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宁葬沫将朱颜醉带回了冥茫宫,冷峻不可思议地看着尊主怀里的人,跟着宁葬沫进入他自己居住的司尘殿。

    冷峻看着尊主温柔地给朱颜醉喂了一颗药,轻柔地将她放倒在床榻上,不禁有些傻眼,心中疑惑,这……是尊主吗?这是有丝洁癖的尊主吗?居然这么温柔,居然让她睡自己的床榻。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见宁葬沫又伸过修长的手替朱颜醉盖好被子。

    “小狈,去给她准备点吃的。”宁葬沫一直延续着朱颜醉的优良传统,将小狈的名字叫到底,冷峻无力反抗,只能任他叫着。然后乖乖地转身充当跑腿,去给朱颜醉准备吃食。

    宁葬沫看着朱颜醉安静的睡脸,服了解药之后痛苦似乎是减少了很多,血色已在慢慢恢复。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眉眼,如削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过她的眉头,眼中泛滥而出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温柔似水。

    未央殿上,杨熹面色严肃,柏井安与何汐言一脸自责地站在他面前,拓跋辰野则是万分焦急。只有水沐槿,冷漠地站在殿上,脸上则是一片清明淡然。

    拓跋辰野观察着水沐槿的脸色,企图揣测他的心思,可是从朱颜醉被虏之后,他的脸色从未变过。

    “师弟,魔头为何要虏走朱颜醉?”杨熹皱眉疑惑地问道。

    “不知。”水沐槿淡淡吐出两个字。

    “可曾说要何条件?”魔界虏人,又是仙尊弟子,必定有卑鄙的目的与交换条件。

    水沐槿只是淡漠地站着,还未曾开口,一旁的何汐言欲言又止:“他要……”未说完整就被水沐槿一个冰冷的眼神打断。

    杨熹将二人的举止收入眼中,不动声色地继续开口:“师弟,当初我就反对你收她为徒,如今魔头亲自虏人,看来这丫头定与魔界有染。不如趁此机会将她逐出师门,以免日后魔界扰我仙门清净。”

    “掌门师叔?”拓跋辰野本就因为朱颜醉的事情对这杨熹有意见,如今小醉被劫,他最为未央掌门竟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顿时怒火中烧,也顾不得尊卑长幼,“未央若怕魔界,大可直言,即使没有仙门,我拓跋辰野粉身碎骨,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会将小师妹救回。”

    “你!你可知你还是未央弟子,你还是人界三皇子,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杨熹怒得站起。

    “师兄,我水沐槿此生只这一个徒弟,定不会将她逐出师门。”水沐槿打断杨熹的愤怒,字字坚定地说道。

    “沐槿,你!”水沐槿此时的话语与态度,对杨熹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掌门师叔,我仙门若在此时将小师妹逐出师门,天下人定说我未央不仁不义,今后如何堵住这悠悠之口?”柏井安见势急忙劝言。掌门脾气大,仙尊向来淡漠,此时语气却如此决然,如此情形必定是大僵。

    杨熹不再说话,水沐槿静静地转身离去。刚回到末央殿,骤然止步,一口鲜血上涌,染上了雪白衣袍。

    小兜从他袖中钻出,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之前残月鞭伤未愈,如今又与宁葬沫动手,朱颜醉中毒被虏,心中郁结,气血翻滚。修长洁白的十指抚上嘴角,拭去那一抹鲜红,脚步淡然地走向炼心池。自从朱颜醉上末央殿开始,自己就时常心绪波动,又需要重回炼心池辅助修心。

    未央殿内,何汐言独自跪在殿中央。

    “说吧,不得隐瞒!”杨熹威严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殿中响起,吓得何汐言一个战栗。

    “掌门师叔,尊……尊上不让说。”颤颤巍巍的声音显示出她此时的紧张不安。

    “说!”杨熹又一声怒喝。

    “是……是掬幽幔和溯天梭。”何汐言索性闭上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那魔头要用掬幽幔和溯天梭换小师妹。”但是并未说出朱颜醉中毒一事。

    “什么?!”杨熹从椅子上暴怒地一跃而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沐槿他竟还瞒着我?是真要用神器去换那丫头?”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叫嚣出口,又意识到殿内还有人,强自压下震怒,吩咐道:

    “你且下去吧!”

    何汐言惊慌地站起退出殿外。

    彼时,身在冥茫宫的朱颜醉不知自己已经引起如此大的风波,正从香甜的梦中醒来,揉了揉朦胧的眼睛,环视着四周。

    “丫头,醒了?”宁葬沫妖冶的脸放大在她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他就不喜欢用那张苍老的脸。

    “你?你!你个不要脸的!你把我抓来的?你神经病啊?没事太闲了吗?抓着我好玩?你们这个魔宫也是神经病,喂我吃毒药,还要我背叛我师父偷东西!你也是神经病!没事老出现在我面前干嘛?呜呜……”此时的她内心无比伤感,毒发的疼痛,当初去未央的目的,拜师之后做的决定,自己现在又身处魔宫,要是让师父知道还不定怎么想她,无数的委屈涌上心头,骂着骂着就哭上了。

    “丫头,你哭什么呀?你……你,别哭,让你骂还不行吗?”宁葬沫不是没见过女人哭,以前在他面前哭的女人差不多都是被他杀了,但是现在看到朱颜醉这么毁天灭地的哭,心中说不出的心疼加酸涩。

    “你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你们给我喂毒,我痛,我痛死了,我跟你们同归于尽!啊!呜呜……”说着越哭越大声。

    宁葬沫手足无措,心一动,伸手将她揽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不哭了,我有病。”我他妈全家都有病,才会给你喂“醉牡丹”!恨恨地在心里说着。

    “我饿了!”朱颜醉哭着哭着,许是哭累了骂累了,抽抽搭搭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宁葬沫惊愕地看着她将自己推开,这丫头的思维也太……跳跃了,不是刚刚还哭得惊天动地的吗?现在是……?

    没有就绪纠缠这个问题,宁葬沫一个响指,便有婢女陆陆续续地将早就准备好的吃食端上来。

    朱颜醉一咕噜地下床,饿狼扑食般赤着脚朝着桌子奔去,桌上的点心都很精致,她随手抓起最近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慢点吃,别噎着。”宁葬沫边蹲下身子替她穿上鞋,边说道。

    朱颜醉光顾着吃,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殿内的其他人个个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睛看着他们的魔尊。别说替人穿鞋,魔尊恐怕连自己的鞋子都不曾自己穿过,现在他这么屈尊降贵地为这女子穿鞋?

    “丫头,你看我这里又有好吃的,又有我这么美的男子供你观赏,多好啊。”宁葬沫讨好地说道。

    “咳……唔……”朱颜醉吃得正起劲,听到他这么狗腿谄媚的说辞,差点噎死,使劲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你有毛病啊?!你以为男人美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吗?你还长得比女人美,简直变态!还有你们这魔宫有什么好的?有你这个变态,还有那个老不死的,还有那个喂我毒的小不死的!好个毛线啊?!”

    宁葬沫看她似乎是吃了东西又有力气了,又这么理直气壮地骂着,一点都没有身在魔宫该有的担心和害怕。还有,毛线是什么东西?

    “丫头,我会想办法替你解毒的!”宁葬沫微微叹了口气,一改往日的邪气正经地说道。

    “想办法?给我吃解药不就行了那老头应该是你们这儿的头吧?解药只有他有?你又是什么人?小魔头?”朱颜醉絮絮叨叨地念着,语气中难掩鄙夷。

    宁葬沫落寞地垂下眼睑,他现在不想什么神器,也不想跟水沐槿斗,心底深处一个声音坚定地告诉他,他很后悔,他只想解了她的毒。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她痛苦难受,他也就跟着难受,看着她被仙门那些伪君子欺负,他便像疯了似的想杀人,看着他心心念念地喊着师父,他便忘记了当初给她喂毒的初衷,就恨不得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我叫宁葬沫,你可以叫我沫。”

    “你恶不恶心啊?还沫呢!我吐你一口唾沫!”朱颜醉激动得义愤填膺,恨不得打碎那张笑得倾国倾城的脸。

    “好好,我不说话,你继续吃,吃完了我带你到处逛逛。”宁葬沫继续讨好。

    朱颜醉瘪了瘪嘴,眼睛斜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吃着。不可否认,这里的点心真的很好吃。她吃得起劲,宁葬沫伺候她也伺候得起劲,端茶倒水夹菜擦嘴。

    “尊主……”冷峻在门口处刚要开口,却见自家尊主狗腿地伺候着朱颜醉,硬生生的将剩下的半句话吞回了肚子。

    “小狈!”朱颜醉满嘴食物,口齿不清地开口。

    冷峻算是她在魔宫的熟人,他之前虽然给自己喂毒,但肯定也是迫于大狼的命令,从始至终他对自己还算不错,所以现在看到他居然有一种莫名的亲近。

    “朱小姐,我叫冷峻。”他再次提醒她关于姓名与绰号的问题。

    “小狈,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是谁啊?”朱颜醉从一而终地忽视冷峻的抗议,神色鄙夷地瞥了一眼宁葬沫。

    “他,他是魔……”话未说完,便在宁葬沫眼神的千刀万剐之下禁了声。

    “我知道,在魔宫的当然都是魔,可是他……”朱颜醉总觉得这个宁葬沫很奇怪,长着一副足以跟师父媲美的容颜,邪气的笑,怎么都该是坏人,可是他又上未央给自己送药,她老是骂他,可是他也不生气,还这么伺候自己吃东西。

    虽然自己嘴上老是骂他,可是心底总觉得对这个人讨厌不起来。而且更让她觉得疑惑的是,他叫她丫头的语气,总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丫头,我带你去逛逛吧,不要理这个无趣的人。”说着宁葬沫就牵起朱颜醉的手往外走去,将冷峻一个人震惊在原地。尊主是在跟自己吃醋吗?怎么听着这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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