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在我教聚首之地,伤友方之魁首,必为天下英雄所弃,还请教主三思!”

    “思你祖宗!邓元觉,王伦进来半天,你是瞎了还是哑了?如此重要之事居然隐匿不告,敢问你在梁山吃了甚么药,迷了心窍!何故对这厮们如此死心塌地?”

    刚才拦住陈箍桶的那个头目突然义愤而起,指着邓元觉鼻子骂道。方腊虽未表态,却只是叹了口气。始终未看昔日爱将一眼。其他教众看向邓元觉时,目光中多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排斥感,特别是两位光明使者。

    “王首领既然能进得来,酒肆门口只怕不复为我教所控,杜微兄弟只怕也在梁山手上,教主三思呐!”邓元觉哪里管其他人怎么看自己,只是要拦住一意孤行的方腊:“鹬蚌相争,终是渔翁得利!教主,且莫做那种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够了!”方腊怒而起身,在台上走来走去,想是在极力平复着胸中的怒火,只见他来回走了两趟。这才指着门口,怒吼道:“酒肆外面就算全是梁山的人,那又如何?这里是歙州,我明教的地盘。不是他王伦横行无忌的济州梁山泊!”

    前面的话透着方腊的自信,他这样干大事的人,哪里在乎一城一池的局部损失?门口就算一时失利。又算得了甚么,这座城池里有多少明教教众,就连方腊自己都数不过来,王伦以为取巧控制了酒店的外围,便可以大摇大摆走进来灭自己的威风?白日做梦!这时方腊脸上露出一种很痛心疾首的表情:

    “姓王的他救过你一命,我能理解,也不介意!但你不能拿卖我来还情!”

    此言一出,邓元觉整个人都愣住了,上下嘴唇颤抖得互碰几次,就是没能挤出一个字来,脸上僵住的那种惊愕足以反映出他失意和绝望。对于他这样的好汉,还有甚么事情,能够比自己衷心追随的主公所误会更让人心灰意冷的呢?

    “方十三,甚么叫‘天与不取,必受其咎?’我今天要是不合你意,你还打算闹‘火并’不成?”

    照说王伦应该为方腊和邓元觉的龃龉而高兴,毕竟这更符合自己的利益,但王伦从来就不是个见利而忘义的人,他本能的反感着面前所发生的这一幕,对于这种忠臣被昏君所疑的戏码,他实在看得太多,也不想再看了。

    “不要火并呐!两位哥哥有话好好说啊!”第三方声音在惊见明教内部矛盾公开化而陷入短暂的失声后,又一次井喷,成功的将邓元觉身上的焦点转移开去。

    这种状况让方腊不禁有些抓狂,刚才他恩威并施,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哪知此人一露面,便让无比融洽的江南绿林变得杂声四起。

    但是,舆论越是一边倒的要求他冷静,曾经倚重的手下大将也有不同意见,可方腊愈是坚定心中的既定目标,他稳了稳了心境,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刺耳:

    “只要你王首领作一声保,即日起退出四明山,回你的山东老家去,将来一切好说。就是携起手来对付朝廷,也不是没有可能!如若不然……”

    方腊冷笑一声,放下后半句威胁的话语不说,王伦偏偏道:“不然怎地?”

    “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要让我把话说得太直白了吧!”方腊摊开手道,在他看来,王伦只是在死撑,就算杜微被他掌握了,凭着高手云集的酒肆,和教众云集的歙州城,任谁都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翻盘。

    “你既然自视是有身份的人,缘何又做这等有**份的事?天下都不是一人之天下,江南就是你方腊的江南了?车轱辘话我也不说了,我此次前来歙州,对你有三个要求,第一,交出杀害池州贵池县主簿的凶手。第二,半年之内你积心处虑围堵四明山,你要给我一个交待。第三,你私下里企图策反我手下头领计稷,同样要给我一个交待!”

    王伦冷眼睨视着方腊,此时他还不知道,他这番话在在场众人中造成了甚么样的影响。

    方腊自打成名以后,在这江南还从来没有人让他这般吃瘪过,朝廷阴差阳错的征收了他的海船,他反手便打破朝廷两座城池,可见此人性格之刚烈,就是各地绿林的好汉,都是抱着能不惹他,就不惹他的宗旨。居然连计稷这样死心塌地跟随庞万春的人物,在面对方腊的拉拢时,也不敢当面拒绝,只能虚与委蛇,便可见此人在江南之威势。

    若是换一个人,对着脸上挂着一副“吃定你了”模样的方腊提甚么要求,大家绝对会认为这个人疯了。但换做北方绿林的魁首王伦说出这句话来,却又应了一句老话,叫做“不是猛龙不过江”。

    大家在惊叹的同时,又一次陷入脑壳短路中,唯有邓元觉最了解方腊,王伦的同样强硬只会让方腊作出以硬制硬的回应,虽然梁山本钱厚,可这是在江南,邓元觉既不愿看到王伦有甚么损失,也不愿明教承受梁山泊毁灭性的报复,此时咬咬牙,又一次的让方腊头疼起来:“教主!邓某愿以死相谏,只求明教和梁山能携起手来,一起对抗朝廷!”

    邓元觉说完,双眼一闭,竟真取刀抹颈,在场除了王伦厉声大叫:“你死我便要方十三陪葬!”绝大部分人都是无动于衷。而方腊只在某个瞬间有些不忍,最终还是咬牙不语。没有人能明白他的苦衷,那么,就让这个苦衷随着他的骄傲,一直深藏心底罢。

    王伦隔得太远了,明教众人早已厌烦这个教内的梁山代言人,其他山头的头领们又犯不着干涉明教内部事务,是以邓元觉就像孤独个战士,被自己的团队所遗弃了。当刀刃“吻”上脖间那一瞬间,他听到王伦那句发狠的话,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奇异的慰藉,想他此生若是生在山东,他还会与教主有这般多瓜葛么?

    这个问题他是准备留在黄泉路上再去想明白的,因为眼下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细思这个问题了,在下一个瞬间,他就会人头落地,在壮志未酬的背景下告别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

    就在这一眨眼间,说时迟那时快,他只感觉一阵劲风袭来,拿刀的右手间忽然剧痛难忍,“哐当”一声响,只见那把睡觉时都不离身的戒刀失落在地。

    邓元觉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睛,比右手间传来的剧痛更让他惊讶的是,居然是伍应星狠狠一刀鞘砸在了自己的手上,因为用力过猛,刀鞘都砸坏了。

    “哥啊,你糊涂!”伍应星狂吼道,“他们都想你死,你便死么?你死有甚么意义,谁又在乎?”

    邓元觉被人从鬼门关扯了回来,方腊还是带着一丝欣喜的,可是随后伍应星句句诛心,又让方腊无路可退,“都给我带下去,教规处置!”

    “慢着!”

    哪知方腊的命令惹出一个半路搅局者:“你既然口口声声说我踏过界,我今天还真就踏一回界!这两个人你要敢伤了他们半根毫毛,我叫你明教准备推举下一任教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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