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谁主沉浮
话说杜氏妖娆丰满、国色天香,难怪曹丕公子也深陷其中。司马懿忧心忡忡,终忍不住近前向醉醺醺的曹丕汇报军情。
军情紧急,曹丕却浑然不觉,反觉得被司马懿扰了兴致。司马懿无奈,只得恶狠狠瞅了一眼钗横鬓乱的杜氏,黯然拱手告辞道:“中郎将、安乡侯,在下前线还有军务,请恕告辞。”说罢打了个罗圈揖,转身就要走。
曹丕似乎醉在温柔乡里,躺在杜氏怀中动了动手指头,似乎是听到了。曹植却突然站起身道:“仲达,且慢。”
司马懿想不到曹植出来阻止,茫然回头。他本就是鹰视狼顾之相,这一惊讶回头,倒把曹植吓了一跳,杨修刷的站起身,双眉立了起来。
司马懿连忙收敛眼神,拱手低头道:“侯爷有什么指示?”那边的曹丕似乎并不知道这边的变故,仍躺在杜氏怀里呼呼大睡。
曹植阻止欲要呵斥的杨修,微微笑道:“听闻仲达前线还有军务,我却想听听,在这个刚刚夺得濮阳城大胜的夜晚,前线还有何等军务,竟然都如此紧急?”
司马懿明白过来,一时间脑筋转的飞快。自己的分析虽然入情入理,而且十有八九就是实情,但是以自己曹丕部将的立场,怎么能把如此重要的判断轻易告诉曹植?要知道,曹丕和曹植之间,是血淋淋的竞争关系,绝不像表面这样兄弟情深。
司马懿不敢有任何犹疑,立刻瞎编道:“好叫安乡侯得知,是濮阳青龙军逃跑的动向,被我军侦察得知。是否追击逃跑的敌寇,吾特来请示中郎将。既然中郎将认为不必追击,想必是怕周不疑有埋伏,吾当遵令而行。”说罢再次深深作揖,又想转身溜号。
没想到曹子建这次不依不饶,继续语气平稳的说道:“哦,古语有云,除恶务尽,以免死灰复燃。”说罢微微回首,点了一下杨修。
杨修本就站在他身后,此刻会意躬身,曹植继续道:“二哥醉了,估计理不得军事。既然我与二哥会师,更应该合兵一处,剿灭青龙贼寇。你且去传令乐綝,让他带五千得胜之兵,送仲达回去,一是保护仲达,二是就地听命,助仲达成功。”
这句话说的极是好听,但无疑是在曹丕阵营安插了一个钉子。司马懿见曹丕毫无动静,不敢违拗,只得躬身道:“多谢安乡侯出手相助。”
司马懿和杨修联袂而去,似乎象征着曹家两个儿子和衷共济,在座的大将们纷纷举杯恭贺,气氛转趋于热闹。曹植微笑着坐下,享受着部下们敬酒和身边美人身体,颇为志得意满。吴质虽非是蠢人,此时却是呆愣愣喝着闷酒,只是悄悄静观其变。
堂中还是如此热闹,司马懿和杨修两人却是一路无话,气氛显得冷冷清清。杨修知道司马懿的城府,绝不会对真正重要的军情透露半分,心道子建公子这一手倒也高明,让司马懿身边安插上一个他不得不防的间谍,想必要防这防那,累也累死他了。
不久后来到城门,今天的镇守将军正是阳平郡人乐綝。
乐綝名不见惊传,他的父亲却是大名鼎鼎,五子良将之乐进是也。此次出征,乐綝因母亲生病,恰好没有随父出征,留在了泰山郡,也被曹植的部队一起席卷而来。
乐綝,字号不详,阳平郡卫国县人。三国时期曹魏名将右将军乐进的儿子。为人果敢坚毅,袭封广昌亭侯,累迁扬州刺史。甘露二年,为叛乱的征东大将军诸葛诞所杀,追赠卫尉。
在小说《三国演义》中,乐綝是司马懿帐下的抗蜀将领之一,经常与张辽之子张虎出双入对。
司马昭受贾充之谮,要铲除诸葛诞,于是发书给当时官任扬州刺史的乐綝,命其起兵响应攻伐诸葛诞,另一方面派使者谕告升诸葛诞为司空。诸葛诞情知司马昭有讨伐之心,于是把使者捉起拷问,使者便供出同谋的乐綝。于是,诸葛诞先行起兵,杀奔扬州。乐綝避而不见,诸葛诞下令攻城。结果,直攻到乐綝私宅,叱其匹夫,忘却其父曾受魏国之恩。乐綝尚未回答,就被诸葛诞所杀害。
乐綝受了杨修的军令,点齐兵马虽司马懿而去。临别,杨修终于开口对司马懿道:“今日之言,出自我口,进入君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司马懿被他说的一头雾水,冷笑道:“德祖,你这是念的什么经?”
杨德祖也冷笑一声道:“传闻谁先打下濮阳,谁就在曹家公子中说了算。如今濮阳却是我家子建公子率先打下来,仲达你服不服?”
司马懿明白过来,原来杨修说的是这个似乎鸡肋般的赌约,想了想搪塞道:“这个似乎我们这些打工仔不适合讨论吧?再说了,我对子建公子自然服气,但子桓毕竟是兄长,地位上还是子桓高一些吧。”
这句话软硬兼施,又避其锋芒,杨修嗤笑了一声道:“仲达不但打仗厉害,打起太极来也不遑多让。”说罢不再逼司马懿开口,看着天上星辰说道:“苍天有眼,看天下谁主沉浮?”说罢打马自去了。
杨修这番话意味深长,随着濮阳的胜利,青龙军的退出冀州,可以说黄河以北已经没有了曹操的对手,但曹丕和曹植的势力各自要抢占城池的话,双方的矛盾必然将最大限度的暴露出来,比如乐綝这次的安排,明摆着就是要抢夺胜利果实的。
赢天下易,治天下难,殊不知胜利后的果实如何分配,也是难上加难。没有曹操镇压,曹植和曹丕势必会为了各自势力,争夺各种利益。一旦争夺中打起来,反倒成了天下笑柄。
司马懿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也是无何奈何,只得同乐綝打马,先赶奔军营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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