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彩无语,她到是……得有那个本事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秋彩看了眼地上的秋画,看好是……怎么个好法?

    唐韵此刻并没有走远,足尖一点便隐在了静斋屋顶高大的屋脊之后。一双清眸四下里飞快扫过。

    若是……她看到那一封信是在宗政璃走后才叫人放进去的,那便是说,那些弄走萧妩的人并没有走远。

    也许,她还在萧王府也说不定。

    她速度极快,几个起落便将静斋上下看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

    唐韵眯了眯眼,莫非竟是她……想错了?这些人已经将萧妩给转移了么?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一块白布。

    上头只有那么几个字,唐韵却仿佛并不认识那几个字一般,仔细端详了整整有一盏茶的时间。上头的胭脂已经彻底的干涸成了一片刺目的鲜红。

    便如……人的鲜血。

    她咬了咬唇,抖得纵身而起。

    子时么?她偏不肯子时才去!

    守株待兔的那个人可还不一定是谁呢。

    此刻的唐韵并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去面临着的竟会是一场生死之局。

    而等她数月后再度见到萧妩的时候,却已然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

    “主子。”

    乐正容休手里头正握着只金漆朱笔,阴魅而绝艳的容颜在灯火下一片惑人心神的沉静。

    酒色的瞳仁并没有落在突然进来的土魂身上,手腕一动笔走龙蛇。华丽硕大的宝石戒指灯火下划过一片摧残流光。

    “那小狐狸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并不曾抬头,将批好了的奏折放在一旁,伸手又拿过了一份来展开。

    “郡主……。”土魂喉结滚动了半晌,神色间颇为踌躇,终是没有再说出一个字来。

    乐正容休是何其敏锐的一个人,立刻便觉出了几分不同寻常。于是,瑰丽的眸子半眯了起来。

    “说!”

    一个字如千钧,土魂狠狠咽了咽口水,后背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叫汗水给湿透了。

    “郡主失踪了。”

    “啪。”

    耳边一声脆响,竟是乐正容休手中的朱笔断做了两截。

    “什么叫失踪?”

    男子柔糜的音色很是平静,土魂越发的紧张起来。主子瞧上去越是平静,等一下子收拾的人才越……惨吧!

    “郡主……。”土魂咬了咬牙:“陷进了四合阵里,至今未归。”

    这话说完,土魂眼前一下子便闪过明紫色的一道艳光,便如陡然而至的一朵祥云。

    下一刻,他的脚便离开了地面。

    眼前,却是近在咫尺的一双酒色瞳仁。离得太近,几乎毫不费力便能看见眼底深处一片鬼影重重。

    土魂竟被乐正容休揪着衣领给高高提离了地面,这会子他连恐惧的心思都不敢有了。只觉的眼前这绝艳无双男子一个眼神便将地狱之门给打开了,周身上下都弥漫着叫人恐惧的浓郁血腥气。

    “说。”

    饱满红润的唇微微一动,仍旧是那一个字。

    “白羽动作快抢在了属下之前随着郡主一同进去了,属下等……不敢乱动。四合阵……。”

    “够了。”

    乐正容休眉峰一挑,土魂的身子便如风筝一般给甩了出去。

    “嘭。”重物落地,土魂毫无悬念的狠狠吐了一口血出来。躺在地上好半天没能起来。

    “她若是回不来,本尊就用你祭阵!”男子的声音冷透骨髓。

    廊檐下的小安子垂着眼盯着刚好滚在自己脚边的土魂,眼睛里头却只有一片淡漠。

    “土统领丢了郡主居然就这么回来了,怎的就这么不小心呢?”他说。

    土魂噎了噎,这种时候他愿意回来么?总得有个人来给主子送个信不是?想想秋彩那丫头哭的梨花带雨的真真的叫人心疼。

    “传令。”屋子里头传出柔糜阴沉的男子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森然鬼气。

    金魂的身子悄无声息跪在了屋外冰冷的地面之上,目光半丝不曾瞟过土魂。

    “五魂卫全部出动,西城外集合!”

    金魂眸光微微一闪,主子让去西城自然是为了郡主。可是,为了郡主居然要出动整个五魂卫?

    他喉结滚动了半晌,刚准备答一声是,便听到身边土魂突然一声大喝。

    “求主子再给土魂一个机会,属下自然会不遗余力找回郡主!”

    屋子里头好半晌没有传出半丝声响,四下里只觉的压抑的叫人连气都喘不上来。

    “不必。”柔糜的男子声音淡淡说着:“这一次,本尊亲自去!”

    ……

    昏暗的光线从指缝宽的栏杆里头透了进来,原本今夜的月光就不大明亮。再加上墙上的窗子又开的极小,若不凝神去看,几乎就瞧不清楚房间里头的情形。

    萧妩缓缓睁开了眼,脑子里头一阵奇异的眩晕叫她心里头一阵阵的恶心,弯腰便俯在了床边呜呜吐了几口。却是除了一些子清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她方才想起自己今日似乎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哪里能吐得出什么来?

    “秋画,天都黑了,前头还没有开宴么?”她张了张嘴,便觉得嗓子里头难以言表的干涩,带着些微的钝痛,出口的声音极其的嘶哑,很是难听。

    “开宴?”房间里头抖的响起女子极其尖利的一声低喝:“你这贱人可也睁开眼睛好好瞧瞧,这里可不是你们萧王府!”

    女子的声音极不客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歹毒。

    萧妩正揉着额角的手指微微一顿,整个人一下子便清醒了。水眸瞪大,这才看清楚了身边的情形。

    这间房子很小,尚没有她在静斋最小的浴房一半大。房间里头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即便是个床,也不过是拿着几块石头搭了个木板,上头零零碎碎撒了些稻草。只怕翻身的动静大了,那床就能直接塌了。

    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身边那么黑暗。

    那是因为这里跟本没有窗户,三面都是黑漆漆的墙,只有她身后那一面墙开了四指宽不到的一个小小的通风口。而正对面却并没有墙,只有儿臂粗的铁条一根根直立着。

    所以,这屋子里头始终漂浮着一种怪异的刺鼻气味。也说不出是因为长久不见光而生出的霉湿气味,还是旁的什么。

    这么一看,萧妩脑子里仅剩的一点子眩晕也消失的荡然无存了。取代的,是从心底里陡然而生的恐惧。

    “这是……这是什么地方?”

    “你看不出么?”耳边再度传来尖利的女子声音:“这里当然是一间牢房,专门给你准备的牢房。”

    萧妩打了个哆嗦,水眸四下里飞快的扫过。她可以肯定这里除了她自己跟本就没有第二个人,那么,是谁在说话?

    “你……你是谁?”萧妩的声音打着颤,若不是狠狠掐着自己的虎口,几乎就要再度晕了过去。

    “呵呵呵呵呵。”昏暗的牢房里头传出女子一阵大笑:“我的身份哪里是你这个贱人能够知道的?”

    “你……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萧妩咬了咬唇,自打梁侧妃回了静斋之后。萧王府里头哪个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真的许久没有听人对她这么说过话了。

    一想到萧王府,萧妩脑子里立刻就浮起了一张清丽无双,永远都沉静坚毅的面孔。心里头莫名的便觉出了一丝安定。

    “我大姐姐素来对我亲厚,你如此对我,她一定不会放过你!”

    “唐韵?”女子的气息一滞,黑暗中立刻就静了下来。

    原本萧妩该是要为这个感到欣慰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安静反倒叫自己越发的不安。

    便似……天空里憋着一场暴风雨,憋得久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落了下来。等到落了下来的时候,便是一场灭顶之灾。

    萧妩虽然没有唐韵聪明,也没有萧芷溪的狠辣,但她的感官异常敏锐。对于危险的把握比谁都要精准。

    于是,不自在的缩了缩身子。便如小时候每日做了无数次养成的可怕习惯一样,只有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才能觉的温暖。

    下一刻,耳边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叮当作响。似乎有什么铁质的东西在相互碰撞着,摩擦出的声音叫人极其的难耐。

    脚步声次第响起,萧妩的身子便越发缩的紧了。

    眼前蓦的一片明火执仗,萧妩便看到一个浑身都叫斗篷给裹地严严实实的女子越走越近。

    女子的身量不高,身后跟着不少的护卫。在离着萧妩只有五步的距离之后,她站住了。居高临下盯着蜷缩的成了一小团,可怜的小狗一般的萧妩。

    下一刻,萧妩下颚一痛,叫那女子给狠狠攥在了手心里头。萧妩的眼睛立刻就看到了修剪的形状完美的,涂着艳红蔻丹的指甲,正一寸一寸缓缓自她脸颊上滑过。

    她的指甲比寻常楚京贵女留的都要长了许多,尖锐的如同一把利器。被那样的指尖剐蹭着,萧妩的心立刻就就紧了。身上给激的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你要干什么?”

    萧妩的声音再度不利索了起来。

    对面的女子整张脸都掩在了兜帽的阴影里头,长的什么样子她根本瞧不真切。但是,她却怎么都不能忽略到……那女子周身上下浓重的杀气和怨毒。

    “这一张脸果真是不错呢。”女子的指甲顿了顿,淡淡说着:“你说,若是给毁了,还拿什么去勾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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