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能代替他出恭的话,店老板也恨不能代替了……当然,能屈能伸是一回事,商家讲信誉又是另一回事,所以那废玉之事,是绝不能说的!反正三皇子有的是钱,如果真翻了几倍再把那废玉买了回去……那我也不能眼红,只有侍候得他更舒服些以补偿他上了这么一个大当了所产生的羞恼了……虽然到头来他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已上了一个大当。

    店老板一想及此,腰弯得更低了,神态更为恭敬了。

    他的种种,当然没有引起李景誉的注意,他的眼神已被放在柜台上了那块玉石全部吸引住了……别人不知道那块原石中是什么,可他可是清楚明白,那暗沉沉的黄色之物不是别的!

    他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玉中藏金?但凡玉中藏得有金的,那挖出玉石的地方,必定有一个极大的金矿,要知道玉是最不合群之物,如果不是极多的金子逼挤,是绝不会产生玉中藏金的奇相的。

    李景誉出身皇室,这些奇闻杂事的孤本看过不少,加上他对更是注意金矿方面的事迹,因而知道这件奇闻。

    如果萧问筠知道他心中所思所想,就会明白,前世他为什么会找出了这块玉来,又用这块玉来陷害了萧南逸私挖金矿以图谋反,此罪和前几罪同罪并罚,这才使得皇上震怒,判了萧府满门抄斩。

    只不过到了这一世,这块玉石被萧问筠事先截了胡……

    李景誉见那匠人要走,忙低声吩咐身边弯腰立着的店老板:“你出去,把他那块玉石拿了过来看看。”

    店老板心道,你要看,早几日我从仓库里拿出来给您送到府上多好,如今到了别人手上,再看只怕要涨价钱了……他自是什么也不说,弯腰低声道:“好,小人替您拿了来。”

    店老板揭了帘子走了出去,来到那匠人身前,笑道:“客官,您可交好运了有位客官想看看你手里的那块原石。”

    那匠人瞪了眼望他,把怀里的包袱包得紧紧的:“什么人?让他出来来看!”

    店老板心说你还在这里装傻,装不认识我?咱们十天前不是刚见过面么?那时我还要求三求四地使劲了计策才让你们买下了这块石头呢,今日那小姑娘没陪着,我就不认识你了么?

    他自是什么也不表现出来,微笑道:“是位大客,他不方便见你,要老夫把这块石头呈了进去……你放心,客官,我们汇玉阁一向信誉良好,绝不会行那坑蒙之事!”

    那匠人狡猾地望了他,把手里的包袱揽得更紧了:“你见了大客当然不会欺主!人家有见识着呢,我是乡野小民,你拿了这玉石去,不还给了我,一顿棍子将我打了出来,我找谁说去?”

    店老板在心底哼哼:装得多象,装得真是象!忽悠人的本领真是比我这个几十年从商的人都厉害啊!

    他自然依然什么表情都不露出来,依旧笑道:“那你要怎样呢?“

    那匠人脸上神色更为狡猾:“叫他出来说话!”

    店老板无可奈何,刚想转身,李景誉已揭了帘子出来了,缓步踱到了柜台边,手里的折扇点了点面前匠人手里的包袱:“打开吧。”

    那匠人脸色黝黑,皮肤干燥,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袍子,人有些呆头呆脑的,但到底是个常年在外边跑的,见了李景誉,眼睛很明显地一亮……连店老板在一旁站着,都感觉到了他那眼神一亮所发出的光芒……多大的一条水鱼啊(注:水鱼是冤大头的意思)……店老板心底暗叹:生意人之间也有心灵相通的时侯,不光是情人之间才有啊!

    这水鱼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呢?店老板又感叹。

    那匠人忙把包袱打开,再也没有了刚刚那刁钻的样子,双手捧着那玉石递到了李景誉的面前,一脸讨好:“公子,您瞧瞧。”

    李景誉自是不会接的,指了指柜台,示意那匠人把东西放在柜台上,那匠人忙小心放好了。

    在灯光下,李景誉看得更为清楚了,那金黄之色虽然还是暗沉沉的,但隐于墨绿之下,已有了些生气……一开始如不动的黄白之物,如今如尚散着热气的黄白之物……颜色都是这么令人讨厌,李景誉再也忍不住,摸上了那石头。

    店老板一见他这个模样,心道:水鱼开始上钩了,往那匠人一看,见他眼里的光亮更盛,眼珠子也转来转去的打着算盘,知道他与自己同样的想法,不由暗暗佩服起来:这人连皇子的主意都敢打,是多么的勇猛啊,自愧不如啊,做生意就是要这么六亲不认啊!

    李景誉把那块废玉摸了良久,问道:“你拿这块玉雕了一个摆件?”

    那匠人点了点头,指了指店老板,又拱手道:“小人姓杨,偶尔得了这块玉石,不想拿出来卖的时侯,被人看中了,要我打下一块雕只猫给他,又给我画了图样,他出的价钱不菲,小人找遍了整个京师也就只有这家店肯做,所以就请了他们雕了,小人还顺手请他们做了几只戒面,您想要么?”

    说着从脏不拉几的裤袋子里扒出了那黑绒袋子,倒出几颗墨绿的戒面来指给李景誉看。

    李景誉志不在此,哪里看得上,再问:“你可认识那人?”这匠人有些傻怔怔的:“客官,他不过是个买家,拿了那摆件就走了,我怎知他去了哪里?”

    李景誉原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出牵涉在内的人,查出是谁在搞鬼,只不过他原本也不抱什么希望,因此事如果牵涉到了方鼎门,以那组织的神秘性,必不会大张棋鼓,所以听到这工匠的辩解,已心中有数,看他的样子,倒真不象方鼎门的人,那组织如此严密,哪会随便派了人单独来雕玉的,看来,这个人只是运气好,寻到了一方玉,偶尔被方鼎门的人买了去?

    况且他现在已被这块玉石后面藏着的巨大利益所吸引,哪里还将方鼎门放在心底,他现在急着知道的,就是这块玉石出自哪里。

    “你从哪里得到这玉石?”李景誉语气中添了些急迫。

    那匠人转了转眼珠子:“从哪里得到又有什么关系?这位公子,你倒是要不要?”

    李景誉道:“要,你开个价吧。”

    那匠人把那原石收好,放进袋子里,指着戒面道:“每个十铢钱!”

    李景誉还没说话,旁边的店老板吓得一趔趄,心想你整件原石我不过收了你百来铢钱,小小一个劣质戒面就要收十铢?太让人眼红了!

    李景誉皱眉道:“我要的是那块原石,这个戒面你自己留着吧。”

    那匠人狡猾地笑了笑,道:“谁说我要卖原石了,原石我要留着多切几块玉出来雕成摆件,那可生钱了!”

    店老板心道,你当你那块破玉是只金鸡,还会生金蛋啊!他也弄明白了,他找的冤大头就是这李景誉,不由想,如果自己胆子大些,思想开阔些,这冤大头就成了自己的了,这块玉石原来可是在自己仓库放了好几十年啊啊啊!

    李景誉在心里骂了一句刁民,心想自己也不跟他废什么话了,直接让人把他捆了,到了王府,什么话问不出来?

    那匠人见李景誉沉默不语,得意起来,道:“你别看这玉样子水色那是没有一样好的,但他雕出来的东西好啊,上次那位客官想雕那只恶猫,在玉石场找了许久,一见到我这玉,就喜欢上了,花了大价钱让我给他照图纸操办,店老板的手艺也好,使这方玉中的黄色形成那猫的瞳孔,更使那猫平添了几分霸气,那眼显得金灿灿的……”

    李景誉一听到金灿灿那几个字,心中大急,用眼角余光望了望店内,生怕被人听了去,心道民间无人能识这方玉中隐藏的大秘密,但不能担保象自己一样身处皇室博览群书的人出外微服私访,如果被那慧眼识珠的人听见了这话,又见着自己紧张这东西,难保不会来争夺。

    那匠人精得似鬼,见他紧张,更是悠悠然起来:“公子,要说卖这玉石,也不是不能卖的,但你不能随便给两个钱就算数了。”

    李景誉心中已藏杀机,暗暗藏侍卫打了个手势,想着等这人到了外面,便一根绳索捆了,听他语气缓转,也不在意,随口问道:“你要多少?”

    那匠人抬眼瞧了瞧他:“一百两……”

    店老板听得松了口气,心想这还不离谱,他赚得也不多,最多赚个摆件的银子,没让人那么眼红……

    那匠人继续道:“金子……”

    店老板的眼睛都红了。

    李景誉定下了一个子儿都不出的念头,自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底,笑道:“我可没带这么多钱,可怎么办呢?”

    那匠人不知死活,认定李景誉想要这东西,边把包袱收了起来,边道:“我是现货现卖,等公子筹备齐了钱再说吧。”

    李景誉状作遗憾:“那只有等下次再说了。”

    那匠人迟疑不决起来,正想再降降价,却听女宾问有一轻脆女声婉转:“小二,叫那人把玉拿来,我买了。”

    匠人眉开眼笑,向李景誉斜了斜眉毛。

    有侍婢揭了帘子出去,手里拿了银票,欲递给那匠人。

    李景誉的脸色有些发青,心底正七上八下地打着主意,却见那侍婢朝他使了个眼色,他便朝珠帘子后望过去,正朝见萧家二小姐把珠帘揭开了小小一道缝,含羞带怯地朝他一笑。

    他这才明白过来,心底骂了一声:蠢妇。

    真以为自己身上没带钱?做为一位皇子,身上怎么可能没带钱?蠢女人见过,但蠢成这样的女人倒是从来没有见过!李景誉气哼哼地想。

    明天就是上架日了,我有些紧张。。。有订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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