父亲都不会让你失望。”

    其实吕娴与陈宫说当下处境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想的很清楚。

    眼下虽不妙,然而免于被杀只是第一步,偏守一隅,以求自保,绝不是吕布能活下去的方式。

    他之才能,没有人不惧他,必定要先除他,才可安心图天下。

    既绝不可能被人所容,就只能奋进向上,奋力搏击,以求能有一席之地了。

    吕布这样的人,除了必须要去成就霸业,还能屈居人下吗?哪个敢容他,便是刘备以仁德著称,也要杀之而后快,以除后患无穷。

    “貂婵,后院女子摒弃前隙,放下偏见,文臣武将也是一样,放下敌对,看的更高远些,上下一心,我父霸业可图。”吕娴道。

    “是。”貂婵笑,“这天底下的道理是一样的。”

    若有貂婵这等见识与心胸,那些文臣武将不相嫉,便能迸发出更大的力量。

    团体,配合。太重要了。

    陈宫与高顺一向不和,高顺不喜陈宫,陈宫更嫉高顺之才,又嫌他太愚钝忠诚,是个死脑筋。

    所以两个大才在之前,甚至街上遇上面,也从不相互招呼厮见,在吕布面前更是面和心不和。

    高顺从温侯府中出来,正郁闷的准备回营,却被陈宫的车马给拦住了。

    高顺蹙眉,已然不悦,但他并不是强争的性子,向来不会让主公为难,便退开了一些,准备让他。

    陈宫掀帘下了马车,对他一拜道:“高将军。”

    高顺吃了一惊,见他对自己如此礼遇,心下虽狐疑,却忙下了马车,回拜道:“陈将军。”

    “高将军刚从主公府上来吗?!可曾见过女公子?!”陈宫笑问道。

    高顺更不解,却回道:“正是,女公子已被主公接回了。”

    陈宫笑言,“高将军可有空,去我府上一聚,宫有话要说。”

    高顺道:“自然有空,请。”

    “请。”陈宫忙上了马车,见高顺上了马后却不肯居前,便笑道:“将军骑马,不如居前,我的车马在后既可。”

    高顺见他所言并没有阴违,想了想便往前去了。

    到了陈宫府上,坐定上茶。

    陈宫却是行了个大拜之礼,高顺骇了一惊,忙去扶,又回礼道:“公台这是作甚?!”

    陈宫道:“宫特向高将军请罪,宫前番嫉才,犯了小人之心,还请将军勿见怪。”

    高顺忙道:“公台不可如此,顺也有失,多不敬公台之处,还请公台见谅!”

    陈宫红了眼睛道:“枉陈宫自作聪明,若不是女公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宫还自诩为第一聪明人,十分不能容人,如今深刻反省,特向将军请罪,望将军大人海量,不因私怨,而怨于宫,影响主公大事。”

    “公台言重了,些许小事,顺从不放在心上。”高顺道。

    “将军忠勇,从不怨尤,宫更惭愧于心。”陈宫道。

    两人说开了旧怨,倒是有点感慨。

    一时又坐定了,陈宫道:“主公反悔婚事,袁术必抱恨于心,想击主公,又惧曹操去袭他,因此,很有可能会从我们内部击破。将军近日请务必多查看细作,军中若有人生了叛心,防不胜防,倘若有变,将军速速决断平叛!”

    高顺一惊,浑身都坐直了,低声道:“公台确定?!”

    陈宫苦笑道:“如今我也不瞒你,女公子婚姻之事上,我曾生过二心……”

    高顺脸色一冷,拔刀出鞘,冷冷盯着他。

    陈宫却半点不怒,只有愧色,道:“所以才一力促成婚事,以观后效,倘主公性格不成事,我便……哎,本以为事情机密,倒被女公子识破,点醒。如今,已羞煞我了,高将军若是要杀,宫自也不敢申辩,即刻就死!”

    “主公待你不薄!”高顺怒道,手按在刀鞘上。

    陈宫更有惭色,道:“因此,也稍知袁术阵营中事,袁术欲除刘备与主公,必力图之。他帐下谋士极多,必会使计从我内部击破,还请将军多审察。”

    高顺狐疑不定,也不知他这番自白,是否有诈,想诱杀自己。或是出于真情实意。

    “高将军若不信宫,可立即杀之,宫毫无怨言。”陈宫闭上眼睛,高昂着头,一副引颈就戳的大义模样。

    高顺将刀归鞘,道:“且免你一死,待我查明,倘若你敢虚言,我必杀之!”

    说罢归座,道:“我自会严查帐下。”

    二人共饮了一杯茶。

    陈宫道:“多谢高将军。你我二人齐心,主公必定无忧。”

    “以后倘有事回禀主公时,主公不决,或是主公决断有误,高将军可去问女公子。”陈宫道。

    “公台多次提起女公子,是何道理?!”高将军道:“女公子是后院女子,军务大事岂会懂?!”

    陈宫捻须笑道:“高将军莫小看了女公子。女公子既已见过高将军,可曾与高将军说过什么?!”

    高顺道:“是说过要去顺帐下看看军中之事。”

    “这就对了,女公子既亲自来见宫,想必明日或后日便要去瞧高将军了,高将军到时便知女公子高见,届时,宫自也抽空前去一观,正好还有几个问题要追问清楚。”陈宫道。

    高顺更加不解。

    陈宫哈哈笑道:“女公子很是欣赏高将军,言高将军最是清白正气,大将之才!”

    高顺已经懵掉了。

    他甚至有点皱眉,实在不知道这陈宫老是提及女公子到底是为什么。

    饮完了茶,陈宫送他出府,高顺上了马,若有所思的回军营中去了。

    陈宫回府中思索。眼下的局势,其实并不乐观。

    军中有亲近袁术,有二心的人。而城中,还有陈珪父子亲近曹操。

    内忧外患。

    吕布虽据徐州,然也无有外援,除了小沛刘玄德。然而刘备此人,对吕布也不可能同心,他这样的人更蓄有大志,不可能收服,为主公所用。首发.. ..

    之前陈宫一直觉得一定要除掉刘备,然而,主公若要成大事,便不能轻易再杀忠良了。

    否则那名声便要更添一项难听的名声。

    袁术那厮深不可信,至于曹操,陈宫更是知道,必有图徐州之心。曹操这厮胃口极大,若是能,他能吞了整个天下。也不怕噎死他。

    如今袁术和曹操势大,不能正面相抗。

    而江东已在建立基业,刘表,袁绍……等也自有一番基业,可徐州,还不安定啊……

    陈宫恨不得现在就去找找吕娴,再问问以后在大方向上发展的高见。

    他心下有了些思索,然而,还未思虑周全,一时心乱如麻。

    但不知道为什么,与女公子言谈一番以后,心中竟渐渐的有了主心骨的依赖信任之心。

    女公子高瞻远瞩,有海纳百川之量,若为男子,主公若立基业,何愁无人继承……

    陈宫一时辗转反侧。

    然而大事,只能徐徐图之,急不得。

    高顺处理了军务归家,其妻出来道:“女公子派人送来了礼单,俱都是金帛等物。”

    高顺一怔,道:“是单单我有,还是别人也有。”

    “都有,张辽,魏续等人都有,”高顺妻道:“只是给了将军一封信,还未拆,将军且看看吧。”

    这般才好,都有,便少了送礼不均,反惹其它将领不满不睦的事发生。这女公子行事,倒还过得去,并不蠢。为主之人最忌讳的便是拉一人打压旁人,若处事不公,必生乱。有多少事就出在后院女子这等私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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