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背后的话语,陆寻远那里管得了那么多拔腿就跑,这三人一前一后只顾往门的出口跑,顾头不顾尾,虽有两人是习道多年,但在这狭窄的墓道上却是力有不逮,一看便知,明显程子衿、陆寻远的脚力跟不上“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的马千里的脚力,虽说是能追云逐月,陷于殿内,眼前这几仗路,却又似相隔万水千山。

    程子衿突然也懂得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好奇心太大了容易坏事,当真是一个大大的教训,自己虽然拼了吃奶的劲儿在跑,可是仍就是跟不上,师兄还一边拉着自己往门处跑,速度缓慢,这样反倒是成了师兄的累赘。

    “想跑?你以为我神鸦殿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背后一个声音响起,接着道:“关门打狗。”

    话语方落,只见那门缓缓落下,三人之中马千里离门还比较近,陆寻远师兄妹却有点远,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陆寻远见此情形,起手式,使出移山填海之力打出一掌,不愧是化境顶峰的高手,这一掌足以一只四五级的野兽顷刻毙命,一道耀眼蓝色光芒轰然打在那门上,陆寻远惊愕一见,不知道那门是那般神物所铸,旁边的石屑、巨石簌簌下落,唯独那门却是毫发无损,依然缓缓不停地往下落。

    陆寻远观此情形心思缜密,心念一动,如若继续带着师妹跑,自然是我俩双双又不能逃出生天,为今之计,不如舍一救一,无奈做出抉择,提手便是’上清大挪移‘,挥手一甩,便把程子衿生生向前抛去几丈开外,离马千里很近。

    “马兄弟,你且顾好我师妹!”陆寻远大声向马千里吼道。

    程子衿在空中飞转之际,对师兄作了此番抉择,也是心中一颤,回眸处,四目相对,却见师兄冷峻的脸上透露出坚毅和决绝,大声对着自己嘶叫:“好好活着,快跑呀!”

    马千里一把接住程子衿,一把抓住程子衿竭尽所能施展能为,只见其脚下生风,浮光掠影,步踏奇位,变幻无方,如风如电,瞬息带着程子衿出了那门外。

    看得殿中的东极暠主等人面面相觑,瞪目咂舌,心中佩服至极,这脚力也毕生仅见,啧啧称奇。

    就在门关闭之际,程子衿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兄被困在殿内,一门之隔咫尺之间却可能是天涯永别,都是自己的好奇心害得师兄如今之下场,责怪自己,懊悔不已,一咬唇一跺脚一股脑热,侧身又滚进去。

    马千里哪里会想到程子衿会如此,也是一不留神没有抓住程子衿,让她又进去,要是当初不曾与他们说这般事情,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马千里无奈的摇摇头。

    陆寻远见她脱出危险又折返而来,这要如何向虞乘风师叔交代了,心中不免一紧,作为师兄理应护同门的周全,而且这样的牺牲无意义,来再多都是有去无回呀:“师妹,你这又是何苦了?”

    程子衿不言不语,风姿楚楚的驻在陆寻远身前,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看着他,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痴痴的傻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不知死活!”见状的庄生来了一句。

    “哈哈,不愧是青阳老儿的后生晚辈,奇女子!佩服,佩服。”东极暠主朗朗笑声回荡在神鸦殿之内。

    “大极门的人?”唐远山、萧完璧异口同声的说,两人对望一眼,唐远山继而道:“怪不得有如此能耐,在江州擒马千里时,若不是被这小子横插一脚坏我们大事,捉他不是手到擒拿么!”

    陆寻远闻言也好奇这东极暠主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死死的盯住那东极暠主,见其有何动作。

    此时殿中,龙蛟斜靠在石柱一旁,一手捂住胸口,听得此话便知道:“大极门的人!”两眼抬望,定睛细看,此人正是前些年来道海无涯送帖的陆什么远么!没想到今日能再见一面,却是这般末路之时,虽不能同生却要共死,他那句“蓝配紫赛狗屎”悠悠回荡在耳边,自己凭借熟知道海无涯的石刻地理位置捉弄于他的画面,一幕一幕在脑海浮现,犹如昨日,不禁冷笑一声。

    在杨之涣等人的帮衬下朱重九渐渐的恢复神志,看到墓中人立在不远处,负手而立,一派宗师样,先是神色大惊,不过一闪而过后恢复正常,现在又一听到有大极门的人,胸中波澜起伏,旧怨未了又添新仇,估计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饿了,饿了。”东极暠主望了望朱重九等人,又看看那石柱下的龙蛟,还有远在门附近的陆寻远等人,环顾四周后,再转向庄生。

    “主子饿了,让我先宰了这小王八的主人,放了他的血给你。”庄生被朱重九的通天老鼋所伤,一心想报复,机会来就脱口而出,一出口又顾及的看看通天老鼋,便改口道:“先吃了这帮狗奴才!”

    “如今血月教才东山起步,用人之际,如若能弃暗投明,我们自是欢迎。”这萧完璧果然是个老狐狸双手抱胸,一副得意之色,看着朱重九的这般手下。

    杨之涣闻言一扭头,一脸嫌弃,那王小狗阴晴不定,眼珠沽溜沽溜转。

    而另外的黑衣人纷纷下跪求饶,他们毕竟是请来挖墓的人又不是朱重九得力干将。

    唐远山见这两人颇有骨气,并没有哭天抢地的跪下求饶命,不免有些失望,看到王小狗脸上的刀疤,甚是厌恶,指着他便道:“先尝尝他的血吧,一看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听说大恶人的心是黑的,血也是黑的,黑色的血有助我们神教的人修行!“

    在这一刻,王小狗不再淡定了,后背脊骨一阵冰凉一直都尾骨,身上瑟瑟发抖,他知道东极暠主能为,必有一番大作为,若不在此刻投诚,必定是吸血啖肉,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要活命,他无奈的摇摇头似那拨浪鼓。

    他不想死!他还要修那长生之道,这就是他投奔天阙宫的目的所在。

    活命?如何才能活命了,在这个抉择时刻,他有些紧张过度,神经坏死,表情凝滞了下来,他脑中浮现出自己能苟活到现在,又在天阙宫混到现在都是靠着自己心狠手辣,踏着多少人的尸血上来的,也没有个出头之日,如今这东极暠主雄才霸道,必定东山再起,何不如加入他们了,又能活命又能修真,何乐而不为。

    为了表明自己心迹,斜着眼瞄了瞄自己的主子,他还瘫在杨之涣臂膀之下,趁此良机结果了他,作为自己的投名状,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欲对主子朱重九动手。

    王小狗缓缓靠近朱重九银光一闪,欲要动手之时,杨之涣情急之下,手臂一挡,划破了衣服,匕首刺在他自己的手臂之上,不一会儿,鲜血浸湿是了长衫并没有外溢,浓浓的血腥味刺激着东极暠主。

    “有好戏看了,前有大极门奇女子不顾生死舍身就义,后有天阙宫老奴为了活命拔刀弑主,奇观呀!”萧完璧道。

    “哈哈,有趣,有趣。”唐远山附和着。

    “狗东西,你这是干啥?”朱重九怒目圆睁,愕然心惊,煞白的脸一瞬间绷紧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王小狗心念一动,微微一笑,道:“事态如此,相机而动,顺势而变才是正途,你我二人就此分道扬镳了,你过你的奈何桥,我修我的长生界。“

    “我可曾亏待过你们!”朱重九看看王小狗,心中一凉,又抬头看看身边因护主受伤的杨之涣,又有一丝慰藉。

    王小狗狠狠瞪了朱重九一眼,眼露凶光:“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士择主而事,你都朝不保夕了,那我自又另寻明主了,也要选择一个结实可靠能遮风挡雨的大靠山才是,天阙宫是正派不适合我!“

    “哼,你以为我在天阙宫里我就只有你一座靠山么?”王小狗继而说道。

    说罢,王小狗举其匕首又欲刺杀,那朱重九虽说神志清醒,四肢才刚刚缓过劲来,却无力抵抗,眼看就要去黄泉三千丈报道了,眨眼之瞬,庄生夺过王小狗手中之匕,反手一刀,王小狗两眼翻白,颈上多了一条红线。

    ”那良主还要择其善者而用,不善者死,你不适合!“庄生随手一扬,匕首一抛,落在龙蛟身边不远处,深深得插入了石柱之上,拍拍手:“你这种落井下石,不忠不义的东西,只配下地狱。”

    朱重九眼见黄泉路上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一身冷汗涔涔而下,听到此番话语,又捡回来一条命,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那庄生可不想要王小狗这样的人作为自己的手下,岂不是放了个两面三刀的狗奴在身边,说不定何时在自己背上插上一刀,危险,危险!那自己不就是下一个朱重九了么?莫不如早日了结。

    “血!血!血!”不知多久没有尝过鲜血的东极暠主,前面一直受到血腥味刺激的他哪里忍得住,一把抱住王小狗的尸体,伸出舌头在颈部反复的舔舐起来,而后又在哪里吸吮着,最后一口咬下去,一口一口生吃人肉。

    程子衿心惊肉跳,不再敢看,只得埋头于陆寻远的胳膊里面,估摸着自己最后的下场也不过如此,想到这里顿时人像泄了气的气球,焉了,腿一软差点晕倒,陆寻远一把抓住了她。

    “师妹!你别怕,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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