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阳府,城墙

    “李大人,少主又在城外练兵了!”在城墙上的李显点点头,眺望着远方并不作声。

    两旁官员窃窃私语:“少主大婚后三天,就不断练兵。”

    “是啊,黑衣卫是重点,听说这次和宋家结亲,借着送嫁妆的理由,用了五十匹上等战匹拉车,才到了这里——五十匹上等战匹,没有阉割啊,这可真是大手笔。”

    “不过也只有这次了,运些货物和粮食也罢了,兵甲和战马,任何一个藩镇,在沿途看见了就没收。”

    “陈大人,这连续练兵,所需粮草不少吧?”

    “是不少,不过据说不用粮库里的粮食,少主自己运了二万石来。”

    李显不由咳嗽了一下,对下面官员巡视了一圈,这些官员,都很眼尖,立马不作声了,个个看着。

    少主练兵,实际上就是不断磨合着义从军和黑衣卫,使每个士兵都知道,他才是指挥使,是上司。

    一个官员突然指着前方,说着:“看,回来了。”

    李显向远处望去,只见原野处涌现出一片黑线,急速扩大向府城奔驰而来,不一会儿和雷一样的马蹄声已是隐隐可闻。

    这种卷风一样的冲锋,使官员无不为其气势所摄,不禁交头赞叹:“黑衣卫果然威猛无比,我镇有此雄兵,真是安如泰山。”

    李显看着急驰而来的黑衣卫,不由变色。

    距城门一里时,黑衣卫放缓了马速,李显远远望见清一色黑服的骑兵,特别注意着一队骑兵。

    这骑兵首脑,就是贺益。

    得了马匹,王弘毅就将贺益调来,扩建黑衣卫,多出一个队五十人,贺益担任队正,但是由于是骑兵,又是黑衣卫,官职反而达到了果毅校尉。

    王弘毅见到城门上的各官员,为首的正是李显,不由一笑,身子翻鞍而起,落到了地上。

    城上就传来一片赞叹之声:“少主好骑术!”

    “少主英武,又不失文雅,蜀地同龄人有谁可堪比?”

    王弘毅失笑,和李显相见,就问着:“李大人,这牧场办的怎么样?”

    “这牧场办起来也不难,甚至良种也不难,只是粮草是大难事。若是有大草场也罢,可散养,一天不停吃食,可是没有大草场的话,只有用粮食喂养,战马一匹,年食100石,是一个士兵的三倍。”

    “这三百匹战马,就等于养军一千,何其奢侈!”李显脸有难色,说着:“若是再扩大,实在供养不起。”

    王弘毅点了点头,记得地球历史上的李世民,就以玄甲精骑破敌。

    《资治通鉴》记载:“秦王世民选精锐千馀骑,皆皂衣玄甲,分为左右队,使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翟长孙分将之。每战,世民亲被玄甲帅之为前锋,乘机进击,所向无不摧破,敌人畏之。”

    虎牢关之战,李世民以3500骑兵击破夏王窦建德10万,斩杀过万,俘虏5万,并且俘虏夏王窦建德本人,因此可知如果精于兵法,利用起玄甲精骑有多强的威力。

    不过,以李世民之财力,玄甲精骑也只有千人,可知在没有获得养马之地前,骑兵是多稀罕了。

    全镇养二百五十黑衣卫,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粮食吗?”王弘毅若有所思,他实际上手上有二个大杀器,这是地球上干农活时获得,唯一要考虑的是,是不是时机恰当。

    凝神观看,只见顶上云气翻滚,只见金印中,淡黄色的本命气挺立,玉印上,不断渗入丝丝白气,这些白气又被炼化成赤红气,少数几丝又变成淡黄色。

    王弘毅很是满意,这次娶了宋心悠,从望气上看,就知道宋家支持不少,自己又在不断熟悉着义从军和黑衣卫,掌控日高,再过一段时间,就真的可以有持无恐了。

    就在王弘毅寻思时,汲水河上一船,于河上缓行,船上有二人,一个是道人,羽衣星冠,带着出尘之气,正是玄洞。

    后面一人,二十岁模样,眸带精光,相貌虽然平平,可是那股精悍之气,直直冲出,在顶上与众人不同,的确似于一根狼烟一样冲上。

    这人跪坐于船上,环顾四周,不发一言。

    玄洞立于船上,望着这熟悉景象,面上现出一丝戚容。

    玄洞望着盈盈河水,心中有些怅然。

    遥想当日与田纪于这水上乘船畅谈,仿若前世一般。

    只是,当日之人,已然魂坠黄泉,再无相见之日。

    自己再次下山,却为扭转局势坐镇而来。

    想到田纪之死,虽同门情谊不深,却也让人唏嘘。

    修士本就情感淡薄,只这田纪,却有些不同。

    其人于生前被师门轻视,多次提出建议,亦被否定,不为重视,可其死后,生前种种猜测,却皆成真。

    又兼其从容就义,倒让师门颇为惊诧。

    实是让人唏嘘,至死方得师门重视,不过,只要师门气运不失,田纪灵魂必可受到庇护,虽在冥土也受照顾,还有修成鬼仙的可能,这也算是归宿。

    玄洞望着眼前平静汲水河,叹息一声,上次便是在这汲水河上,他们察觉出那不祥之感。

    只当时,自己虽有所察觉,却不以为意,只留爱徒周竹于此,以为便可扭转冥冥之中或可出现之变故。

    却不知,天意威严,实非凡人可操控,曾几时,这天地之间,潜龙之气,变的如此复杂难辨?

    真人,当日的你,是否算出今日之局?

    若已算出,又为何又放任至此?

    若未算出,现在蜀地之局,又何去何从,真能否如师门所言,可趁势而起?

    玄洞沉默多时,心下茫然,不知师门所为,到底是否真的对了。

    回转头去,却见天驱武士,面上表情平静,不为这些景色所感染,或许知道越多,便越为之所困,不知者反倒轻松自在。

    “张铁,再过半刻时间,便可至文阳府范围内,我等先寻一落脚处,再做打算。”玄洞淡淡说着。

    张铁闻此,点头应着:“诺。”

    到了一处,二人上岸后,不加耽搁,直接向文阳府行去,根据师门指示,需在文阳府寻一处落脚。

    而在这文阳府城十里处有一道观,就是预备的落脚之处。

    上岸之处,距这道观,不过十里。

    路上因有行人,只作寻常之速,半个时辰后,才至此地,只见一片郁葱树间,一座道观,现于面前。

    张铁上前,扣打门扉。

    “门外何人?”门内有一清脆声音询问,听声是一个小童。

    “山隐之人,是观主故人,前来拜访观主。”玄洞止住张铁,亲自上前沉声说着。

    “观主故人?还请少等片刻。”观中那小童听闻,说着。

    脚步声渐去,去向里禀报。

    二人在外等候,不过等候所需时间并不长,只一会,一阵脚步声便再次传来。

    吱呀一声,道观大门被人从里打开。一个老年道士,现于门前,目视众人,身后,有一小童,是适才应答的小童。

    这老道士目光带有审视,少顷认出玄洞,面上顿时现出惊喜之色,说着:“原来是仙师到了,快请入内。”

    态度甚是殷勤,向里行走,还感慨说着:“已过十载,不想仙师风采依旧。”

    “你也依旧健朗。”玄洞笑笑,说着。

    看向后面这人,老道士忍不住问着:“这是?”

    “哦,这是我所收记名弟子仙师之徒张铁,到你这里少住几日,还方便吧?”玄洞说着。

    老道士却甚是高兴,连声说着:“方便,方便!仙师这次多留几日吧。”

    “倒有此意,只怕讨扰于你。”

    “怎么会,仙师在此留住,小道高兴还来不及,只管住下,只要不嫌道观简陋便可。”二人谈起来,真是旧识。

    远处十里,就是府城,用脚步行走,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路途,正好窥之。

    到了一处静室,道士命小童捧出了茶盘——茶、云片糕、红枣。

    又命二个小厮赶快去打扫房间,空出两间静室来。

    老道士尊玄洞坐在首席,斟上茶来,见他看着,就笑的说着:“本乡有个周进的先生,甚敬先尊,每年都捐银二十两银子,还打发了一些年轻的伙计来帮忙,却是真的善行。”

    玄洞笑的说:“这等是善人,应该有福德。”

    等得点心吃完,又斟了一次茶,小童报告,净室打扫出来了。

    老道士就稽首行礼:“仙师先去休息,我这就去整治晚宴。”

    话说地球上,释迦牟尼在世时,僧团都是奉行托钵正命,清净乞食,除开酒类,不论荤素,在家人供养什麽,就吃食什麽,此于经律皆处处可见。

    佛教里最早公然主张吃素的就是佛门叛徒提婆达多,他嫉妒释迦牟尼的地位,处心积虑想超越释迦牟尼,甚至想灭释迦牟尼取而代之。

    他为向世人表示他比释迦牟尼还优越,便提出五项苦行,其中一项便是「终生不吃鱼肉」,这一点也遭到释迦牟尼明白的驳斥。

    地球吃素缘起是肇始于南北朝梁武帝,先是佛门推广,后就是连道教也吃了。

    这个世界的炼气士不能简单视为地球道教,当然也没有梁武帝,荤素之别,并不重要,各人口味和进境。

    老道士整治晚宴,当然不忌荤素,玄洞也稽首还礼。

    门里出来,观中却也有几株桃花柳树,看了一会,只见蒙蒙的雨下了起来,烟笼远树,景致更妙。

    一时间,却在寻思:“王者集百万之气,掌握移山倒海之力,或生或杀,皆在一念之间,我等微薄法力,如何才能干预?”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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