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客栈一楼大堂就剩三人对着摇曳烛光品茶漫谈,气氛温馨又宁静。

    花独秀悄悄打量着娄琴的面容和气质。

    她长的很美,脸颊小巧精致,下巴尖尖的,眼睛很有神,有种初为人妇的妩媚,目光流转似乎有光要溢出。

    她是一个很干练,很独立的女性,英姿飒爽,却又不失女性的温婉和心细。

    总之,花独秀越看越欣赏。

    长这么大,花独秀认识的女子大都是同龄人,或者比他稍小一点。

    虽然没好意思问,但花独秀猜想这位娄姐姐要比他大四五六岁的样子。

    看花独秀一边打量自己一边浅浅微笑,娄琴说:

    “弟弟,你偷偷傻乐什么呢,是不是想到什么好事了?”

    花独秀点头:“是啊,我想到一首诗赞美你。”

    娄琴一愣:“诗?赞美我?”

    花独秀起身背着手在堂屋里慢慢走动,抬头从窗户看外面星空,轻声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花独秀回身,眼含笑意的问:“娄姐姐,你说,这首诗跟你配不配?”

    娄琴虽然没念过多少书,但这首诗的韵味她还是听得懂的。

    娄琴的俊脸立刻红了,啐道:“你这孩子,真会说好听的哄姐姐开心。”

    “姐姐年龄大了,已经嫁为人妇,哪里还能倾国倾城?”

    花独秀坚决不同意:“非也,非也!”

    “姐姐身上的气质绝对配得上‘倾国倾城’四字。小胖龙,你说是不是?”

    “小肥龙!!”沈利嘉没好气的说:“是,是!小白龙,你说是那肯定就是呗。”

    他嘴上答应着,心里却老大不痛快。

    好你个玉面小白龙,你在困魔谷跟彭家的大小姐不明不白,到了漠北又入赘到纪宗,和那个面如冰霜的傻女人眉来眼去,现在你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居然连已嫁为人妇的娄姐姐都不放过?

    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姐?

    亏我一直喊你姐夫,你这是遍地给我找姐姐啊?

    我玉面小肥龙的心情就没人在乎吗!

    我很不开心好不好!

    正闷闷思考,娄琴温婉的瞪了沈利嘉一眼,薄怒道:

    “你这个小肥龙净跟着他瞎闹。”

    这一眼薄怒电的沈利嘉外焦里嫩,他嘿嘿憨笑道:

    “哪里有瞎闹,我也觉得姐姐好美,简直跟天上的仙女一样,不但美,还亲切,一点没有寻常美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感觉。”

    娄琴起身道:“你们俩啊,这个嘴真是太甜了。要不是知道你们出身行伍,我都要怀疑你俩是不怀好意的登徒子了。”

    沈利嘉坚决道:“怎么可能!我俩对姐姐的夸赞是发自内心,绝无挑逗胡说的意思,姐姐你可要明鉴啊。”

    花独秀道:“好了小胖龙,天色很晚了咱们回房间吧,娄姐明天还要早起开张呢,别闹到太晚。”

    沈利嘉已经无力矫正了。

    娄琴微微打了个哈欠,睫毛上挂了一颗晶莹的泪珠,道:“嗯,你俩也回去休息吧,我明早开了门,打理好门店立刻就去联络向导和护卫。”

    花独秀道:“有劳娄姐姐了。”

    娄琴道:“无妨。”

    三人各自回房休息。

    关好门窗,花独秀刚要躺床上,沈利嘉又追了过来往床上瞎拱。

    花独秀皱眉:“干嘛,回你自己床上睡去。”

    沈利嘉贼兮兮道:“姐夫,唠会儿嘛?”

    花独秀叹口气:“唠什么?”

    沈利嘉说:“这个娄姐人真好,不但告诉咱们这么多事,还答应带咱们赶路。你看人最准,你说她会不会是个人贩子,表面善意满满的答应带咱们赶路,实际出城就把咱俩卖了?”

    “咱们长的这么白净富贵,一看就能卖大价钱啊,更不要说你出手阔绰,一看就是腰缠万贯那种。”

    花独秀笑道:“凭你的直觉,你觉得娄姐是那样的人吗?”

    沈利嘉想了想,说:“也许是,也许不是。”

    花独秀说:“出门多留个心眼,对主动释放善意的人多一份戒心,这是对的。”

    “但我今晚几番观察她的眼神,觉得她不像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这位娄姐姐应该就是一个面和心热的好人。”

    沈利嘉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信了吧。”

    “姐夫,我想打打拳,你再帮我看看好不好?看看我的拳意是不是更强了?”

    花独秀没好气道:“大半夜的你打什么拳啊?不怕吵着左右邻居么?明天吧,明天早起咱们出去转转,到城外看看,到时你再打。”

    “还有,赶紧滚回你床上去,我要睡觉了。”

    沈利嘉恋恋不舍的从床上爬起来,幽幽朝外屋走去。

    花独秀又说:“把门给我关上。”

    沈利嘉回头幽怨瞪了花独秀一眼,又把外间和里间之间的门带上。

    花独秀要干什么?

    他真的要睡觉吗?

    不是,睡了一下午直到天黑,他已经睡饱了。

    别多想啊,他可不是要做什么羞羞的事,花少爷是要静心打坐,修炼内功。

    没错,以内观之法修炼“一气化双流”。

    通过武道大会之战和豹王门跟四个老家伙的战斗,花独秀这些天思来想去,又有一些感悟。

    他现在内力确实比一年前强了太多太多,但全力维持小红剑“铜皮铁骨”状态,也只是在激烈交锋中勉强保住它不被损毁。

    真到了绝招对抗时,这种强度的维持仍旧不够。

    所以,很多时候他还是不敢以小红剑跟对手硬碰硬。

    这一路打过来,他遇上的对手在境界上来说几乎全都比他强悍。

    鲍一豹,北郭铁男,付云通,鲍山等等就不说了,甚至连云中水和纪念泽都比他强的多。

    跟境界强的对手打,绝对不能轻易以硬碰硬,那样吃亏的还是自己。

    这是个问题啊。

    不解决这个大问题,每次跟人打架都要剑走偏锋,靠速度和剑意来取胜,那有什么意思?

    谁不喜欢堂堂正正的跟人对决?

    正面怼,永远都是最带劲的。

    花独秀感慨,还是嘉嘉好啊,也就嘉嘉没在境界上拉开自己。

    咦?

    不对啊,小胖子好像已经可以勉强凝出一丝乳白色内力了?

    那岂不是说,他距离“内力外放”入门境界已经不远了?

    靠!

    就我还在“斩铁”境界混!

    怎么就没人等等我呢?

    花独秀暗道,罢了,我还是太懒了些,天天不是泡澡,休息,就是玩乐,放在修炼内功上的时间太短了。

    以后如非特殊情况,晚上还是多修炼修炼吧。

    纵然身上有“一气化双流”这等顶尖功法,不修炼也是白费啊?

    花少爷屏空思绪,盘腿坐好,开始修炼内功。

    不得不说,内观之法对修炼内功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纪宗功法更注重内力修炼的精准与控制,能否内观,效果简直天壤之别。

    就像两个人同时奋笔疾书,一个是点着灯写,一个是摸黑写,写一个字,或许没多大差别,但若是要写一百个字,一千个字,甚至是抄一本书呢?

    花少爷就相当于那个点灯肆意写字的人,纪宗绝大部分门徒,就是在黑暗中摸索,靠感觉和经验的积累小心写字的人。

    他内功修炼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是到后面就越比寻常武者的优势更大。

    感谢小甜甜啊。

    打定主意好好修炼,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后院的公鸡都开始打鸣了,东方微微发白。

    天要亮了。

    花独秀不知道运转了多少个周天,总之醒来后浑身内力充盈,气息盎然,很是高兴。

    他悄悄下床舒展了一下身子,侧耳一听,沈利嘉还在呼呼大睡,但呼噜声不是很大,跟个小猫一样。

    花独秀还记得,沈利嘉小时候睡觉老喜欢趴着,结果呼噜声震的床板都跟着共鸣,花独秀跟他睡一起,烦不胜烦,每次都要费劲把他翻个个儿。

    那时候他们都还小,花独秀手上没什么力气,沈利嘉又胖又重,想给他翻身别提多难了。

    偏偏小胖子就喜欢趴着睡,翻过来没多大会儿就又翻了回去。

    花独秀一晚上不知道要给他翻多少次,不然那呼噜声真的扰人扰的睡不着。

    于是,花独秀就严肃的给沈利嘉下了通告:以后只能平躺着睡,不许趴着睡,侧着睡也不行,如果让他再发现一次,立刻踢下床去。

    几年间,沈利嘉不知道被踢下床多少次,慢慢的终于养成“良好习惯”,就是平躺着睡,绝对不敢趴着和侧身睡。

    哪怕是翻个身,立刻也会再翻回来,保持平躺的姿势。

    听着沈利嘉平缓的呼吸声,花独秀想起这些往事不由得无声的笑了笑。

    时间过得太快了!

    那时,他们还都是七八岁的孩童,转眼间,他十八岁,沈利嘉也十七岁了。

    十年一晃而过啊。

    花独秀又悄悄回到自己床上。

    罢了,让嘉嘉睡个好觉吧,这些天跟着我东奔西跑的,都把他累瘦了。

    花独秀本想叫着沈利嘉趁清晨到外面晨练一下的,这些往事袭上心头他又心有不忍,便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没多大会儿,花少爷也沉沉睡去。

    天色大亮,二人起床洗涮。

    沈利嘉问:“姐夫,咱们今天干吗?在客栈等娄姐姐的消息吗?”

    花独秀想了想,说:“你想不想上街转转?”

    沈利嘉喜道:“想啊,当然想,昨天来的匆忙都没仔细转呢。”

    花独秀说:“那咱俩上街看看蛇谷的风土人俗,顺便替娄姐买点礼物吧。她好不容易去探亲,到了青锦城娄姐夫还要替咱们操持护卫和向导,空着手多不好。”

    沈利嘉道:“行!那咱们今天就来个大采购!”

    花独秀说:“走,先下楼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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