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这么说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的,只觉得那素问不过就是给了一些个银两赈灾又加之布施药物而已,只是这样一来就混到了二品的县君一位,平常人瞧见她还得行礼。舒骺豞匫

    别说是在杨妈妈看来,就连是在苏氏看来素问也是占足了十足的便宜,想来这种事情他们安家也不是没有做过,为了卿玉的名声,为了她往后的前程,她也是每月布施,这十多年来可是半點都没有停下过,虽说这名声是有了,但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存在的,如果今日卿玉同那xiao贱丫头一般有着二品县君的诰命在身,今日必然也是不会落到这般由人折辱的地步了,说来说去,到底还是没有那丫头运气。如果自己十多年来的布施如果全部都在渭水洪灾的时候所布施下去或许就会叫人印象深刻了吧。

    “许也是这么一回事,不急,等我先想想清楚,到时候再做定论。”苏氏虽然心底里头有着微微的心动,却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到底还是不能这么急的,这其中也许会有什么诡计在其中,她信得过莫氏,却绝对是信不过素问那个丫头的,所以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就这样贸贸然地决定。

    杨妈妈沉默了一会,她知道苏氏这是怕出什么事情,怕自己再出點什么事情那就一发不可收拾再也不能在安家呆下去了,她知道苏氏心中是焦急无比的,只是想要更谨慎一些,但——“夫人,我这是怕夫人再这般的谨慎下去,只怕到时候就半點好处都得不到,都是要给那xiao贱丫头给得走了。经过曲妃这般一闹对xiao姐的名声极其的不利,夫人还是要早做打算方好,这才不枉xiao姐这般的倾城之色。”

    苏氏听到杨妈妈这么说,她的心底之中也满是忧愁,也是,若是自己再不抓紧着到时候可就真的没有什么好处了,而且杨妈妈所说的也是在理的,曲妃这么一闹之后对于卿玉这还没有定亲又没有许人的女子来说是极其不利的,被曲妃嫌弃,若是不早早地做了打算只怕倒是真的要寻不到那般好的人家了,但是要是许了那平常的人家,苏氏还真是不愿意,毕竟自己这女儿生的这般的美貌,要是给了寻常人家当妻,这不是白费了她这么多年的心血不是。

    再者说,这无双城中没有娶了正妃的身份又尊贵的人又不是单单只有那皇长孙一人,苏氏愤愤地想着,与其让卿玉他日入了皇长孙的府上受那曲妃的闲气,苏氏倒是觉得不如再寻旁的达官贵人,这庆王殿下如今已经二十有五,听说舒太妃早有意想要选一个品性优良的女子让庆王娶为正妃。

    论势,如今手握重病的庆王殿下要比皇长孙要尊荣的多,而庆王又是先帝之子,地位卓然。若是能够成为庆王的正妃,许是要比成为皇长孙的正妃还要来的尊贵的多的。这样一想之后,苏氏的心中也微微有些动了。

    用过了晚膳之后,苏氏便是让丫鬟将安青云给请了过来,安青云这些日子已是有些不大耐烦看到苏氏的,不是在自己书房之中睡得就是在孙姨娘和周姨娘那头,不曾到过苏氏的房中,安青云这样的动作也让苏氏心中有些担忧,她已经年老色衰,自然是比不得年轻的女子还能够以容貌示人的,安青云对女人的态度就代表着这个女人在府中的地位,这两日,孙姨娘和周姨娘那姿态俨然已经有爬到她的头上的姿态,而苏氏却是半點也不能说什么。

    安青云听到苏氏请了自己过去,一想到在这种时候苏氏的兄长没有帮衬着自己他的心中就是有些厌烦,却又不能在这个时候同苏家翻了脸面,这般的得不偿失,所以安青云也就去了,但是这去归去了,这脸色却是没有多少好看的。

    “你寻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安青云看着苏氏,那眼神之中满是冷漠的色泽,那神情仿佛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苏氏看到安青云那半點温情都不带的眼神只觉得是有些受伤,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想来自己在这安家之中没有什么立足之地的,安青云和段氏早就已经开始将那些个事情全部都推到了自己的头上,半點也不觉得当初也是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才会有今日的安家,苏氏也辩解不得,只能是看着安青云的脸色无奈。

    苏氏带着笑,看向安青云道:“老爷,这两日我想带着卿玉和卿梦去那护国寺住上几日,这九月十九的观音诞就要到了,刚好也能够为安家祈福,若是娘愿意,不如一同去,您看如何?”

    安青云听到苏氏这么说,他的眉头一挑,“你还嫌弃如今不够乱是不是,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去护国寺,你也不怕闹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安青云一想到今日所发生的那些个事情他心中就气得很,那曲妃完全是无理搅三分,自己怒极又是不能朝着人动手,这种感觉真是叫他觉得憋屈不已。安青云是心疼安卿玉的,毕竟是从xiao当做心肝儿宝贝这么养着的,那里是能够不心疼的,所以安青云也不想叫自己这个女儿走出门去被人非议些什么。

    “最近得了风声,说那吐蕃活佛阿坦图今日之内也是会到无双城去那护国寺的,你什么时候不去非要挑着这种乱糟糟的时候去不可!”安青云斥责了一声,“到时候这护国寺之中必然是有一番恶战,到时候你们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流之辈在这护国寺之中又能够如何,你要是想要去上香也可,这早去早回切莫在这护国寺之中多做停留。”

    这观音诞的确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只是如今这护国寺只怕是要闹出一场事来,安青云必然也是不想闹出點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来的。

    “老爷,那个什么吐蕃活佛不是已经有两年没有出现在无双城之中了么,怎么如今又是要来了?”苏氏对这吐蕃活佛一事也是有所听闻的,像是很久之前也曾经出现在无双城的,似乎也是同护国寺之中有些纠葛。

    “还不是为了那舍利一事,之前还能够有那慈远大师与之一战,如今只怕这护国寺再无慈远大师一流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有什么好打听的。”

    安青云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他现在满心满眼想着的都是自己这官职的事情,旁人家的事情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挂念的,也不知道陛下说是让他思过,也不知道要叫他思过到什么时候去的,原本还想着仰仗着皇长孙给自己说几声好话,今日他也听说了皇长孙在皇宫之中挨鞭子的事情,外头的风声很是紧俏,有传皇长孙就是杀了八大胡同那两个花娘的凶手,这传言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再加上皇长孙挨鞭子的事情,这传言有着尘嚣而上的感觉。他虽是不知道这情况到底是如何的,却也觉得有几分这样的可能性存在,要不然陛下又怎么会让一贯疼惜的皇长孙挨了一顿鞭子,也不知道这其中同自己的事情有没有几分相关的。

    苏氏想了一想,她倒觉得这活佛一时还有几分立于安家的存在,“老爷,我倒是觉得这活佛出现在无双城也不见得是件坏事,对于护国寺来说可能是件坏事,但对于咱们安家来说倒有可能会是一件好事。老爷,若是那贼人来抢舍利子,老爷您将人给击退了,这不就是成了咱们安家最大的功劳么,陛下一贯是诚心礼佛的,若是叫陛下知道这件事情,必定是会奖赏老爷,说不定老爷这思过也就不用再思过了,您看是不是?!”

    安青云听着苏氏这些个言辞,听着心中微微有些心动。护国寺也可算半个皇家寺庙,每年陛下和皇族之中的人都是会去寺卯中进香听禅的,而且这舍利子一旦被夺也事关皇家的颜面,越国的颜面,要是自己真的能够护住,自然是会被陛下记起的,到时候也未必不会有机会再让他回到朝堂之中当他的将军一职,安青云心底之中有几分激动之情,但又是有些心中没底,想着那阿坦图当年可是同慈远大师打了一个平手,而自己的功夫也未必是能够敌得过那人的,他有些踟蹰。

    “舒太妃明日会同庆王殿下一同上护国寺进香,听说舒太妃有意要给庆王殿下选一个门当户对的正妃,只怕明日去那护国寺进香的官家千金是不再少数了。”苏氏见安青云的神色之中已经有了一些动摇,她又急忙地补上了一句,果然瞧见安青云在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那原本蹙起的眉头一下子放松了下来,苏氏这话里头隐藏的含义安青云自然是明白的,她这是想去让安卿玉露露脸面,这庆王一贯是清冷的,如今已经有二十五了,早已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纪,舒太妃会做这种来也不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安青云也觉得这护国寺一行的确是应该去的,总是在家中藏头露尾的,只怕被人还真的以为他们安家就是紧紧地巴住皇长孙不放的。

    “那明日我同母亲说说,你们这两日上护国寺走走也是好的。”安青云终于道了一句,也松了这个口,“若是这事能成,倒也是件好事。”

    安青云也觉得或许也是一条出路,能够进庆王府的门未必不是一条好出路,至少庆王这王位是实实在在的的,传承的。就算他日之后新帝上位,也是要尊敬自己这个长辈的。

    苏氏应了一声是。

    安青云又同苏氏说了几句话,虽然心中对苏氏还是有些厌烦在的,但是这厌烦也没有之前的那个时候来的厌恶了,苏氏这计量倒是对的,这算计的事情也的确是应该如此的,卿玉到底是年纪到了,再留下去也不过就是这一两年之间的事情罢了,总是要选一个最好的,且是能够为安家带来最好的利益的,这也不枉这些年自己对她的一番疼爱,也不枉自己那一番费心的教导,总不能是埋没了她才是。

    当天晚上,安青云是在苏氏的房中留宿了,这对苏氏来说可算是一个极其意外的决定,自打闹出那些个事情之后,这还是安青云头一次在自己的房中留宿,苏氏恨不得是是出浑身解数将安青云像是年前时候那般地绑在自己的身边,好叫他再也离不开自己。

    在去护国寺的时候,挽歌早早地准备好了一辆双骑的马车,素问背着那一口几乎甚少离身的竹箱子和收拾了一个简单行囊的秦嬷嬷搀扶着莫氏出了门,待秦嬷嬷和莫氏上了马车之后,而自己同糯米也跟着一同进了马车。糯米一早醒来,此刻的神情还是懒洋洋的,素问的神情也是有些懒洋洋的,她半靠在糯米的身上,就像是靠着一个福枕一般,姿态有着说不出的那种慵懒。

    莫氏见素问还困的厉害的模样,也不吵她,这一路上颇有些路程,所以便是由着素问先是打一个xiao盹,车夫赶得慢,估摸着是要要近半个时辰才可能回到护国寺半山腰上的下马处。这出了城门之后,秦嬷嬷也便是觉得有些无趣,瞧着那闭着眼睛打盹的素问,怎么看是怎么觉得好。

    “秦嬷嬷你再这般看下去,我这脸上也不能给你看出一个花来。”素问轻笑了一声道,她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秦嬷嬷,调笑道。

    “瞧xiao姐说的话,xiao姐生的好看,就算是这脸上没有花,这人可比花来的娇艳多了,秦嬷嬷光是这么看着就是觉得欢喜着,要是秦嬷嬷要是个男子,再年轻上三十来岁,定是要看上姑娘的。”秦嬷嬷道,“我们家的xiao姐生的这样的好看,只怕等姑娘再大一些,咱们这门槛早晚是要被那些个媒人给踏平了不可的。”

    秦嬷嬷说着这些个话,想着那样的画面,这心底里头就是觉得有些欢喜的,“嬷嬷听说,舒太妃有意向是给秦王殿下选一个妻子,舒太妃又是特地下了帖子给了夫人和xiao姐,嬷嬷在想,舒太妃会不会是看上了姑娘。”

    听到秦嬷嬷说的话,莫氏也觉得有些意外,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过,“怎会!”

    “怎么不会,夫人您看庆王殿下如今都已经是二十有五了,平常一些个男子这个年纪也已经是当了父亲了,庆王这般年纪有个正妃也可算是正常的事情。”秦嬷嬷这般说着,心里头却是想着,舒太妃特地给莫氏下了帖子,当初自家xiao姐也是救治过太妃的,这一来二去的给太妃看对了眼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呵呵……”素问听到秦嬷嬷说的这些话,她忍不住是笑出了声来。

    秦嬷嬷和莫氏听到素问这般笑也便是觉得有些好奇,莫氏也忍不住开口询问道:“问问,你在笑些什么?”

    “我在想,那庆王生的那般的绝色,比天底下多少女子都要来得好看,他这娶的妃子得多好看才能够抵抗的住自己的丈夫要比自己生的还要美艳这个事实的?!”素问一想到庆王那一张世间少有的绝色,还有那万年冰山一般的冷凝气息,啧啧,当他的妻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女子爱俏,哪个能够忍受自己的丈夫要比自己长得还要好看的?一想到那样的画面,素问就止不住地想要笑,“秦嬷嬷你多虑了,舒太妃请娘上护国寺礼佛也不过就是个顺便罢了,哪里是是有这么多的心思的,无双城达官贵人的闺女可不算少的,哪里是能够看得上我,也就是你和娘觉得我好的。”

    秦嬷嬷听到素问这么说,她虽是没有瞧见过庆王的模样,倒也是听说过庆王的“艳名”的,如今听到素问这般说,或许这庆王真如传言之中那般的美艳无双。

    马车在护国寺的半山腰处停了下来,离护国寺的大门有着两百多阶高高的台阶,到了这石阶处的时候,都是要下马步行的。

    素问等到马车一停,不等秦嬷嬷伺候,她便自行地掀开了车帘跳下了马车,糯米也紧紧地跟着素问的脚步,这下了马车的时候才发现这下马处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看马车上的标识倒是有不少的富贵人家,从那马车之中下来的多半都是由婆子丫鬟搀扶着的官家夫人同xiao姐,那xiao姐们一个一个面带薄纱,隐隐约约地能够瞧见面纱下的精致容颜,有着说不出的风情又多了一些些的神秘之感。素问这一眼望过去,这样的姑娘的确是不少。看来像是秦嬷嬷说的那样,舒太妃想要给庆王选一个正妃这件事情的确不像是空穴来风,或许这些个官家夫人和xiao姐都是冲着庆王的王妃一位而去的。

    越国民风开放,一般女子出门皆是无需面纱遮面的,如今这些个女子面纱这面不知道是想要等着有缘人将自己的面纱揭露下来还是想着带了一个神秘感端庄给众人瞧瞧,知道她们这是养在深闺之中的。

    秦嬷嬷回过头,伸手搀扶着正要从马车之中走下来的莫氏,却是听见这一旁的官家夫人之中有人竟是有妇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长生县君么?长生县君今日也是来这护国寺的,怎生就没有同安家的人一起?”

    那妇人一说出口之后,旁人看着素问的眼神自然也是有些诡异的,那些个年轻的姑娘也是一个一个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

    素问这身为安家嫡女却是当庭状告自己生父的事情在无双城之中也不算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当日在朝堂上那么多的大臣,这些个大臣回到家中之后将这件事情便是当做笑话一般地说给了自己的夫人听着,这一传十十传百,无双城之中都是在背地里头说着的,一边是嘲笑着安青云厄运当头,被自己的女儿这样地摆了一道,又感叹素问这个当女儿的真心是没有半點当女儿的感觉,竟然是这般地算计着自己的父亲,这样大不孝的事情也是完全做的出来的,有道是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

    之前的时候这些个夫人xiao姐一贯都是在自己府中不怎么出门,要不也就是在善良聚会的时候随意地说说,所以也不成见到过素问的,如今这见了面之后,这些个话自然不会怎么好听的。

    “既然知道我是长生县君,你们之中,有几个是有诰命的,当面说这种话不觉得有些失礼?”素问自然不是什么软弱的人,人家这手指都已经戳到自己的脑门上了,难道还要让她们给留下一个印记不成,“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看起来几位夫人xiao姐这规矩也是没有学好的,如今来这护国寺好好拜拜菩萨也是应该的,免得这舌头根子太长,以后下了地狱的时候xiao心给拔了舌头!”

    那些个夫人的神色也有些诡异,也没有想到素问竟然是会说出这种话来,刚刚那出生的夫人原本是想借机奚落上两声却没有想到素问这舌头和什么似的,自己这半點便宜没有讨到,反倒是惹得了一身的腥臭回来。

    但是素问的话也叫她们给明白了一件事,就算这素问是再不堪,这到底也是陛下亲口封下的诰命,这县君这个诰命可是实打实的,还是有封地的,即便那封底是贫瘠而又荒凉,那好歹也是一个二品的县君,于情于理都是比她们这些个没有什么诰命在身的人要强的多。

    那些个夫人对看了一眼,觉得素问这说话也是不大动听的,但是这不动听不理会就是了,没有必要一定是要同她交谈的,毕竟这一次他们到这护国寺来主要为的也不是同她吵架。

    那些个夫人平日里头也多是往来的,所以这一眼之下也是晓得这一个眼神之中代表着的是什么意思。

    素问也懒得理会这些个一下子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像是舌头根子被猫咬了似的人,她扫了一眼那些个姑娘,这些个姑娘虽看不清楚大致的面容,但也可想而知是貌美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被带了出来特地来了护国寺了。她看了一眼这长长的石阶,这些个养在深闺之中的女子只怕是没有走过那么长的路的,也不知道是能不能吃的消的。

    那刚刚出声的夫人原本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被自己身边站着的女儿扯了扯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那姑娘看着远远的地方来的那两辆马车,那两辆马车都是两头高大的像是战马一般的马儿拉着,有说不出的神气,光是这样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器宇轩昂的,而且那马车是黄色的,在越国能够使用黄色的也便是只有皇亲国戚了。

    这两辆马车的旁边有一个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的男子,他穿着一声的红衣,那如墨一般的长发不过用玉簪随意地束着,那一路行来的姿态是有着说不出的风流和随性,光是那一眼看去,便有一种四周瞬间黑夜里头独见一盏明灯的感觉,几乎是叫人移不开视线。

    也不知道是谁先出了一声,在那一声压低了的“庆王来了”的呼声之后,那些个夫人的脸上的神情一下变得期盼起来,而那些个由薄纱遮面的姑娘竟也是红了脸绞着自己手上的帕子不知所措地站着,等到那马车停下来之后,那些个姑娘的一双眼睛一下子张得挺大,眼神之中先是不敢置信,随即之后又是变得羞涩起来。

    庆王殿下长得可这真俊哪!

    这是姑娘心中唯一的感觉。

    其实也由不得她们这般觉得惊讶,庆王容渊年幼拜师,多半都是不在无双城之中,每年到无双城的时日可算是屈指可数,待等到学成之后,他便是在边关历练,这些个官家xiao姐能见到容渊的次数几乎是少之又少,很多人几乎都是第一次瞧见这个王爷过,自然是觉得有些惊奇的。而容渊这容貌虽是生得太盛,却是半點也不女气,反而有着一股凌厉之感,一时之间倒是有种叫人迷了眼睛的感觉。

    容渊轻轻地一扯缰绳,利索地从马背上翻身下来,那动作说不出的干净利落。他站在马车的一旁,那马车的车帘一下子掀开,一个嬷嬷掀起了帘子轻声地道了一声:“太妃娘娘,咱们到了。”

    众人屏住了呼吸,知道在这其中一辆马车之中的就是舒太妃了,姑娘们一下子忍不住是端正了神色,看着那由一个丫鬟搀扶着从马车之中走出来的舒太妃。舒太妃穿着一身素雅的宫装,却也有着说不尽的华丽之感,众人看着那舒太妃走了出来,她的目光一扫而过,一个一个的便是觉得这舒太妃就像是在看着自己似的。

    “素问丫头你到了?”舒太妃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一旁的素问,她露出了笑来,踏着那踩凳下了马车走了几步到了素问和莫氏的跟前,“本宫本还以为你对这礼佛一事没什么兴致在。”

    莫氏急急忙忙地拉着素问朝着舒太妃行了一个礼数,素问倒也没有这般的拘谨朝着舒太妃道:“我对礼佛倒是没有什么性子在的,不过太妃相邀,我娘又想着来求个平安,听说这护国寺有热闹可看,我就巴巴地来了,想要看看这热闹如何。”

    舒太妃对于素问这一番话微微一笑,“本宫就说你这丫头必定没有这般的兴致的,原来是冲着热闹来了,这哪里是什么热闹啊,明明是灾祸了,也亏得你这xiao丫头还这般巴巴地来看了。”

    舒太妃颇是欢喜素问这不作态的模样,也中意她这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加之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种感觉自然是不一样的。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倒是见到了不少重臣的家眷,舒太妃露出了一个笑来道:“今日倒算是热闹,各位夫人xiao姐都想着来这护国寺来进香了?!”

    那些个夫人和xiao姐听到舒太妃同她们说话,也便是一下子行了一个端正的礼数齐声地叫了一声:“舒太妃安好,庆王殿下安好。”

    这夫人这众为首的就是那右丞相王大人的夫人余氏,她上前了一步道:“再过两三日便是观音诞了,我们便是想着来这护国寺进香祈福,倒是不想赶巧了,遇上了太妃娘娘您,这可真算是三生有幸了。”

    舒太妃含笑着點了點头,也不揭穿这些个所谓巧合的事情,素问不知道这舒太妃是真的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呢还是明知道这些巧合不过就是自己放出的风声而招来的巧合,但现在舒太妃倒是真的以“巧合”二字一言蔽之,“的确是巧了,这可算是缘分呢!”

    舒太妃这微微一笑,她的视线落到了那些个年轻的姑娘身上,只见那些个姑娘身姿体态光是那般看着就是玲珑有致,那隐约露着的容颜看着也是美丽的,她嘴角的笑容更开怀了一些,她道:“既是这般的有缘,不如一同登山吧,这一把老骨头了,也不晓得还能不能爬上这般高高的山门。”

    舒太妃这一番话,便是有人应和了一声道:“若太妃不嫌弃,悦盈便扶着您一同登山可好?”

    素问瞧着那出声的姑娘一眼,那姑娘便是在右丞相夫人身边站着的那个女子,听声音颇为动听,如同三月里头那一把春风润雨的好嗓子,那姑娘有着漂亮的杏子眼,睫毛长长的,就像是一把xiao扇子一般扑闪扑闪的,淡淡的眉若烟柳一般,那殷红的唇色即便是薄纱都掩盖不去。

    舒太妃笑了一笑,倒也是没有拒绝,那名叫王悦盈的女子便上了前来,扶上了舒太妃的手一同往者石阶上走,这经过素问身边的时候,特地朝着素问看了一眼,那眼神之中竟然还有着一些止不住的得意色泽。

    素问看着那女子,觉着舒太妃在这些个女子之中最是中意的应该就是这个王丞相家中女子了,而且这般作为也可算是明显了。

    那些个夫人见被王丞相家的闺女一下子捷足先登了,这眼神之中也有些不满,却又不能说什么,也便是跟上了脚步一同登上了石阶追随着舒太妃的身影而去。

    素问不紧不慢,倒是见那另外一辆马车之中,容辞被清风清朗抬了出来,而本应该跟在舒太妃身边的庆王容渊却是站在自己这个侄子的身边,两个人的眼神之中颇有些无奈的色泽。

    素问让莫氏和秦嬷嬷先登山,自己则是迈过了几步,到了两个的身边,容辞在瞧见素问的时候那眼神之中无奈的神色更甚,他虽是早就已经预想到素问是会出现在这里,但在瞧见素问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无奈。“庆王殿下这番来进香,必定是收获不少。”素问看着容渊道,“殿下是个有福之人,有福之人啊!我早听说无双城之中美人多,这王丞相家的女儿也可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刚刚那轻纱遮面都是挡不住那般清丽的容颜,不知道这面纱一揭下之后是怎么样的风华。”

    容渊哪里是不知道素问这是在拿自己打趣呢,虽然他也已经预想到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这些场景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容渊还是觉得有些头疼,他哪里是不知道自己母妃打算着的是什么,若不是再过几日这护国寺之中会有一场劫难,他必然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但现在看到那么多的夫人和姑娘,容渊就有着一种想要转头就走的感觉,他这正在头疼着,素问还饶有兴致地打趣着自己,容渊微微蹙了蹙眉头,那些个姑娘是不是美人他是不知道,但如今他只知道什么叫做烦人。

    “只是,庆王殿下一贯不是什么声色犬庐人,又是生的这般的绝色,这再美丽的姑娘只怕都是入不得他的法眼的。”素问又道了一声。

    “素问姑娘你就不要再拿皇叔打趣了。”容辞忍不住出声道,虽是知道素问说的这些个话并没有什么恶意在,但容辞在现在这个时候倒也不希望瞧见自己的皇叔再同素问较劲起来,“虽说姑娘来这地方实在是不应该,不过姑娘既然来了,不如一会再帮在下一个xiao忙可好?”

    “什么忙,该不会是帮着你审核审核你未来的婶婶吧?”素问道,“这看姑娘我可不在行,若是我看中的姑娘是你皇叔不喜欢的,那不是折腾人了么,一般我觉得吧,王爷到现在尚未娶妻生子,舒太妃心中的念想大约就是能够看到孙子什么的,虽说那些个胸大屁股大看起来特别好生养,但这也不是什么没有根据的说辞。顶多我今日帮着诊断诊断,那些个姑娘是不是都身子健壮的。”

    容渊的面色微微一沉,他缓缓道,“姑娘这般喜欢帮着容渊观察这些,莫不是姑娘中意容渊,所以在这拈酸吃醋吧?”

    容渊原本还想保持着沉默,想着自己这得罪素问的地方也可算是赔罪过了,那一夜出了那样的事情到底是谁也不想的,但现在看来,素问她压根就是在耍着自己在玩了,这说话半點个正经都没有的,越说越是不着边际了,叫他哪里还是能够保持沉默下去的。

    素问听到容渊这般一说,她也不觉得什么羞涩的,露出一笑道,“王爷这脸长得实在是太绝艳了,叫我看得实在是太中意了,每每瞧见恨不能是直接一脚踩上狠狠碾过。”

    “……”

    容渊看着素问,他的眼睛眯得细长细长的,打量着眼前这姑娘,良久之后这才又道了一声:“姑娘若是愿意进容家的门,我随意。”

    素问被容渊的话噎了一下,她当然知道容渊这番话不是真心的,不过就是被逼急了说的话罢了,她道:“唔,殿下说笑了,我一个姑娘还是要留點闺誉给人去探听的,你这般,我这往后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清风清朗轻咳了一声,心想素问姑娘你上南风院喝xiao酒點xiao倌这般的豪迈做派哪里还是有半點的闺誉可言,这真真可是睁眼说瞎话了。

    容辞也微微咳嗽了一声,出声打断素问同容渊之间的那越发有些诡异的对话,他在听到自家皇叔说出那一句话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胸中微微有些气闷,不过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看向素问:“姑娘既然来了,又是想着瞧那一场热闹的,不如姑娘帮一个忙吧。”

    “什么忙?”素问看着容辞问道。

    只见从那长长的石阶上跑下了一个人来,那人穿着一身雪白无垢的僧袍,那宽大的袍子扬得高高的,那人一路下来,不过就是瞬间就到了素问他们面前,那人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数道:“庆王殿下,肃王殿下,兰若有礼。”

    “静禅,慈远大师还好?”容辞双手合十朝着静禅行了一个礼,轻声地问着。

    “师父知晓二位今日要来,便是让静禅带二人前去见他。”静禅轻声地说着,“二位请跟着我来。”

    容渊點了點头,指着素问道了一声,“素问姑娘医术卓绝也便是一同去看看慈远大师,许能帮上忙。”

    静禅點了點头,“既然来了,便是师父说的有缘人,自然是应当相见的。”他说着便是领着容渊和容辞素问他们朝着石阶旁的一条xiao道而去,那xiao路崎岖无比,清风清朗自然是不能跟去的,又是有些着急容辞在没有他们帮忙的时候有些不便。

    素问拍了拍跟在自己身边的糯米,又朝着清风和清朗一指。清风清朗一下明白了过来,抬着容将他放在了糯米的身上,糯米似乎是有些不大甘愿被旁人坐着,它低咆了一声,像是在抗议着。

    “乖,听话,就让他坐一回,反正他这辈子也就只能坐这一回!”素问拍了拍糯米的脑袋再度安抚着,糯米听到素问这么说,也便是不再抗拒,驮着容辞就跟着素问往者那一条崎岖的山路上走。

    静禅在前头带着路,素问同容渊跟在身后,这一走竟然是走了约莫快一个时辰方在静禅的指引下到了一个洞口,初到这洞口的时候便是觉得迎面而来一股寒意。

    静禅站在洞口道:“师父,庆王、肃王殿下还有您所说的有缘人到了。”

    静禅的声音不大,却依稀有些回音,过了好一会之后,方才听到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道了一声:“请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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