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兮篇】

    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艳红的喜色满眼都是讨人欢喜的丽色

    鲜红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寒兮锤了锤自己发疼的额头是了昨个是他大婚的日子他的妻子是那个温婉贤淑的突厥贵女而不是那个相伴在他身边多年两小无猜的突厥公主穆萨仁

    不是穆萨不是穆萨……

    “夫君你醒來了”

    他温婉贤淑的妻子笑容清浅盈盈的笑颜碧绿的眼瞳还有温和淡雅的气质无一不神似那个人……

    那个他埋在心中多年的隐痛

    莫莲……

    如今回想起來他的心都是带着痛的当年因为这个人他负了穆萨仁大好华光饶是如此也沒有换來他的转身

    然昨日的一场大婚一次宿醉却让他无端的明白了什么

    在穆萨仁眼中自己是爱人是她发誓守护一生的小表弟而在那个人眼中自己是表哥就好像他对自己说的那般他就只能是哥哥而已

    致命的差距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寒兮忽然觉得难过了在大婚当日都沒有的感觉这一刻忽然而至仿佛倾盆大雨瞬间便将人浇的透彻

    西凉皇太子的大婚这样的消息举国皆知然远在阳城的她会知道么

    寒兮知道自己是沒有这个脸面让穆萨仁知道的是的并不论有无资格是他沒有颜面

    他沒有颜面告诉穆萨仁我结婚了

    “夫君你怎么了么”

    轻柔的呼唤唤醒了寒兮的神智男子摇了摇头苦笑无言

    起身洗漱然后带着新嫁娘去给父母请安

    看着父母各异的神色尤其是母亲伤心的眼神寒兮突然觉得物是人非……

    是的物是人非……

    他自己又何尝不知

    父母心中理想的媳妇人选是那个早早就有了名分的穆萨仁西凉的邵阳公主

    而他自己他并不是舅父眼中最合适的女婿人选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连寒兮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舅父的眼光精准

    当年人人皆道西凉皇太子和突厥九公主是一对金童玉女从出生开始就被人打上的标签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然而他的舅父却不这么想是了一个负他女儿大好华光的男人纵使表面多么温柔自己的女儿又有多么喜欢也绝对不是一个良人

    远处突然传來了孩子的欢笑声孩提时永远是那样无忧他们是最幸福的

    寒兮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打闹的是两个粉粉嫩嫩的小娃女娃娇柔男娃可爱

    那个小小的女娃撅了撅嘴对着男娃说了些什么然后男娃做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勾起了女娃的小指

    男娃的声音稚气却还是努力装出一副大人模样

    “我答应你念仁等我舞象之年就娶你回家可好”

    待到舞象之年就结亲么

    就这样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毛头娃娃

    寒兮突然笑了出來他想到了以前真的很久很久的时光然而再久远的时光在这样残酷的现实的打磨中也不会变色

    因为他欢喜

    那时的他还那样小穆萨仁也一样小小的女童带着一脸傲气她对自己讲所以在你找到更喜欢的人之前我一直是你的未婚妻

    在你找到更喜欢的人之前我一直是你的未婚妻……

    可是现在那个他以为全世界最重要的人已经到了他再也无法触及的地方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

    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

    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

    她沒有负他多年來她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寒兮甚至觉得她就是他的翅膀给予了他太多的美好

    淡淡的回忆从前二十几年的回忆太过漫长穆萨仁从沒有对他说过类似喜欢的话反倒是他年幼的小小少年睁大那双亮晶晶的绿色眼睛他总是会说我喜欢穆萨

    我喜欢穆萨

    这句话他说了太多遍多到连他自己也数不清明而穆萨仁只是淡淡一笑那年小小的女童将他护在身后她对他说“兮儿我会保护你”

    只是这样一句话就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她护着他从他还是那个小小的奶娃到了现在可是这个女孩却是连她最期待的那场婚礼都沒有盼到

    是他负了她是他背叛了她

    然而此时的寒兮还是不明白对于穆萨仁來说他最大的背叛不在于跟别的女子结了亲

    早在当年当年他对她说阿姐我更喜欢的人出现了

    早在那一刻就是他此生对她最大的背叛

    ……

    往事悠悠无故惹人愁

    然而打断他愁思的还是那两个孩子

    “等你舞象之年就娶我回家”

    小小女童显然是不大满意他重重是在男童的脑袋上敲了一记“你这家伙在想什么明明知道我比你大竟然对我说这么模糊的答案难道你也要我像姑母一样为了一个空不见底的承诺熬成老女么”

    男童则是一脸抱歉的模样他笑着抚了抚快要炸毛的女娃“我错了我错了念仁待你成年我们就成亲好么”

    女童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容反倒是寒兮苍白了一张脸

    是他的错是他耗尽了青梅竹马的女孩她的青春她的热情

    如今他娇娘在卧而那个女孩却为了他披挂上阵……

    内心的波涛汹涌被他压在了心底不论如何都不再是当初的稚子嫩儿他们不再是孩子了

    “夫君你怎么了”

    温婉的妻子一脸担忧的望着他那双和莫莲如出一辙的眼睛却不再牵动他的情丝淡的连个影子都找寻不到了

    “我沒事”

    轻轻的摇了摇头却不像一旁跟小男娃玩闹的女童看见妻子开心的扑了上去

    “姨母”

    小孩轻快的叫着寒兮这才惊讶起來之后才想起眼前这个小孩她称穆萨仁为姑母西凉的邵阳公主突厥的九公主穆萨仁是什么身份能称她为姑母的可不是皇家嫡出的公主么

    “念仁”

    娇小的妻子一把抱住了小孩

    寒兮皱了皱眉“姨母这个孩子”

    念仁念仁

    他突然就想起來了这个孩子不就是穆萨仁的表哥莫何王子和月氏贵女素光的爱女

    念仁那个莫何王子怀念的究竟是谁呢

    小男童跟在女孩身后显然是对寒兮和那个新晋的太子妃有些敌意

    看清楚小小男童的面容寒兮这才想起來这个小男娃是穆萨仁的亲兄托穆雷的嫡皇子穆萨仁的亲侄儿

    这样说來小男娃对他和妻子的敌意并不能说是毫无缘由毕竟自己和穆萨仁的婚约结缔多年无论在西凉还是突厥他们都认准了他是穆萨仁的夫婿结果他却娶了另一位皇家的宗室贵女

    辜负了女孩的满腔情深不谈单说那些年耽误的青春他都赔不起的

    “念仁”

    远处莫何王子低低的唤着然后一把抱住了向他奔來的小宝贝

    小小女孩兴奋的对父亲说“父亲穆勒向我求婚了等念仁长大了就要做穆勒的新娘”

    然而莫何王子并沒有被女儿的快乐所感染他皱了皱眉头眼波淡淡的扫过寒兮嘲讽深入骨髓

    “穆勒”莫何王子开口音质低沉无限威严“你姑母的样子你也清楚记得不要让念仁成为第二个穆萨仁”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反讽意味十足

    寒兮低垂下头他觉得有些难堪包括他那个温柔的小妻子

    两人转身走了良久那个一脸单纯的贵女这才开口“我是比不得邵阳公主的所有人都怨我代替了公主的位子”

    看着寒兮有些惊愕的脸那个柔顺的女子落下了最后一语“夫君你也是这样想的吧我比不得她比不得那位公主”

    寒兮摇了摇头眼前的女子很温柔也很善良他已经辜负了穆萨仁他不能再辜负另一个了

    轻轻的揽过女子娇柔的双肩就好像以前安抚着酒醉的穆萨仁一样轻拍着她的脊背“你是我的妻子”

    你是我的妻子

    无需多余的解释只是这样一句话就已经将一切道尽

    西凉皇子大婚娶的是月氏的宗室贵女事实上这个女孩子的身份不俗她的同母胞姐是突厥莫何王子的妻子所以也有突厥贵女一说

    作为新嫁娘的娘家人素光呆在西凉的时间不短但是莫何王子却早早的带着女儿和侄子走了原因大半出在寒兮身上毕竟有那么个女孩子为了他投身战场而他现在却如花美眷享受着温存与安逸

    寒兮到是觉得有些可惜对于那两个娃娃他还是很有好感的看到那两个小娃自然而然的就会想起很多少年事

    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大抵是受了这两个小娃的影响每每午夜回廊寒兮总会梦到幼年时那两个小小的孩童粉嫩玉琢的小女娃稚嫩的脸上还带着傲气衬着那张精致的脸怎么看怎么好笑他的母后笑盈盈的牵着她的手对他说“兮儿这是你的表姐以后你们就好好相处吧”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时西凉湛蓝的天空女童温暖的笑靥是他对童年的唯一印象

    他始终觉得如果自己的童年沒有了穆萨仁就会变得不再完整

    突厥可汗唯一的嫡公主人们口中未來的西凉可敦自然是不同于普通的皇家公主天之骄女用在穆萨仁身上绝不为过

    本來皇室之间就是习惯了通婚的他的母亲就是突厥的公主所以两人在一起不如说是亲上加亲顺理成章的好事

    然而突厥可汗的嫡亲公主西凉的邵阳公主未來的可敦这些压在她的身份是沉甸甸的沒有人比穆萨仁本人更清楚享受了多大的尊荣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承受相应的责任

    思及年幼喜欢的话说的太多就是那些看似美好的承诺也是有的他许她盛大的婚礼

    带到长发及腰十里红妆冠盖京华

    然而那时的他和她都沒想到两人之间根本不存在这些看似美丽的泡沫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如果时间永远停止在最初的地方那该有多好……

    这样他就永远也不会看见那个女孩的哀愁

    虽然穆萨仁嘴上不说但是这不代表寒兮心里不清楚这是他的背叛是他这一生对穆萨仁最大的背叛

    即使佯装着坚强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寒兮也清楚实际上穆萨仁是很受伤的

    时光悠长岁月悠悠催人老

    她还是当年那个一脸骄傲的小女孩变的人是他一直是他

    是故心人易变

    有时候寒兮也会想为何自己会恋上莫莲

    是啊为什么会恋上莫莲

    恋上那个琉璃灯盏般易碎的少年甚至舍弃了爱自己至深的女孩难道多年的情深真的抵不上那短短的三个月么

    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那一刻的感情究竟算是什么大概是片刻间的悸动只是一瞬间的感觉怦然心动

    许是因为时光太过漫长他总是以为自己和穆萨仁之前的感情不淡不咸温吞如水沒有什么波澜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深入骨髓的恋慕

    他可以疼她宠她他可以把她当成最重要的人可以毫无愧色的对所有人说我最喜欢穆萨

    就如同年少时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蜜语

    但是喜欢终究不是爱

    所以直到那一刻他才会固执的认为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到來了

    在看到穆萨仁的时候也不能说是不惊讶那时候他以为他这个表姐会像寻常女孩子一样哭闹会指责他的负心薄情

    然而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有他的表姐他的未婚妻在得知这一切时依旧是那样淡然眉目间带着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温柔似水

    她放下的干脆绝然连背影都带着和往常一样的骄傲半点都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可笑的是他竟然还沒有莫莲看的清楚也无怪乎莫莲当初的那一句近乎责怪的感叹“寒兮你根本就不了解穆萨”

    多么讽刺多么讽刺……

    自从莫莲闯入了两人的生命里几乎是在瞬间就打破了两人之间平衡

    虽然穆萨仁不喜欢莫莲但是却因为他该有的关心一点也沒有缺少反倒是他自己经常因为莫莲跟她闹跟她吵活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的确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寒兮一直以为两人之中最成熟的人是自己最纵容穆萨仁的也是自己但是后來他才知道两人之中看的最长远的是穆萨仁最纵容他的也是穆萨仁

    直到此刻他方才追悔莫及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想她的心有多痛呢

    会不会在午夜回廊中惊醒然后悠悠的叹一口气再难梦回

    穆萨穆萨一声声喃昵像是刻在心里的一道道血痕……

    长在心里拨不下去也不想再拔出去……

    可是他觉醒的太晚待到他看透却已经连挽回她的资格也沒有了

    是的沒有

    如今他有了妻子那个温柔如水的贵女他已经辜负了一个爱他至深的女孩子如何能辜负另一个

    她从來不会拖泥带水当年那句我们结束吧也说的干干脆脆

    转身也是毫不犹豫的无论在心里砸出了多少伤口

    时至今日寒兮才明白自己竟然是这样无力原來除却穆萨仁对他的爱他竟然再也沒有抓住她的筹码

    他突然想起來那日她对他说过的话

    她说“这场战后我会回突厥寒兮你也该学着一个人长大了”

    那之后也是她第一次对他敞开心扉那张美艳的脸孔苍白的可怕乌黑的明眸中带着炙热的火焰她对自己说“寒兮我是谁突厥可汗的九公主西凉可汗亲封的邵阳公主我缘何还比不过一个莫莲多年的感情缘何还抵不过那短短的三个月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不难过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不嫉妒”

    可是那时的自己只是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字连迈出一步的勇气也无

    那么多那么多的回忆堆积在一块寒兮这才算看清了自己他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自私软弱

    拴着她耗着她的青春放任她成了众人口中二十未嫁的老女然后故作温柔的看着她眼中闪过的忧伤却还是不肯说出那句我放你走

    甚至狠心的让穆萨仁独自面对那些中伤和讽语

    莫莲的话说的很对无论表面如何坚强说到底穆萨仁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可是自己却连男子汉该有的担当都承担不起

    在那场突然引爆的战争中寄生虫一样的依靠着她忽视着她越來越消瘦的面容、然后由着性子任性因为那人跟她吵架

    真正的印证了那句话有些东西当你拥有的时候你并不在意但一旦失去又后悔莫及

    可是再后悔也是枉然只留下了血流如注的心脏隐隐作痛

    就这样浑浑噩噩不知时日终于得到了他心爱的女孩要归來的消息

    莫熙与西凉一战血染的大地刺骨的伤痕

    两败俱伤满目疮痍

    沒有所谓的输赢连战斗的理由都模糊不清那个羸弱温柔的少年真的是所谓的战因么

    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打个比方來讲一个从來沒被人在乎过的东西即使一夜之间被抬高了身价也不会真正的引起那些上等人的一个回眸

    这一切不过是王者之间的对决莫熙想要重新站上当年的高度西凉也急需一雪前耻

    阳城一战史书上记载的各不相同

    却总是逃不开那样一个词惨痛

    等到西凉大军班师回朝的时候寒兮也从一开始的欣喜变为了不安

    他想见她从沒有那一刻比现在更想见她

    但是他又沒脸见她

    他沒有勇气当着她的面告诉她自己已经娶亲的事实

    日子过的飞快无论是他愿也好不愿也罢都逃不开这样一个现实

    穆萨仁回來那日寒兮沒有像以前一样跑去老远來迎她

    他静静的站在那手里还牵着自己的发妻

    他看着她看着那个明艳照人的女孩子三年的军旅生涯丝毫沒有改变她的美丽黛眉杏眼依旧是记忆中最灿烂的一道阳光

    然后他看到了她惊愕的脸

    寒兮的嘴角依然含着笑他说“阿姐这是我的妻”

    一句阿姐轻轻柔柔把两人的痴缠划得干干净净

    他看到眼前的女孩子她眼中的光芒迅速的暗了下來

    穆萨仁在躲着他寒兮很清楚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因此也只能佯装不知

    同一座宫墙两人在最近的距离心却离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远

    一个月后莫熙的婚书送來群臣跪在殿外请求可汗答应莫熙的婚事

    寒兮也站在殿内一脸的倔强他对父亲说“阿姐不嫁阿姐不嫁”

    父子俩起了争执他跪在寝殿不吃不喝整整三日

    最后穆萨仁还是嫁了

    那些日子寒兮竭尽全力安排着穆萨仁的婚礼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说了他要给她最盛大的婚礼

    即使那个女孩子的未來不属于他

    邵阳公主的婚礼果然风光比起当今的莫熙帝王和他的发妻的婚礼还要來的盛大

    同样都是青梅竹马多年的牵绊深入骨髓却是一者爱有意一者爱无心

    那是最盛大的婚礼

    满眼都是鲜红满眼都是鲜红……

    他沒有送她去莫熙连最后的送别也沒有

    他将她交给了莫何王子然后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个送亲队伍载着他心爱的女孩远去

    踏出西凉的领地后她就是那个男人的妃而他也早已有了结发的妻子

    她再也不属于他而他未來的生命里也不会再有她

    即使是在史册中紧挨着穆萨仁的名字也不会是寒兮

    不会是他

    不会是他

    他突然想到了临行前的那一夜穆萨仁身边的黄金三人组与他擦肩而过鸡翅与羊腿就好像沒有看到他一般径直从他身边擦了过去让他感觉一阵尴尬

    就是穆萨仁的贴身侍女奶酪也是一脸的无奈女孩子的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叹了口气道“殿下这次我可帮不了你了公主她那么喜欢你可是你……”

    奶酪摇了摇头看了看寒兮又叹了一口气寒兮刚想开口走在最前面的鸡翅冰冷的声音就传了过來“奶酪你还在那里说什么”

    男子的声音冰冷他的步子一顿道“殿下时间不早了明天是公主大婚的日子请您也早些休息吧”

    看着寒兮一脸茫然错愕的样子鸡翅的嘴角划开了一个不带善意的微笑“殿下既然你当初选择了那位贵女就不要再來纠缠公主了”

    “你放过她吧”

    你放过她吧

    一句话冰冰凉凉寒兮愣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三人的背影

    是啊如今他再來纠缠穆萨仁又有什么意义

    他能带给穆萨仁什么

    他能给她什么

    这么久了他才想起思考过往有无数个日日夜夜二十余载的时光足够漫长然而他都给了她什么

    无非是恼人的心伤是他让那个女孩子的笑容日渐暗淡终于光彩不复

    如今你满意了么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寒兮彻底茫然了他一夜未眠第二日在妻子担忧的目光中看到了心中的女孩

    这是寒兮第一次看见穆萨仁身着一身鲜红不再是简单的杏色衣衫少女时代的俏皮在此刻也转为了美丽的娇艳

    那身红色的嫁衣穿在她的身上如同悦动的火焰

    美的惊人也耀眼的刺目

    等莫何王子回來已经过了大半年的光景那位王子看着他眼神依旧带着不屑但是脸上似乎有些欣慰那日他对他说了很多他说“萨拉是我的梦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萨拉能够幸福但是你承担不起寒兮萨拉的幸福你承担不起”

    一直低垂着头的莫何王子扬起了那张俊秀的有些阴柔的脸孔“那个男人他很好即使他不是萨拉爱的但是至少他比你有担当”

    至少他比你有担当

    莫何王子的一句话犹如惊雷把寒兮击中他有些无措的辩解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个人莫寒他”

    那个辜负了莫莲的情深伤他至深的男人怎么可能担得起有担当这样的话他又如何能承担的起穆萨的幸福

    莫何王子淡淡的看了寒兮一眼他毫不温柔的打断了寒兮的话“那个菡萏王他和萨拉夫婿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沒有兴趣知道但总归有些耳闻告诉我寒兮你以为他错了么他真的错了么”

    “从那个人的角度我以为他沒有错皇后是他爱的人直到最后他依旧守着她护着她”

    乌黑的眼睛扫了扫寒兮话语中的凉薄透过不再温暖的秋风锐利的刺骨

    “殿下他跟你不一样”

    他跟你不一样

    说完这句话莫何王子就走了回突厥了毕竟那里才是他的家有他的妻女有他所有的牵挂

    寒兮呆呆的立在那里无知无觉

    他伸出手像是想要抓紧什么一般努力一握却是什么都沒有抓到

    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里鲜红的血流了下來

    眼泪也砸了下來不一会便消散在了风中什么都沒有留下什么都沒有

    穆萨仁出嫁那日莫莲也回來了那段日子寒兮一直倦倦的竟然沒有注意到他会混入队伍参加穆萨仁和莫寒的大婚

    莫莲是什么时候來到他身边的寒兮一点也不清楚那个温柔的少年将手中的大摩盖到了寒兮身上

    然后轻轻柔柔的开了口“果然还是沒有什么感觉我们之间早就已经断的干干净净毕竟在他的心里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只是有些惊讶沒有想到我有一天也能参加他的婚礼”说这话的时候莫莲的脸上全是释然只可惜那种发自内心的放松与愉悦并沒有打动寒兮

    寒兮惊愕的望着莫莲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昔日爱莫寒至深的那个人

    看出了寒兮眼底的惊讶莫莲柔柔一笑“我沒道理为了一个不见光亮的爱恋赔上自己一辈子爱情就如同魔障他就是自己的心魔待到走出你就会发现并沒有什么”

    我曾以为那个人就是我的世界可是当我走出莫熙的时候才发现原來我目光所及之处竟然这样的浅

    就好像我自以为是的全世界他也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莫莲依旧笑着然后接着念道“我远远的看见了小阑和小离又长高了他把他们照看的很好呢纳兰家的那两个小鬼也來了现在算來那小鬼已经到了弱冠之龄连那个任性鬼都长大了”

    继续讲述着他的所见所闻莫莲的话语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轻快寒兮看着他柔和的侧脸昔日的感情再也找寻不到那双碧绿的眼瞳唯有黯然

    他呆呆的听着莫莲轻快的话音“紫宸早已是冰国的王血染的事变之后纳兰紫庭的存在被彻底抹杀伴在王身边的不过是贴身的影卫温文尔雅进退有度当初那个任性鬼的模样半分都找不到了他长大了不就算是我们也”

    之后的话莫莲梗在了喉间有些话他不必说寒兮也清楚

    当初的羸弱少年放下了魔障笑谈过往一切恩怨烟消云散

    当初的任性鬼已经长大年幼时的倔强化为了支持哥哥支持国家最坚实的力量

    当初的明媚少女为了国家披挂上阵最终又为了家国天下远嫁他国

    不知不觉间在时光的洪流中他们都长大了

    只有他还在那里

    只有他-

    莫莲还说了些什么寒兮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那之后不久身怀有孕的妻子难产带着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一并走了

    寒兮却并未感到悲伤有的只有一片茫然或许他的心已经死了在那个女孩离开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被带走了彻彻底底

    一手操办着妻子葬礼的时候他总会觉得一阵凄凉

    一身白衣的温婉女子躺在那里仿佛还像从前一般会对他笑会柔柔的跟他道一声早安

    他想自己终究是负了他二八年华正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岁月

    然而他却让她丢了性命岁月的尘埃掩埋了红颜绝代芳华为谁展颜

    寒兮觉得自己从來沒有这样累过连穆萨仁出嫁的那一刻都沒有过

    他记得那时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他说“寒兮你总该长大了”

    你总该长大

    上一次对自己说这样话的人是穆萨仁

    他抬起头看着父亲那张漂亮的脸孔那是一张多美的面容从幼时起他就觉得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即使是他的母亲也不及父亲的容貌來的俊俏

    可是时光易逝那张好看的脸上也终于染上了痕迹寒兮终于知道加诸于父亲身上的担子有多么沉重

    家国天下

    然而对于王來说国家永远高于一切

    治国平天下这是父亲要做的就是自己也不让人省心更不要说还有那个已成疯癫的幺妹需要父亲照顾

    “父亲我明白了”

    寒兮点了点头碧绿的眼瞳绽出了光芒终于看出了长大的模样

    从那时候开始他试着接手国事当年的莫熙与西凉一战父亲为了锻炼他将他带到了战场可是无论是穆萨仁还是莫莲都要比他懂得多

    他就像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伴在身边的女孩子心思缜密作为西凉与突厥的监军掌控全局就是那个羸弱的少年也遵从自己的意愿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可笑的是自己为此还与穆萨仁大发雷霆几乎坏了大事

    幼年时总是有人说他和穆萨仁是天作之合他曾以为穆萨仁就是他的翅膀他曾以为只要有穆萨仁他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后來随着穆萨仁的离开他才发现或许沒有人能跟随他一辈子

    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即使是后悔也晚了

    树海能感觉到自己儿子的成长他这个儿子一直太过懦弱有时候甚至让他觉得这个儿子一点也不像是他的孩子就是雪莲家的那个小鬼头都比他强的多

    雪莲家的小子虽然外表柔弱性情也不见得多么刚强灵魂却包含着少有的韧性

    树海也不知道儿子的转变与穆萨仁和莫莲的离去有多少关联但是他深知穆萨仁的远嫁对儿子的影响颇深

    虽然对自己说过儿子喜欢莫莲这样的话但是对于相处多年的小表姐对莫莲朦朦胧胧的感情终究还是逊色了几分

    这么多年來穆萨仁就是寒兮的影子她以倔强又坚强的力量支持着他

    那样的感情无可替代

    当知者迷旁观者清

    陷入谜局的人却不知道旁人已经将他看的透彻

    若是放在以前树海是很愿意开导儿子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穆萨仁的父亲去世后新任突厥可汗也就是穆萨仁的亲兄作风雷厉风行

    西凉和突厥的关系一度紧张加之穆萨仁之前忙于莫熙与西凉一战连父亲的最后一面甚至是父亲的葬礼也未來得及参加

    其实寒兮与月氏贵女联姻若是穆萨仁的亲兄拖穆雷从中阻挠也是不行的

    但是他并沒有这个新上任的突厥可汗甚至都沒有告诉妹妹未婚夫即将结婚的事情

    他以前也以为拖穆雷是疼这个幺妹的现在看來却不是那么简单

    皇室之中真正的温情实在太少即使是有着亲情最后也只能与利益挂钩

    虽然穆萨仁是以西凉邵阳公主的名义去莫熙联姻但是任谁都知道邵阳公主不过是挂了那么一个名字毕竟穆萨仁是突厥可汗的嫡亲妹妹突厥的九公主

    所以与其说莫熙跟西凉皆为了姻亲不如说连带着突厥也因此与莫熙交好

    但是无论如何穆萨仁是为了寒兮为了西凉远嫁他国无论其间隐藏了多么不堪的事实树海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包括整个西凉欠了这个女孩子太多

    但是这些都是沒有办法的事情他永远也沒办法左右

    天意弄人

    以前不曾发觉现在才知道这样的话说的很对很对的

    它实在是最残忍的话自以为是的人在自然面前多么渺小无知

    树海自然知道身为穆萨仁的姑姑寒兮的母亲的西凉可敦其木格也多次跟儿子谈过便是自己那个倔强的侄女她也多次讲过

    然而在这点上儿子和侄女两个人的决定竟然出奇的一直她对穆萨仁说萨拉寒兮对不起你你可以选择自己的良伴侄女笑着安慰她却还是耗费自己的青春等着他

    而自己曾多次对儿子提过与穆萨仁的婚约儿子也是在跟自己打哈哈到了最后娶回了别人家的宗室贵女

    树海突然有些感慨穆萨仁和寒兮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从幼时起就是顶好的玩伴无论是感情还是默契都是那样的契合

    怎奈缘浅情深最后竟落得这样的结局

    现下战乱刚平西凉可以说是百废待兴寒兮不停的忙碌着这样的忙碌麻痹了他也忘记了很多很多

    岁月匆匆一年的时间不过是九天玄女的一夜美梦

    寒兮从未想过穆萨仁会归來一年有余这段时间他沒有给她写过任何信件她也沒给他发过任何书信

    幼时总是黏在一起分离半刻都闲太长长大了倒是习惯了分离沒有什么敌得过时间

    时间划过少了一个人的陪伴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得知穆萨仁归來那日他激动的浑身颤抖他驾着马和往常一样跑出去迎她

    沒有了出嫁时浩浩荡荡的嫣红随行的不过是她的贴身侍卫

    往常习惯坐在马背上的女孩子这次却坐在了轿中

    然后他看着她从轿中走下雪肤乌发杏眼黛眉依旧是那样好看的女孩子

    不同的是此刻的她手中正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孩

    他所熟悉的骄傲眼瞳也变为了入骨的温柔寒兮突然觉得一阵发晕他几乎要跌下马去

    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穆萨他的女孩正抱着一个孩子

    穆萨仁一步一步走向寒兮她依旧笑着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半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轻抬着头对紧紧攥着缰绳不放的寒兮说

    “我回來了”

    寒兮我回來了

    然而寒兮却依然愣在那里半晌他垂下了头

    “那是什么”

    他的声音低低的好像还是当初那个得不到糖果不知满足的委屈小鬼

    “她”

    穆萨仁笑了还是记忆中犹如朝阳般温暖的笑

    她说“回舞她是我的女儿”

    回舞是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

    寒兮死死的攥住缰绳身体颤抖着他低垂着头不想让穆萨仁看见他难看至极的脸

    “沒错你可是她 的舅舅呢”

    穆萨仁的声音依旧俏皮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柔和仿佛他们之间从來沒有那些离别好像她只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跟他道了一声午安

    “舅舅”

    寒兮终于下了马他似乎有些迷茫碧绿的眼瞳闪了闪望了望穆萨仁“孩子穆萨和莫寒的孩子”

    他的样子似乎有些难过穆萨仁却挑了挑眉她轻哄了下怀中的婴孩“你家的孩子呢他应该比回舞还大才对”

    “他已经死了”寒兮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嘶哑“阿姐他们都不在了”

    听到寒兮的话穆萨仁赫然睁大双眼却还是摇了摇头

    她伸长了手臂将怀中的女婴抱到了寒兮眼前“要抱抱么”

    穆萨仁这样问道

    寒兮沉默着眼前的女娃有着和莫寒如出一辙的眼睛乌黑的丹凤不含任何杂质

    是这样一双眼睛那是莫莲的眼睛也是莫阑与莫离的眼睛是莫家人的眼睛啊……

    然而女孩子的脸庞的轮廓却肖像穆萨不似莫寒那般轮廓分明粉嫩玉琢的样子的确非常讨喜一看就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寒兮突然想起微雨在闲聊时对他说过的话

    微雨讲纳兰紫庭很奇怪明明对那个小女娃好的很但是他的眼神却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纳兰紫庭他的眼神总像是要杀死那个婴孩一般

    当初还觉得奇怪以为是纳兰紫庭在别扭现在寒兮才算明白纳兰紫庭的心情有多么复杂

    看着寒兮也沒有什么动作穆萨仁伸回了手臂逗了逗怀中的小娃

    “寒兮你看回舞与我多像啊”

    轻柔的声线却引得寒兮抬头他看了看穆萨仁又看了看她怀中的小娃

    是啊多像

    多像啊……

    一瞬间寒兮突然觉得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的干干净净整个人倦得很

    他甚至非常想问问穆萨仁你为什么回來了穆萨你为什么还要带着她回來你为什么不回突厥

    穆萨仁是何等聪慧的女孩子寒兮心里想的这些她又如何不明白

    但是这世界不是她能左右的当年她因为寒兮跟亲兄闹翻身为她嫡亲的长兄拖穆雷原本是极为疼她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拖穆雷不怨妹妹

    毕竟她错过了父亲的葬礼毕竟因为寒兮她让整个突厥蒙羞了

    这些哥哥虽然沒有对她提起过但是不代表穆萨仁不明白

    她是不愿意归国的可是那位眼里容不下半粒沙子的大小姐已经容不下她了

    事实上穆萨仁本人自然愿意归国西凉呆了再久突厥才是她的母国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她已经是个母亲了

    若回舞是个儿子已经身为可汗的兄长大概会很欢喜毕竟若是男孩在皇后无所出的情况下他就是正统的继承人

    但是换句话说如果回舞是个儿子她也不会让她活下去了

    就是因为这是个女娃娃不会影响莫离与莫阑的地位她才愿意养她愿意给她最好的一切

    既然要给她最好的一切就是因为这样穆萨仁才就不能回突厥因为无论是她还是这个孩子的身份都相当微妙回到突厥不过是让自己的女孩更难看罢了当年雪莲公主和莫莲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重蹈莫莲的覆辙

    这样想着她抱紧了怀里的小东西然后高高的举起了她

    “回舞是我的女儿我会让她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公主”

    说这话的时候穆萨仁的嘴角上扬挽起的弧度完美到刺眼

    寒兮无端觉得凄惨他勾了勾唇却发现无论如何自己都笑不起來

    那一刻他很想告诉穆萨仁他情愿她从來都沒有回來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寒兮一直在躲着穆萨仁直到穆萨仁拦住了寒兮女孩子的眼睛依旧是清亮她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在躲着我为什么”

    寒兮摇了摇头拧紧了唇一言不发

    穆萨仁的目光有些改变“寒兮告诉我你不喜欢回舞么”

    你不喜欢她么

    “为什么、”

    明媚漂亮的女孩子轻轻的发问她说为什么声音轻轻柔柔

    却沒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寒兮觉得发寒

    “莫莲叫你一声表兄而我是你的表姐莫阑和莫离与回舞有什么不同么”

    “不她不一样”

    寒兮一脸惊慌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吼道

    他显然也被自己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然后他近乎慌张的想要抓住穆萨仁他极力的想要挽回些什么

    然而穆萨仁却躲开了寒兮伸出的手臂

    她笑得轻轻柔柔幼年的骄傲不负如今的女孩子总是淡淡的却让人的心疼的更加厉害

    “因为莫阑和莫离是他的孩子而回舞是我的孩子”

    穆萨仁摇了摇头那双蕴含着太阳光芒的眼眸终于染上了疲惫的倦影

    她说“寒兮你沒有心”

    你沒有心

    刚刚转身的那一刻被身后的人紧紧抱住

    寒兮的眼睛泛红犹如那个记忆中的孩子带着哭腔诉说着他的委屈“阿姐我不喜欢她可是你走后我无法……她的母妃是柔然国的公主我沒法子为了西凉我沒法子……我不想瞒着你我也不喜欢你嫁给莫寒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他的孩子”

    穆萨仁静静地听着依旧不声不响

    寒兮抱着她颤抖的身体还是不肯松手“阿姐我喜欢你”

    眼泪打了下來穆萨仁想她等了那样久终于听到了这句话是却又不是

    如今穆萨仁已经二十七岁她想到了二十年前的小小孩童那时她才六岁当初她从马上摔下跌进了她喜欢了一辈子的男孩的怀里

    可是这样的感情时过境迁当年的感情在提不起來了

    后來的事情就算有心诉说也是那样苍白无力两人内心总是有个沟壑难以逾越因为莫莲因为那个宗室贵女寒兮给穆萨仁带來的伤害无可比拟

    如今在他刚知道自己的心情终于迈开了那一步在他想要弥补的时候穆萨仁却不给她这个机会了

    她总是哄着那个小孩那个名为回舞的小丫头

    为什么他的喜欢的人总是要跟那个男人挂钩

    而他继续接手国事只是身边不会再有她不会再有那个坚强支撑他的影子

    时光最是缠绵

    两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当初还在襁褓中的小婴孩已经能够歪歪斜斜的扑向穆萨仁的怀里

    在这两年间寒兮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他试着像以前一样与穆萨仁相处

    在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突厥和西凉的矛盾不断激化不只是穆萨仁连西凉可敦其木格都回到了突厥

    可是矛盾仍在激化每个人的心间都紧绷着一根弦连带着那些贵族看着穆萨仁的眼神都带着异色

    穆萨仁终于决定回去突厥事到如今即使不愿她也不能留在西凉了

    也许是穆萨仁要归国 的消息制造了一个契机寒兮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握住了穆萨仁的手时隔多年终于坚定的说出了那句“穆萨我们成亲吧”

    穆萨仁挑了挑眉她的嘴角绽开了一个柔软的弧度“你确定了不在乎我已经有了回舞”

    “她是我的孩子”

    寒兮握住了穆萨仁的手望着她又说了一次“回舞是我的公主”

    穆萨仁终于回握住了寒兮的手

    “我应了”

    穆萨仁只是轻柔的回了一句

    时隔多年两个人终于抱在了一起

    这是他欠了她多年的拥抱

    穆萨仁最终还是回去了她回到了突厥亲口告诉了兄长自己的决定

    拖穆雷望了穆萨仁良久终于叹了口气他说“小九这个男人是你爱了多年的既然喜欢那就跟他在一起吧”

    “可是……”

    穆萨仁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拖穆雷望着妹妹终于说出了那么一句话“小九嫁给寒兮之后你就是西凉未來的可敦你身上背负的是西凉的担子若是突厥和西凉终究免不了一战你该念的也是西凉才对”

    “阿兄”

    穆萨仁犹豫着终于唤出了儿时的称呼她扑到了兄长怀里眼泪几乎要留了下來“阿兄我以为你讨厌我了我以为你都不要我了”

    “傻瓜你是我妹妹啊”

    拖穆雷温柔的摸了摸穆萨仁的头发“小九你要记得你是我妹妹无论你嫁到了哪里突厥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最后两人的婚期还是搁置了那所谓的理由也荒唐的可笑穆萨仁想无论是姑父还是寒兮亦或是西凉的臣民他们都无法再接受一位突厥的公主了

    更何况她也不再是当初的穆萨仁了

    想要跟寒兮说的话都梗在了喉间

    然后一切都湮灭在了那场战火之中

    寒兮想他想说的一切终是沒有机会了

    也是到了那一刻他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有好多话沒有与她说一句爱语也好一句迟來的道歉也罢都是他欠他的看來也只能欠下一生一世了……

    或许也只有死亡才能把那段感情看的更加透彻

    而死亡于每个人來说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

    黄泉路上玉面朱唇的公子端着碗对着孟婆桥边满面风尘的老妇轻柔一语“我爱着一个人又负了一个人”

    老妇人抬起了几经风霜的面容一双浑浊的眼睛却是看透一切的淡然“怎么会这样讲”

    “当我快要死了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心中装得竟然全是她的影子然而这些她却已经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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