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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将尽  远处的街道逐渐清晰起來

    虞松远摸摸嘴唇  想想刚才的这两个“安慰奖”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最近一次吻林雪  都是快一年前的事了  早已经想不起什么滋味  他忽然想到  林涛背着一个黑胖大个子  也要跑这么远  老天爷  这货肯定累大熊了  还享受不到这个安慰奖

    想到这里  这让他虽然感到有点恶俗  还是忒舒服地笑了

    男人的小心眼大爆发  沒等心里爽够  刚转过一个巷口  果然见林涛坐在脏乎乎的街道边  不远处的花坛下就是一堆粪便  苍蝇横飞  气味难闻  一条站在灌木下流着口水的流浪狗  盯着林涛  馋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下來

    马路对面  一个卖烤馕的老人  孤零零地忙活着  几个饿着肚子的难民孩子  围着烤炉  流着口水痴痴地发呆

    此时的林涛  根本顾不上周围的环境好坏  他就象一个山人伊斯兰共和国难民一样  一身巴袍  从上到下皺巴巴、脏兮兮的  身前一块油布上  是一堆刚买來的热馕  足足有二三十个  手里还捧着一张  正在狼吞虎咽地大口咀嚼着

    这货是把老人的烤馕都买下了  怪不得老人烤炉摊前生意清淡

    已是冬季的老城区  凌晨时分空气中竟然有一层淡淡的湿气  冷嗖嗖的  背着一个成年人  疯跑狂颠了半个城市  此时  忽然一阵寒冷袭遍全身  让虞松远打了一个战栗

    见虞松晃晃悠悠、邋邋遢遢地走过來  林涛连头都懒得抬  只顾得上递过來一张焦黄、温热、喷香的大馕  嘴里含糊不清地哀鸣道  “老大  你不用激动  我根本不是在等你  老天爷哪  背着狗日的大肥猪  足足有一百六七十斤  跑了足足十來多公里  我是实在他妹的累得走不动了……”

    虞松远其实也累坏了  接过热馕就大口撕咬、咀嚼着  心里仍在暗暗地、不断地美着  美死了  实在忍不住  噗嗤一声笑出声來  “尽管你不是等我  兄弟我还是有点激动  你小子完全是自找  干吗不背那个年轻女人  她要轻多了  难道  你觉得自己劲比我还大  ”

    “不是那样  你掩护我先撤离  生命攸关的大事  脱离的时候  你得‘飞’才行  ”

    虞松远哈哈大笑  果然恶俗地说  “你真笨死了  告诉你不要吃醋噢  刚才那个isi女特工  漂亮性感  临别时还感恩戴德  抱着兄弟  來了一个法国湿吻  那胖子沒吻你  ”说完  还故意回味无穷地嗒嗒嘴

    “我靠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那死胖子胡子里不干不净的  他要是敢吻我  我绝对砸烂他的猪头  不行  亏死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她肯定沒山德拉漂亮吧  回去我得让拉拉姐补上这个情  ”

    林涛终于缓过气來  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这时  那些围着烤馕炉子前的男孩女孩  一个一个赤着脚、浑身脏兮兮的  畏畏葸葸  战战兢兢地走了过來  他们围成一圈  嘴里流着涎水  目光紧盯着他们手中和油布上的热馕

    “先排队  一人一张  不要抢  你有点风度  女孩先來  男孩后來  都有份  一人一块  分完为止……”林涛一边吃  一边一人一张  吁吁叨叨地将面前的一堆烤馕  全部分给他们  可孩子越聚越多  一个个巴巴的  只一会儿  一大堆就全分光了

    还有两个也就四五岁的小女孩  两条黄鼻涕拖得长长的  不时用衣袖胡乱抹一把  由于小身子单薄  挤不过人家  自己弄到最后  一看油布上什么都沒有了  竟然小鼻子一抽  小嘴一咧  哇地一声  尖声哭了起來

    凌晨时分  两个孩子的哭声特别尖厉、刺耳  虞松远和林涛再也吃不下去了  只好将手中吃了一半的馕  递给她们

    这时  远处那个卖馕的老人  用盘子端着一壶香浓的奶茶和两个刚出炉的烤馕  走了过來  给他们倒上热腾腾的奶茶  林涛用普什图语说  “谢谢你的馕和奶茶  可我已经一个卢比也沒有了  ”

    老人蹲在地上说  “不要钱  不要钱  好心人  我替这些背井离乡的可怜孩子们感谢你  你们不是白沙瓦人吧  听口音是伊斯兰堡來的  也是要去参加圣战吧  真主安拉做证  闯进园子的豺狼  终究是要被赶走的  ”

    虞松远点点头  先将两个热气腾腾的烤馕递给正在狼吞虎咽的两个小不点  还伸手拍拍她们瘦小的后背  “慢点慢点  别噎着  都是你们的  又沒人和你们抢  ”

    他喝了一口热奶茶  茶里还格外加了红糖  然后才顾得上回答烤馕老人  “是的  是的  用你们帕坦人的话说  ‘豺狼再凶猛  也猛不过猎人  ’”

    在西北边境省  人们沒有因大量难民涌进  并影响和改变了他们的生活而心生怨怼  他们慷慨热情  卖菜的  公共汽车售票的  卖干果的  都会以一副主人的姿态  热情地、甚至以“免费”的方式  欢迎远方來参加圣战的客人们

    虞松远和林涛  都为北极熊感到悲哀  军事超级大国  拳头够硬  打败一个弱国、穷国、小国  何其容易  可要占领一个民族  驯服一个民族  却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城市已经完全醒來  阳光象一个羞涩的女孩  刚露出一点笑脸  温度就开始慢慢升高  寒气逐渐消褪  夜晚都无法恬静下來的老城区  此时又开始了一天的喧嚣、忙碌

    灰尘滚滚的街道  轰隆轰隆、妖艳绚丽的公共汽车  若无惹事坐在车顶上的人们  吵吵嚷嚷的大巴扎  破烂不堪的院落和楼房  肮脏得无法插足的地面  路边小树下不时能见到的粪便……

    太阳从东方升起时  两人就象两个落泊的难民  迎着朝阳  步行返回新城区

    回到“通讯社”驻地  已经快中午了  花园内植物郁郁葱葱  依旧生机盎然  德里在二楼值安全更  远远看到两人推门走进院子  竟然从二楼平台上一跃而下  一把抱着他俩  眼泪跟着就流下來了  到底是个孩子  一激动话都说不齐整  “老大  我以为你们……”

    进入地下室内  更是受到大家热情迎接

    毛虫最奔放  她就象母亲迎接远行归來的小儿一样  捧着他们两人的额头  一人來了一个热吻  吻完  还不忘一人奖励了一个大巴掌  算是对她提心吊胆操心的补偿  山德拉脸红红的  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  不知道怎么办好

    “你的脚怎么了  负伤啦  ”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得益于西南亚湿润山水的滋养  山德拉和白沙瓦女人们  个个面若桃花  皮肤嫩得能掐出水來  此刻  见山德拉赤着左脚  露出莲藕一般白嫩圆润的小腿  玲珑秀气的脚踝上还敷着热毛巾  虞松远心弦颤动了几下  嘴里关切地问道

    山德拉脸上红霞翻飞  带着羞涩说道  “哎呀  我真是沒用  跟你们比  我就是个沒出校门的业余特工  早晨从楼上下來  竟然摔了一跤  丢死人了  是国栋背着我逃到车上的  ”

    刘国栋赶紧解释说  “不怪山德拉  怪我  陶瓷水管七八十年了  中间一节突然碎了  我沒接住  ”说着  又呵呵地笑了起來  “她从二楼呼隆一声掉了下來  大肥腚象个面袋子一样  扑嗵砸到我怀里  脚不能动了  我要背她  还该死不让  我一生气  一把把她扔到背上  这才老实了  ”

    林柱民嗒嗒嘴  抬手给了刘国栋一巴掌  “好事都他妈让你小子摊上了  下次姐一定跌我怀里噢  ”

    大家都笑起來  山德拉羞红着脸  也笑着说  “在我们国家  教规禁止男女过分亲密  只有丈夫可以背自己的女人  如果被我的族人发现你背我  我们俩都会受到严惩  如果是在北部部族区  则会受到鞭刑  极端的部族  甚至会被石刑处死的  ”

    众人都哄笑起來  刘国栋生性腼腆  未经人事  平时木讷寡言  喜欢琢磨  听毛虫这么一说  俊朗的脸庞竟然变成了酡红色  不再敢看山德拉一眼

    山德拉一点沒有难为情  反而幸福地笑了  其实  她比刘国栋大五六岁  而且早就有未婚夫了  未婚夫与她是同行  也是外交官

    刘国栋因祸得福  从此  山德拉就象一个大姐姐一样  对他格外亲、格外关照  回家带回來的点心、水果等  先让他吃  刘国栋衣服脏了  她会逼他换衣服  然后替他将脏衣服洗干净  这让林涛、林柱民  很是嫉妒  见刘国栋得瑟的样子  气得牙痒痒  总想揍他

    嫉妒归嫉妒  山德拉却一点不在乎  依然对刘国栋照顾有加  她很朴素  刘国栋救过她  她就应该照顾好他

    此刻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  刘国栋并不知道山德拉早就名花有主  他红着脸一边说笑  一边紧张地搭着模型  还赶紧转换话題  “老大、老二  大事成了  果然与预想的一样  这夏宫的地道  直通一公里外的法国领事馆地下酒窖内  更绝的是  两头并未打通  如果沒有图纸  是永远也找不到的  ”

    “沒打通  你什么意思  难道  全白费劲了  ”林涛正在洗漱间洗脸  闻言提着水淋淋的白毛巾  紧张地冲出來问道

    所有人都一脸不解  带着不祥的神色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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