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乍一听到关羽这个名字,没来由的,管亥竟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慌,似乎这个这个名字触及到了什么禁忌。

    他征战多年,也算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这辈子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的危难,却也不似今天这般心头空空的,慌张的要命。

    难道这名叫关羽的家伙真是自己天生的灾星?

    管亥出身太平道,也是极信那命理之术,他前几天替自己卜了一卦,卦象模糊不清,难以测度。现在想来莫非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卦象便如同迷雾,让人不辨吉凶。

    正当他眉头紧锁之时,天相却已大变,本来徐徐的凉风忽的变得猛烈起来,那团烧的正望的篝火霎时灭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火苗在狂风中摇摇yu坠,随时都要灭掉。

    天边那朦胧的月光,一瞬之间,也被完全给遮住了。天空暗了大半,紧剩一点点的微光,照在管亥骇然的脸上,显得很是恐怖。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泄露了天机,老天要来惩罚我?我不过随口一说,不会这么苦逼吧。”眼见天sè大变,曹昂也慌张起来,他也听了不少算命先生胡乱给人算命,遭到天谴的故事。这阵风来的诡异,却让他不自觉的往那方面想了。

    管亥不停的拨弄着手指,在这突变的风云间,一阵阵的寒意无故涌上了他的心头,深通命数的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赶紧掐起手指,飞速的推演起来。

    前几天命数里的那一片迷雾,此时却像被那狂风吹散一般,演算的结果渐渐清晰,终于,一句简短的批命闪现在管亥的脑袋里。

    “羽飞亥死!”

    “羽飞亥死!果然,关羽!这人真的是我命中的灾星。”茫然的嘀咕着算出来的结果,管亥像失去了力量一般,竟瘫倒在了地上,脸上满布冷汗。

    狂风满满消散,月光也穿透了云层,安静的洒在树林里,一切都似恢复了原状。

    “管大哥,你没事吧?”曹昂小心的盯着管亥,完全没预料到,自己一句话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

    “无妨,一时知晓命数,太过惊骇,却是让曹兄弟担心了。”管亥坐了起来,神态已不复初见时的豪爽,更多了一丝苦闷。

    他倒不是怕死,更多的是对命数的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曹兄弟,你说人可以胜天吗?”冷不防的,沉吟中的管亥忽然问道。

    “管大哥为何有此一问。”曹昂一愣,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

    “没什么,随便问问?”管亥yu言又止,眼神里难得的迷茫起来。

    这位名震天下的黄巾渠帅,此时却就如一个疲惫的囚徒,深邃的眼睛里,满是倦容。

    “管大哥,我曹昂年纪小,或许见识不如你的广博,不过我从来都坚信,人是可以胜天的。”曹昂盯着这颓废的大汉,斩钉截铁的说道。

    “管大哥,别的事我说不清楚,但你这两年若不去北海,岂不就胜了天意吗?”

    “你想的太简单了,天意难违啊!”管亥眼睛闪烁了一下,又迅速暗淡了下去。

    “不试一试,谁知道那是不是天意呢?历朝历代的国君都被称为天子,如果他们真是命中注定的天子,又哪有那么多亡国之君?况且若一切天已注定,那千千万万的人何必劳劳碌碌的你争我夺呢?大家伙每天睡觉,什么都不做多舒服,反正富贵贫贱、温饱饥寒,天都注定了。你要是注定活到100岁,不吃不喝,天也能让你死不了?”

    “呵呵!你说的却也有些道理,有些道理啊!人生在世,不试一试,怎么能够甘心呢!”曹昂说的有趣,管亥却也听出了一些道理,不由的笑了出来,jing神头一下子好了很多。

    “管大哥,人生得意须尽欢,你也别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这么晚了,大家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又是美好的一天。”

    “呵呵!人生得意须尽欢,说的好啊!曹兄弟,你的武事虽然不济,文采倒也斐然啊!”管亥大笑了起来,不改豪爽的本sè。

    “在这个乱世里,文采再好也只能任人鱼肉,只有像管大哥这样,学得一身的本事,才有资格左右自己的命运。管大哥,你是武学大家,想来离那超脱之境也不远了吧?”曹昂对管亥道。

    “还早着呢!我虽然修炼到了九品通玄境,朝元五气却才刚刚修完了一气,要达到五气朝元,破碎虚空的境界,恐怕这辈子是不可能了。”管亥感慨道。“成道难,难比登天,这两百年里,破碎虚空的人物我也只知道天师道掌教张陵一人而已。”

    “好了,酒也喝完了,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管亥说道。

    “什么?你难道还要去北海,那里可真去不得啊!”曹昂大吃一惊,心头涌出一种不舍的感觉。虽然与管亥认识不过一天,但这汉子却实实在在的给了他一种朋友的感觉。

    “我知道北海哪里不祥,但是我的兄弟都在那里,我要回北海把他们安顿好,若是命大,没遇上那灾星,我就带着人马跑到泰山去,那里还有我的一些旧相识。”管亥眼神里流露一丝决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曹兄弟,我们相识一场,虽然年纪差了不少,倒也算谈的来,这里有些银两,你拿着吧。”管亥拿出一个布袋,里面传来一些银块碰撞的声音。

    “我们相交一场,你叫我兄弟,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收着吧,看你的样子是回不了曹家了,你比我更需要这比钱。”管亥把手一扬,将那钱袋硬塞给了他:“我知道你想随我去北海,不过那里是我的凶地,我连自己都难保,却也不愿让你冒险。”

    管亥接着又从胸口摸出一块黄sè的木牌,递给了曹昂。

    “这是我的信物,洛阳白波军的大帅李乐与我是生死之交,你可以带着这信物去投靠他。他必定会善待你的。”

    “即是管大哥的朋友,想来也定是一位英雄人物。只是我手无缚鸡之力,只怕难以帮到他。”曹昂小心的接过了木牌。

    “这个你放心,黄巾军从不缺少冲锋陷阵的壮士,反倒像你这种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倒是稀缺的很,你到了那,肯定会有事做的。”

    “天快要亮了,我也该走了,今ri一别,总有一ri再会相见,到时候,咱们在好好的喝一回。阿痴,你可要好好护着你哥哥,莫到时候,我管亥找不到他喝酒,那就麻烦了。”管亥忽然大笑一身,猛的站了起来,却是一点也不犹豫,飞速的蹿进了林子里。

    “喂,怪叔叔,我会护着我哥哥,谁要打他,我就打谁。”

    对着渐渐消逝的影子,阿痴高声的呼喝着。

    “那就好……。”远远的传来一阵回音,曹昂似乎看见管亥在对着他挥手。

    悄悄的别过了头,抱着阿痴,靠着火堆又做了下来。

    天已渐渐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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