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暗暗一骂,大声叫道:“他有防爆盾,和游戏中的一样,可以挡子弹!不过多开上几枪,就能震碎他的手。”

    狙击手疯狂大笑,哪怕枪声轰隆,笑声仍然见缝插针,邪恶地传波出来。

    “你们太幼稚了,楼道里装了灵敏的窍听器,你们的脚步一响,我就知道来了朋友,等你们好久了。”

    “草,你是狙击手,带盾牌又带步枪的,还有没有职业信念?”陈越大声骂道,一边示意金恬儿快走,在自动步枪压制下,连开一枪都难,更不用说射杀对方。

    狙击手难掩得意,谈兴大浓,借着停枪瞬间大谈特谈:“与我一道学狙击的,他们都有信念,连睡觉也抱着狙击枪,所以都死掉了,只剩下了我一个。我为什么会活下来?因为我只知道枪只是一件工具,而狙击枪只是在工具中更趁手一点。”

    “正因为你没有信念,所以狙击水平只是半吊子,不然又岂会让我们逃出房间,潜到了你背后来?”

    狙击手神色一变,眼中多了一丝怒气,手中步枪一通狂射,吓得陈越只差钻到墙内。突然他伸手从包里一掏,摸出了一个手雷,咬掉后就滚了出来。

    灵识在看到手雷的瞬间,陈越整个人毛骨悚然,但被步枪压制,无法穿过门口,甚至来不及通知金恬儿。陈越刚想说话时,手雷已经滚了出来,首先灵识一动,要把手雷推回去,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暴露神通。但灵识才刚摸上去,又是一顿子弹狂泻,灵识直接被射成破布,完全使不上劲。而且在枪林弹雨里,灵识无法恢复,只能眼睁睁看着手雷滚过来。

    金恬儿也发现了手雷,不过她来不及反应,连一点其他的表情也做不出,一瞬之间,只有一片空白。

    陈越唯一的作法,来不及多想的作法,整个人冲了出去,扑向金恬儿。他想,既然挡住了子弹,应该也能挡住手雷爆炸,起码保留得住性命。

    陈越扑倒金恬儿的刹那,手雷同时爆炸,火焰像一只巨兽,而铁片是尖厉的牙齿,吞向整座楼道。他心头一动,进入到观想天地,化作了顶天立地的天脊。

    一丝风从虚无吹来,像刀片一样切开云雾,直接打到天脊本体。陈越马上明白,真正的考验下一秒就降临。

    “轰”的一声,天地为之颤抖。观想天地里,云雾几乎尽散,只有靠近天脊的冷落几朵,颤颤巍巍,似乎在害怕地发抖。天的尽头,突然火光冲天,像是旭日就要东升。

    “吼!”

    一声巨吼,天边火光破天而起,像一道升空的火箭,眨眼已经升到半空。突然火箭一阵扭曲,化作一只火焰铁甲巨龙,像天脊俯冲而来。

    陈越在转瞬间明白过来,火焰铁甲巨龙是灵识幻化,但力量却实打实,是完全的手雷爆炸。天脊如果撑不住,就是灵识挡不住手雷爆炸,他和金恬儿就没有生机。

    天脊上下几朵云雾,瑟瑟发抖,其实就是陈越的害怕,面对着手雷爆炸,他已经害怕得丧失力量。在这一刻,他也明悟许多,云雾云雾,再多也只是浮云,关键时刻始终靠不住。真正能够依靠的,始终是自己本身,是孤傲的天脊。

    想通了云雾的本质,陈越彻底放弃云雾,就像放弃一切的浮华。他也不管火焰铁甲巨龙,只是不断地自省,磨炼着天脊,天脊每坚韧一分,生机就多一分。

    因为陈越看破云雾,云雾就失了存在价值,像一股白气一样,被吸入天脊之内。云雾,哪怕代表的是软弱,也是人心的一部分,同样是天脊的一部分。是人心就能蜕变,害怕和恐惧的另一面,就是勇敢和坚韧。

    陈越心思转变间,似乎无边无际的神通天地,只余下孤零零的天脊。

    火焰铁甲像会穿越空间,已经和天脊近在咫尺,一个呼吸就是一条火舌,舔向了天脊。灵识顿时像浇了一层热油,天脊微微一晃,像是要把火焰甩出去。

    天脊晃动,就是软弱退却的表现,火焰铁甲趁虚而入,身体完全扑了上来,紧紧地缠住,任凭天脊甩动。

    陈越细腻地捕捉到,灵识每动一次,就松上一分,火焰和铁甲就多渗一分。渗透的火焰、铁甲,就像在关节里掺入了沙子,每动一下都是痛苦万分,让关节更加的分离。

    陈越情绪低落,灵识像幽暗的夜色,能掬出一碗黑色的水来。天脊立即受到影响,颜色渐渐变地灰白,像是起了霉点,又像是乌黑的头发在苍白。突然一道灵识脱离,像是死后的灵魂,而天脊是失去生机的尸体。

    忽然,天空的灵识一化,幻化出一张笑脸,是陈越的脸,笑容真心而又苦涩。笑脸轻轻一吐气,自言自语:“玩游戏嘛,我又怕过谁,只要还剩一滴血,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就算是死神,也要斗上一斗,那样就是失败,也是抗争过,不会后悔!”

    笑脸扭曲成一道白气,像是原来的云雾一样,钻回进天脊,像是从来没有出来过。

    神通天地外的现实,手雷爆炸过后,火焰和铁甲碎片完全吞噬了楼梯通道。手雷爆炸的起始点,大片的墙倒埸,连楼梯也断去数阶。

    火焰里,在陈越以身遮挡下,金恬儿毫发无伤,但陈越浑身是血,衣物破碎。不过火焰和铁片暂时只是伤害到皮肤,一股无形之力抵挡了进一步伤害,伤害始终不能寸进。眨眼功夫后,火焰、铁片开始后退,像是被无形之力推开,不过速度很慢,显然无形之力也很吃力。

    金恬儿在手雷爆炸的瞬间闭眼,不过马上睁了开来,看着陈越扑过来挡在面前,又看着火焰里陈越浑身是血,心底某处轻轻一响,像是被按响了开关。顿时,她的心灵没有了着落,像落进了无底深渊,幽暗而没有底,恐惧地令人发狂。她向上望,突然看到一点亮光,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伸手就像向上捞,把亮光捞在了手内。

    亮光一入手,突然大放光明,把幽暗的通道点亮,像是一根空心的光柱,光明让金恬儿温暖,更是感觉自己轻得比羽毛还轻,慢慢地向上飘,无缘无故的向上飘,像是永不会停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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