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蓊郁葱浓的丛林,一望无垠;一座座拔空而起的群山,云雾缭绕,山头怪石嶙峋、光怪陆离,一条官道恍若匹练般穿过片片丛林,直通遥远的龙城。

    夜,静静地拥吻着万物,它黑暗的手掌抚摸着大地。万籁俱寂的山野,峰峦崎岖,纵横交错。此时,圆月悬空,银辉洒满群峦,照在黑压压的片山丛林间。

    “天星岭”下,马车徐徐停了下来,卓青青跳下了马车,望着天上的满月,目光恨恨地回头望去:“该死的灾星,害我们露宿野外,哼?”

    华枫梧淡淡地道:“大家不要生火,以免让敌人所乘,都吃自带的干粮吧!”

    卓不凡关切地问:“华兄,阿风怎么样了?”

    华枫梧淡淡地道:“伤势恢复得挺快,大概明天就会醒过来,你不用太担心了?”

    此刻,“天星岭”秋风习习,吹来阵阵寒风,身体单薄的酒儿早打着哈欠钻进了马车,唯有卓青青双手托着下巴望着满天的星辰发呆,箬儿姑娘也静静地坐在石头上陪着她看星星,目光中闪烁着几许痴迷和欢喜。

    半晌,卓青青喃喃地道:“好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星星了?”

    箬儿姑娘也低吟道:“我家看不到星星,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到处都是雾茫茫雪一片,想不到夜晚的星光这么美?”

    “是吗?”卓青青凄怆地笑道:“就算如此,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

    箬儿姑娘目光中流露出幸福的神情:“爹娘只有我和姐姐两姊妹,自从娘去世以后,我爹也没有再娶?爹非常疼爱我们,从来没有舍得打过我们,骂过我们?从小到大我们都过得非常开心快乐!”

    卓青青目光中流露出神往的情绪,苦笑道:“我真羡慕你们呀!我爹呢?唉,他是一个镖师,当年还未发迹之时遇上了我娘,我娘当时还是龙城城主的女儿,千金大小姐,她不嫌弃我爹的身份,抛弃了荣华富贵跟了爹,帮助我爹创立了‘中原镖局’,历经艰辛困苦,十年时间便让我爹成了京城七十二家镖主总镖头。可是男人有了地位、权利和金钱就开始变了,再加上我娘也从一个花季年华的大小姐变成了黄脸婆。爹打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幌子娶了我二娘。自从二娘生下弟弟以后,爹的目光全部都在二娘和弟弟身上,为此娘经常跟爹吵架,两人的关系越吵越远。娘原本是龙城大小姐,那受得了这份委屈,心中嫉妒心起,就趁我爹出远镖,把二娘母子赶了出去。当爹回来得到这个情况后,大发雷霆,居然打了娘几个耳光,再也不见我们了。娘为此闷闷不乐,忧郁成疾而死。就是因为娘把二娘和弟弟赶出了‘中原镖局’,爹连我这个女儿也不待见了,直到小凡回来,他才对我开笑脸。”

    箬儿姑娘听得吃惊不已,想不到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爹。她安慰道:“青青姐,你不要太难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伯父会明白你对他的关心和爱?”

    卓青青叹息地道:“自从五年前‘中原镖局’遭此大劫以后,我爹就整ri浑浑噩噩,每天借酒浇愁,我整天劝他,他也不听?反倒骂我哆嗦抑或是一个滚字。自从小凡出现以后,他就变得清醒起来,整天乐呵呵的,在爹的眼里,还是儿子最重要,女儿却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了?”

    箬儿姑娘感受到了卓青青心中的不满与愤怒,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卓青青诉说着心中的愤懑,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轻轻抽泣起来:“也许我就像这天上的星星,不知道何时会因为悲伤而变成流星从天上坠落下来,没有人记住它曾经带给别人刹间的美丽;也许我就像纷纷飘零的落叶,坠落在地上慢慢腐烂,甚至蒸发;也许我就像满天的花瓣飘浮在水面,落花有情,流水无情。”

    箬儿姑娘同情地劝慰道:“青青姐,你不要伤心难过?也许当你有一天遇上自己最心爱的人,他一定会好好待你,弥补你过去所受的伤害?”

    卓青青一听,想起了柳乘风无情的抛弃,任多年的感情随风流逝;想起到了自己的清白遭到了沈chun风的蹂躏,让自己痛苦不堪,想到这些,她不由得开始抽泣起来,哭得好伤心、难过,惹得卓不凡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问:“姐,你怎么哭了,谁欺侮你了?”

    箬儿姑娘百思不得其解地道:“我只不过提到她的心上人,青青姐就开始哭得这么伤心起来?”

    “什么?”卓不凡大惊,埋怨道:“你怎么能跟她提心上人之类的字眼?我姐最伤心的事情莫过于此?”

    “为什么?”箬儿迷惑不解地问。

    卓不凡烦恼地抓抓后脑勺,不知所措地道:“你不知道?唉,我姐是被她的心上人抛弃了?原本这次到龙城来一是散散心的;二是为姥爷祝寿。”

    “啊!”箬儿想不到自己居然提到了卓青青最伤心的事情,尽情十分愧疚,不知所措地问:“那该怎么办?”

    卓不凡摇摇头:“让她好好发泄一下吧!哭着哭着她的心情也许会好了!”

    蓦然,传来华枫梧淡淡的声音:“你们好好保护她们,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了!”

    朱孝天睡意立消,霍然站起身来:“出了什么事?”

    “他们来了!”华枫梧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肃杀之气。

    华枫梧长身玉立在山头,整个身子宛若一把未出鞘的宝剑,只待时机一到,便会出鞘,必定会迸发出凌厉的光芒。

    (二)

    远处,一条条黑影恍若鬼魅般跳跃而来,刹间便出现在几人面前。领头的只见他脸庞英俊,只是双眼透出一股邪气,鹰勾鼻,身材高大魁梧,目光流露出凶光;身后紧跟着一位三多岁的青年人,身着洁白的长衫,瘦长而潇洒的气质,一张英俊的面孔,浓眉如梭,眼睛细长却时时流露出狡黠的神情,挺直的鼻梁高耸,一张宽厚适中的嘴边挂着冷漠而又怪异的笑容,右手轻摇着一把铁扇,扇面闪动着逼人的光芒;青年的身边静静地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姑娘,穿着黄sè褂子,蓝sè短裙,腰带上挂着一圈铃铛,铃铛是用一条五sè彩带系着;头发乌黑发亮,如瀑布似的披散而下,一张美丽娇艳而又纯洁可爱的笑脸,让人猜不出她在想着什么?特别是那双眼睛似乎要勾去人的魂似的,红红的嘴唇,让人想起了罂粟花,令人为之沉醉,但却充满了刺激;站在她身后的是几名红衣大汉,剽悍高大,脸孔冷漠无情,宛如石雕一样,腰上也系着一圈铃铛,但是铃铛呈黑sè,没有光泽,随着他们的移动,发出怪异的声音,更是奇怪的是他们都戴着半边耳环,耳环很大,头上缠着白sè头巾,强壮发达的手臂膀上纹着纹身,在阳光下照耀下,可以看出那些纹身似乎随着光彩游动着。

    那黄裙少女撅着小嘴,不高兴地道:“不就是这几个毛头小子和几个小丫头嘛,居然要我们出面,爹也太大材小用了?”

    青年摇着扇子,温文尔雅地道:“冰儿,可不要轻敌?听说‘大寒山’的‘冰魄寒珠’重现江湖,唐某倒要领教一番不可?”

    冰儿傲慢地扬起头来:“那用得了唐叔叔出手,还是让他们先试试这些人深浅再出手不迟?你们还等着干什么,快动手!”

    她身后的四名红衣人双手一抖开,腰上铃铛飞shè而出,在四人手中发出一阵阵勾魂摄魄的声音,嘴中‘叽哩咕噜’地念着,那串串铃铛飞旋而起,绕着空中旋转,那无数的银铃飞舞着,闪烁着无穷无尽的光芒,映幻出无数的光圈,大圈套着小圈,小圈连着大圈,宛如千百个光环发出追魂摄魄的声音,带着刺耳的尖啸飞舞。

    卓不凡手一扬,弹起雪亮的刀光而起,低喝一声,抬肘拧腕,手中长刀翻飞疾若闪电般劈向四名大汉:“滚开。”

    “当当当”一阵阵怪异的声音自那旋转的铃铛中传出来,那串串的忽拉拉地飞旋而起,划着一道道圆圈,生生地把刀芒割开,卓不凡耳中听到了银铃声,只感觉到心血翻涌不停,手中一滞,那串串尖啸穿空而至,银铃上听到“铮铮铮”数道声音,居然晃shè出一道道凌厉的寒芒,那光泽分明的银铃缝隙间居然流露出一片片薄如蝉翼的刀片,在尖锐的啸声中划过卓不凡的身体,他惊骇得跳了起来,身形快速地腾挪跳跃而起,可银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疾速飞旋中还是划破了他的衣裳,整个上衫被疾速的刀片划得一条一条的,露出**的胸膛。

    冰儿格格直笑,那妖媚的眼神闪动着,声音甜腻可人:“可要小心哟,那刀片的毒可是无人能解的剧毒哟!一不小心划破了皮,可是要死人哟!小女子心慈仁厚,最怕死人了!你可不要让小女子失望罗!”

    那高大的中年人鄙视道:“就这几个毛头小子,他们四个就足够了,让他们继续玩吧!大小姐,我去把沈chun风找出来!”

    “好呀!”冰儿依旧眉开眼笑地望着身形狼狈,躲闪不及的卓不凡。

    看着高大的中年人向他们走来,朱孝天笑嘻嘻地道:“箬儿,我来保护你!”便一溜烟地窜到几个女孩的马车旁边。

    酒儿冷哼一声:“胆小鬼。”

    箬儿姑娘冷笑道:“我不需要你保护?”身形掠过朱孝天,纤手骤然抖动,一道寒芒向中年人shè去,寒芒无影无形,透出晶莹似水珠的光芒。

    “冰魄寒珠”青年朗声长笑如啸,手腕抖转,右手手指齐齐张开,宛若一张无形的大网,竟然自指间抖shè出无数道寒芒阻拦住了飞驰而来的寒珠:“就让唐某来会会‘大寒山’的‘冰魄寒珠’吧!”

    箬儿姑娘神情一凛,黄裙撒开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菊花,那身形旋转而起,骤然抖shè出无数道寒芒,那无数道寒芒聚集在空中幻化成一朵朵盛开的冰凌花,美丽而娇艳,幻发出诱人的光芒。箬儿低喝一声“散”,那无数的冰凌花四散开来,片片花瓣散开又变成了朵朵凌花,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恍若孩童手中的玩物——万花镜似的,可凌花出现并不是美丽而耀眼的玩具,而是致人于死地的利刃——冰凌花,片片凌花可杀人于无形,其速快若闪电,唐姓青年神情凝重,惊呼一声:“冰凌花……”

    知道冰凌花的厉害,唐姓青年不敢再托大,手中铁扇挥舞而起,带起一股股、一道道的流光,似夜空中的流星雨撒落而下,与冰凌花相互碰撞、挤压、爆裂而起,居然发出丁当当的声音,悦耳清脆,相互斗得不相伯仲。

    冰儿姑娘娇叱一声:“唐叔叔,我来助你?”身形翩然而起,满头青丝舞动,那根根头丝宛若千万道寒芒飞掠如电般shè向箬儿姑娘,发丝极其坚韧无比,飞舞中甩落了空中飘起的冰凌花,幻化成千万道丝随着她的身形袭卷向箬儿姑娘。

    唐姓青年此刻冷哼一声:“大寒山的无知女人,让你尝尝唐某的厉害!”他身形蓦然涨起,手中铁扇飞掠而起,一道道寒芒飞shè而出,无声无息地疾shè向箬儿姑娘。

    “箬儿小心?”朱孝天手中金算盘弹起,那圆圆的珠子迅猛无比,夹杂着一股犀利的劲风在空中掠过,游离于寒芒之间,刹时撞落了唐姓青年偷袭过来的‘毒刺猬’。

    箬儿纤指倏然飞速地舞动起来,如弹琴、如跳舞,那纤纤玉指恍若jing灵般跳动着、飞舞着,在她纤巧的玉指间,暴shè出无数道寒气逼人的‘冰魄寒珠’,纵横交错地飞了出来,如同自天撒下的无数花瓣,如同群群尽情飞舞的蝴蝶,刹时满天都是‘冰魄寒珠’,铺天盖地的向他们撒下来。

    冰儿尖叫一声,她想不到箬儿居然能发动如此多的‘冰魄寒珠’,这怎么可能?可是事实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幻觉。她尖叫一声,满头青丝疯狂飞舞而起,整个身子亦在疯狂地摇摆着,粒粒‘冰魄寒珠’沾染在她的青丝上,闪烁着迷人的光泽,渗透进她的身体中,她不由狂叫起来:“唐叔叔。”

    唐姓青年大惊失sè,双手齐舞,舞动满天的掌影,试图把‘冰魄寒珠’全部劈落在地上,但是随着箬儿宁静、专注的眼瞳中幻shè出强烈的愤怒之时,随着箬儿双手灵动地飞舞之时,那‘冰魄寒珠’似乎源源不断、铺天盖地、无休无止地从她手中撒出,让他应接不暇、惶恐不安。

    一阵阵银铃飞绕而来,那四名红衣大汉顾不得狼狈不堪的卓不凡赶过来救冰儿和唐姓青年,六人施展全身功力轰向箬儿,终于逼退了无数的‘冰魄寒珠’,闪身飞速逃走了!望着六人匆匆逃走的身影,箬儿不由跌倒在地上,隐隐唇边溢出丝丝鲜血。

    “小姐。”酒儿大惊失sè地奔了过来,连忙扶起了箬儿。

    箬儿摇摇手,轻轻地道:“酒儿,扶我上马车。”

    “是”酒儿扶起箬儿急忙钻进马车,只留下一身衣裳破烂、气喘吁吁的卓不凡和脸sè发紫的朱孝天。

    原本得意洋洋打跑黑衣人的卓不凡脸sè更加难看,无jing打采地低着头,唉声叹气地埋怨自己的武功实在太差了!

    “女人真是可怕!”朱孝天嘀咕着,原本想保护箬儿她们,想不到反倒是箬儿出手打跑了强敌。

    蓦然,自马车中传出箬儿的声音:“别唉声叹气了,你们还是去瞧瞧华公子他们怎么样了?”

    “阿风”卓不凡一蹦而起,人若离弦地箭shè了出去。

    朱孝天依旧坐在地上,摇晃着肥胖的身子,长长地叹气:“我还是留下来吧!只怕越帮越忙!”

    酒儿轻笑道:“哟,朱公子还真有自知之明?”

    朱孝天双手抱着头,一个劲地叹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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