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樊孤尘与薛长戈同为江湖第一美人南宫恋儿倾倒,孰料之后却被霍君羡捷足先登,最终南宫恋儿托身于他。

    然而红颜却总薄命,起初南宫恋儿与樊孤尘相识,其一是对其樊氏家族的声望所吸引,其二是因为当初樊孤尘也同样执掌天行剑,可谓年少得志,意气风发;未料到后来樊孤尘情海深坠,因贪恋南宫恋儿的美貌而淡薄江湖名利,自此天行剑在他手中形同虚无,最终南宫恋儿并没能从他身上找到可与她美貌相映衬的英雄名望,万众瞩目。

    恰逢当时薛长戈年少轻狂,立誓誓娶江湖第一美人为妻,与樊孤尘一场恶斗争夺之时,其父薛子翁恰巧刚刚脱出龙行司的禁锢,为弥补多年来对儿子的亏欠,薛子翁便暗下出手将南宫恋儿掳走,身陷囹圄之时,南宫恋儿却与薛长戈日久生情,而当时薛长戈亦因与樊孤尘一战,最终胜出而名躁一时,此时南宫恋儿本以为自己此时虽然妥协于薛长戈,期盼他能给自己带来与自己美貌相等同地位声势,却未料到,薛长戈最终与樊孤尘一样下场,皆因为满足于她的美貌而放下身后争名夺利的雄心壮志。

    两次失望之后,南宫恋儿毅然离开,不告而别,而当时的霍君羡正惨遭家变惨剧,颓势落魄,心神两失,正值此时却偏偏与南宫恋儿相遇,两个同样失魂落魄的人相遇,自然言语多有共通之处,君尚未娶,云英未嫁,之后他们终结秦晋之好,贤名伉俪。

    南宫恋儿离开薛长戈之后,誓要寻回她问个究竟,由此反倒让他重拾斗志,借助之前与楚王结盟之时的条件便利,孤鸿涧顺势进入中原。

    而樊孤尘却不然,在南宫恋儿与小随相继离开自己之后,一度沉沦颠沛,最终明白了自己与南宫恋儿之间的所有牵扯,其实都是小随在一心维持,其心思不言而喻,许多次将南宫恋儿的意思传话给自己,其间多为她的真心言语,无奈那时樊孤尘一心只系南宫恋儿,却总是忽视她的用心。

    然而,当他明白过来之时,小随却已如云烟遁迹,如今樊孤尘足迹踏遍江湖,始终未娶,为的就是将她寻回,将自己如今的心思悉数相告,期望换取她的回心转意,停留此际;多年来旁人虽然都不知道小随的去处,但南宫恋儿却是知道,而樊孤尘一直宁愿自己遍寻天涯,也不曾向她开口问要小随的消息,往昔虽已成过去,但在樊孤尘心里,如今却成了一道不敢触碰的隔阂,他不敢去向她开口询问小随的事情。

    剑圣喃喃细说个中来由,听得莫白跟楚莹莹二人很是入神,时已近黄昏。

    “这!怎么关系这么复杂?”莫白随后兀自言道。

    “哈哈哈!看来楚姑娘叫你呆子,还真的没叫错,人如其名!恰如其分!”见到莫白抓瞎的样子,剑圣哈哈笑道。

    “这有什么好复杂的,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你会不会去找我?又会去问谁我的下落!”楚莹莹喝言说道。

    “无缘无故地你为什么说要走?”莫白似乎并未听出楚莹莹方才所言的话外之音,呆愣着问道。

    “你……!唉!我说的是如果!”见到莫白如同一根木头,无法点醒,楚莹莹只好说得更为直白一些。

    说罢,楚莹莹双眸不时地打量着莫白,静待他的回答,然而此时,莫白仍旧一副懵懂不醒的神情,来回地观望着眼前这二人。

    “你不能走,这些天我都没吃过一顿好的,你走了就没人给我做吃的了!”莫白喃喃说道。

    尽管此时不懂莫白究竟是真正懂了自己的意思,还是随口一说,楚莹莹心中都有种无法言喻的欢喜,当即戏言说道:“你……你饿了啊?”

    “能不饿吗!没人管没人问的。”莫白此时有些稚气,满腹委屈地说道。

    “哈哈哈哈!小白!原来你懂她的意思啊!”剑圣站在一旁,见他们虽然彼此都似乎说话不搭调,但却又误打误撞地道出了彼此的心迹,当即说道。

    “懂什么?岳先生!”莫白问道。

    “没什么!你不是饿了么?走吧!”随后,楚莹莹拖拽了一把莫白,醒言说道。

    楚莹莹在心中,之前曾不止一次幻想与莫白劫后重逢的样子,却怎么也没想到,此时的相见竟是这般再寻常不过的样子。

    斜阳落幕,京都城内万家灯火通途,满一副乱世前的宁静。

    众人离场之后,马三军便暗下差人盯梢,如今楚王刚刚离世,剑圣又将莫白救出了地牢,马三军为防多生事端,影响他快速稳固王位的计划,眼下除了他自己,几乎对所有人都是草木皆兵,一时间,京都城内,虽然看似表面平静,却有无数双夜眸潜伏四处,伺机而动。

    然而王宫之内,当属薛长戈之前所住的那处偏院尤为人气鼎沸,原本此地就是他孤鸿涧在中原的落脚之地,自他与马三军翻脸之后,此地便人去楼空。

    此番他因为要找剑圣报父仇而再次现身王宫,而马三军亦看在他要与剑圣清算恩怨,是与自己有同样目标的份上,特地命人将此处清扫出来,暂时腾出来,让薛长戈居住,以便自己伺机笼络,共同牵制剑圣。

    其实要说今晚此地人气鼎沸,并非这座偏院内所住的人多,而是今晚这座院墙之外,数百铁卫军候命在外,将此地团团围住,马三军所言名为保护,实则留下后手,应防变数。

    “岳先生!今晚还真是热闹!”薛长戈说话之时,眼神不时地瞥视着窗外。

    “如今楚王已死,新楚王野心手段更甚之前,他这是怕我们闹出什么事情,影响到他的计划!”剑圣右手拿起杯盖,来回把弄着撇开茶水上层浮着的茶叶,气定神闲地说道。

    “此地已成是非之地,谅他如何势力通神,若想限制住今晚这屋子里的人,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听言,莫白赶紧咽下口中饭菜,探言说道:“当然!这不包括我!”

    “吃你的吧!有吃的还要插嘴说话!”看着莫白说话之时漫不经心,态度漠然的样子,楚莹莹立即出言喝止。

    说罢之后,楚莹莹看着莫白被数落得有些无辜样子,不禁撇过脸,捂嘴轻笑了笑,随后又装着若无其事一般,继续给莫白的碗中夹入她精心为他准备的菜肴。

    自坟场与莫白一别数月,此时见到莫白还是一如从前那般不加掩饰的吃相,楚莹莹看着感觉心中有种阔别已久的安定与平静感。

    莫白刚一插话,便被楚莹莹嗔言喝回,剑圣与薛长戈看在眼里,都不禁为他们俩的那种小家子气的闹腾缅怀一笑。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薛长戈从旁戏谑言道。

    “少掌门!今日我见到蒙哥他们似乎,对你手里的这把饮血剑格外注意!不知有何居心?”

    之后,只见薛长戈信手拿起放在身旁的饮血剑,表情阴冷地说道:“他们今天不敢动手,全然是因为他们手中没有此剑!”

    “哦!为何?”剑圣不解问道。

    “此事本是我门中秘密,但既然岳先生问起,您又是武林前辈,在下也就不妨对您直说了,此剑乃是他们所练‘血影同心大法’的关键所在,可以说没有这把剑,他们成不了气候!”

    “难怪之前他们说与你本属同门,原来事因在此!”剑圣喃喃答道。

    “岳先生是武林前辈,当然应该知道‘血影同心大法’究竟出于何处了!”薛长戈继续说道。

    “此功本为你孤鸿涧镇派绝学《血影神功》的衍生功夫,《血影神功》练法偏离常道,一直以来被人视为邪门功夫,此功尤胜!”

    “邪功!这只是庸俗之辈对它的亵渎误解,岳先生德高望重,名满江湖,想必不会跟世人同样评价吧!”

    “少掌门言重了!其实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哪一门功夫的问世,不是历经磨难,集前人的心血凝聚而成,如今在我老人家看来,功无分正邪,正邪只不过是世人对心境执念的把持罢了!”

    “多谢先生的一番正派评论之言,薛某自此才知道,原来正邪之分在先生口中说出来,竟是这般清晰,若不是家父……!”薛长戈正与剑圣攀谈之际,言语之时不经意间提及前尘往事,顿时嘎然收声,不再言语。

    “少掌门,当年之事岳某也有过错,不该伤及令尊性命,如今少掌门若要替父报仇,我岳某欣然领受,绝不推脱!”

    “岳先生!你我之间日后必然会有一战,只是在下希望是一场公平的决斗,没有仇恨与被仇恨的枷锁束缚,先生名尊剑圣,江湖之中每一个使剑之人,都期待着能得到先生的指引!”

    见到他们言语之时提及打斗之事,话音有些不对,莫白立即放下手中碗筷,起身站立,意欲上前劝说,但之后听到薛长戈意念忽转,心里的担心顿时减轻了许多。

    “薛掌门!父仇不共戴天,你如此做法,岂能对得住老掌门屈死的在天之灵!”就在薛长戈好不容易按下心中的仇恨之火,意欲在言语之上与剑圣彼此冰释前嫌之时,院门外却传来了一声挑逗之言。

    “是他们!”只见薛长戈当即神色忽冷,满怀心事地看着手中的饮血剑,兀自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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