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长老走了?”东方影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突然问道:“灵儿,可是你……”

    他话没有说完,已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东方灵儿。东方灵儿见他这副模样,自是显出了一番不屑来。她见东方影在此,也不好多与秦渊说道,便辞过了秦渊姗姗离去了。

    东方影见她不理自己,心中升起了一股郁结之气。他朝着秦渊微微拱手,权当道过别,一甩衣袖离去了。

    这二人一走,秦渊却是落了满肚子的疑惑。“这兄妹两人,怎性格迥异,倒是新奇了!”秦渊心中暗自念道,“东方灵儿性情直爽,倒和我颇为相合,那东方影却让人看不透彻,处处留着一手似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竟如此的奇怪!”

    寻思了一阵,秦渊也是不得其解,念及那滕有定的话来,只打算明日一早就离开这片地界。

    “幻海是不能再回去了,我该去往何处?”秦渊暗自叹了口气,这一日他已是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脑中过了一遍。只不过在与释冀图对峙时,自己心性全失,根本就不记得释冀图到底对他说了什么。不过,联想到后来几位师兄的问话,他倒是渐渐明白过来。想必此刻,世人都把他当做了朔月之人。而自己也成了杀死释道然、释惊澜和释空尽的凶手。若现在再回幻海,怕是又会给幻海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了。

    他想起易如晓,想起她在自己的怀里闭上了眼睛。自是有着莫大的冲动想要再回去看她一眼。可是,他心中明了,自己已是再也不能见到易如晓了。

    “不知师父、师兄他们怎样了?”秦渊记起自己被巨日追杀时,易云天等人为了让自己脱困,正与朔月几人激斗。而后来,为了让自己逃脱,六位师兄都挡到了巨日的身前。秦渊只觉心中一阵不安,无尽的痛楚在心头隐隐作,令得他几欲倒了下去。

    他深深吸了口气,定着了心神,这才缓缓回到了原先的房屋之中。他略显呆滞地坐在了床头,脑海中却是乱作了一团,不知作何打算。

    只听“噗”的一阵嗡鸣,把秦渊的思绪引动。正是那枚梧桐子飞了回来,直往秦渊怀中一钻,像是流浪的顽童寻到了自家一样。他静静地看着怀里的梧桐子,突然间像是感到了它那微弱的呼吸。仿佛一吸一呼之间,已是与自己成了一体。

    “只剩下你还陪伴着我!”秦渊淡淡说道,不禁呛然。

    ……

    月光袅袅,扑朔迷离,而整个大地此刻已是升起了一层淡淡的烟雾,在这样的月华倾泻之中,略显苍凉。

    东方影紧紧随着滕有定,快地朝着一处深谷而去。这深谷烟雾笼罩,只进去一步便难以分辨方向。而深谷之中,荆棘遍布,更有蛇虫鼠蚁到处窜动,饶是陌生人到了此处定不知该往哪里迈步。

    滕有定却是犹如闲庭信步,快在没有路径的深谷之中穿梭。待得大半个时辰过后,他与东方影已是来到了一处裂隙之中。

    这裂隙乃是山石开裂所成,自上而下,像是被一道厉茫击中,生生切开的口子。这裂隙起初只有半人宽大小,但走了数十步,便渐渐豁朗,竟是现出了一个洞府来。这洞府十来丈方圆,四处岩壁嶙嶙,泉水渗透,自有着一团雾气弥散。而洞府中间,却是不知被谁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图形来。这图形类似八卦,却纵横交错,异常复杂。便是寻常人看上一眼,亦要被那错综复杂的图形慑住心神。而那图形四周,散坐着五位老者,皆是闭目凝神,一幅极力把持的模样。这五人正是断魂崖另外的几位长老。

    滕有定见了这几位长老,也不停顿,径直走了上去。而东方影却是停住了脚步,在远处恭敬地候着。

    滕有定到了近处,也缓缓坐下,手中捏起了一道法决,也加入到这五人之中。

    “滕长老,你怎么亲自来了?”那五人之中一人睁开了眼睛,恭敬地问道。

    滕有定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环顾周围五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莫非,那个叫秦渊的人真的来者不善?”又是一人问道,显得甚为紧张。他这么一问,另外四人亦是向滕有定。

    滕有定微微摇头,用他那嘶哑的喉咙道:“我今日去试探了他一番,却是压根奈何不到他!”

    “什么,连滕长老也不是他的对手,莫非他是道清之境?”那些长老们一惊。滕有定可是神情大成之境,道力远远胜过自家,可却是奈何不了秦渊。

    滕有定点了点头道:“凭他的法力,定是道清不假。他说自己是不慎跌入断崖才来到此处,可是道清之境又岂会跌落下来。他分明是说了谎话,就是不知他到底有何来意?”

    “难道是泊戟老贼派来的人?”突然一位长老厉声道,愤恨之意显现出来。

    滕有定微微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他的底细,但是我观他的一举一动,并非是个奸恶之徒,倒是可以略微放心。不过,他是怎么来到此处的呢?”

    滕有定这么一问,自然是激起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是呀,凭着我们日夜操持移形遁位阵法,便是道清之境也难以闯入才对,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那几位长老甚为不解。他们日夜在此把持阵法,正是为了把这片天地从不周山隐去。饶是他们只有神清之境,但凭借这阵法的奇异,却是有着不凡的奇效。这阵法一出,便把断魂崖全然笼罩,将它的气息完全隐匿与云雾之中,便是外人到了近处,也是不能察觉眼前有着另一个天地。并且阵法结出了一层屏障,即便是道清之境也难以击破,闯入进来。十五年来,秦渊倒成了第一个来到断魂崖的陌生人。

    几位长老商议了一番,仍是不得其所,心中渐渐不安起来。滕有定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凝重道:“便是我们这些俗人都死了也不足惜,只要保住‘惊蛰子’就好。希望这个秦渊不是泊戟的爪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说罢,众人都沉默起来,像是祈祷着一般。

    ……

    幻海云清峰,“呼!”狂风呼啸,卷起落叶飞舞,散尽人间。狂风之中,低语窃窃,像是那些失去性命的弟子,循着风来到了这里。

    易云天正低垂着头,静静地守着易如晓。他老迈的脸庞,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数十年,没有了一丝生气。

    他轻轻抚摸着易如晓的手背,口中喃喃有词,却是不知在说些什么。像是灵魂的低吟,又像是痛苦的抽泣。

    门外,落凤、云若翻、墨清远、史不通、周懿等人都静静了立着,没有言语,没有举动,仿佛整个云清峰在这一刻停滞了。

    “师父!”曲逸轻声唤道,不忍将易云天唤醒一般。他一脸痛楚,此番与灵兽谷一战,不知有多少的幻海弟子丢了性命。而最令他心痛不已的便是易如晓、王麟、伏弼、焦黑的死去。就连冷八郎也全身筋骨尽断,再也没有了修道的机缘。

    易云天听到他的唤声,许久才转过了头来,漠然地看向曲逸。曲逸微微躬身道:“如晓师妹的闺中密友小筠来了,说要见见师父!”

    易云天缓缓点头,也不言语。曲逸心意领会,便去把小筠领来。

    片刻之后,小筠双眼红赤,缓步来到了易如晓的跟前。她朝着易云天微微躬身,细细打量着静躺的易如晓,不禁泪珠滑落,只道了声:“姐姐,你的选择真的值得吗?”

    易云天身躯一怔,他听小筠话中有话,自是问道:“小筠,你说要见我,到底是何事?”

    小筠也不迟疑,只从袖中掏出了两封书信,递了一封给易云天,“这是如晓姐姐生前托付于我,要我在她死后交予你的书信。”

    易云天连忙接过,只是手臂不自主地颤抖起来,竟连书信也展不开。他微微喘息,定住了心神,这才缓缓把那信笺打开。

    易如晓俊美淡雅的字迹浮现而来,只是字迹之中,不舍之意隐隐闪现,恍如易如晓活过来一般,和他轻声诉说。

    易云天慢慢读完,双眼已是老泪横溢,他看了眼易如晓,叹道:“三生魂简吗?晓儿,但愿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说罢,双手仿佛连那薄薄的信笺也握不住,任它飘落下来。

    而此时,门外几人亦是走了进来。落凤把那信笺捡起,一目扫去,不禁呛然道:“晓儿,你这又是何苦?”

    而另外几人也已从了三生魂简之事。各自心中痛楚,眼泪四溢。

    小筠见众人悲恸不已,也不多留,只道了句:“如晓姐姐还有一封书信要我交予秦大哥,我这就先行告辞了!”

    小筠拜别了众人,随着曲逸而去。只剩下一屋子的人,不知如何自处。

    许久,易云天才止住了泪水,叹道:“渊儿,晓儿在天之灵正看着你,你可不要让她失望了!”他对秦渊自有着师徒之间的信任,可是种种迹象,也令他迷糊起来,看不透秦渊了。先前,他认为秦渊是轩辕神选定之人,故而寄予了莫大的希望。可是,落凤归来,带回了绾玉,这才真相大白。秦渊并非那枚希望,只希望他也不是绝望。 <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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