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昆虽然镇定但其他看管人质的武士被铁摩勒这么突如其来的冲杀却难免引起骚动乱了阵脚说时迟那时快韩湛父女也早已如飞扑至韩湛以闪电的手法一指点倒了伤害薛夫人的那名武士韩芷芬则用一口飞刀插入了看管聂夫人那名武士的心胸薛夫人只被削了一只耳朵聂夫人则全然元损。韩湛道:“芷芬你保护二位夫人我去助摩勒一臂之力。”

    他正想用“隔空点穴”的本领点倒尚昆那尚昆却是狡猾之极他认得韩湛是天下第一点穴名家登时退到了屋角背靠着墙将卢夫人牢牢抓着遮在前面冷冷笑道:“韩老前辈我知道你有隔空点穴的本领但你总不能隔物传功吧!你要是不怕毙了这妇人你就尽管施展。”尚昆以卢夫人作挡箭牌韩湛也无计可施。

    卢夫人却是神色自如不但不害怕反而喜上眉梢说道:“摩勒你这般模样回来想是已闹出事了。薛嵩和聂锋呢?”铁摩勒道:“聂锋父女和你的女儿都与我一道今日已在安贼的离宫里大杀了一场聂锋已然决意反了。看这情势薛嵩也是不反不成他既然不在这里那就定是到福隆寺招集他的亲军去了。”卢夫人哈哈笑道:“好安贼众叛亲离死期不远了。你们等着还有更好看的在后头呢!”尚昆喝道:“你罗哩罗唆胡说些什么快叫他们退出去!不然就叫你先尝尝我的厉害!”卢夫人笑道:“我若怕死也不会在薛家里做奶妈了。我虽然不能亲睹安贼覆亡但夫仇指日可报死亦可以无憾。”忽地提高声音叫道:“大哥、大嫂我的女儿多劳你们照顾了!”话声未了只听得一声惊叫卢夫人已是血染罗衣!但这一声惊叫却不是卢夫人出的原来卢夫人有心效法她的丈夫让段圭璋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杀敌竟然也用她丈夫史逸如当年自尽的法子向后一靠硬碰那武土的刀锋。这一声惊叫乃是尚昆出来的他做梦也想不到卢夫人会有这个动作。

    段圭璋一声大吼猛狮般地冲杀过来窦线娘更快她人还未到弹弓先尚昆失了“挡箭牌”被窦线娘的弹丸打个正着铁摩勒一跃而上长剑出手硬生生的将他“钉”在地上从前心芽过了后心。

    窦线娘抱起了卢夫人道:“好嫂子苦了你了。”卢夫人含泪微笑道:“重见你们我死也死得安乐了!”窦线娘叫道:“不你不能死!”她察看了一下卢夫人的伤口见伤口很深但听她的心脏还在跳动急忙先用金疮药替她敷上。

    段圭璋喝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一柄长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杀得那群武士鬼哭神号。韩湛则以穿花绕树的身法施展他的点穴功夫武士们一被他点中穴道便即不能动弹。不过片时那群看守人质的武士都被他点倒。

    房中虽然有若干好手但他们应付段圭璋夫妇已感不易更何况现在又添上了韩湛父女和铁摩勒三人等如三只插翼的猛虎一轮厮杀武士们都已不能在屋子里立足。

    可是段圭璋他们杀出了大门却反而碰到了困难。街上满是安禄山的羽林军在屋子里他们不可能都挤进来现在到了街上却不容易冲过去了。当然假若毫无拖累的话以段圭璋和铁摩勒他们的本领要杀出重围也还不太困难但现在他们却要照顾薛嵩和聂锋的妻子还有那些跟着他们突围的两家家人。聂锋的妻子还好可以自己走路薛嵩的妻子则几乎吓破了胆要韩芷芬拖着她走。还有窦线娘背着重伤的卢夫人也得步步小心不敢跳纵怕震动了她。而且还要提防冷箭。段圭璋、铁摩勒并肩冲杀奋战夺路韩湛挥舞一件长衫拨打羽林军射来的冷箭还好是因为在混战的局面下只有一些技艺精良的羽林军弓箭手才敢箭不至于乱箭射下。可是也已有几个家人中箭伤亡。那姓侯的老管家也中了一箭幸非要害铁摩勒与他交情甚好便拖着他走。

    正在吃紧之际忽见羽林军的后队阵形大乱一大群叫化子从横街小巷里钻出来个个手持打狗棒碰到羽林军便打。羽林军的统带沐安大怒道:“岂有此理叫化子也敢造反!”指挥一部分兵士便去兜截他们一个老叫化哈哈大笑道:“安禄山这胖猪也敢造反我们为什么不能造反?哈哈你们这班披着老虎皮的平日最会欺负我们现在可要你们尝尝我们的厉害了!”沐安大怒策马向前居高临下舞起长枪一枪向那老叫化挑去严老叫化叫道:“沐大人你下来吧咱们公公平平地打一场!”“呼”的一声忽地抛出了一条绳索套着那杆长枪竟把沐安拉“马来。原来这个老叫化乃是京都的丐帮领疯丐卫越的师弟武铁樵他的功夫虽是远远不及师兄但要对付一个御林军的统带却还绰绰有余。段圭璋这次人京与丐帮早有联络所以武铁樵一听得段圭璋在薛家出事便立即亲自率领丐帮弟子赶来助阵。

    沐安大吃一惊叫道:“你是什么东西配和我打。”抛了长枪便跑。

    武铁樵哈哈笑道:“大人慢慢的走提防摔跤。”沐安换过战马指挥羽林军从两面包抄这时他已知道这群叫化子个个都有武功再也不敢轻敌更不敢亲自出来与他们交手了。

    段圭璋这边的人得丐帮来援精神大振奋力冲杀不消多久双方已经会合。但因为丐帮弟子是武铁樵在仓卒之间召集的人数虽有四五十名与羽林军相比较究竟还是众寡悬殊。沐安将铁甲军调上来个个手执盾牌挡住去路弓箭手就在铁甲军的后面放箭。丐帮冲杀过去固然伤了不少铁甲军但丐帮弟子也有好几个被箭射伤。几经艰苦才杀出了街口羽林军却越来越多了。

    正在激战之际忽见羽林军又起骚动在长街另一端街口的

    栏栅突然打开了土兵们都向两边闪避只见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骑在马上的是个面白无须的官员。薛、聂二夫人知得他是安禄山的“太子”安庆绪的太监总管李猪儿。

    只听得李猪儿大叫道:“太子与丰大总管有令令羽林军从回宫!”带领这一支羽林军的统带是安禄山的亲信沐安副统:带二人都是羊牧劳的弟子一个即是刚才死掉的尚昆另一个还活着的是羊牧劳的二徒弟程坚。沐安犹疑了一下说道:“咱’们是奉了主公之命来捕反贼的怎的太子又突然要咱们回去?咱们是该继续执行主公的命令呢?还是听太子之命?”程坚道:“薛嵩、聂锋都不在家要捉他们也捉不到了。也许他们已带领叛军攻打东宫所以要咱们回去救驾。依我看来还是听太子之命为是。”程坚是羊牧劳的徒弟李猪儿所传的这个命令乃是“太子”与羊牧劳联合出的所以程坚自是主张要服从“太子”的命令。

    沐安见程坚如此主张而程坚的武功比他强靠山又比他硬他没了主意只好依从一声令下这支羽林军后队改前队登时撤退。

    窦泉娘背着的户头人本已气息奄奄这时忽然振作精神向薛嵩的妻子招了开手下韩芷芬拖着她走过来卢夫人道:“姐姐刚才那个官儿似乎到过贵府他是不是李猪儿。”薛嵩的妻子道:“不错他正是李猪儿。”卢夫人道:“段大哥你们派个人去探探消息看是生了什么事情?”段连障道:“嫂子你不必操心我们自会派人去查探。”当下与武铁樵商量派出了两个丐帮弟子并吩咐他们探听了消息之后再想法买点人参到福隆寺相会。

    羽林军已退段圭璋等人与丐帮人众从容走出所经过的街道虽然还有许多兵士但那些兵士呼啸成群个个都好似慌慌张张的向皇城的方向跑。段圭璋等人手执刀剑和一大帮叫化子在一起本来形迹极是可疑但那些士兵却也无一人上来盘问竟是各顾各的两不相干。段圭璋大为奇怪心里暗想:“难道薛、聂二人当真有那么大胆敢率领军队去攻打皇宫?”

    福隆寺在城东的白马山上那里已是远离市中心的郊区众人来到庙前已将近黄昏时分只见庙门紧闭林子里也并没有现土兵但见随地都是抛弃了的破旧帐篷和一些难以搬移的重物甚至还有一些盔甲。

    薛嵩与聂锋的妻子面面相觑那老管家道:“两位夫人先别着慌且待老效上去叫门看看。”他受了箭伤一跷一拐的上去叫门过了半晌里面有人问道:“是谁?”那管家喜道:“海哥儿是你侯二叔呀你听不出吗?两位夫人来了还不快开门?”里面的人又问道:“两位夫人与谁同来有多少人?”侯管家着了恼叫道:“好多人我没工夫数。你开了门自己看吧。”铁摩勒笑道:“侯老伯你别焦躁待我来说。”上前朗声说道:“我是聂将军的好朋友铁摩勒和段大侠他们护送你们两家的家眷来了。”话声未了果然那庙门便即打开。

    只见一个老和尚和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那中年汉子见薛夫人泪痕满面鬓边血渍斑斑一边耳朵已不见了他吓了一跳连忙跪下道:“夫人受难了请恕小的迎接来迟。”侯管家一把揪着他道:“你还说呢叫了半天你才开门。”那汉子道:“二叔你别见怪。薛、聂二位将军临走时吩咐的要问清楚了是铁相公和段大侠前来才能开门。他们担心你们已被羽林军捉去了天幸虽有点小灾小难两位夫人尚还无恙。”

    薛嵩的妻子跳起来道:“什么薛将军已经走了他为什么不等我。”这中年汉子名叫刘海本是薛家的小厮得薛嵩提拔做了一名百夫长的。刘海道:“请两位夫人、段大侠、铁相公和各位大爷进去待小的慢慢禀告吧。”他见一大群叫化子同来也觉得很奇怪。

    福隆寺地方很大被薛嵩这支亲军占用作为总部里面还有未曾搬走的军粮。丐帮弟子也不客气拿了军粮便去造饭。

    段、铁二人陪着薛嵩、聂锋的妻子听刘海细说情由。

    原来薛嵩并非去攻打皇宫而是带领亲军到朔方郡唐皇肃宗驻躁之地投降去了。刘海说:“聂将军到来的时候薛将军军令已下正要拔队起行。聂将军也曾劝他在此等候夫人薛将军说:‘现在事机紧迫探子报道朝廷已在遣兵马朝福隆字而来咱们若不从带领这支军队出走待到大军合围之时就要连最后这点本钱也没有了。’薛将军又说:‘唐太子新近即位自立为皇正在募军此去朔方郡沿途三百里的驻军(指安禄山的军队)又多是咱们的旧部咱们索性打起反正的旗号至少会有半数驻军跟从咱们到了朔方还怕唐皇不看重咱们吗?说不定咱们也可以弄个节度使做做。’聂将军劝他不动后来也就和他一道随军走了。只留下小人在此迎接夫人。”

    薛嵩的妻子大哭道:“到了这样的紧急关头他还只是顾着自己的功名富贵连结之妻都不要了。”段圭璋心想:“薛嵩固然是个小人但他这次率军背叛了安禄山总是于国家有利。”当下说道:“两位夫人不必悲伤现有丐帮的武帮主在此且待风波稍定两位夫人可以改装由丐帮护送你们到朔方与尊夫相会。”薛嵩的妻子满面着惭拜下去道:“多谢段大侠不念旧仇大恩大德。”段圭璋道:“过去的事还提它作甚?咱们进静室看卢夫人去口巴。”

    卢夫人伤得很重但神志仍然清醒窦线娘在旁边服侍她。她见段圭璋进来便问道:“薛嵩是不是走了。我的女儿呢?”段圭璋道:“薛、聂两将军已往朔方投降唐皇若梅和隐娘也给他们带走了。”薛嵩的妻于俯伏床前终道:“姐姐我家对不起你。”卢夫人道:“不你家将军既已改邪归正那就是对得起我了。我只遗憾不能见女儿一面。”段圭璋退:“大嫂你安心养伤。”卢夫人露出微笑说道:“咱们两亲家当真是多灾多难好在今日还能与你相逢。怕只怕我没福份见见他们俩小口子完婚了。嗯令郎呢?他这次没有同来吗?”段圭璋怕她更多操心不想告诉她儿子失踪之事说道:“在这兵慌马乱的年头我不敢带小儿到长安来。”

    卢夫人忽道:“可有官军向这里追来么?”铁摩勒道:“没有。”刘海也道:“我也正在奇怪呢薛将军说探于已探听得朝廷(指安禄山之“朝廷”)已遣兵马朝福隆寺而来但现在已有大半天了仍未见有风吹草动。”卢夫人陡地精神一振双目倏张带笑说道:“好这消息好得很!”

    薛嵩的妻子怔了一怔连忙问道:“好在哪里我仍未明白姐姐你是女中诸葛请为我剖析疑团。”卢夫人道:“这很容易明白安贼本来已经兵但如今未到那当然是中途撤回去了。何以撤回?这不问可知自是临时生了更大的更意外的事情亦即是比薛、聂二将军对他的背叛更严重的事情了。”段什障点点头道:“大嫂你这看法很有道理。既然如此你更可以安心养伤了。”

    与夫人咳了几声叶了口气靠着床背挣扎着半躺半坐起来兴奋之中又似带着几分焦急焦急着在等待什么讯息的神情。窦泉娘和薛嵩的妻子过去扶她她忽地又张开了眼睛面向着薛嵩的妻子说道:“姐姐我拜托你一件事情。”薛嵩的妻子忙不迭地说道:“姐姐你尽管吩咐便是。”

    卢夫人道:“我怕见不着我的女儿了。她现在跟随薛将军到了朔方异日你们夫妻团圆请你向她说明她的身世来历。还有她自小已许配给段大侠的儿子要是薛将军给她另找婆家你千万要设法劝阻。薛将军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倘若你拦阻不得就请你暗地里告诉她叫她出走。这些事都要瞒着薛将军做的你办得到吗?”

    薛嵩的妻子现出羞愧的神情低声说道:“姐姐你不用担心你会好起来的。倘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照你的吩咐去做便是。我丈夫他、他抢了你的女儿不准你们母女相认这件事我一直抱愧于心。不过他现在已背叛了安贼投归唐朝段大侠又是救了他家小的恩人想来他也不会那样横蛮还要做出什么对不起你和段大侠的事情。”卢夫人苦笑道:“但愿如此。”这是表示不相信薛嵩的意思薛嵩的妻子又是羞惭又是难过连忙说道:“姐姐你放心。倘若那天杀的当真蛮不讲理纵使他杀了我我也要对你的女儿说明真相。”窦泉娘也道:“大嫂你女儿是我家的未过门媳妇我们也绝不会不理她的。少则一年迟则三载我们亲自到朔方找薛嵩要回媳妇咱们两家合成一家共庆团圆。”卢夫人点点头道:“这我就放心了。”忽地她又似记起什么事情再对薛嵩的妻子道:“我女儿头上那根风头玉钗是段大侠给她当作聘礼的风口中空我已将她的身世来历写在纸上放在风银之中。倘若事情紧急你来不及告诉她或者她对你所说不信的话你可告诉她这个秘密叫她从风口里取出纸团。”

    刚说到这里忽听得武铁樵的声音在外面嚷道:“好好消息来了你快进去禀告段大侠和卢夫人!”

    只见一个叫化子匆匆忙忙的奔跑进来正是武铁樵派去打听消息的那个丐帮弟子一进门来便大声嚷道:“喜报喜报!安禄山已被他的儿子杀了!”

    段圭璋方自一呆忽听得卢夫人纵声长笑道:“好呀!安禄山你也有今天史郎你在泉下可以瞑目了。”

    窦泉娘叫道:“嫂子你、你……”只见卢夫人脸上的笑容还未收敛双目已经紧闭垂下头来窦线娘在她的鼻端——探气息早已没了。

    薛嵩的妻子失声痛哭聂锋的妻子却向那丐帮弟子探问详情。那丐帮弟子道:听说是太子太保严庄主谋下手的是太监李猪儿。严庄现已受封为冯诩王总揽朝政现在正由严庄出面召集伪朝文武百官善安禄山丧并奉新皇帝登基。呀想到这个好消息却成了这位夫人的催命符!”他双手一摊一包人参跌下地来那是段圭璋叫他买来给卢夫人作“续命汤”的街上的药铺都已关门他费了许多气力好不容易力才偷到—包但现在已是用不着了。

    段圭璋虎目蕴泪呆呆地站在卢夫人床前却哭不出来。聂锋的妻子道:“段大侠且体悲痛我说一件事情给你知道。安禄山之死实在是卢夫人假手于严庄将他杀的。要说主谋卢夫人才是主谋。”铁摩勒也将那晚偷听到的秘密——严庄的妻子怎样向卢夫人请教卢夫人怎样替她的丈夫定谋策划等等事情说了出来直把众人听得呆了。

    段圭璋仰天大笑笑声中眼泪滚滚而下忽地翻身拜倒说道:“嫂子你真是女中豪杰愧煞我辈须眉。”这时他才哭得出来。

    众人正在举哀之际武铁樵派去打听消息的第二个丐帮弟子亦已回来他带回来了安禄山被杀的详情业带来了一个坏消息。羊牧劳已被新“皇帝”重用兼任“羽林军”的统领安禄山原来的副手史思明则掌握了兵权仍然要称兵叛乱抢夺唐朝的江山。

    原来安禄山的“太子”安庆绪庸碌无能得不到父亲的欢心经常受打受骂怕安禄山废立因此才听从了严庄的唆使密谋歉父。这一日安禄山在“离宫事变”之后因为一场“盛会”被铁摩勒等人搞得一塌糊涂回“宫”之后又惊又气他本有目疾一气之下双目全盲。安庆绪伪称探病带了李猪儿进去安禄山正担腹而睡李猪儿手起刀落一刀就剖开了他的肚皮。安禄山是个大胖子据说被剖腹之后肚肠流出了数斗。这也是李猪儿的幸运安禄山勇武过人要是他双目未盲李猪儿绝不能将他如此轻易杀掉。

    众人听了一喜一忧。段圭璋沉吟半晌说道:“严庄纵有弃暗投明之心无奈军权落在他人之手他作不得主张看来他和安庆绪都将变成史思明的傀儡这场叛乱还要继续下去。不过安禄山一死他们内部势将引起变乱败亡之期也当在不远了。”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过那是未来的事现在咱们倒应该提防他们派兵前来此地还是早早离开为是。”

    当下段连库就请武铁樵前来商议武铁樵一口答应愿意护送薛嵩、聂锋两家家小到朔方去薛嵩的妻子自是感激涕零不必细表。

    剩下来的就是给卢夫人安葬之事幸喜这福隆寺乃是长安著名的大寺院平时有些要作善事的人施舍有许多棺材在这里方丈广智禅师又是聂锋的好朋友段圭璋就把安葬卢夫人之事委托与他等待他日太平之后再行迁葬与她丈夫合冢。

    段圭璋夫妇给她盖棺不禁眼泪涔涔而下窦泉娘叹口气道:“她临死以女儿相托现在她的女儿已有下落了咱们的儿子却还未知落在何人之手。段、史两家的亲事真是磨难重重咱们有没有福气要这个媳妇也还未知道呢。”

    铁摩勒忽地说道:“我正有一事要禀告始丈、姑姑两个月前我碰见空空儿他说十年之期已满现在可以将表弟交还了。”

    段圭璋怔了一怔随即叫起来道:“不错空空儿当时是曾说过这句话他说孩子已被另一个人要去了那人似乎是他所忌惮的前辈但他愿意担保至多十年必定将咱们的孩子归还。”

    窦泉娘冷笑道:“空空儿的话也信得么你们不怕再上一次当?”她压根儿就不把空空儿的话放在心上所以十年之约什么早就忘记了。

    段圭璋道:“你且先别脾气听听摩勒说说他是怎么样遇见空空儿又是怎么样和他谈的?”

    于是铁摩勒就将当日他怎样被宇文通追捕后来空空儿怎样突然出现帮了他的大忙等等情形细说一遍最后说道:“空空儿说请你们再上玉树山的玉皇观找他三个月的时间内他不会离开玉皇观。哎呀现在已过去了将近两月只有个多月的时间了。”

    段圭璋道:“如何?空空儿若是坏人他也不会帮助摩勒了。况且只有这一条线索你就是不相信他也得去找他一次。”

    窦线娘道:“好吧若然这次还是骗局咱们和空空儿拼命便是。”

    他们夫妻争辩的时候韩湛一直坐在旁边微笑段圭璋觉他神情有异问道:“韩老前辈有何高见?”韩湛笑道:“我听说空空儿为人乖僻行事古怪武林中有很多人赞他也有很多人骂他现在你们贤伉俪对空空儿的看法也恰好是各走一边为空空儿而引起口角这不好笑么?其实无须争论到玉树山看看就明白了。老夫反正没事要是你们不嫌弃的话我也想陪你们同去看看空空儿到底是怎么个人?”段圭璋大喜道:“有老前辈同去那是求之不得!线娘你也可以放心了吧?倘若空空儿真是坏人骗咱们上当的话有韩老前辈在场还怕对付不了他么?”韩湛笑道:“段大侠客气了你们夫妻联手还用得上老夫帮忙么?不过不是老夫倚老卖老大约有老夫在场空空儿也不敢真个动手的。”

    窦线娘闷声不响心里想道:“你虽然是天下第一点穴名家空空儿也未必便怕了你?说这个话未免太自负了。”段圭璋却在暗暗奇怪:“韩老前辈素来为人谦虚怎的今日却会小觑空空儿莫非其中另有缘故?”眼光一。瞥忽见铁摩-勒也面露笑容韩芷芬正在朝他打了一个眼色段圭璋道:“摩勒你可有什么话要说?”铁摩勒道:“没什么我和芬妹都想跟去瞧瞧热闹。”其实铁摩勒却是知道那个“缘故”的不过他经过了这些年磨练已比从前通晓人情世故窦线娘既然对空空儿成见极深因此铁摩勒也不愿意说出来了。

    当下计议已定一行五众立即离开隆福寺。长安正在混乱之中铁摩勒又有聂锋给他的那面腰牌出城倒是没遇麻烦。

    他们兼程赶路这一日到了玉树山下。一计时日从长安至此已用了一个月零三天。还有两天便要满空空儿的三月之约。段圭璋吁了口气道:“明天晚上总可以到达山上的玉皇观了。”

    玉树山峭拔奇兀山势险峻从山口进去有一条狭长的山谷曲曲折折怪石嶙峋当真是移步换景别有洞天。窦线娘道:“圭璋你还记得那年咱们就是在这个地方被人暗算么?”话犹未了忽听得“呜”的一声—枝响箭划过长空山坡上现出两个彪形大汉。窦线娘怒道:“好呀果然又在旧戏重演了!”段圭璋笑道:“这回可不是暗算咱们遇上了响马了!”

    铁摩勒大笑道:“响马劫道?哈哈你们的招子(眼睛)可不明亮了你们知道我是谁?你们劫到贼祖宗的头上来了?”

    那彪形大汉喝道:“好呀原来你这小子也是窦家贼党老子专杀强盗看刀!”只听得呜呜声响三把飞刀排成品字向铁摩勒飞来。铁摩勒横剑一封“咣”的一声把一口飞刀磕落只觉虎口一麻。说时迟那时快左右两柄飞刀亦已同时飞到铁摩勒身形贴地一个“卧虎翻身”滚出了数丈开外那两口飞刀就插在他原来的位置。要是他动作稍迟便要给飞刀钉在地上。

    就在那大汉出飞刀的时候窦线娘也已拽弹弓三颗金丸闪电般的向那汉子射去。那汉子在山坡上听得暗器破空之声身形一缩躲到大树后面三颗弹丸都嵌在树上。

    窦线娘冷笑道:“窦家的人来了你却怎么倒变作乌龟缩头了?”话犹未了另一个汉子已在喝道:“贼婆娘休得夸口且看谁是乌龟缩头?”双手齐扬六口飞刀连翩飞至。

    窦线娘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把弹丸似流星般地射出去她的暗器功夫已到了出神人化的地步弹丸的份量虽较轻但一碰上飞刀就能把飞刀的劲力卸去但听得叮叮咣咣之声不绝于耳飞刀与弹丸都同时跌落满空中银光交织金星飞舞蔚为奇观。

    那躲在大树后面的汉子这时亦已现身出形也是双手齐扬同时出六两飞刀窦线娘的弹弓虽然射得很快但到底不能在瞬息之间把十二柄飞刀都打下来有两柄飞刀没有给她的弹丸打中在空中走了一道弧形竟然合成了一个银色的光圈向她的颈部削到!

    窦线娘无可抵御只得霍地一个风点头身躯矮了半截段圭璋身形一掠宝剑出鞘一招“横云断峰”把两柄飞刀削为四段。

    那大汉笑道:“原来你也变作乌龟缩头了!”窦线娘大怒觑准他便是一弹那大汉来不及出飞刀饶是他闪躲得快腰骨也给打个正着那大汉叫道:“风紧扯呼!”和他的同伴一齐向山上逃跑。

    窦线娘气愤难消提起弹弓便追段圭璋道:“咱们赶路要紧这些小贼么不理也罢。”窦线娘道:“你不听见他们说么?他们是冲着我窦家来的岂可不查个水落石出。”段圭璋没法阻拦只得与她一同追上山去。

    追过了一个山坳忽见山顶上有间屋子似是一个寺院韩湛忽在后面叫道:“段大侠且慢!”正是:

    奇峰平地起险难接连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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