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花织进入了梦境,佘璇反锁了房间的门,躺在了花织身边,心灵现在启动,融入了花织梦。

    轮回神殿殿前。

    姬空恋身着金红两色的袈裟,赤着双脚悬浮立于地面之上,目光遥遥望向遥远的虚空,宁静,平和。身后一个身位,套在白色的宽大长袍里的礼游戏虚坐在半空,周身成百上千个画面围成了一面环形的墙,每一个画面都是一个游戏。

    再之后,4名轮回监察者昏、晓、希、绝和8名守护者昼、夜、山、河、星、月、始、终共12人成弧形拱卫在姬空恋和礼游戏身边。

    轮回神殿门口处,青城雨天站在最后,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似乎本就应该没有情感的样子。今天很重要,姬空恋和轩加眠髅之间,如果不能达成某种协议,这里就注定要沦为战场。

    轮回神殿外虚空之中,一点脆弱的火苗乍现,似乎随时会在风中湮灭,然而这点火苗却在短暂的刹那间炸裂成一片火海。灼热的高温和气浪吹拂而过,似乎在嘲笑生命的脆弱,轮回神殿被照映的通红,像是坐落在炼狱之中。

    礼游戏微微皱眉,他并不喜欢轩加眠髅这样炫耀的出场方式,不过这对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能站在这里的,都是这个世界站在顶点的人。佘璇从花织的视角特地留意了一下,现任的绝和上任的希都不在此刻的这个阵容里。

    天空的火焰中,一头燃烧着纯白色虚无火焰的凤凰在一声长鸣后钻出,凤凰的眉心处,轩加眠髅缓缓走出。

    抬脚迈向轮回神殿的那一刻,白色的凤凰如泡沫般破碎,落在轩加眠髅黑色的风衣上,化为了一个银色的图腾。

    “炼狱凤凰。”青城雨天低声呢喃了一句,但随后突然一惊,好像被自己不自主的出声吓到了。

    “你就是当今掌控者?”轩加眠髅站到姬空恋面前。

    “乃往过去久远无量不可思议无央数劫,有僧智涅,兴出于世,教化度脱无量众生,皆令得道,颠倒轮回,远离梦境。姬空恋欲承其志,引众生觉醒。”姬空恋单刀直入道,让身后的礼游戏颇感诧异。

    “你的生命层次已经不可与初生之时同日而语,你与你口中的众生甚至已经算不得同一个类生命体了。你是真的在意他们的命运?”轩加眠髅双手背后,微笑着看着姬空恋。

    “我怜愍众生,愿覆护众生,等视众生如罗睺罗,为作归依,为世间舍。”姬空恋回道。

    “那何不先踏出那一步,再寻求拯救?”轩加眠髅问道。

    “我若超脱,世间亿万载虚空,众生无有救护,无所宗仰,贫穷孤露,远离无上,设有疑惑,当复问谁?众生皆梦,唯我独醒,何以为佛?愿栖地狱,或渡尽众生,或轮回永眠。”

    姬空恋的话让礼游戏和身后的监察者、守护者肃然起敬,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姬空恋的宏愿了,可是却从未感觉到她有过一丝的动摇的,似乎只要时间没有尽头,她就会一直坚守着最初的信念。

    然而花织和佘璇却在感慨的同时多了一份同情和遗憾,因为最终的结果证明了,她的路并没有走通。

    姬空恋对面,叶轻眠微微摇了摇头。

    “你我思维维度不同,我不可能让你理解我的想法,而你也不可能让我认同你的观点,但好在我们并不需要做朋友。”轩加眠髅的话让轮回神殿外的所有人的心里一沉,这并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里,应该出现的对白。

    就连青城雨天都开始皱眉了,她不希望轩加眠髅和姬空恋产生冲突,无论谁受到伤害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花织在梦中能感觉到青城雨天心里的矛盾和纠结。

    姬空恋双手合十,对轩加眠髅微微一拜,“姬空恋愿代圣草界万亿囚民,恳请轩加施主三思。”

    轩加眠髅突然笑了,“我说过,你我思维维度不同,你觉得轮回能量独一无二且至关重要,但我实际上却可以视之如敝履。轮回通道是我建立的,里面的轮回能量也是属于我的东西。我可以不在乎,但你需要一个可以让我觉得不必带走它的理由。”

    “那就当做彩礼吧。”青城雨天从后方走上前,看着轩加眠髅,“姬空姐姐算是我的娘家人,一直对我照顾有加,舍弃你认为不是必需的,成全她必需的,我就不用夹在中间了。”

    “好。”轩加眠髅无所谓的说道。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件事可以这么轻松的解决,就连姬空恋和礼游戏都不太相信。

    礼游戏没能控制住心里的好奇,问道,“如果你执意收回轮回能量,或许可以重回第五维。你…为什么愿意这么轻易的放弃掉?”

    “因为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离开这里。”轩加眠髅说道,“我有意跟你们见面,是有个问题想跟你们打听一下,毕竟我沉睡的时间太久,对这里并不如你们清楚的多。”

    “你说吧。”轩加眠髅愿意放弃回收轮回能量,这让礼游戏心里的一颗石头落地了,所以对于轩加眠髅的问题,他决定尽可能的解答给对方。

    “除我之外,你们有没有遇到过第二个因某种意外而降维的五维生命?”

    “这…”礼游戏迟疑了一下,“或许有过,但并不能确定。不确定她是不是,也不确定她还在不在。”

    “介意把关于你对那个人的记忆分享给我一份么?”轩加眠髅问道。

    礼游戏并没有拒绝,将有关柒鱼的记忆共享给了轩加眠髅。

    轩加眠髅阅读着,沉思着,神色逐渐凝重,缓缓吐出了几个字,“达古斯柒鱼。”

    “你认识a1905?”礼游戏诧异道。

    “认识。不过她不是第五维。”轩加眠髅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原来我被迫降维到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意外。”

    “轩加先生何出此言?”姬空恋问道。

    “我怀疑有人想借我降维释放的轮回能量,助柒鱼成就第五维生命。”

    “柒鱼的背后,还有另一个势力?!”礼游戏震惊道。

    “你们不必担心,就算真的有,也不会干预到你们什么。”

    “为什么?”

    轩加眠髅摇摇头,“夏虫不可语冰。”

    礼游戏微微皱眉,对轩加眠髅的态度有些不满,不过姬空恋却很释然。不同阶级的人类尚且有不同的思想,更何况差距为一个生命维度层级的两种意识了。

    姬空恋没有刨根问题的寻求解释,对她来说,只要处理好自己维度的事情就很好了。她不奢求,也不愿意去理解更高层次的观点,任何有可能会动摇自己信念的东西,她都不会去碰。

    “我之所以问你们是否遇见另外一个如我一样的生命,是因为这里并非只有我一个第五维生命留下了痕迹。”轩加眠髅的话,这对姬空恋等人,包括花织和佘璇都产生了极大的震撼。

    “你们能以四维生命形式感悟到过去、现在、未来的能力,是来源于时空圣经的力量,但它并不属于我。我的能量是纯粹的,不包含任何信息的。”

    礼游戏有些恍然道,“怪不得你会尝试进入轮回游戏,并且试图掌握圣经的力量,原来是在试着理解另一个同等存在的技艺。”

    姬空恋紧接着补充道,“时空之力缥缈不定,由来已久,古老沧桑。在这片囚笼内留下这种规则力量的人,并不是我们能够接触的。即使对方因某种原因降维在此,也可能早已离开。”

    “是了。”轩加眠髅点点头,他也只是来碰碰运气,并没有抱有太大期望。

    “那么接下来,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说着,轩加眠髅抬起手,空中出现了一颗巨树的影像。巨树遮天,却好像失去了生命力,仅仅是一个影像,却仍然透露出无尽的腐朽之气。

    礼游戏嘴角抽搐了一下,轩加眠髅管这颗树叫人吗?或许对他来说,所有四维世界里具有生命的东西都是被统称为人?

    “我掌管亿万大千世界,不曾见过此树。”姬空恋答道。

    轩加眠髅有些失望,收回了巨树的影像,“时空之力出现的地方,按理来说应该会有才对。”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轩加眠髅的问题感到费解,并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而且也没有人见过那画中之树。

    可是在共享花织梦境的佘璇却心中一惊,这颗树她知道,而且她还不止一次的见过!甚至就在不久前,她还刚刚接触过!就在叶轻眠爸爸隐居的那座岛屿中央。

    轩加眠髅为什么会问起这颗树?这棵树有什么秘密么?她突然想把一切都告诉叶轻眠,然后带着他去那座小岛上看看,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实际的价值,但或许会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花织的梦境因佘璇的情绪剧烈波动而产生了一丝不稳,好在佘璇迅速控制住了内心混乱的想法。

    轩加眠髅继续开口,“我知道你们为了防止外界的一些东西,用轮回游戏的形式双向封锁了轮回通道,限定每次只能有一人离开。但这次我要和青城雨天一起走,这可能会破坏轮回游戏的原构架,你们有把握重新修复么?”

    姬空恋善意的点头微笑,“你以为我大开方便之门,些许麻烦,我们可以解决。”

    礼游戏在旁边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一点麻烦这么简单,规则尚未制定之前什么都好说,可是破坏之后再修复,那无异于要将整个轮回游戏的构筑过程重来一遍。

    这就好像是在作画,当画布是一片空白时,你随便画什么都可以,可是一旦完工,就无法再度更改,想要添加或者删减破坏修改关键元素,倒不如重新画一张来的轻巧。

    不过轩加眠髅愿意放弃轮回通道里的轮回能量,这已经是难以想象的让步了,剩下的所有事情,礼游戏和姬空恋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梦境之外。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叶轻眠和白点点在专注的看着剧,并没有发现花织和佘璇的异常。

    而破晓总部里,孙常在将地下审讯室极其附近区域的供暖系统全部关闭了,同时开启了排风。将这一切都做成系统故障的假象后,孙常在慢慢接近了地下审讯室,隐藏在门口附近的一个视线盲区里。

    只要这里的异常能把金秀什逼出来,孙常在就有办法进去一探究竟。毕竟在已有怀疑的情况下,悄悄进入佘璇的房间拓印出她们二人的指纹膜还是不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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