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活在途中,而停下脚下的步伐又该是何方?远山风雨,近水楼台,饱览着风光无限倒也惬意。可师徒二人自打出了汾阳镇,一路不曾好生歇息,反而人在途中,受尽奔波,苦苦支撑下,一次又一次的被人追打。是自己太过跋扈?不,是镇外的百姓太过凶残,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空有一副皮囊,尽是豺狼的心!

    师徒二人狼狈逃离南街市,只想快些离开雍城。李混更是一脸憋屈,回想起此前种种,只觉得胆颤不已。

    距离南街市不远处的主道,径直而去便是南门出口所在,只是雍城尚有数十里范围,想要走到南门恐怕尚需些功夫。而北门呢,便是两人刚进城的路,再回去无异于寻死。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师徒二人心惊胆战,躲躲藏藏,生怕那群吃人的壮汉突然追来。

    逃了许久,李混与云阳道长在一处柳巷中停下,可便于此时,一个青年道士突然从巷口的丈高的柳树上,纵身跃下拦在当间。

    “是你这厮!”

    李混第一眼便认出来人,这青年道士正是用石头买他木剑的男子孙远。

    “呵呵……两位让我好找。”孙远一如既往,始终嘴角微扬,淡然含笑。此刻,他明眸闪烁,默默端详着狼狈喘息的师徒二人,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看到孙远这般模样,李混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直起身子,哼道:“道爷说了,木剑不卖!”而其说着,竟是将仅有的一只草鞋拾起,朝孙远扔了过去。

    孙远正要开口,忽见草鞋飞来,他连忙侧身躲开,旋即杀意凛然。

    云阳道长察言观色,暗道不妙,朝孙远拱了拱手,悦色道:“道友何必这么执着呢,劣徒说了不卖,又何必穷追不舍呢。”

    孙远强忍杀意,不以为然道:“并非在下执着,而是两位执迷不悟,既然是同道中人,我便让两位走的安详些,也算是拿取木剑的酬劳吧。”

    酬劳便是让自己走的安详些,这是哪门子酬劳?李混细细琢磨孙远的话,须臾,勃然大怒道:“怎么地,不卖还想抢?”

    云阳道长站在李混身后,探着脑袋附和道:“就是,难不成我们师徒二人怕你不成!”

    师徒二人在汾阳镇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被人趁火打劫,对方还是以一敌二,他们自然不会轻易就范。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双拳又难敌四脚,打起架来一定能将其按在地上摩擦!

    孙远轻蔑哼道:“抢又怎地!”

    说着,他含笑的面容渐渐阴沉,而其一摆袖袍,掀得周遭杂物胡乱纷飞。

    “哎哟哟……我们卖了,我们卖剑!”

    小小的柳巷胡同狂风乍起,杂物翻飞,而其师徒二人毫无防备之下,凌乱而狼狈。

    原本以为孙远是要买剑,不曾想是要杀人越货。察觉其并非虚张声势,李混不禁慌声妥协。

    孙远闻声止步,诧异道:“我还以为你是个硬骨头,原来一样畏死。不过莫要心存侥幸,此乃死胡同,更何况汪某的本事不是你们两个蝼蚁能够明白的!”

    废话,大难临头谁不怕死,而为了一把破损的木剑折去性命更是不值。在李混看来,这不叫畏死,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见小道士不说话,孙远冷笑着勾了勾手指,接着说道:“将木剑拿来,我给你一颗灵石。”

    李混微微错愕,疑惑道:“不是说三颗石头吗,怎么成一颗了?”

    孙远不以为意道:“哼!那孙某还是杀人越货,分文不失来得好。”

    李混咬牙切齿,碍于孙远的威势,敢怒不敢言。身后的云阳道长亦是神色不忿,枯皱的脸上温怒不已。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而其威逼利诱,坐地起价,身为道士这般无耻,真是妄为道家子弟!

    “你先把灵石丢来,我便把木剑给你。”李混犹疑半晌,心知此事难以善了,只得妥协的商讨道。

    孙远眯着眼斟酌良久,少倾,微微点头道:“可。”说着,只见其右手朝着腰间的布袋轻轻一拍,一块五彩流溢的石头忽而闪现而出。

    “戏法?”孙远的手段师徒二人看在眼里,震惊不已。

    不待师徒二人思索,孙远已然将那块五颜六色的石头朝他们丢了过来。

    李混接过石头,兀自端详了半晌,许久,他发现石头除了入手冰凉,外观晶莹剔透外,再无他用。而木剑可是师父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难道就值这么块破石头?想到此处,他越想越气。

    巷口,孙远冷眼旁观,静待李混将木剑给他,而后就此离去。而其等了半晌,却见对方依旧没有给他木剑的意思,神色渐渐不耐。

    须知,适才在赌坊门口当街杀人已是犯了大忌,而今若非得已,他着实不愿再动手杀人。只要眼前的师徒二人识相点,花费一颗灵石换取一柄极品灵器,当真是不无不可。

    “给你!”

    孙远斟酌片刻,忽闻李混出声,紧接着一把木剑飞了过来。

    “呵呵,两位当真识趣。”孙远接过木剑,轻蔑一笑,转身就要离去。

    可便于此时,又闻小道士扬声喊道:“这个也给你!”

    孙远眉宇微皱,不明其意,见又一道残影飞来,只得一挥袖袍,徒手接了下来。少倾,待他定睛一看,却见适才躲开的草鞋,不知何时又被小道士拾起,扔了过来。而其看着手中的草鞋,剑眉一挑,顿时怒火中烧。

    不待他发作,李混咧嘴一笑,打断道:“正所谓好事要成双,这草鞋嘛,自然也要成对哦。”

    “小王八蛋,你找死!”原本得到木剑孙远心情大好,不曾想对方竟然不知死活,随着李混的话语,青年男子亦是怒不可遏,而其握着草鞋的拳头嗤嗤作响。

    就在他要痛下杀手时,云阳道长忽然挡在了李混跟前,摇头幌脑道:“三清祖师爷在上,疾!”

    孙远见状微微一怔,只觉得遭到了戏弄。而其眼神一凝,便要飞身上前取其首级。可他刚踏出两步,尚在手中的草鞋竟然‘砰’的一声,猛地光芒四射。

    他想要扔掉草鞋,却为时已晚,手中的白色光芒,化作光幕已然炸裂开来,眨眼间便令他麻木而恍惚。

    “糟了!”孙远惊惶失措,奈何光芒古怪,瞬息间,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失去了意识,噗通一声,仰头栽倒在地。

    见孙远中招,师徒二人松了口气,紧张的神色得以舒展。须臾,见其躺在地上依旧没有反应,二人这才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

    李混走到男子跟前,狠狠踹了他一脚,得意的哼道:“你不是挺能耐嘛,你叫嚣啊,你犬吠呀!”

    云阳道长亦是踹了孙远一脚,一副嚣张而自得其意的模样。

    古朴无奇的臆想符再次发挥了妙用,亦如在梅山时那般,顷刻间就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倒地不起。而此番也多亏了臆想符,师徒二人才能将计就计,顺利得手。

    待动过手,撒完气,李混蹲下身子,将其浑身摸了个遍。在他看来,对方见面就要强取豪夺,显然平日没少干这些龌龊勾当,而自己反过来将其洗劫一空,也算是冤冤相报,一报还一报。

    经过一番翻腾,一个布袋,一个玉佩,便是孙远浑身的家当。李混望着手里的物件,困惑不已,适才他明明看到男子在布袋上一拍,幻化出一颗石头,如今却见布袋扁扁,空空如也,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师父,这两样有用吗?”兀自摸索半晌始终摸不着头绪,只得将其递给云阳道长。

    而云阳道长却并未接过玉佩和布袋,只是一脸嫌弃的摆手道:“去去去……无用的东西,给为师作甚!”

    听闻是无用之物,李混跟着撅起嘴,一脸嫌弃,抬手便要将其丢掉。

    可就在他准备丢掉玉佩和布袋时,忽觉脑袋一疼,哎呦一声,别过头来,神色委屈的看向云阳道长。只见后者神色微怒,怒其不争的呵责道:“臭小子,留着留着!虽然无用,却聊胜于无。”

    得,师父又发话了。李混神色无奈,只得将玉佩和布袋不情不愿的塞进了怀中。

    此间事了,师徒二人扬长而去,而其李混犹不作罢,离开巷子前,又欲将孙远扒了个精光。此番略施小惩本以为可以获得一些值钱的宝贝,奈何青年男子身无分文,只有一块破玉佩和无用的布袋。既然没能收回满意的利息,无妨让其彻底颜面扫地,以算作是欺负自己和师父的利息。

    如是所想,李混折返巷子,走到孙远身前。

    就在他解下孙远衣带时,原本全无动静的孙远,身体竟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师徒二人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后退数步。两人全神戒备,须臾,只见孙远竟然耸动了下眼皮,而后艰难的撑起身子来。

    云阳道长惊疑道:“不该啊,为师的臆想符不该无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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