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郜然也许是因为昨夜在雪中孤立了太久,染上了风寒,便早早的散了朝,随后带着刘喜散步,不知不觉中却又来到了清月宫前。

    清月宫虽然向来都比较冷清,但是至少还有宫人走动,但此刻,竟是一个人影都看不到,疑惑的走进去,却越来越清晰的听到了嬉笑打闹声。

    “皇上,您看……”当清月宫那一副雪仗图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他惊讶的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颜郜然抬手掩嘴,微微的咳嗽了几声,眼睛却始终目不转睛的盯着在皑皑白雪中嬉笑的紫衣女子,那一刹那,他心中突然间没有了权势的欲望,只想站在她的身边,将自己融入在这欢乐的时光之中。

    “贱人,纳命来。”一个女声突兀的响起,紧接着一个蒙面黑衣人自屋顶上飘下,落在人群中。

    “你是谁啊?”莫水心大声问道,众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僵立在原地,看着鹤立鸡群般的蒙面人。

    “我是靖国的人,也是来要你命的人。”来着冷哼道,同时手中的剑也斜斜的刺了出去,直击阮玉玲。

    靖国?颜郜然面色一改,立刻飞身而起,右手射出了一样事物,击向蒙面人。

    蒙面人没想到此时竟然还会有人来阻扰她,气愤的回身应敌,却在看到颜郜然的霎那间眼神突变,大惊失色。

    “大胆刺客,竟敢入宫行刺。”颜郜然大喝一声,赤手空拳的与蒙面人展开搏斗,刘喜则早已命人去搬救兵了。

    阮玉玲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像她这样的人竟然还值得有人兴师动众的来刺杀,这不是太抬举她了嘛?

    “靖国余孽的秘密基地在哪里?说!”颜郜然一边打一边问道。

    蒙面人没有回答,只是边打边退,完全是无心恋战的样子,瞅准一个机会就拔地而起欲乘风而去。

    “想跑?没这么容易。”颜郜然一跃而起堪堪抓住蒙面人的脚踝将她拉了下来。

    脚步声齐刷刷的响起,听声音正是往清月宫而来,蒙面人心知是御林军来救驾,更想逃之大吉,无奈颜郜然将她死死的缠住了,无法脱身。

    突然,她闪身避开颜郜然,窜到阮玉玲的身边,出手如风的掐住她的脖子,“你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这声音,似乎很熟悉。颜郜然双目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蒙面刺客,突然却笑了起来,“这个人,你要杀要剐请随便。但是,你不该拿靖国当挡箭牌,误导朕出手,若是误伤了你,恐怕很快就会有人要与朕过不去了。”

    “你……”蒙面人手中的剑微微一震,很显然,颜郜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阮玉玲抬眼看着颜郜然,心中那股刚刚因为他出手相救而升起的暖意,瞬间就冷却了下来。他原来并不是为了救她,而只是因为眼前这个刺客是靖国的人,他想抓住她,然后顺藤摸瓜的找到靖国后裔的根据地而已。

    “皇上,末将护驾来,罪该万死。”御林军统领林夕卓带着大队人马匆匆赶来,局势瞬息万变,刺客已经无路可逃了。

    “你还不走?难道真的要朕下令抓你才肯罢休吗?只怕到时候就算是你师姐也救不了你了,咳咳……”颜郜然大喝一声,却因情绪太过激动,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他认识这个刺客!阮玉玲立刻意识到了,这并不是靖国人来挑衅,而仅仅是**之中某人对她的暗杀而已。这个幕后主使者,她很容易就猜得到,除了梅若晴,又还会有谁呢?那么眼前这个人,自然就是她的小师妹昭阳郡主骤雨了。

    “给你。”骤雨拿开搁在阮玉玲脖子上的剑,暗自运功一掌击向阮玉玲,将她推向了颜郜然。

    阮玉玲只感到背上似乎受到了重逾千斤的力道,只打的她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呼吸耶为之一窒,喉咙一甜,张口吐出了一滩鲜血,人也往前栽倒了下去。

    骤雨趁机纵身一跃,轻飘飘的奔向了房顶,林夕卓正想追去,颜郜然立刻制止,“让她去吧,你们退下,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莫水心反应过来连忙奔向阮玉玲,看她嘴角带着鲜血,面色苍白如纸,不禁放声大哭了起来,“玲玲,你不要丢下我啊,你快醒醒好不好——”

    刘喜尖锐的声音也跟着想起来了,“来人啊,快传御医。”

    颜郜然面无表情的走过去,俯身从莫水心的怀中将昏死的阮玉玲横抱而起,直奔她的卧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此时的她比那晚轻了不少。

    即便她从未被自己在意过,一直甘于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嫔妃,但梅若晴却还是不肯放过她,这清月宫对她而言,其实是一座危楼,平静之中夹杂着不为人知的斜风细雨。

    骤雨的出手表面上看来是轻描淡写的,实则重创了阮玉玲,自认为完成了任务的她,巧笑嫣然的往梅影宫赶去。

    颜郜然将阮玉玲抱回卧室放在床上,皱着眉头给她把脉,心中突然升起来一股无名之火,他不想看着她死。他甚至想,如果她死了,就让骤雨给她抵命。

    莫水心又急又怕又不敢开口问,但看颜郜然眉头紧皱的样子,她也猜知情况不妙了。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真是世事无常,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转眼间就面如死色的躺在了这里。如果阮玉玲死了,她一个人要怎么办?

    颜郜然站起来一边将阮玉玲扶了起来一边吩咐,“莫水心,你让御医退下,自己去药膳房抓点活血化瘀的药来。记住,煎药之时决不可让第二人插手,也不得在这期间离开。其他人也全都退下,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擅闯者,格杀勿论。”说着双腿一盘,端坐在她身后。

    “是,皇上。”所有人都领命退下了,空荡荡的房间里静的出奇。

    颜郜然暗暗运功,双掌印在阮玉玲的背上,亲自为她疗伤。

    梅影宫。

    梅若晴对着骤雨大发雷霆,“怎么这么不小心,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还被皇上抓了个正着,这不是给本宫惹来麻烦嘛?”

    “师姐,你放心啦,那个贱人死不死都无所谓的,皇上之所以出手是因为我说自己是靖国的人,皇上压根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再说了,我已经送了她一掌,估计已经死了呢。”骤雨无所谓的说道。

    “小雨,你确定她会死吗?”

    “当然了,除非皇上肯亲自救她,否则必死无疑。”

    “如果皇上救她,那就证明他对她动情了。”梅若晴的心立刻像是有十五个吊桶在打水一样七上八下的。

    “好了师姐,我们不说这件事了,宫里好闷啊,我们出宫去玩玩好不好?”

    “本宫的身份今非昔比,怎么可以像以前那样随便出宫呢?”

    “哦,那算了,我自己去找师兄他们玩便是。”

    骤雨说便着告辞退下,梅若晴随即就派了宫女彩云去清月宫查探情况。

    颜郜然为阮玉玲运功疗伤之后就带着刘喜离去,只感到头重脚轻,闭塞耳鸣,喉咙发痒,便留在宫中休息。

    莫水心熬好药之后给阮玉玲喂下,然后一直守在床边,抓住她的手不放。

    阮玉玲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突然低喃出一个名字,“铭……”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回到了现代,身边还有傅铭陪伴着,可是当她伸手想要抚摸他的模糊容颜时,他却突然变成了颜郜然,她连忙收手往后退了几步。而这一退,她便觉得自己重心不稳,竟是从悬崖上掉落了下去,吓得她失声惊叫。

    “玲玲……玲玲……”莫水心连唤了几声,阮玉玲微微睁开眼,只看到一灯如豆轻轻摇晃着,莫水心泪眼汪汪的双眸中带着惊喜。

    “水心,我没事,你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你在给我哭丧呢。”阮玉玲虚弱的笑了笑,此时她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她,果然是和前世的那个人不一样了。

    “玲玲,你别胡说。”莫水心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你不省人事时吓死我,没想到醒来还更是吓人。”

    “嘻嘻,吓死你啊。”阮玉玲勉强坐起来。

    莫水心赶紧扯起被子把她紧紧的裹住。“你小心点啊,皇上吩咐,疗伤期间绝不能受风寒,否则就麻烦了。”

    “他吩咐的?”阮玉玲疑惑的看着莫水心,“他有这么好心?我才不信呢。”

    颜郜然放心不下,入夜之后又偷偷潜入清月宫查看,站在窗外多时,好不容易听到她醒来了,心中的悬着的石头也安然落地,没想到她后面却说了这样一句话,如一盆凉水浇在了他的头上。

    “是真的,玲玲,皇上不但亲自将你抱进来,还为你运功疗伤呢。你都没有看到,运完功之后皇上脸色苍白的吓人,汗如雨下呢。”莫水心说道。

    “哦。”阮玉玲嘟了嘟嘴巴,“可是那又怎样呢,就算明知那个刺客是谁,他也不会治罪的。”

    “嗯?你知道那个刺客是谁?”

    “八。九不离十啦。”阮玉玲知她会肯定会刨根究底,便赶紧转移话题,“水心啊,我好饿啊,有没有什么吃的呢。”

    “有的有的,我这就去拿来,你等着哦。”莫水心说着连忙离去。

    阮玉玲躺了这么久,骨头的快成化石了,便披衣起来,登上小楼,极目远眺。

    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她就最喜欢在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偶尔还哼上几句歌。现在时空已经变换,竟然连这夜空都变了模样。

    回忆梦境,她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傅铭说,可是远眺星空,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难道这便是诗中所描述的无言凭栏意吗?

    颜郜然见她已经醒来便准备离去,丝毫没有发觉其实阮玉玲就站在楼上。

    她看到一个人突然出现,还以为又有刺客来了,仔细一看却发现是颜郜然。他是皇帝,整个南诏国都是他的,何必鬼鬼祟祟呢?正想叫他,他却纵身一跃跳上了房顶,只不过回眸间却看到一人凭栏而立,不是阮玉玲还会有谁?身形一顿,他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莫水心端来温热的膳食发现阮玉玲不知所终,连忙大声喊叫了起来,“玲玲,玲玲,你在哪里啊?”

    “我在这里,水心。”阮玉玲应了一声,眼看着颜郜然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准备下楼,却和匆匆赶上来的莫水心撞了个正着。

    “你站在这里干嘛啊?皇上吩咐过了,疗伤期间你可一定不能再染上风寒的,否则会很危险的。”莫水心一边说一边给她披上狐裘。

    是他说的么?呵,恐怕是猫哭耗子而已吧,若是没有他的允许,骤雨怎么敢擅自来刺杀她呢?阮玉玲没有再说话,静静的下楼。

    颜郜然刚回到自己的寝宫,刘喜就迎上来小声禀报,梅若晴来了,已在此等候多时。颜郜然很明白她来的用意,正想避而不见,梅若晴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夜已深,皇上独自外出多时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去地牢看颜成然?还是去看其他的嫔妃呢?”梅若晴将他搀扶到椅子上,话中有话的说道。

    南诏国谁不知道,当今皇帝只有一后一妃,梅若晴所说的其他嫔妃便只有洛妃阮玉玲了。

    “皇后对朕的事倒是很关心吗?还以为现在有昭阳郡主作陪已无闲暇时间来关注朕了。怎么,刺杀失败,皇后是来像朕兴师问罪的吗?”颜郜然的话语中明显带着怒气。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不想皇上的名声败在一个贱人手中。近日来她和颜鹜然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皇上能忍,请恕臣妾忍无可忍。”

    “颜鹜然是怎样的人朕比谁都清楚,此事不劳皇后操心。皇后跟朕已经多年,是否该考虑一下为朕诞下皇子的大事了?”

    “臣妾……”梅若晴一脸的尴尬,脸红到了耳根。

    她跟着颜郜然已经好些年了,也不是等到阮玉玲来了之后才圆房的,但是却一直没有生育,都说母凭子贵,如果她诞不下皇子,那将来的皇帝就不可能是她的孩子,太后之位自然也就不会是她的,那她辛苦经营了这么些年岂不都白费了么?

    而且,为了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她甚至不让颜郜然再纳妃,也因此,颜郜然至今还没有一男半女承欢膝下。这是她和颜郜然的悲剧,也是南诏国的悲剧。

    “时候也不早了,皇后没有其他事的话就回宫休息吧,朕累了,咳咳……”颜郜然漠然的下逐客令。

    “皇上,您不舒服吗?”

    “朕没事,好的很,皇后请放心。来人,送皇后娘娘回宫歇息。”颜郜然一声令下,几个宫女连忙进来

    “臣妾告退。”面对颜郜然的冷漠,梅若晴也无计可施,只得怏怏离去。

    她很明白,颜郜然早已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倚靠她了,他现在是一呼百应的帝王,今天的事,他没有对他发脾气已经算的不错了,她还能奢求什么呢?当初一心想让他得到江山,自己也能母仪天下,只可惜,得到了这一切之后,她却失去了曾经那个仅属于她的男子。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吧。

    第二天一大早,清月宫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是颜鹜然。阮玉玲见到他显得很惊讶,难道颜郜然竟然会大方到让一个与自己有流言蜚语的男子来探病么?

    “洛妃娘娘为何如此的惊讶呢?难道不想看到在下么?”颜鹜然接过莫水心递过来的热茶,优雅的呷了一口,浅笑着问道。

    “不,不是。我只是奇怪,没有皇上的命令,为何你可以离开陌上居来到这里。”阮玉玲怀抱着手炉疑惑的说道。

    “皇兄只是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不得离开皇宫,并没有说不能离开陌上居的。皇兄向来善良宽容,又怎会对我如此的无情呢?娘娘你是有所误会吧。”

    “哦,我还以为……算了,既然不是坐牢,那就行了,他总算还不太坏。”阮玉玲自言自语的说道。

    “听说昨天有刺客闯入清月宫,娘娘受了伤,现在伤势如何了?严重吗?”

    莫水心见屋里只有他们三人,便接过话题,“殿下您是不知道,昨天真是吓死奴婢了。那个刺客拿着剑,好像非杀了玲玲不可,幸好皇上及时出手,这才救了玲玲呢。后来皇上还亲自为玲玲运功疗伤,再加上御医的药,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哦。”

    “是啊,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的。对了,你大哥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听说皇上只是下令将他收押在天牢,好像还没有问斩呢,你说皇上会不会放了他?”阮玉玲真心不明白颜郜然是个怎样的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颜成然要杀他,失败被擒,却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是心慈手软还是猫哭耗子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早些时候是听说要处斩的,唉……都说兄弟如手足,可我们三兄弟却变成了今天这下场,真是让人心寒。”

    “皇室争斗,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了,你还是看开点吧,终日郁郁寡欢也无济于事的。人生苦短,愁眉苦脸的过也是一天,开怀的笑的过也是一天,为什么不选择后者呢?你也别自寻烦恼了,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吧,今天在此用午膳如何?”

    “这个……”

    “你是在怕那些流言蜚语吗?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如果连你都不怕,我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再恐惧,呵呵,你还真是与一般的女子不同,皇上他果然有幸。”

    是他有幸吗?可惜这却是她最大的不幸,殉情穿越,明明遇见了爱人,眼看着可以再续前缘,最终却被这个颜郜然弄的人各一方,再难相见。

    现代是她的第一故乡,兰斯王朝是她视为第二故乡的地方,山水迢迢,她深陷险境,望故乡渺邈。

    想起这些,她不禁垂眉不语,室内一时间安静的有些诡异。

    莫水心因为插不上话,早已退下去准备午膳了。经过昨天的刺杀事件,她现在是事事都亲力亲为了,就怕有人在暗中下毒。

    “皇嫂,您怎么了?是不是鹜然说错了什么?”

    “没……没事,只是突然想起家乡了。”阮玉玲被蓦然惊醒,抬眼浅浅一笑,“外面好像没有下雪了,出去走走如何?”

    “外面天寒,你的伤还没有好,会不会有问题呢?”颜郜然的眼中,有让阮玉玲不曾见过的关心。

    “不会的,放心吧。”

    虽然不知道昨天颜郜然运功疗伤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她的伤的确是好的挺快的。面对着颜鹜然,她蓦然的想起了这个改变她生命轨迹的男子。

    颜郜然的寝宫,承德宫。

    刘喜托着佛尘站立在颜郜然身边,听着他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心里像是有十五个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皇上,您就传御医吧,依奴才愚见,您此次染上的风寒真的不容小觑啊。再这样下去,奴才怕您的身子会挨不住的。”刘喜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祈求。

    “不行,现在李修外出游历不在宫里,朕绝不可冒这个险。咳咳……你也知道,朕继位不久,还有很多人在等机会谋害朕,朕还不想被人毒死。”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似乎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可是皇上……”

    “没有那么多的可是,关于朕身体不适的事,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唯你是问,咳咳……”

    御座上年轻的王者,不怒而威的脸显得不自然的红润,即便是不懂医术的人也看得出来,他正在发烧。

    拣尽寒枝不肯栖

    寂寞沙洲冷

    他现在不仅寂寞,而且一阵阵的发冷,忍不住的颤栗着。皇帝当到他这个份上,确实也是千古罕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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