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作不懂的样子,站着没动,他便起身,将我往身边一拉,床很软,穿着不合身大浴袍的我,整个儿都陷了下去。

    他瞅着我笨拙又小心翼翼的动作,表情很严肃地将我身体摆正,就像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什么物件儿。

    以为这是他独特癖好呢,只听他说:“嘴张开!”

    我定定的望着他,不为所动。

    他无奈,只得张开自己的嘴给我示范,我依旧没张嘴,看着他漂亮的脸发呆。

    我小时候的事已记不太清了,在我记忆里最深刻的,是当初我和妹妹被拐卖,人贩子动不动就打我们,常常饥不裹腹,后来干爹买下我,却没给我一个温暖的家;我的童年,只是无尽的训练、训练、训练……

    受伤了没人管,死不了就行,难过了无人问,始终一个人,可以说,从没人像段天尽此刻对我这样,即使是演戏,也不曾有。

    “梁胭?”段天尽喊我。

    我忙回过神来,把嘴张开,他细细看过以后,没什么大碍的说:“消个毒吧!”

    他将早准备好的双氧水递给我,我含在嘴里,看他拿出一个黑皮的笔记本,在上面写出几个漂亮的汉子:喜欢这里吗?

    我随即在下面写上:喜欢。

    这也许是我对他说过唯一的实话,因为这儿,比我住的那个小破楼好太多了!

    看过我的回答,他很满意,接着又写下五个字:那就留下来!

    我清楚他留下有原因,只是,眼前的他好温暖,有一时竟让我忘记了他的动机。

    这夜他离开后,我坐在床上用笔胡乱勾画,脑子里想着应泓交代我的事,不知不觉,纸上勾勒出的人像,竟有几分像段天尽,我赶紧放下笔,将头埋进被子里。

    楼下有保镖来回走动的声音,凭借我多年在黑道潜行的经验看,能这么大阵仗的,不是被人监视,就真时刻有生命危险,段天尽属于哪一种呢?

    房间的挂钟声有序的响着,每一下,我都听得真切,突然响了一声有点不同,那不是钟声,而是门……凌晨两点,漆黑的客房门,被谁打开了!

    我没动,假装沉睡,手却下意识的伸向枕头下,那压着一把钢叉,这是我在这房子里,唯一能找到来防身的‘武器’了!

    有人走了进来,直接到了我的床边,我从被角下往那方向搜索,借着夜光,见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绸衣,身材偏胖,该是个中年人。

    我正纳闷这房子里何时多了个中年人,就听他说:“我十四岁就在街头混,什么亡命徒没见过?阎王殿里多少冤命鬼都是我送去的,你倒好&ash;&ash;”

    我越发觉得不对,他手指上好像还夹了个什么东西,仔细看,吓了我一大跳,那是根雪茄!

    一个名字突然在脑中出现,马六!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有阳光从窗帘后面照进来,天已大亮,这一觉,我竟不知不觉睡了这么久。

    刚才那只是个梦,与我每晚做的梦差不多,只是人不同。

    我快速下床,跑进洗手间里接了几捧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外面闹哄哄的,好像有不少人,我听到女人轻盈的笑声。

    我昨晚的衣服不在了,只能穿着睡袍开门出去,走过挂满名贵油画的走廊,我站在二楼棕色围栏后观察楼下的情况,便见几个年轻男女在楼下打闹,男的都是城里有名的小开,女的则是三线嫩模小明星,暂时没看见段天尽。

    我实在是饿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所以我下楼,有意绕过这些人,去后面厨房里找吃的。

    人到了厨房门外,就看到厨房里一对半luo的男女相拥ji吻,我本要退出去,又觉那男人的背影有些熟悉,就不自觉地停下来多看了两眼。

    那女人呢,大卷发,大眼白皮肤,身段也不错,她脸是朝着我这边儿的,很快就发现我在打量她,有些不悦的问道:“阿尽,那是谁呀?”

    阿尽&ash;&ash;可真够亲切的,也对,都这样了,能不亲切吗。

    段天尽从那女人的脖子里抽出头来,回身瞄了我一眼,不耐烦的回答:“不是谁,新来的保姆!”

    那女人一听是保姆,脸上露出不屑和轻视来,“什么保姆,这么不长眼,还穿着浴袍在主人家乱跑&ash;&ash;”

    段天尽轻轻将她的脸移开,在她身前暧昧的说:“你理她干嘛?”

    我知趣地从门边退开,刚才还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突然就饱了。

    估摸着,段天尽大概是同情心泛滥,像捡了一条流浪狗一样,把我给捡回家了!

    “咦&ash;&ash;这位美女刚才怎么没见着,行啊,纯天然的,还素颜……”迎面走过来一高个儿帅哥,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我xiong口打转。

    我低下头,怯生生地想从他身边绕开,他故意靠过来,握住我的手腕,在我耳边低语说:“乖乖,走哪儿去啊,我们来玩玩&ash;&ash;”

    我本能地推开他,这家伙以为我欲擒故纵,搂着我的手越发放肆起来。

    可是,我本有将他摔个狗吃屎的能力,却偏得在这栋房子里扮演懦弱的梁胭,浑身屈辱,眼看着他就要解开我浴袍,我心内一紧张,一口就往他手臂上咬去。

    “啊&ash;&ash;”

    这男人的嚎叫几乎刺穿了整个房顶,很快就引来了其他人,自然也包括厨房里那两个。

    “臭女表子,给老子装什么纯?”那男人一耳巴子扇过来,我脸上瞬间火辣辣的疼。

    换了往常,在外面谁敢这样扇我,手绝对废了,但此刻,衣衫不整的我,只能将还击,变成梁胭惯有的怯弱,顶着通红的脸,梨花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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