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橘枳就沉默了,这让苏以乐有点担心。

    “怎么了?”

    橘枳看一眼苏以乐,目光随即转向窗外,嘴上回答说:“絮儿放假之后想出去旅游,不回来。”

    听见了,可苏以乐不太明白橘枳好像不高兴的原因,“她愿意出去走走不是挺好的吗?”

    表情中展现出怅然若失的感觉,橘枳苦笑着说:“好是好,只是这是絮儿第一次假期的时候从我身边离开,感觉……”

    后面的话他也说不出来,那种感觉确实很奇怪,本应该高兴才对,但又高兴不起来,说悲伤,但明显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有点看明白了,苏以乐贴到橘枳身上,说:“抱歉,絮儿是因为我才会选择出去吧!”

    这一点不用橘枳说,苏以乐自己就能看出来,而这也说明了一件事,絮儿还是没有和她好好相处的意思,她之前对橘枳说的话是在自作多情,就像絮儿说的,她真不应该以自己的思维揣测絮儿的行动……

    手在苏以乐的秀发揉了揉,橘枳摇摇头,“傻瓜,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是还不太习惯那丫头离我太远。”

    苏以乐:“放心吧,有我在你身边,一定不会让你寂寞的!”

    橘枳只是笑笑,没有往下接话。

    很快,他们一行人到了音之轩,从韩璇特地为他们安排的后门进去,带着蓝心去了顶层。

    “橘枳同学,你们来了!”

    “小凉经理。”

    还是先那样称呼一番,小凉就让他们进去。

    将担架车推到钢琴边上,便衣们就去外面守着,留橘枳、苏以乐和蓝心三人在这里。

    满是怜惜情绪的目光看着蓝心那消瘦许多的小脸,苏以乐的手指在上头轻抚一下,希望可以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温度,自己就在她身边。

    等了一会儿,将情绪收拾好了,苏以乐看向橘枳,问:“今天准备弹什么曲子?”

    “《生命的旋律》。”

    橘枳很直接地回答,手指已经在琴键上滑过,听一听这架没用过的佩洛夫的音色。

    不得不说,作为大公司的音之轩对钢琴的保养确实到位,这里的钢琴虽然一直没人用,但钢琴状态还是极好的,随后都可以搬到大型音乐会上去用。

    “《生命的旋律》?这东西是什么?”

    不明白,对这名字完全没听说过,苏以乐疑惑了,她还以为这次演奏的曲目会是名家作品,至少以前都是。

    橘枳回答:“《生命的旋律》不是名家作品,而是游戏《最终幻想9》的主题曲,本身是有歌词演唱的,但它的钢琴曲也非常有味道,和老师商定了蓝心治疗方案调整方向后,我就决定弹这首曲子。”

    对于橘枳的解释,苏以乐还是不理解,但她没问出来,首先,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无法理解,其次,等橘枳弹奏之后,作为听众的她总可以从这首曲子中得到一些东西,那些即便不能解开疑惑,也差不多说明他选择这首曲子的原因,所以,没有询问的必要。

    橘枳继续说:“老师认为,现阶段对蓝心的乐音刺激节奏可以放缓,这对她对声音感知的自我调整有好处,而这首《生命的旋律》虽然不是什么杰出的作品,但本身富有的味道倒是非常适合现在。”

    说了这么多,橘枳不再解释什么,开始演奏。

    就和先前无数次面对钢琴一样,在做好一切准备后,从双手落到琴键上开始,橘枳的心与灵魂就已经彻底沉寂下来,他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最纯粹的自己交给钢琴,那赤子之心犹如烈火般热烈,又像井水般幽寂,这大概就是橘枳如此有钢琴天赋的理由之一……

    指尖移动开,《生命的旋律》音符开始在琴键上活跃起来。

    伊始,钢琴的节奏非常缓慢、低沉,左手琴声也保持着中长的节奏感,主要由右手的快速变动拉动乐章的推进,这感觉,就像是黎明前的森林,安静之中又不乏生命的气息,很多生命都在等待日出。

    随后,乐曲的节奏略有加快,左右手按键的变动频率达到相当水平,琴声变动更加多变,声响流过耳边时,如同一抹朝阳照在脸上,而原本平静的丛林之中更多飞翔而起的影子,一声声鸣叫让晨曦之中的森林更具活力,生命已经苏醒,已然振翅飞出。

    进入中段,钢琴的节奏又有所放缓,好像经过晨曦时活跃,已经苏醒的生命还需要小憩一下,可这种轻松气氛持续不过几瞬,突然加快的节奏将乐曲音调猛地引向一个小高潮,感觉就像是正在观察的平静水面被鸟儿从上方投下来一颗石子,一下溅起浪花和层层涟漪。

    没有对被打扰的不快,有的只是一种对意外收获的惊喜,来自自然和生命的馈赠,弥足珍贵!

    流畅的滑动音后,乐曲平铺到后期,节奏感明显加快,对演奏者乐感和指法的要求也更快,更多小段重音如同敲响的钟声,让好似看到鸟儿在空中振翅竞飞画面的苏以乐忍不住露出笑容,在这种环境中,真的很舒服!

    随后,来自左手的快速节奏音将苏以乐眼前的画面打破,加速飞行的鸟儿已经全部离开,留在阳光下的森林树木在风中摇曳着枝叶,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那流动的风掠走一两片树叶,在空中卷出弧线,最终去到森林的远方,这样的姿态多半就是生命的样子,所以,这首曲子才会叫做《生命的旋律》……

    “呼——”

    橘枳弹完了,苏以乐也听完了,心里只剩下满足,虽然这首《生命的旋律》不是名曲,但在橘枳的演奏之下,那种特殊的意蕴波动确实不比那些名曲差什么!

    ——这到底是曲子的本身力量,还是橘枳拥有的力量呢?

    苏以乐想不明白!

    视线从橘枳那带着惊艳柔和笑容的侧脸上收回来,苏以乐注视着蓝心,橘枳专门为她演奏这首《生命的旋律》,能否让这孩子从中感受到什么呢?

    正想着,苏以乐突然感觉自己眼睛花了一下,好像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变故。

    擦擦眼睛,苏以乐在紧盯着蓝心。

    等了一会儿,那种有什么地方不对的视感再次出现,苏以乐愣住了,原来,蓝心的手指刚才动了一下!

    “橘枳!橘枳!她的手指动了!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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