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青蓝只觉凌厉一股劲风朝着自己迎面袭来,暗夜麒麟的手指中分明夹杂着内力,暗含着开碑裂石的力道,朝着她盖在身上的薄被点了去。

    “暗主。”

    李从尧将身躯一拧,似漫不经心伸出手去在暗夜麒麟手背上一搭。暗夜麒麟的手臂分明颤了一颤,之后手腕一翻自李从尧手边滑出,仍旧奔向君青蓝。李从尧的手腕却似蛇一般灵活,黏在了暗夜麒麟的臂膀上,反手将他手腕扣住。

    二人手指相碰,君青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暗夜麒麟忽然就将手指给撤回了。

    “暗主也算是见识过人。”李从尧面色如常淡淡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连长相相似之人都有,何况是相似的一件衣裳。”

    他将眉峰一挑,似笑非笑:“暗主说,是么?”

    暗夜麒麟点点头:“端王爷说的极是,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你们了。若有需要,您随时吩咐。”

    李从尧坐着并未动弹:“慢走不送。”

    眼看着暗夜麒麟出了门,门口守着的人也都撤了,君青蓝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王爷,您怎么……。”

    她一句话尚没有出口,李从尧已经将她受伤的手掌给一把捞了出来。眼看着男人狭长的凤眸里有森寒冷意逼出,激的君青蓝打了个哆嗦。

    “怎么弄的?”他说。

    “小伤,不必在意。”君青蓝不在意的摆一摆手,手腕却叫那人攥的极紧,动弹不得。

    “回答我!”李从尧的语气重了几分,君青蓝在他眼中瞧见了怒火。

    此刻的君青蓝迷茫的很,她并不知道李从尧为何会如此在意她手掌上的伤痕。这跟今日要查探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多大关系。

    “方才中了迷香,然而,我并不能够晕倒。”

    君青蓝轻描淡写的言语,并没有能够熄灭李从尧的怒火。他的眉峰颦的越发紧蹙,似乎连呼吸都粗重了。

    “所以,你就将自己的手掌割成这样?”

    君青蓝眨眨眼,这样怎么了?效果很好不是么?

    李从尧没有说话,抬手将裹在君青蓝手上的布条给一把扯了下去。布条早就被鲜血给浸透了,牢牢的粘在她的手掌上。被李从尧这么一扯,生生将皮肉给再度分离开来。君青蓝疼的啊一声,险些跳起。

    “知道疼了,以后,不可如此!”

    李从尧从怀中掏了金疮药出来洒在她的伤口上,再撕了自己一片衣角给她包扎好。

    “出门在外只有这个,你将就着用上。等回去以后,立刻叫刘伯去瞧瞧。”

    君青蓝盯着自己的手掌感叹。同样是人,这人做什么都如此完美。连简单的包扎伤口,都完美的叫人嫉妒。

    “迷药?!”君青蓝眯了眯眼,脑中忽然有灵光一闪,便似忽然找到了一条线,将散落在脑中的珠子给一颗颗的穿了起来。

    “方才暗夜麒麟使用的迷药无色无味,并且叫中招的人毫无知觉。这不是与我们当初在普宁寺中所中的迷药完全相同么?”

    女子的眼中生出难以掩饰的流光溢彩:“我现在得去他房间瞧瞧,应该还能找到线索。”

    说着话她便挣扎着起了身,作势便要下床。哪里想到才到了床边,脑中便忽然起了一阵眩晕,身躯软软的朝着床下栽了去。李从尧并未没有叫她摔在床下,手掌一勾,拉住了她腰间的丝绦,将她一把给提了回来。

    君青蓝脑中的眩晕更甚,眼前视线已经模糊了,却还是牢牢抓住了李从尧的衣袖。

    “王爷,迷药!”

    “这事本王会处理。”

    “唐影他……。”

    “既然本王在此,又岂会让他出事?”

    君青蓝点了点头,脑中意识渐渐溃散。她心里比谁都明白,迷药的药效终于发作了。但,她总觉得好像有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交代,就这么睡过去怎么都不能甘心。

    “王爷。”

    李从尧将君青蓝身躯放平,那人一双眼眸已经紧紧闭上了。他便将薄纱被扯了过来给她盖上,却忽然听见她呢喃着再度开了口。

    “王爷,我真是男人。今天这打扮不过是权宜之计,您可千万不要相信……。”

    女子的声音呢喃着渐渐含混,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李从尧将唇瓣勾了勾,笑容颇有些无奈,毫不犹豫封了君青蓝的睡穴。中了那么厉害的迷药还惦记着这么些事情,不累么?”

    他给她盖好被子,手指自她受伤的手掌擦过。眼底眸色猛然间暗了一暗,迫出叫人战栗的幽深出来。可惜,这样的李从尧君青蓝根本就没有瞧见。若是她瞧见了,只怕又要震惊的合不拢嘴。

    原来,高岭之花,木雕泥塑般的天神,脸上也会生出如常人一般的情绪么?

    可惜,这样的情形君青蓝始终是无法看到了,等她醒来已经是两日之后的事情。盯着头顶素雅华美的承尘,君青蓝使劲眨了眨眼,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大对劲。女子清眸一闪,忽然坐了起来。

    “呜。”却不曾想到,才动了一下,便重重跌回到了床榻上。左手掌钻心的疼痛,叫她周身生不出半分的力气。

    “哎呀,君大人醒了,真是可喜可贺老天有眼呐。”容喜听见动静进了屋,瞧见君青蓝,眼底立刻带了光。

    “容公公。”君青蓝才开了口,便见容含朝着她伸出手去。

    “大人快好好躺着,千万不要随便动弹。”容喜将她肩头一把按住:“您可不知道您回来的时候伤的有多么重,脸白的简直吓死人了。”

    “这个不重要。”君青蓝缓缓摆摆手:“你先告诉我,这是哪里。”

    容喜微笑着说道:“大人一定是病的糊涂了,这里您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就是揽月阁么?”

    揽月阁?果然!

    君青蓝立刻泄了气,将四肢摊开平躺在了床榻上。李从尧居然将她给带回了揽月阁?!这是要打算做什么?这里,是她能住的地方?

    “大人不必忧心,这只是揽月阁的一处偏殿。正殿自然还是要留给王爷居住的。”

    君青蓝眨眨眼。偏殿正殿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揽月阁?燕京城里谁不知道,揽月阁是只提供给端王李从尧夏日纳凉之所。莫说是燕京城,即便是整个端王府里,除了李从尧也就只有容喜才有资格进入。

    今……居然叫她住在揽月阁中养伤。她实在不敢想象,这消息传了出去以后,她的名声会糟糕到什么样的地步。这一辈子……她好好一个女子,就只能老老实实成了李从尧的男宠么?好不甘心啊!

    “君大人您可真是好福气。”容喜完全无视了君青蓝诡异的脸色,抄着拂尘,絮絮叨叨说道:“奴才服侍了王爷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瞧见过他对什么人这样上心。您是不知道,您是被王爷给亲自抱上的揽月阁,进了偏殿以后,他将奴才也给赶了出去,他自己亲手给您换了衣裳后,才命奴才请了刘伯来给您疗伤。这些日子王爷忙的很,但是,只要他有时间,一定会来瞧瞧您醒了没有。啧啧……。”

    容喜的赞叹彻底将君青蓝给惊着了。她身躯一颤,只注意到了容喜话中一个重点词汇,旁的半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衣服?衣服!

    她的衣服是李从尧给换的。天啊!!!

    “我……我……。”君青蓝将手指攥紧了,瞪着眼睛瞧着容喜。支吾了半晌却终是说不出一句话出来。她脑子已经空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李从尧瞧见了多少?他可是什么都知道了。这话……要怎么问容喜呢?

    “容喜,你出去吧。”

    男人悠扬而淡漠的声音里,君青蓝的声音彻底僵硬了。她深深吸了口气,才能够将脖子扭向的门口。高岭之花般清贵,完美的到了极致的男子正一步步朝着她的床榻边走来。

    “奴才告退。”容喜笑嘻嘻行礼,忙不迭退出了屋去。他素来是个细心的人,临走时并没有忘记小心翼翼将门窗关好。

    容喜关门的时候用的力道并不大,落在君青蓝耳朵里面却叫她一激灵,觉得那声音似乎一下子刺到了心里。瞧了眼李从尧,立刻就低下了头。她不知道在听了容喜那些话以后,她该以怎样一种心情来同李从尧交流。

    “你失血过多,加之迷香入体又受了风寒,这些日子就不要再出去了。先好好修养几日吧。”李从尧淡淡说着。

    “恩。”君青蓝拿完好的右手紧紧攥住了被角。她很想问问李从尧是否已经发现了她的女儿身,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君青蓝咬了咬牙,有些事情终归是要面对的,躲避从不是办法。她猛然抬起头来,直面李从尧:“卑职听说那日回府以后,是王爷替卑职换了衣衫。这事可是真的?”

    “是。”李从尧只说了一个字,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那……。”

    “衣衫比命更重要?”李从尧挑眉,打断了君青蓝的话:“你还是君青蓝。”

    君青蓝怔了一怔,忽然扯唇而笑,眼中的纠结与矛盾顷刻间荡然无存。李从尧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在他面前,她只是君青蓝,他要的也只有仵作君青蓝,至于那人什么身份来历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既然如此,她何需要再为了这种事情费心劳力?李从尧有求于她,当然不会对她不利,至少此刻不会。不然,那日她早就死在黑市楼船上了。

    “王爷。”君青蓝深深吸口气,清眸中终于恢复了清明:“卑职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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