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先被敲门声弄醒了,它仿佛突然找到了可以用来‘出气’的事物。大黄狗突然拱起身子,圆睁着眼睛,呲着牙冲向小破院门口‘旺旺旺’,粗声粗气的吼了几声。

    那两只原本在院子里,‘大摇大摆’、‘招摇过市’般踱步的小母鸡,在敲门声刚刚响起的一瞬间,便‘敏捷’的抖开小翅膀,各持着自己那两条小鸡爪,‘咯咯咯’的一路狂奔!飞也似的,眨眼间便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白渔者’洪升喝止了狗儿的狂吠,探出一只手,摸索着拍了拍那黄狗的脑门。

    有些纳闷,他一项很少有什么邻居和朋友来家里做客、串门的。

    “是谁呀?”洪升沉声问道。

    ——上个月来过几个管片儿的衙役,已经连带着把这个月的各种‘管理’和‘人头税’,早已经收齐了。自己又没有什么平日里,经常来往的邻居和朋友。现在的,仿佛都各顾各家的忙于生计,终日劳顿,无暇其他……

    那么,现在来的这敲门的人,又会是谁呐?!

    “噢,是我,我叫李二!是你家隔壁新搬来的邻居!”敲门的人回答道:“这不,刚收拾完屋子,来串个门,过来认识一下邻居的。”

    听那人说话的声音,仿佛很是朴实,大概也就在四十岁左右的年岁。

    洪升略一迟疑,温和道:“哦,是这样子啊,那请进来吧,门闩没插!”

    一个身着麻衣短襟,在粗布裤子的小腿处,还扎着千层浪绑腿的中年汉子,应了一声,开门走了进来。

    这人手里托举着半个大西瓜,笑呵呵的向‘白渔者’洪升面前走来。

    见到老人正一手把按着那大黄狗的额头,示意其不要狂吠。那黄狗居然极其听话的一声不响,只是目光警觉的注视着出现在眼前的陌生人。

    于是那人只是略一迟疑,稍微停顿了一下,便径直走到洪升面前:“老伙计,我家是昨天下午刚刚搬过来的,早起又是一阵的忙活。这不,刚收拾好了屋子,就过来你家串个门,走动一下!”

    洪升面带微笑的冲着那个进来的人,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这人仿佛是个‘自来熟’!

    一边说着话,一边托举过那半个西瓜放在洪升面前的一个木墩上。

    抬头间,却突然现眼前的这个鹤童颜的老人,一副慈祥方正、温文的面庞,可一双眼睛却是直愣愣的,很是木讷和茫然……!

    俗话说“三十而立,四是而不惑,五十而知晓天命……”

    这个中年汉子,已经历了不少的风霜,在抬眼望去的一瞬间,便已现了洪升是个盲人。

    他的眼中,此时已是微微显出一丝同情,却没有用过多的话语表现出来。

    依旧笑呵呵的马上又接着说道:“这不,我刚去集市上买了一个特大的西瓜。嘿嘿,薄皮儿,沙瓤的,可甜啦!

    一家人一时之间也吃不完。还剩下一小半西瓜。不过,也够两三个人吃的了。就顺便给你带过来了,您老可别嫌弃呦,就算是我这新来的邻居李二,送给‘高邻’的一点见面礼吧!”

    “何必这么客气,我一个以钓鱼为生,讨饭一般的老瞎子,可算不得、算不得是什么高邻……来,我这里有葡萄,我给你洗几串去!”

    洪升起初时,似感到有些突然。听.ap.这人说话,是个朴实的新邻居。

    于是,他忙欲要站起身形,却被这个叫李二的人探手扶住了:“您老行动不太方便,就别忙活了,坐、坐,咱们拉拉家常就好了!”

    邻居‘李二’笑道:“您老快坐下,我看得出您的眼神、呃~~不大方便!俗话说呀,这远亲不如近邻!我就想啊,咱家是初来乍到这里,到邻居家里来看看,往后咱们邻里之间,相互间也有个照应,您说对不!”

    洪升微微的笑容道:“那你坐!”

    新邻居李二,于是便坐在洪升对面的一个小木墩子上。

    洪升手中仍旧来回穿梭的,修补着那张破渔网,一边轻声问道:“不知李家小哥,原本可是这凤城人氏?怎会突然搬来此处?”

    邻居道:“我叫李二,并非凤城本地人氏。我家原本住在距离凤城三十里外的‘李家坳’!是个以赶马车拉脚过活的人。

    我估计您老也知道的,城外七十里的屯河县城,两个月前闹了水灾。那里,本就距离我们‘李家坳’并不远,洪水过后,我家那里也多少受到了些牵连,田间地头本来马上要有收成的田地,有不少地方也被屯河县城里,支流排泄出来的水给淹了。不过,单只是这些的话,也倒还可以应付,只是……”

    话说到这里,那个邻居李二的眼神中显出一丝惊恐的神色,仿佛心有余悸的、神秘兮兮的把身子微微向前,凑向‘白渔者’洪升的方向。

    好像是怕被别人听到般,低低的声音说道:“不瞒老哥哥你说呀,这屯河县城周围十里八村的人呐,都在象逃命一样的向外面搬迁呐!”

    “哦?!”

    洪升似很是不解,他的眉宇间显出一股忧郁的神情。

    忽然放下了手中正在修补的小破渔网,也随着李二的样子,低声问道:“为什么呐?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人们又是为了什么,都像逃命一样的搬离自己的家园?!”

    邻居李二的眼中,闪烁着缕缕的不安。悄声的伏在洪升的耳边道:“哎呦,老哥哥呦!你们住在城里的人,还都不知道呐吧!那屯河县城里面的洪水,其实早已退去多时了。原本,象这样的洪水灾害,也不至于太过于怎样的。以前也生过几次,大不了死些屋子矮小的穷苦人。即便官府不管,过不得一、两个月,洪水也就自然退去了。就是咱老百姓用锄头,一点点的刨出水沟,也慢慢会把洪水引流出去!可是……”

    洪升面色沉凝,他在听!

    邻居李二仿佛很是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舔了舔已经干的嘴唇又说道:“唉!天灾呀!这洪水刚刚退去,铺天盖地般的瘟疫又起来了!听有从那屯河县城侥幸逃出来的乡人说起,那县城之内,此时早已被官府封堵住了所有的城门和路口,不许任何人畜进出!”

    “哦?那又是为什么呐?!”洪升忽然问道。

    邻居李二道:“听那些逃出来的乡邻们偷偷的谈起,说那县城之内此番的瘟疫灾情,甚是恐怖离奇!

    凡是被那瘟疫感染之后的人或者牲畜,都会很快的死去!要单单仅是那样,倒还算不得什么!更吓人的是,那些死去以后的人和牲畜,都会在死去不久,就会变成鬼!

    便重新像是又活了一样,能够站立行走,还到处乱跑,张开血盆大口疯狂的追赶着仍然活着的人畜!

    只要被那些活鬼咬到的人或者牲畜,也会很快的死去。而死后不久,便也会变成和咬噬他们的那些活鬼一样,重新活过来,到处咬噬人畜,吸食其鲜血……!”

    邻居李二,面部眼角的肌肉,此时因紧张而不住的抽搐着。正抬起一只手臂,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白渔者’洪升眉宇间暗然、低沉,面色显得极其的苍白。

    洪升仿似在喃喃自语,声音低沉的像是一只路过的蚊子:“两个月前~~~~这次屯河的洪水到来之时,正是民间传承的‘鬼节’七月十五日!七月十五~~七月十五,马上就要到九九重阳了……

    大灾降至,必有先兆!巨变之初,必带前尘。

    我还记得,今年的七月十五那天,有拖尾之流行划过红月星空!虽然空际静朗,却是血色西天!皓月被夜晚红密浓云遮挡,北斗七星挪移始出之方位!

    东山星夜朗空,血色浓云挡月。

    八卦指向:千年彗星拖尾若现天边,东山血月无法破云当空!

    古书铭记之图画:天顶若现似苦月亮,被遮挡云底;流星拖尾前行,似水中之利刀划破苍穹!那么人界之内,必将有罕见之灾难或是翻天覆地的巨变,即将到来……!

    或为预兆洪福齐天,或为影射血流成河!

    可是、可是我研术未够精湛,不能准确看透当时天象影照之所指!如早看穿,或许、或许可以减少一点,劫难给百姓带来的伤亡!哪怕,哪怕只是一点也好啊……

    血月亮,血月亮……可是日后的情形,又将是怎样呐?!我,我却怎么也参不透,无论如何也看不明!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明白呐……”

    白渔者,自言自语的喃喃到此,神情竟显得十分的痛苦!万般的悲愤和懊恼起来!

    邻居李二此时本就满头冷汗,此时又听得眼前这个白邻人,此番古怪的自言自语。

    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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