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雷箭射中悬在空中的符咒,品秩本来就不高的四张符咒先前在围堵白狐只是已经消耗了不少灵气,如今再受此一击瞬间便化作飞灰散落在地。没有了符咒压制的白狐已经惊醒过来,看着眼前的人群和那手持兽笼的松石道人,退了一步弓起身子随时准备以命相搏。就在此时它眼角余光瞥见小树林暗处正站着两个面带微笑气度不凡的年轻人。

    松石道人见自己困住白狐的符阵被人轻易破去,而所用的法门竟然是自己不曾见过的雷箭,心中一紧暗暗叫苦:“苦也!本想着捉住了这灵狐,自己这一趟算是大赚的买卖如今竟然被人横插一杠子,而且来人能够轻易破去自己的符阵看样子来头不小。如此一来若是能保住本钱就算是不错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松石虽然心中叫苦可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依旧是一副从容淡然的神仙做派,当下拱手朗声道:“树林中的道友还请现身吧!”

    人家已经出言相请,韩凤歌二人也不好继续在这树林中躲着,两人踩着咯咯吱吱的积雪走出树林来到众人面前。

    正在心思急转的松石道人见树林中走出两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甚至其中一人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半大小伙子,心中一愣然后定睛观瞧眼前两人修为之时不由得心中纳闷:“看着两人年纪不大气度却是十分不凡。那年纪小些得少年只不过是筑基尚未圆满的炼气之境,如此修为就敢出门闯荡想来必是那大门大户的天之骄子。而那身材修长面貌冷俊的青年身上竟然感觉不出丝毫的灵力波动,看他年纪又不似那天下罕见的大修行者,那么就是走的武道路子,看样子是那少年的护卫。而刚才破了自己符阵的法门或许是那少年身上所携带的法器甚至是法宝。嗯,若是这两人讲些道理或许贫道这笔买卖还不至于亏本,运气好些还能小赚一笔。”

    那松石心中定好计策,当下面色一沉冷声问道:“两位是何方神圣?为何要破我符阵,阻我降妖除魔为民除害?”

    韩凤歌见松石如此说辞心中不免一笑开口道:“道长请了,先前道长所困之狐乃是晚辈所豢养的灵兽,性子温顺素来不曾伤人,不知道长为何视其为妖魔还要伤它性命?”

    松石心中冷笑,原来碰上个小滑头,虽然贫道胆子小些,可也不是谁都可以捏一下的软柿子,当下开口道:“这位小兄弟说话好不讲道理,此狐明明是多日来在朱府作恶的妖物,贫道也是受了朱员外所托前来捉妖,怎么可能是你所豢养的灵兽?你如何证明它是你所养的?”

    韩凤歌当然知道那道士不肯轻易死心便对那白狐招手道:“小白,回来。”

    那白狐能懂人言,在雪地中跳起三两下便蹿到了韩凤歌的肩上,韩凤歌转头对道士一个天真的微笑。

    松石道人眼角一阵抽搐,心道:“好好好!谁不知道那妖狐一族天生与人亲近,大多能懂人言,既然你们欺贫道老实,那可别怪贫道不客气了。”就在松石准备突然出手出其不意制住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之时,人群外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嚷嚷着向这边走来:“都让开,都让开!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仙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我朱老爷头上动土!”

    人群一阵骚动,众人让开一条路,一个身穿锦缎棉袍面色阴沉体型溜圆肥头大耳的老者走到人群之前,想来这就是这朱府的主人,平日里跋扈非常的朱老财了。

    朱老财来到近前正赶上将松石道人与韩凤歌的一番对话听进耳中,当下便对松石道:“道长还等什么呢?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杀了便是,至于那只白狐任凭道长带走,朱某只为出了这口恶气。答应道长的香火钱事后分文不少一并奉上。”

    云飞闻言就知道他便是那草菅人命的朱老财,昆嵛山弟子虽非那江湖上的游侠儿为了名头走南闯北专门打抱不平,但是这种恶人若是遇上了自然也会顺手除去免了老百姓遭殃。

    就在那朱老财说完之后恶狠狠地瞪着云飞二人之际,只见一道剑光竖着劈下将丝毫没有察觉的朱老财一分为二摔倒在地鲜血横流。周围人群一阵恐慌,纷纷叫嚷着:“杀人啦,杀人啦!朱老爷被人杀死啦!”向四处逃去。当然有些大胆的仍然站在原地,比如那位县衙里派来帮忙捉妖的林班头。只不过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朱老财是如何被人斩成两片的。

    站在那里的松石道人倒是将刚才面前这个青年剑客如何拔剑又如何挥出一剑,剑光又是怎么样瞬间将朱老财自上而下斩成两片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过刚才那一剑他看得越清楚心中就越是恐惧,他知道刚才那一剑之快、之强,别说是自己这个半吊子的观海境,就算是一个实打实的金丹仙人也要被劈成两片没有任何的反抗余地。素来胆小的他开始后悔起来,只是此时想走也走不掉了,不是他不想逃而是不敢逃,先前自己的那番言语只怕是已经冲撞了这两位大神仙,如果此时逃跑只怕那位护卫模样的年轻人随手一剑就把自己给砍了吧。

    心思急转的松石道人当下稳住心神,既然逃不掉就不如留下来好好解释清楚,只盼这两位不是那好杀之人,如果解释不成自己还可以用多年积攒下来的那点家当买回自己一条性命。打定主意的松石道人双手抱拳躬身施礼道:“贫道有眼无珠,适才冒犯了两位上仙,还请上仙息怒。贫道松石乃是莱西城外青羊观的观主,今次到朱府是受这朱员外之邀,实在不知那灵狐乃是两位上仙所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韩凤歌看着松石道人似笑非笑不言不语,云飞却张口道:“知道你精打细算撑起一座小小山门修行不易,实话告诉你,这白狐也并非是我们所豢养的,只不过我这师弟一见之下十分喜爱。这样吧,这狐妖还有先前破去的符阵一并算你两枚仙玉请道长割爱。”说完他冲韩凤歌使了个眼色,后者极不情愿的自腰间的绣袋中摸出两枚玉质钱币抛给松石道人。

    那仙玉是山上修行者之间流通的专门的货币,虽然叫玉其实却非玉,乃是以蕴含天地元灵之气的罕见灵石依照俗世钱币样式制作而成。在极其久远的上古时代修士之间通常是以物易物的,后来因为这实在太过麻烦便用可供修士吸取元灵之气的灵石作为货币。再后来世间出了一位大圣人取外圆内方,寓意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之意定下钱币制式,自那以后天下凡俗、山上修士皆依此制作钱币。

    松石道人将那两枚站们用作修行人之间流通货币的仙玉捏在手中,面上表情十分古怪,当下问道:“松石斗胆,敢问两位上仙师门是哪座仙山?”

    云飞知道他心中想些什么,虽然他这次不算是亏本,可那朱老财被自己所杀,当地的县衙大小官员或许都要受到牵连,他这一问自然是替旁边那位衙役班头所问的。当下便对松石及那位班头道:“在下云飞,这位是我的师弟韩凤歌,我们师兄弟二人师从昆嵛山落云峰清平剑圣,若是以后京中来人问起,你们可据实回答。如果那位吏部尚书大人想要替岳父报仇,可以去落云峰寻我师兄弟二人。”

    昆嵛山、落云峰、清平剑圣、云飞这十几个字落在松石道人耳中,每一个字都让他一阵心颤。到最后让这个本来觉得自己侥幸做了一笔不亏本买卖的善于算计的松石道人浑身如筛糠般抖个不停,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如果不是昆嵛山那等高门大宗,如果不是清平剑圣那般绝顶人物如何能教出这样的弟子?如果不是云飞这等剑道天才如何能在如此年纪就能修成这般境界?真是瞎了自己的狗眼啊。”此时的松石道人觉得手中攥着的两枚仙玉竟如炭火般烫手,还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韩凤歌看他尴尬的样子笑道:“仙玉你留着,就当是这灵狐和那符阵的补偿,另外还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今日我们杀了那朱老财,恐怕京城那边的大人物会怪罪下来,本地的地方官员受到连累,劳烦道长留在此地一些时日,为他们做个见证。”

    松石道人忙点头道:“上仙为民除害,乃是功德一件,贫道就留在此地尽些绵薄之力。”

    云飞见他应下便拉着韩凤歌对松石道:“那么我与师弟二人便告辞了。”说完转身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云飞二人离去之后那位一直愣在原地不敢开口的衙役班头问身旁感慨万千的松石道人:“仙师,那两位神仙就这样走了?可是我回去要如何向大人交待?”

    松石道人缓过神来笑道:“这事你不必担心,回去像你们县令大人据实禀报就是。至于你们县令大人如何上报京中,到刑部的官报可以随便找个由头,给那位吏部尚书的密报直接告诉他实情就是。只要那位吏部的赵大人不是傻的,这件事情便不敢追问。哼,不过一个尚书罢了,就算是你们的大周天子也不敢过问此事。贫道虽然修为不高,可消息还是灵通的。年前昆嵛山曾遭上百修为通天的魔修围攻,可到头来如何?就你刚刚见到的那位云飞仙长自己一人就在山门前砍杀了不下十位的金丹元婴。元婴境的大神仙啊,贫道苦修数十年还未曾见过一位。”

    那班头越听越是头大,到最后只得唯唯诺诺点头,一揖到底转身离去匆忙赶回县衙向县令大人回报此事。唉!今夜不知有多少人睡不着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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