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谁,三生不娶,谁等谁,一世孤独。

    霍君羡与段七二人合招,缠住马三军,而莫白文延武二人则趁机跳出合围,循着指引前去寻找那对姐妹被关押的密室。

    而此时,密室当中风怜影仍旧在拼命地冲击室门,偌大个侯府,绵延数里,要找寻一间被刻意隐藏的密室,无疑是件很是费神的事情。

    然而,密室里屏风上的那幅泼墨画卷,却一直在静静地等着莫白,等他去转动其中暗藏的玄机,莫白体内被深藏的那股强大的内力,亦将因它而被彻底唤醒。

    当今世上,莫白是唯一一个将画卷上所藏的高深内功心法练至化境的第一人,这些自然是得益于先师独孤宏的一次偶然,当时莫白年纪尚幼,屏风上的那幅画卷被他初见之时,竟没有一丝异样,所以独孤宏当即断定,莫白与这门神功颇具俗缘。

    传言屏风上那幅画卷十分诡异,极易勾起世人心中的私欲野心,倘若不能及时自制,便会深堕欲望之崖,走火入魔坠入深渊再难醒转,是以寒雁城虽然之前将其收在‘潇湘水榭’当中,却立下严苛禁条,不得让它再现于世。

    然而此时,马三军虽然得到这幅画卷,却不懂其中利害玄机,只将它摆为陈列之物,无疑是一种贻祸无穷的举措,好在此时风怜影只是一心想尽办法逃离,并未细看着屏风上的东西,否则,此时她便已经沦为画卷之下又一个囚徒。

    莫白虽然得到了独孤宏的指引练成旷世神功,然而在练成之时,独孤宏却留下严命,迫使莫白将自己本身已有的神功逐渐淡忘,当初莫白心性未定,加之性情木讷,不懂圆滑变通,一心只以为师傅既然留下严命,自然是为自己好,所以并未多想,渐渐地那股强悍的内力被潜行于经络之中,若非形势危急,触发人性本能,神功初现,否则,凭他自己主观的臆想,是决计不会动用此等内功的。

    此时,文延武急得暴跳如雷,将折扇收入腰间,双掌运足十成内力,遇物碎物,遇石劈石,一切有碍于他行动的物事,皆都一概毁之。

    “三妹子!三妹子!”多番寻找,始终不见风怜影姐妹俩的踪迹,文延武已是无计可施,只得破声叫喊起来。

    然而此时,侯府西面的一处假山碎石之间,见到有人影晃动,此时侯府里的所有人都被莫白等一行星夜来客全部吸引了过去,除了外围守卫,府中空空如也,此时见到人影,莫白二人当即想到,盲目寻找,倒不如找个侯府中人逼问一番,他们长居于此,定然知道侯府当中的秘密。

    遂,两人脚下连连空踏,驾起轻巧功夫,很快便赶至有人影的地方,只见文延武连忙上前,一把拿住那人,那人原来正是这侯府的账房管家,他只是文职,加上他不懂武功,更不喜血腥厮杀,是以趁着府中之人纷纷赶去前庭,后院空虚,当下便自己找了个地方,隐藏起来保命要紧。

    “说!不说我杀了你!”文延武轻声急切问道。

    “两位大!大侠,你们要小可说什么?”那人回道。

    文延武一心牵挂风怜影,却忘记表明来意,当即续言道:“你家侯爷是不是今天抓了人?把她们关在什么地方了?”

    那人鹞子般的眼珠飞快地转动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家侯爷经常抓人,你们要找什么人?”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他这王侯府上的管家,自然是见过大场面的,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慌的沉着,面对此时身份来历不明之人的询问,当然是会经过一番权衡轻重之后,才会以作答应。

    随即,那人沉寂了片刻之后,忽然说道:“噢!小可想起来了,今天我家侯爷是抓了两个姑娘,吩咐把她们关在密室了!只不过……!”

    “只不过怎样?”听到他语气沉缓,文延武心中更是担心,当即急切问道。

    那人看见他此时急躁的样子,心中暗下窃喜,想必那两个女子对她们来说十分重要,庆幸自己此时又有了可以谈判的筹码,随即说道:“二位大可放心,那两位姑娘此时并无大碍,只是被关在了那里,并未有人打搅!”

    “密室在哪?”看着他慢条斯理的样子,文延武心中更是急切,当即又一声大喝。

    形势虽然于己有利,但也不可过于利用,毕竟性命还被要挟着,万一惹怒他们,痛下杀手,可就不划算了,那人又说道:“二位不必着急,请跟着小可,这就带二位前去!”

    说完,只见他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诡笑,莫白与文延武二人此时自以为已经控制了局面,然而他们却忘了,姜还是老的辣。

    只见那人将他们带至一处看是无路可去的地方,探手在一旁的假山之上摸索了一阵,随即只听见轰隆隆的一阵巨响,本来封闭的前方,忽然间移开一道大门,现出一间暗格。

    是时,只见此间灯火通明,暗格之内空间甚大,正当两人仔细打量之时,一个熟悉的眼神闯入他们的视线,此时风怜影正全力劈打室门,已经近乎声嘶力竭的地步。

    “三妹子!你怎么啦?”看着风怜心搀扶着风怜影,文延武当即跑身向前,嘘问道。

    听言,风怜影猛然抬头,看到室门大开,文延武与莫白二人站在门外,此时眼中满是期盼,只见她意欲撑起身子应声回答,孰料她这一松懈,便立时遭受气血不济之苦,瘫软了下去。

    看到风怜影倒下,莫白亦紧随文延武之后走了进去,然而他们此时却忘了,身后还有一人熟悉这机关暗道,只待莫白行进几步,身后那人当即放下手中机关,室门瞬间合闭。

    “好好呆着吧,侯爷府岂是你们说闯便闯的地方,待我禀报侯爷之后,再行发落你们!哈哈哈哈!”室门合上之时,那人饶有兴致地哈哈得意笑道。

    莫白心想,此行本为救人,未料到如今棋差一招,自己亦被困当中,当即懊悔不已,方才风怜影脸上才有的一点欣慰,此时在那室门闭上之时,一并消失。

    是时,文延武急忙跑了过去,用力敲打着室门,很是懊恼地破口大骂起来,然而此时,事已成必然,莫白心中虽然很是担心,但他知道,无论怎么担心都改变不了现下被困的局面。

    只见他探眼看了看密室内被灯火照得通明的四周,当然亦是看到了之前马三军对风怜心施以兽行时一片狼藉的床铺,尽管他没有去多想,但他还是没有多看两眼。

    “二姐!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他!”风怜影当即拍了拍姐姐的手臂,轻声说道。

    听到风怜影叫出了‘二姐’的称呼,莫白当即心中猛地一震,在金风玉露阁时他曾见过风怜心,而此时,他竟不敢与她对望,虽然风怜心双目失灵,不是他害怕,而是这个郁结已经在他心里堆积了十余年之久,忽然间放下,他竟觉得心中有些空旷。

    是时,风怜影又再说道:“都是他,害得你我姐妹分隔十多年,如今又被困在这暗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风怜心听得出她言语中的埋怨,当年风怜心与莫白走散的真相,如今只怕除了莫白他们自己,便再无第三个人清楚,当即风怜心说道:“怜影,这件事情怪不得他,当年他是因为姐姐我身体不适,才会在他寻医问药之时,姐姐被流亡的人群冲散,所以这事不能怪他!”

    听到风怜心一意为自己辩白,得知在她心中,并无责怪自己的意思,当即莫白觉得,这十几年心头一直郁结的事情,多少还是有几分慰藉。

    “不怪她,不怪她你能被那姓马的……”风怜影一声哽咽,没有说出之后的话来,然而此时莫白看着凌乱的床榻,当即明白了风怜影无法出口的之后言语所指为何。

    风怜影说时或许并未用心,然而听着莫白却此时心中更为内疚起来,事关风怜心清白,乃是女子一生中最要紧的事情,倘若当年自己未与她失散,又或者在金风玉露阁前自己能多执着一点,当场将风怜心拦下,又何致于此,心中才刚一放下郁结十年之久的心结,此时却又再陷其中。

    尽管莫白此时心中很是懊悔纠结,耳旁风怜影的责备之言,更是一阵阵地刺痛着他。

    他不能言语,尽管心中满是苦水委屈,都无法向人倾诉分毫,此时只见他神情木若,双眼慌乱地在密室中搜寻!

    然而此时,密室里那幅屏风上的画卷映入眼帘,他本无意扫视了一下,可就是这一扫视,勾起他心中以往经年。

    他本意是想快些找出一条出路,先将她们带出去,他欠下她们姐妹的,唯有倾尽今生,来还报一二了。

    屏风上的画卷,正是他幼年时师傅所授的那套学成之后又必须淡忘的武功,《无极神功》和《幻影诀》。

    江湖中对这两门神功的流传少之又少,几乎无处听闻,相反,他们却相信这‘无极与欢迎’两个字眼只不过是两把上古遗传下来的神兵利器,哪里知道,这无人知晓的天下奇功,竟是这么一幅看似极为普通的画卷。

    然而这幅画卷,就算有幸得之,若无法抵抗当中的诡异,迟早都会沦为自己心中那股欲念的囚徒,终其一生,深渊难返。

    正是当年莫白天真无邪,未谙世事,根本不知欲望是何物件,所以他躲过了**一劫,练成之后,独孤宏怕他少年得志,偏转心性,这才立下诸多禁条,让他逐渐淡忘,如今虽然时隔近二十年,然而当莫白再次看到这幅画卷之时,身体里那股猛劲恍如被点醒一般。

    见到莫白对那幅画卷认真的神情,风怜影不屑言道:“一幅烂画,有什么好看的!”

    她又一次一眼而过,亦未细看,风怜影对它的不屑一顾,文延武自然跟随,如今这密室中,只有莫白一人深谙画中意境。

    是时,只见他双拳紧握,两眼目光涣散迷离,二十年前师傅授业之时的种种画面,此时在他脑中一一浮现,多年来被淡忘的旷世奇功,此时又再因为这一幅画卷而再起雄风。

    无极幻影若现,何愁这密室之门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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