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如此认死理,柳姑一筹莫展,只能陪着她流泪,

    虽然与肖雨婵早已母女相认,可在柳姑眼里,她们主仆关系从肖雨婵刚出生时就形成了,肖雨婵既是她的女儿,还永远是小姐,她既是妈妈,又是奶妈,她早已经习惯了一切唯肖雨婵是从,

    出发的日期终于到了,

    那辆白色的拉达轿车,又无声无息地停在肖园门外,徐天一戴着黑镜,穿着街上最常见的那种灰黑色的裙装,下车围着车走了一圈,并向小楼上招了招手,算是和四楼顶上肖雨婵等人打了招呼,便抱着膀子,倚着车子,观览着竹海松涛,

    她是故意不上楼,不进院子,给他们留足了告别的时间,

    虞松远和林涛沒有行李,只提着简单的随身小包,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小院,徐天一象个大姐姐一样,一一拥抱了肖雨婵和许悠雨,并分别在她们耳边耳语几句,两人频频点头,

    轿车渐渐远去,肖雨婵与许悠雨手拉着手,目送车子渐渐消失,两人几乎都哭成了泪人,柳姑和杨梅、温岭等人,仍在招着手,见两个女儿泪涟涟的小样儿,柳姑心疼不已,

    轿车沒有向市内开去,而是直接驶到虎方市郊区的肥西某军用机场,几名空军机组人员和一架军用运输机,正在静静地等着他们,

    除天一停好车,三人下车,一名空军军官向徐天一敬礼,请他们上飞机,一名空军战士,迅速将轿车开走,

    登上空荡荡的飞架,三人坐好,一名空军军官帮他们一一扎上安全带,机长专门走进货舱与徐天一见面,“徐总,今天气象有点不太好,飞行可能会有颠簸,”

    徐天一与机长握手后说,“沒有办法,为了赶时间,冒险飞一次吧,”

    机长返回驾驶舱,空军军官又准备好了降落伞,让每人背在身上,这一套动作让虞松远和林涛心里有点不踏实,为什么要赶时间,为什么要冒险飞,

    飞机引擎轰鸣着,突然机体抖了一下,飞机便开始滑行、起飞,直上蓝天,

    开始很平静,十几分钟后,飞机开始上下颠簸,老旧的机体“咯吱咯吱”响着,让人心惊胆颤,似乎不堪重负即将解体,旅行十分枯燥,徐天一一直戴着大墨镜,也不跟他们说话,虞松远和林涛觉得无趣,干脆闭目养神,

    忽然飞机开始剧烈颠簸,引擎的咆哮声震耳欲聋,飞机不时象撞着墙一样,剧烈震动着快速拉起,一会又象跌下深渊一般,如失去控制一般猛地向下俯冲,上上下下,让人心脏时而如背负沉重的麻袋,时而如失去重心一般完全悬空,就这么來來回回地折腾着,让人死去活來,

    “徐总,强烈气流和雷雨云团,挡住南行航道,无法规避开……”

    空军军官艰难地走进货舱,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塑料袋,意思很明确,如果想吐的话,就吐在这袋里,从舷窗向外看去,飞机穿行在黑暗的天宇上,如一叶扁舟,飘荡在妖魔乱舞的地狱之中,似乎随时就会被黑暗吞噬,景象非常恐怖,

    天空黑沉沉一片,闪电象一条浑身带火的火蛇,或飞过天空,照亮了混沌汹涌的云丛,或在黑黝黝的天空划开一条裂口,夺目的闪光,把漆黑的云团照得惨白、辉煌,偶尔如天门开处,黑云的缝隙中闪出一道金光,令人胆寒,摄人灵魂,

    虞松远和林涛闭目养神,货舱内空空荡荡,只有他们三个人和一名空军军官,两次飞越帕米尔高原时,也曾遇上高压云团和强气流,他们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气流中的飞机,象过山车一般,林涛百无聊赖地睁眼一看,忽然來了精神,只见对面墨镜下的徐天一,闪电的强光中,她再不是那个动不动就教训人、甚至动手打人的“母大虫”,只见她面色不停抖动,紧咬着的嘴唇,不停地颤动着,

    “别装了徐大姐,拿掉墨镜,晕机难受,你想吐你就吐出來,小弟又不是外人,不丢人的,”林涛心里大感痛快,嘴上戏谑地说道,

    徐天一到底是强人,她嘴上叱道,“小鸡仔,玩一边去,你说我会吐,我可是飞行员出身……哇……”话沒说完,终于一口吐了出來,

    林涛解下安全带,轻轻地给她捶着背,徐天一拿掉墨镜,露出一张痛苦的、惨白的年轻女人的脸,“捶重一点,妈的,这鬼天气,”

    “怪天气什么事,还说自己是飞行员,对了,歼击机飞行员在空中会不会吐,敌人正在攻击,忽然晕机了怎么办,”

    “笨蛋,你真是生瓜蛋子,要是晕机呕吐,还怎么驾驶战鹰,怎么空战,我这是几年沒飞了,功夫都废了,所以……哇……”话沒说完,又吐了一口,脸白得更是象一张白纸,异常痛苦的样子,

    “你是战斗机飞行员吗,”

    “不,也是这种安系列老式运输机,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姐还是个小姑娘,”

    “姐,你干吗要戴个这么老的面具,你现在也是个小姑娘啊,也就不到三十岁吧,”林涛说着,故意要试试她的底细,

    “小姑娘她妈、或者小姑娘她姑姑还差不多,生瓜蛋子,哪有问女人年龄的,你们只要知道我的姓名就可以了,再说一遍,我叫徐天一,是你们的老板,别沒大沒小的,”

    右手提着塑料袋的徐天一,左手突然捏住林涛的右手,一个反关节,将林涛拧得单腿跪了下來,“小王八蛋,你捶背捶哪去了,捶屁股干什么,”

    速度太快,力量太大,林涛都未反应,就着了她的道,“别冤枉人好不好,不是故意的,是飞机太颠的缘故,你都跟我妈年龄差不多,我怎么可能……”林涛只好求饶,

    “放屁,你妈七八岁就生了你,”徐天一放开林涛,嘻嘻笑着骂道,

    “谢谢,年龄可是你自己告诉我们的,也就比我们大七八岁,装得跟个老大姐、老江湖似的,不过,你劲还真大,怪不得取这么个名字,”林涛揉着手腕,嘴里仍在抽凉气,

    “我父母都是外交官,聚少离多,就生了我一个,就给我取了这么一个男人的名字,”

    “你做到了吗,”

    “你以为呢,要不要再试试,”徐天一直视着他,象斗鸡一样,目露凶光,极其好斗,

    林涛赶紧连连摆手认输,“不不不,我打不过你还不行吗,我还在上学,一个普普通通的大三学生,不敢招惹你的,你威武,你威武,”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痛骂,“母大虫,”

    虞松远心里也在感叹着,这秘战世界,真的是阴盛阳衰,西亚一役,一个毛虫不够,还要加上一个山德拉,还有一个布娜,南亚一役,看來又要和这个徐总、徐天一纠缠不清,

    徐天一又戴上墨镜,虽然飞机仍在剧烈颠簸着,让林涛这么一闹,她也不想吐了,“我负责把你们送到春城,你们到澜沧后,公司会有人接待、安排你们的工作,我的假期还未完,在国内还有任务,你们的肖园平时我会照顾,特别是你们两位的娇滴滴的小娘子,我会保护她们、训练她们,”

    “训练她们,训练什么,她们就是普通人,不适合干特工……”

    “我是个商人,她们也都有经商的天赋,别想多了,”

    “纳加手眼通天哪,军用飞机你也能搞上,还专程的,”

    “很骄傲是吧,这明明是专程送你们的,不过,这个世界,还沒有资本办不到的事儿,如果需要,m军的,e军的,其他多数国家的飞机,我还真能搞到,”

    突然,飞机象一个大铁坨,直接向下面俯冲而去,高速俯冲中,机上的人就象是被悬空了一般,心都被悬到了嗓子眼,

    “飞机翅膀结冰,无法飞行,只能降到低空,如果冰仍化不开……徐总,雷电屏蔽,我们已经与地面失去联系,机长命令我们做好跳伞准备……”空军军官报告,

    舱外乌黑一片,飞机已经被积雨云团包围,徐天一非常镇定地点点头,“不要紧张,进入雨云,温度提高,冰很快会化掉……”

    果然,继续下降了一段后,飞机突然又重新被控制住飞行状态,她说的一点沒错,确实是虚惊一场,接下來的飞行,都是在暴雨云层之中,不时会遇上暴雨,飞机如在水中游泳一般,窗外视线为零,

    行程万分枯燥,整整近三个小时后,飞机终于降落在春城某军用机场,结束了这场令人胆颤心惊的生死航程,

    飞机停稳,机长一脸疲惫地走进机舱,敬礼后一脸歉意地报告道,“徐总,让您受惊了,”

    徐天一握着机长的手,“谢谢你们,这么差的气象,难为你们了,”

    一辆挂民用牌照的黑色上海轿车,停在飞机下面,徐天一带着两人告别机长等人,上车离去,

    车子出了军用机场,行驶在南国翠绿的山野间,刚才还在地狱中行走,此刻又被绿荫花海包围,让人一会转不过弯來,

    不一会就进入春城市区,一直驶到滇池旁边的彩云宾馆,这是一座豪华的涉外宾馆,他们乘电梯到七楼,电梯门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彩纸,写着“赴澜沧民间经贸代表团”几个字,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箭头,

    702房间的门虚掩着,徐天一推门而入,只见大队长与张铭身着西装,正风度翩翩地品着茶,笑呤吟地等着他们,徐天一说,“教官,大队长,他们已经來了,”

    两人立正行礼,齐声说,“‘一号’好,‘二号’新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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