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的战斗似乎也极为激烈骆非的两千骑兵正在冲杀自西、南两面涌来包围北城门的官兵使得敌人还没有能力封住北门。

    蔡风的时间配合得极为精妙在西、南两面敌军的大部队赶到之时他顺利地自骆非为他留下的缺口冲了出去。

    蔡风始终是留守在骑队的最后面。

    虽然能够冲出重围可至少损失了三百骑兵这是无奈之下的战局也是将损失减到了最低限度。

    蔡风是浑身浴血才冲出来的由他断后的确为这些骑兵减少了极大的损失。他已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但他的确在敌军中来回冲杀了四次这才完全打开所有骑兵兄弟的通道。

    官兵虽然想消灭这一队骑兵但也同样想攻城见北面城门大开在追杀蔡风诸人的同时也有大部分官兵全都向城中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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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泾州城破其实也无所谓破与不破。泾州城本就是一座空城里面没有一个人有的只是一些被打破的黑窝一些破旧的茅棚和那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城内的一切都显得极为零乱如同被马贼肆掠过一般。

    崔延伯望着满地狼藉的死尸和那些不方便带走、却砸得面目全非的物什心中涌起了一丝狠意。

    “这果然是座空城他们早就撤走了给我追!”崔延伯一声今下。占领一座空城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的目的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对方城头的一阵箭雨使己方伤亡惨重那绝对是一群不可忽视的人以那些人的箭术应该是高平义军中的精英只要能消灭这些人那对高平义军的打击也一定是极大的。所以崔延伯选择了追敌!

    有人飞骑来报北城门有一队骑兵向彭阳方向冲去约有近三千骑这使得崔延伯更加坚定了追敌之念。

    “崔山带四千飞骑给我追!黄飞你立刻调集五万兵马进击彭阳!”崔延伯豪气激涌斗志高昂他必须在泾州城内的逃兵未到彭阳之前先抵彭阳。那样他就可以占到绝对的先机从而极有可能有效地取胜这一场战斗。从泾州城内的情况来看高平义军撤离之时虽然仍有组织性但因其斗志尽失变得十分散漫更有些仓促的迹象。说明高平义军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撤离如果能够及时追上一定可以大破高平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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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域外联军果然来势极凶嘉峪关竟自内部攻破。

    嘉峪关守将边远的内侄边苇击杀了边远大开城门迎入叶虚。

    叶虚早就买通了边苇。吐谷浑对中原的窥视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早早就在一些城内布下眼线收买人心这也为其侵入中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西域联军越过长城酒泉一冲即溃铁蹄过处一片凄惨。羌氐各族有的逃于祁连山脉之中有的东迁。丝绸之路也被叶虚截断各胡人部落亦纷纷响应叶虚的大军。在他们的眼中只要有利益谁当中土的皇帝都是一样。

    汉人则东迁西凉乃是汉人所建李景当年建立西凉起初定都张掖后又迁都酒泉疆域包括今甘肃的酒泉、玉门、安西、敦煌等地。后来虽为北凉所灭但汉人在这一带仍有不少。因此汉人大多东迁有的投向高平义军中有的则投入蜀军有的更向南方过去。

    极西之处的安定也在这时打破了难民纷涌。

    西域大军抵达清水堡便被魏将元幽所阻这里的地形十分险要而西域联军欲自丝绸之路一直东入这对于联军领叶虚来说也是一种考验。不过元幽是否可以阻往西域联军仍是一个未知之数。在西部这两年来人们饥不裹腹严重影响了清水堡的粮草问题。此刻崔延伯、萧宝寅正在对付高平义军尔朱天光忙着应付着蜀军尔朱荣镇守洛阳清水堡守将几乎得不到没有任何援军。虽然张掖可以增兵驰援但总兵力加起来仍不能与域外联军相比。

    这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惟一使元幽感到稍稍欣慰的就是可凭借天险以坚厚的石城阻住域外联军的铁蹄双方勉强形成一种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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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山领着四千骑兵极向彭阳方向追去他们相信自泾州撤走的轻骑不会比他们快多少更重要的却是最先撤走的那一批人步骑相夹根本就不可能快过他的骑兵。只要他追上了那群人黄飞和崔延伯的五万大军随后就来这使崔山对即将生的大战充满了信心。

    尘土飞扬崔山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远处铁蹄的震动这证明他所追的方向并没有错。

    崔山的心情变得有些激动因为他并不知道面对他的将是一场怎样的战争是胜还是败?

    是福还是祸?无从知晓。

    土丘静静的土丘另一边尘土高扬远处稀落的树林显出一派秋末的凋零。

    崔山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因为远处那些扬起的尘土似乎有些散漫犹如化成了一片雾瘴成灰暗色与刚才那些零乱。但却有规律可寻的尘土有所不同。不过他己经没有心思去想得太多因为他已经抵达了土丘之下。

    抵达土丘之下对于崔山来说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没有谁认为受人攻击会是一件好事此刻的崔山正是处在这种境况。

    弩箭如雨在土丘之顶以及四侧犹如一张织得极为完美的网。

    箭网兜鱼鱼自然是指崔山身后的骑兵。

    马嘶、人嚎、箭啸响彻一片这只是一个早已预谋好的陷阱一个等待崔山自动踏入的陷阱。

    崔山大惊他无法避免地当其冲成了箭靶子但他却以极为快捷的身法藏身马腹下他也在这一刻摘下了背上的大弓。只可惜他的第一支箭还未来得及自马腹下射出其战马就已跟跄而倒。马身插上了十余支劲箭然后崔山看到了身后的兄弟们惨叫着坠马及战马跪倒的场面。

    崔山落地摔得极痛寒秋天气极冷在这种气候被摔比平时痛得多。

    崔山不得不放弃手中的大弓因为带着大弓只能成为自后面赶来的战马蹄下之鬼。所以他只好放弃大弓在奔来的马腹之下穿过看来他的身手的确不错。

    土丘之上的攻击力极强而在此时土丘之上更响起了沉闷的战鼓声如同万马奔腾又如同怒雷炸空声势骇人。

    战马陡闻巨鼓的闷响竟全都有些惊乱再加之这四千铁骑一开始就遭到惨重的袭击使得官兵心中产生了一种无法抗拒的压力。

    “杀呀……”数千匹战马如同潮水般涌向土丘崔山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又重新跃上了一匹无主战马的马背因为它的主人已经被劲箭射死。

    “杀呀……”土丘之顶也传来了疯狂的呼喊。在一轮密集的箭雨交加之下土丘上这才真正出现了人影不仅仅是人影还有战马却多达三千骑正是那几路在昨日不停骚扰官兵的五路轻骑。

    崔山其实早就知道在听到那一阵鼓响之时他就知道了这群人正是昨日白天和晚上吵得他们疲于应付、不得安宁的那一队人马但那队人马在这里结集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官兵在最开始的那一阵箭雨之中几乎伤亡近千人此刻仍是斗志高昂。只不过他们根本来不及放箭双方就己经短兵相交。

    冲下土丘的高平骑兵士都是手持长约七尺的斩马长刀自土丘之顶顺势冲杀而下全以臂部和腰部的力量挥出疯狂的第一刀也是最为凌厉的一击几乎无可抵抗。众义军借助战马的冲力借助地势的优越借助旋腰挥臂而凝聚全身的力量斩出简简单单、直截了当却最适合混战的一刀。

    官兵们自低向高冲他们不得不挥动兵刃格挡这样一刀但是他们的力道完全无法与义军借助地利、兵器而出的一记杀招相比。

    “呀……”兵刃相击之声响不绝耳高平义军这一刀的威力竟然让那些身经百战的官兵无法承受。有些人的兵器被斩飞有些人被这一冲一斩之力击下了马背有些人虽然勉力抗住了这一刀却被震得手臂麻。只有少数官兵不仅瓦解了这极具实战经验而又霸杀的一刀更有人将高平义军的骑士震落马下。崔山就是这之中的一人。

    “杀呀……杀……”崔山所要面对的不只是这气势汹汹的骑兵而且还有那伏在土丘上的步兵。

    高平义军的步兵全都是长枪和长戟戟可勾马腿枪可挑马背上的骑兵更有人以小弩施放暗箭。

    步兵也有数千之众这些人并没有崔山想象之中的那么畏怯反而个个如狼似虎更是想将他们这一队官兵尽数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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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延伯的五万大军行军二十余里地上惟有崔山所领人马留下的蹄印。崔山的追骑度好快早已在崔延伯视线之中消失。不过登到高处仍可望到二三十里开外那高扬的尘土。

    崔延伯极为自信他根本就看不起高平义军这群乌合之众虽然万俟丑奴和胡琛是两个极为厉害的人物但今日胡琛已死万俟丑奴也重伤未愈高平义军如同老虎失去了爪牙根本就不足为患。何况高平义军斗志如此薄弱竟然弃泾州而逃的确让人感到有些可悲。

    地上除了有崔山那数千骑的蹄印之外还有些零落的杂物被马蹄踩得破烂而肮脏显然是泾州步兵抛掉的负累。看来泾州义军撤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是狼狈至极。

    而这时崔延伯看到了不远处扬起的尘土正向他这边飘来尘土的面积并不是很大。

    在他的估计之中应该是在几百骑左右并不夹杂有步兵因为步兵扬起的尘土极低而且较为混乱惟有骑兵扬起的尘土显得高而清晰。

    崔延伯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冷肃的杀机他知道这绝不是自己的骑兵这一群骑兵显然有些杂乱那扬起的尘土似乎杂乱无章。如果是训练有素的骑兵那尘土肯定以行以列之形扬上天空然后才散开成雾所以他肯定前面那一队骑兵并不是官兵。正当崔延伯暗自猜测之时队伍前面的探子飞回报。

    “禀元帅前方有数百骑高平义军赶到他们声称愿意投降手持降书请求元帅缓兵容他们的头领安排降伏。”

    崔延伯一愣有些讶异地“哦”了一声策马上前他倒要去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在众亲卫相护之下崔延伯向队伍前面赶去。

    当崔延伯策马来到队伍前面时果然见到数百骑高平义军人人手中持着一片白布。有的是内衣撕裂而成有的是破裂的旌旗这队人马与官兵相隔两百步而立队形混乱看上去极为颓丧。

    官兵的前头部队也停止了行进崔延伯望了望前面队形混乱的数百骑心中涌出一股极为轻蔑和不屑的感觉。在他的眼中这些人的确是一群乌合之众充其量不过是会骑马而已。

    真是浪费了铁骑这个光荣的称号。如此队形队列与未经训练的初学者又有何不同?崔廷伯想到自己训练的铁骑其精良的骑术密切的配合和互动关系不知比这支几百骑的“骑兵”

    强多少倍。

    “我们元帅来了你们有什么话快说吧!”那名传信兵士向对面几百骑义军呼道。

    “谁是崔延伯大元帅?我们要见他!”那几百骑中有人呼道。

    “本帅就是崔延伯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否则立刻以弩箭侍候!”崔延伯傲气逼人地高声道那种?睨天下的感觉让他大为受用。

    那几百骑之中迅策马行出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在马上向崔延伯深深作了一揖道:“阁下就是崔大元帅在下商舟乃是高平义军骆非将军右骑营的偏将。今奉骆将军之命前来请求大元帅缓兵我们愿意投降。这是我们的降书!”那人说着将手中的白色长绢展开上面果然有以血书写的字迹。只是相隔太远连崔延伯也无法看清长绢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骆非为什么不亲自来?”崔延怕冷冷地扬声问道。

    “骆将军正在清理那些冥顽之人特遣小人先来向大元帅献上降书骆将军说他相信大元帅是深明大义更是胸襟过人之人绝不会计较往日之仇……”说到这里商舟收起了降书望了崔延伯一眼接道:“骆将军也有一个请求要小人带到他希望大元帅能不记前嫌依然保住他的地位!”

    崔延伯轻蔑地一笑但此刻他倒有些相信了。骆非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在胡琛的军中还算是个人物但始终被排在万俟丑奴和赫连恩之下。

    此战骆非选择投降如果说让他失去眼下的权力那自然不会降伏是以骆非开出这个要求反而显得更为合理一些也在人的意料之中。这次骆非派人前来无非就是想听听崔延伯的答复。如果这个答复能让骆非满意的话骆非就会带着所属兵士前来归降如果不能满意他的要求那双方定会决战到底。

    崔延伯自然明白自敌人内部瓦解高平义军乃是上上之策如果能够得到骆非这样一个清楚高平义军内幕的人相助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崔延伯仍有些疑虑声音依旧极冷地问道:

    “本帅又怎知骆非不是缓兵之计?他为什么要选择投降?而他现在又有多少兵力?”

    商舟神色微微有些不满有些忿然地道:“骆将军身边只有五于兵士即使是缓兵之计也只是螳臂挡车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高平义军已经没有指望了大王已死万俟将军重伤又有什么可用之将?更恼人的却是军中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居然还去请葛家军的蔡风前来统领三军这明摆着是对骆将军的不信任。所谓从军不只是为了一个名还为了一个‘利’字。往日骆将军在战场上拼杀流血流汗好不容易得回的江山又要让给别人这自然十分不公平。本来我做为一个无权言之人不应该讲出这些但既然大元帅如此怀疑我也就只好一表自己的看法了。至于骆将军是如何想的我就无法具体说出来了。大元帅心中洞察秋毫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我们将军的心思又怎能瞒得了大帅的眼睛呢?”

    崔延伯得意地笑了笑他的确对自己的压倒性气势极为自信骆非区区五千兵马的确还不放在他的眼中。但是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正要说话之时那边的商舟又开口道:

    “刚才我们亲眼见到大元帅的骑兵过去此刻大概已经追上了万俟丑奴的骑队。我们本是受万俟丑奴之命阻袭大元帅的追兵但我们却没有这么做谁不知道此刻义军士气如此低落又怎能抵抗那数千铁骑?万俟丑奴分明是要将我们送上绝路。既然他如此不相信骆将军猜忌排挤我们还不如索性弃暗投明。如果大元帅能够大度收容我们我们定不敢再有二心誓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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