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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隐和马莹相互对视了一下,也如跌进五里雾中,不明所以。

    他恶狠狠地扭过头,用两只蛙眼直瞪着王陷道:“王陷,你、你怎么回事?!”

    王陷居然没有理会他,没有理会自己的这个顶头上司。他看了看聂隐和马莹,然后把目光投向场中和墙头上站立着的所有的黑衣人。

    王陷忽然朗声道:“兄弟们,你们辛苦了!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冲锋队的队员中,伤者已经有数十个。可你们没有退缩,没有一个人退缩。大家都很英勇,没有人给我们冲锋队丢脸,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好样的!”王陷的眼中已似有泪光。

    静静暗夜,多黎民百姓都在熟睡。可这些本该保卫万民平安生活的军人、武士,却要在这里,迫不得已的合力绞杀那原本奉公守法的镖师……

    王陷目光炯炯,扫视着在场的人,接着说道:“我们哪一个没有父母妻儿,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的又是为了什么?!我们都是军人,我们原本都是为了理想平安的生活、都是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奋不顾身的战士!可现在呐?!看看我们究竟在干些什么?!你们每一个人心里自然早已有数,我们正在对付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的血已经流的够多了,不应该再这样毫无意义的流淌下去!”

    王陷环视着四周,所有的黑衣队员都默默不语,眼睛纷纷望向他。

    是啊,难道他们会不清楚现在的凤城是怎样的现状?!难道他们不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暗道惋惜?!

    无奈,无奈又能怎样?!

    毕竟他们都是些普通人,他们也都是些没有可以自控生活,没有可以操控自己未来,能够获取一份‘自由’命运的军人。他们也有家庭,他们也要生存……

    吕独葵见事不好,怒喝道:“王陷,你要造反了你?别忘了你们是军人,军人的使命就是服从。绞杀悍匪和杀人凶徒,是你们分内之事,你竟敢如此这般胡言乱语!”

    王陷冷笑一声道:“吕大人太言重了,我可并没有造反,只是觉得不该凭白无故的杀人而已。”

    吕独葵道:“什么叫凭白无故?难道杀人凶手就在眼前,你居然敢命令手下不惩治凶手!你不想活了不成?即便你不想活了,也要为你这些手下的兵士想想……”

    王陷侧过脸,平视着他道:“吕大人,请注意你的言词。我们来到这里后,见到的只有满地的尸体,可是却谁也没有亲眼看到,聂隐他们杀人……”

    吕独葵气急败坏的指着院落里,那些吕三手下东倒西歪的尸体喝道:“难道你瞎了不成,这些都是见证!”

    “见证?!”王陷冷笑道:“那好,你叫他们起来,如果有一个可以站起来作证说,威远的聂隐杀了人,我就命令我的队员将凶徒立斩当场。”

    屠国建立十几年间,凤城中的百姓,有谁没有直接或者是间接地,受过东城潘氏集团的压榨和欺聆?!这些英勇无畏的军士兵卒,脱下战服也都是百姓……

    这时,黑衣人中有人远远的声音说道:“本来嘛,本来我们就没看见聂隐杀人。”

    “你们!”吕独葵看了看院子里,吕三手下那些打手食客满地的死尸,竟气的一时语塞道:“反了、反了!王陷,我早看你小子不对头,果然我没看错!我看你是要聚众谋反!过后再和你算账,你、你现在究竟想怎样?!”

    王陷怒目的盯着吕独葵,然后转过脸看向院中,厉声道:“既然吕大人认定是聂隐杀了他家兄弟吕丧年,那麽这就是吕大人自家的私仇,而我们又没有证据证明聂隐杀了人。那麽此事就由吕大人自己去解决吧!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此事便与我们无关,也与各位的职责无关,所有队员都给我退下!”

    顷刻间,所有的兵士黑影竟立刻‘唰唰’的后退,所有黑衣人纷纷围站在墙角,整个院落立时显得宽敞了许多。

    场院中央的聂隐和马莹仍背对背的站立着,他们此时的神情和紧绷着身形,已略微放松下来。

    聂隐微微直起身形,昂着头,抬手用拇指挑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似乎觉得目前的状况很是好笑,他甚至有些顽皮的正扫望着周围。

    马莹也微低下细刀的剑锋,刀尖指地,身形挺直。蓝色的短袍衣角随着夜风轻摆,他目光闪动的注视着周围这一切。

    王陷此时已平步走过场中,站在和吕独葵正对的厅堂台阶位置站定。院落墙角四周的黑衣人,手中微亮的斑斑火折,照亮了他黑亮的眼睛,他目光炯炯正逼视着吕独葵,一声不吭。

    吕独葵突然仰天大笑,竟一反他往日里假作持重的常态。

    他那张被自己两腮上,那两块凸起的肉球挤到一处的小嘴,居然张得很大,狂笑声也居然很据震慑。

    吕独葵笑过,忽然阴沉下脸色直盯着王陷,厉声吼道:“王陷,你也太小瞧我吕某了吧!你以为我这个凤城守城副将,真的就是凭街头打架混来的吗?!哼哼,今天吕爷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说完话,他竟返身走出院门。

    南苑的院门外有两座石刻的狮子,石狮子不是很大,只有一人多高,狮子头也只如同一个人的肩膀宽大小,可毕竟是昝青的岩石斧凿雕刻而成的石像!

    吕独葵竟双手把按着石狮子的脑袋,用两臂紧紧地搂抱着。双眼鼓鼓额头青筋暴现,闷哼叫力间‘咔嚓’一声,竟把那狮子头硬生生的从石像上掰扯下来,石狮子的身子仍巍然驻立在那里,残石的碎块噼里啪啦的掉了满地。随后他又用同样的方法,把对面另一个石狮子的头也掰了下来。

    随即,吕独葵用手指紧扣着石狮子的嘴,一只手里拎着一个狮头,大步的返回到院中。

    王陷听说过也亲眼见过吕独葵近些年所练的铁砂掌,吕独葵曾因与一个部下的老婆乱搞,被当场撞见而反目斥责,结果吕独葵竟一掌击穿了那个人的胸膛……

    可王陷却也实未想到,吕独葵的能力居然已可以赤手扭断石狮的头!这使得他想到前时不久,唐宁在骊湖宫酒楼翻摔吕独葵时的力度,实在惊人、可见一般!

    王陷似也一愣,他眼中寒光闪闪警惕的盯着再次冲进院落的吕独葵。

    聂隐和马莹也重又绷紧了身形,目光闪动的看着去而复返的吕独葵。聂隐已抬起手臂,探出银闪的枪尖指向了他。

    马莹侧头低声问聂隐道:“伙计,这回咱俩谁先上?”

    聂隐不屑的昂着头,看了眼愤愤冲进来的吕独葵,沉声道:“还是让我先来,你看看情况再说!”

    马莹一甩衣角、长刀指地,侧身退闪到一旁。

    此时的吕独葵似双眼冒血,气喘吁吁的像个了狂的蛤蟆,身子一晃一晃的出现在大门口。身着的原本考究体面的锦衣,也已褶皱破裂,敞开了前襟露出胸口。他白皙、肥厚的胸口上,竟然如青蛙的表皮一样的长满了突兀的嘎达,还生出不少打着卷的丛丛黑毛。

    吕独葵嘶吼一声,扬手间飞出左手紧握的狮头!石狮子的脑袋如平移的大石,周围竟隐约有如烟般的障气弥漫围绕,如飓风般呼啸、直冲的贯向聂隐。

    聂隐两脚急挫间,手中银光闪动,双手横摆银枪立挡胸前。举臂探枪格挡,银亮的枪杆迎向呼啸着飞噬而到的狮子头。

    闪亮的枪杆与飞射过来的狮头遭遇了!

    一声钢凿触石的声音过后,聂隐的身子被狮头贯撞之力,平推着急后移。双脚踏着地面青砖,磨出一道浅浅的沟痕。

    聂隐急退数丈,身形已接近院墙,周围的黑衣人纷纷闪避。聂隐突然如山虎出林般怒喝一声,猛然力,枪杆抵着狮头大力推出!轰然一声巨响,银枪与僵持过来的狮头,竟被彼此这股劲力,摧毁碎裂成块块顽石,碎落在场中。

    而此时聂隐的身子,也被这股相抗之力,撞得飞起向后急掠。整个身子竟倒飞着,镶进了身后七八丈远处的院墙内!

    院墙上出现了聂隐那道人形的窟窿

    聂隐确实没有想到,吕独葵的力度会这么大。而此时得他正被镶嵌在墙壁里,脸上、头上尽是灰尘,都几乎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了。

    聂隐张嘴吐了两口那些瞬间被灌进嘴里的粉末,喃喃道:“这个王八蛋!”

    吕独葵更加嚣张,他身形不停,在第一个狮头掷出后,吕独葵出震人心魄般狂妄的笑声,身子突然冲天拔起近四、五丈高,已高过屋脊、旋转着腾起半空。

    他手中紧握的另一只狮子头也随着他旋转的身影,在空中旋划出道道如光波般的影像。仿佛他的身侧,正有无数只狮头急旋、围绕着。

    他出淫邪的狂笑,深夜的半空里,这幅情景竟如同凭空袭来的恶鬼,在人间逞凶。

    马莹圆睁着双眼,仰头怒目而视。王陷和院子里众多的黑衣人更是倍感惊诧,紧张的抬头观看着这幅恐怖的画面。

    随着吕独葵身影的旋转,一股飓风般的灰黑色障气,催动着那个石狮头,从吕独葵半空的旋影中度出,直射向墙中的聂隐,欲将其撞扁在墙内。

    劲风再起,飞噬的狮子头夹杂着狮吼一般的啸声扑射向聂隐。狮头呼啸着已至墙前,眼见聂隐就要被再度撞上。劲风逼起周围粉尘飞扬,狮头已距聂隐不足三尺。

    猛然间,利空中蓝光急闪,‘仓’的一声脆响。一把细刀已劈开了飞噬而到的狮头,一股刀劈石火如几条火蛇般窜现!被细刀一劈两半了的石块‘咣铛铛’落在地上,余力未消、仍不断的晃动着。

    是马莹!此时他已躬身急退一旁,撤刀入鞘。

    聂隐忽一挺身从墙里拔出了身子,块块碎砖落下。可那只受伤的手臂仍刮挡在墙缝中,他猛地一拉,‘哗’的从墙里拽出胳膊来。

    聂隐来回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仿佛稍有些眩晕,活动了一下。然后望向仍旋摆半空的吕独葵。他没有看马莹,也没有说话。

    无畏的男儿,此景已激起了他死拼的血性。

    聂隐紧攥着银亮的枪杆,‘唰’的一闪。虹影刹那间急扑,象一只刚烈的血燕子,整个身子电掣般射向半空的吕独葵!

    此时的吕独葵见聂隐一击受挫,已更是嚣张。他双眼血红,也暴呵着俯冲向聂隐。

    吕独葵如蛙皮般绿色的袍子、聂隐血红的短衫,二人如两道红、绿的光影,瞬间在半空遭遇!

    两人这接近死拼般的硬碰,如两块生钢相撞一般的对垒。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紧张的双手握紧手中的兵器,屏住呼吸的凝神观看着。

    二人身形几乎是相撞在半空!

    聂隐探银枪上冲,血光厉闪喷溅。银亮的枪尖已带着喷溅出的点点血痕,从吕独葵的后肩处冒了出来!而几乎同时,吕独葵出‘啊’的一声怪叫,也已拍出一掌重击在聂隐的肩头。

    聂隐受此重击,身子一晃,已疼得额头瞬间冒出冷汗。聂隐有些把持不住,已撒手脱枪。二人身形立时分开,各自向外方快的跌落下来。

    吕独葵怪叫着跌落,半空中他拔出了插在肩头的银枪,一股血泉从他身穿的绿袍两侧喷溅出来。吕独葵也是疼得咧嘴狂叫,一双蛙眼还死瞪着对面跌落的聂隐,他仍准备着再次的动。

    可就在吕独葵身形渐落,脚底刚刚沾到地面的瞬间,他的头竟然直飞了出去!

    吕独葵最后的感觉是——他已经脱了!是在那一瞬间彻底的脱!那感觉仿佛是从他有记忆的人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的轻松、而且接近极度愉悦的感觉!

    他看见一个穿着绿色长袍的无头人,正站在下面的院场中。至于那个无头的身体究竟是谁的,他已经没有闲暇去考虑了;还有捂着肩头站起身来的聂隐、以及院子黑压压的人影、簇簇微亮的火折……

    这一切已很快的变得模糊、黑暗下来!

    吕独葵那的无头的尸体,稍稍站立了片刻,便‘噗通’一声,重重的摔倒在院子空场中的青砖地上。激起地面上一层灰尘,尸体脖颈上咕咕的血水,才开始喷溅在旁边的青砖地上。

    马莹正侧身直立着站在吕独葵的尸体身后,他手中的长刀斜垂在身前指着地面。一滴滴的血痕,沿着他窄细长刀的血槽刀锋处溅落方砖。【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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