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前锋很快发觉到拦在官道上的马队,立刻全队停步戒备。

    队伍一停,正呼呼大睡的花独秀三人马上醒了过来。

    毕竟谁也没有真正熟睡,也不敢熟睡。

    沈利嘉撩开窗帘朝前看去,可惜队伍延绵太长,他们处于后半段只能看到前面停住了,为什么停却看不清楚,被前面马车挡住了。

    花独秀说:“嘉嘉,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利嘉问:“不好的预感?什么预感?”

    花独秀说:“就好像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咱们一样,有种羊入狼窝的感觉。”

    沈利嘉一笑:“就像昨天被那个死变态盯着一样吗?”

    花独秀摇摇头:“不不,不一样,昨天那是恶心,浑身起鸡皮疙瘩,今天是不安心,有种寒毛倒竖的不安感。”

    沈利嘉说:“姐夫那你安坐,我去前面看看。”

    沈利嘉说着要下车,花独秀一把拉住他,递给他一个大大的斗笠:“戴上,看看就回来,别惹事。”

    沈利嘉道:“我跟你一样,和谐社会和谐你我,我从来不惹事。”

    花独秀微笑道:“那就好。”

    沈利嘉下车朝前方走去,花独秀继续从窗帘的缝隙朝外打量,越打量眉头皱的越高。

    雷鸣炰问:“花兄,看到什么了?”

    花独秀说:“看到好多蛇止步不前。”

    雷鸣炰一愣:“什么意思?”

    花独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把左右前后林中细节无限拉进,越看脸色越惊讶,他有点不敢置信道:

    “炰兄,咱们这支车队,前后延绵一百丈总有吧?”

    雷鸣炰说:“差不多。”

    花独秀说:“咱们在中后部分,可无论我朝前看还是朝后看,深入林中三丈远,林子里的毒蛇就只南北方向爬,却不朝更深处爬,你说是什么原因?”

    雷鸣炰想了想,说:“三丈之外,有驱蛇粉的气味刺激到这些蛇了。”

    花独秀说:“一百丈的距离,得埋伏多少人才能有这个效果?”

    雷鸣炰说:“驱蛇粉的气味也就能扩散两尺的距离,再远就效果有限。若是这么说……林中怕是最少藏着三四百人?”

    花独秀指了指马车另一侧:“这边也有。”

    雷鸣炰的脸色一暗:“这么多人埋伏在两道两侧?这……”

    花独秀说:“且等嘉嘉回来再说,咱们要做好万全准备。”

    雷鸣炰脸色凝重的点点头。

    在队伍最前方,一个统领在几个百夫长护卫下大步上前,仔细打量粘杆司众人,朗声喊道:

    “你们干什么的?”

    张隆踢马上前,仔细打量面前的武士统领。

    不认识。

    不认识就好办,就怕遇到熟人。

    张隆说:“这位将军,在下帝国情报司校尉。根据线报,有三个重要罪犯以挂靠旅者的身份藏身在你们队伍中,在下奉命抓捕人犯,请阁下配合。”

    说罢,张隆取出一个腰牌亮了亮。

    这是隶属帝国军队情报系统的腰牌,跟粘杆司是两回事,跟这位统领所在的作战部队也是两个系统。

    武士统领皱眉:“你是情报司的人?”

    张隆说:“不错,还望阁下配合,只要抓到人犯,我们立刻离开。”

    武士统领说:“行,那你们找吧。”

    说罢,武士统领回头道:“下令,全体原地待命,一级戒备!”

    几个百夫长立刻回身,率领五百武士刀剑出鞘,团团把延绵百丈的车队警戒起来。

    这时,一个头戴斗笠的小胖子飞奔回了花独秀所在的马车。

    沈利嘉不安道:“姐夫,前面有四五十个骑士拦住了咱们去路,说是奉命抓捕三个人犯!他说的会不会是咱们三个?”

    花独秀问:“四五十个骑士?这么多?”

    沈利嘉说:“很多!”

    花独秀一脸严肃,问:“这些骑士你仔细看了没,有没有眼熟的?他们是什么人?”

    沈利嘉说:“这些人全都带着头戴,只露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在外面,我看不出来。他们自称是帝国什么情报司的人,咱们车队的统领同意他们搜查,这些人马上就过来了!”

    正说着,外面守备的武士们得到命令,立刻悉数刀剑出鞘,把浩浩荡荡的车队保护起来。

    沈利嘉说:“姐夫,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啊?要不咱们去林子里躲一会儿?你说外面这些武士大哥让咱们躲吗?”

    花独秀摇头:“躲不了,林子里早就埋伏下人了。”

    沈利嘉焦急问:“那怎么办?我怎么有种要出事,要出大事的预感啊?”

    花独秀说:“稍安勿躁。炰兄,你对军队颇多了解,你听过什么帝国情报司这个部门吗?”

    雷鸣炰说:“听过。情报司是为驻守在各界域军队服务的,分两块条线,一条是帝国枢密院直管,一条是各界总督府直管。”

    “不过这个部门的密探人数不多,而且寻常都以便衣的形式散布在各处,侦察敌情。现在粗略算算,外面埋伏的人数已经超过六七百了,他们哪来这么多人?”

    沈利嘉一惊:“六七百人?炰兄你听错了吧,我说的四五十人,你这直接翻到十几倍,别吓唬我啊。”

    雷鸣炰指了指窗外:“没吓唬你,我俩分析,外面林子里至少埋伏了六七百号人,现在咱们是插翅难飞。”

    花独秀说:“什么狗屁枢密院情报司,我是不信的,咱们做好准备,如果情况不对,咱们就得脚底抹油,杀出去。”

    沈利嘉忽然身子往后一靠,软绵绵躺倒在车厢里,眼神空洞。

    花独秀问:“你怎么了?”

    沈利嘉说:“我的天,脚底抹油杀出去,岂不是说咱们又要冒险在林中逃命了?我这个艰苦卓绝,玉汝于成的屁股啊……这些吃的喝的怎么带?难道又要吃无滋无味的清水煮蛇肉?”

    花独秀问:“命重要还是吃喝重要?”

    沈利嘉说:“命重要。”

    花独秀说:“那就打起精神来,先把这几葫芦水系腰上。”

    沈利嘉紧接着说:“命重要,但是吃喝更重要。”

    花独秀说:“你可闭嘴吧。”

    沈利嘉一脸苦闷,这才刚过了几天能吃饱饭的好日子,转头又要去山里跟毒蛇打交道?

    花独秀歉意道:“炰弟,实在对不住了,又连累到你。一会儿我下去跟他们交涉看看到底是谁,如果他们的目标只是我俩,我和嘉嘉逃走,你继续坐车赶路吧。”

    雷鸣炰说:“我是你们的向导,向导当然要和他的雇主在一起。”

    花独秀无语:“我啥时候雇你了啊。”

    雷鸣炰笑道:“吃的,住的,这些挂靠物资费用,不都是你俩出的吗?”

    花独秀:“……”

    正聊着,张隆和付云通率领大批粘杆司密探一路查了过来。

    花独秀再次掀开窗帘,仔细的打量这些骑在马上的汉子。

    这些人个个都是精锐武士,虽然只能看到他们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但这些眼睛无一例外都是精光外放,显然他们实力都很强,绝非寻常武士能比。

    或者说,这些人是武者,但不是武士。

    武士靠的是团队作战,列队布阵的威力,而这些人,靠的是个人武力的强悍。

    花独秀一个一个看去,果然,粘杆司众人全都带着头套,花独秀一个也认不出来。

    他正要放弃,忽然一道炽热的眼光朝他扫了过来。花独秀立刻迎了上去,跟这道目光来了个对视。

    在那一瞬间,花独秀认出了这道目光,这道目光的主人也发现了花独秀。

    两人一惊一喜,花独秀立刻说:“是付云通这个狗贼!”

    付云通立刻大喊:“他在那里,他在那里!所有人包围那辆马车!”

    雷鸣炰不知道付云通是谁,沈利嘉可是知道的,他大惊失色:“粘杆司的人来了?粘杆司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雷鸣炰浓眉深皱:“粘杆司?你们惹上了粘杆司的校尉?”

    花独秀说:“多说无益,下车吧。”

    三人下车,正好粘杆司众多密探赶了过来,把花独秀等人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

    车队的武士统领领着几个百夫长挤了进来,对花独秀:

    “这位客人,情报司的官人说你是他们要抓捕的犯人,你看……?”

    花独秀冷笑:“情报司?哪个情报司?枢密院下辖的情报司,还是总督府下辖的情报司?”

    付云通冷笑道:“花独秀,你已经插翅难飞了,说这些废话还有什么意义?老实点跟我们走吧。”

    在场上千人里,最高兴的怕是就是他付云通了。

    等了多少个日夜,走了多少路磨破了多少双鞋子,死了多少属下兄弟,今天终于能抓住花独秀了!

    你跑啊,你牛批你本事大你再跑一个我看看?

    三五个人抓不住你一个,我们三五十个人还抓不住你?

    花独秀,你终于要落在我手里了!

    花独秀不理付云通,伸手入怀,缓缓取出他手中令牌,光明正大的在武士统领及众人面前晃了一圈:

    “吾乃帝国钦赐行走武官,隶属漠北界总督府,奉命调查机密要案。付云通,你算什么情报司校尉,你拿的令牌是你的吗?从哪里偷得?还是自己伪造的?”

    “我这块令牌可是皇子殿下亲手给我的,在我这尊真神面前,你还敢装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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