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第九十三章  小心眼的男人,弑父</b>

    纳兰卿在龚青岚院子隔壁的厢房住了下来,每次例行诊脉,齐景枫不论多忙,都把公事推掉,守在龚青岚身旁。

    龚青岚靠在软榻上,斜睨着坐在身侧的男人,有些失语。

    “今日里不是要与王爷去一趟军营?”龚青岚扶额,不知他怎得突然就变得空闲起来。

    “不急。”齐景枫淡淡的说道,戒备的看着给她诊脉的纳兰卿,似乎他搭在龚青岚脉搏上的那两根手指,再往上挪一寸,就要剁掉。

    龚青岚垂眸,今日都瞧见他拿的信上面贴了鸟毛,加急的信,怎得就不急了?也不点破他,只是催促着纳兰卿:“可有好一些?”

    纳兰卿拧着眉头,并没有感受到齐景枫那强烈敌意的视线。只是轻声道:“我要看看你的伤口。”

    伤口?

    手臂内侧的伤口?

    龚青岚下意识的看向齐景枫,纳兰卿给她切脉,便是如临大敌般。若是脱了衣裳……

    果然,齐景枫脸色微变,阴沉如墨。

    “伤口有问题。”纳兰卿极有耐心的再次重复。

    “这个伤口在手臂内侧,怕是不便……”龚青岚也是难为情,毕竟对方是男子,要查看伤口,她的衣裳都得脱掉。

    “医者面前无性别。”纳兰卿目光落在她的左手手臂上,动了动手,似乎要亲自撕开了衣裳。

    齐景枫浑身散发着阴寒之气,抱着龚青岚避开了他的手。

    纳兰卿一怔,收回了落空的手,严肃道:“你出去。”

    齐景枫半眯着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出去?给他脱自己妻子的衣裳?

    “你在这里,妨碍了医治。”纳兰卿不能理解齐景枫的作为,不是很担心他妻子的病情么?否则,缘何每日里诊脉,都紧张的守候在身旁?这会子查找出病因,却是碍手碍脚。

    “我们不治!”齐景枫冷冷的开口道。即使要检查伤口,他也会找女医。一个男子,像什么话?

    龚青岚见两人僵持不下,安抚着齐景枫说道:“不如用匕首,将手臂内侧的衣裳撕裂,只露出那一条伤疤?”

    齐景枫唇瓣紧抿,一言不发。

    “纳兰,你出去吧,我不治了。”龚青岚缓缓的开口,语气中,透着浓浓的疲惫。

    纳兰卿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终究是闭嘴没开口。收着东西打算离开,却被齐景枫给喝住:“站住,回来!”

    齐景枫看着满面的倦容,终究是退让了一步。冷冽如冰的目光射向纳兰卿:“转过身去。”便拿着匕首,划破了她的衣袖,破了个洞,刚刚露出一道伤口,不多一分,不差一毫。

    纳兰卿凑头,看着粉白的伤疤上,鼓着一个个黄色的小包,不仔细看,便以为是伤口没有愈合好,长出的肉。可细致的一看,便是化脓了。

    “伤口感染化脓了。”纳兰卿伸手一按,龚青岚痛的条件反射的抽搐一下。

    “伤口愈合了。”龚青岚疑惑的问道。手指抚摸着伤疤,凹凸不平,里面似乎还有硬块,按压一下,便会游走。

    “把洞开大一点。”纳兰卿指着她的伤口说道。

    齐景枫面若覆霜,眼底墨色汹涌的翻动,似要将纳兰卿给绞碎了。

    可看到龚青岚手臂上的伤疤,眼睛被刺痛。麻利的将衣袖上的洞开大了一小截小指那么大。

    纳兰卿拿着银针,挑破了伤口,用药粉撒在伤口上,用纱布浸泡在烈酒里,用手指卷着,来回擦拭着她的伤口,将里面的脓,彻底的清洗干净。

    龚青岚的手臂,因疼痛刺激的剧烈抽动,沁出一身冷汗。

    齐景枫抓都抓不住她的手,急的两眼发红,却又不能做什么,只希望纳兰卿的动作快一点。

    “这伤口就是引发她的病源,倘若不清理干净,日后会引起败血症。”纳兰卿冷静的说道,看着她紧咬着唇瓣,就是没有喊出声,眼底有着欣赏。

    这样的疼痛,男子都没有几个能承受的住。

    “伤口包扎的很好,为何会化脓?”齐景枫疑惑的询问道,她的伤口都是他给包扎好的。

    “前期没有处理好,感染了。”

    齐景枫微微一愣,那时候她取血,是瞒着他。伤口一直是她自己胡乱处理,心底不禁自责。

    “我没事。”龚青岚额头上的汗水滑落到眼底,微微的刺痛感,有些睁不开眼来。

    齐景枫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是他太过粗心大意,许多次,都不曾发现她的伤口有问题。

    龚青岚也是没有发觉,她以为刺痛,不过是伤口没有长好,便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想,是化脓了!

    好不容易清理好,龚青岚已经筋疲力尽,躺在床上休息。

    纳兰卿开了药方,递给红玉,让她快去煎药。

    齐景枫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不时的用手试探她的体温,怕她被折腾的发烧。

    伤口一日比一日的好,不过几日,便有许多症状,没有再出现。气色好了许多。

    纳兰卿也是松了口气:“继续调养一月,你的身子便能大好。”

    龚青岚含笑道:“可能要孩子?”

    “可以。”纳兰卿见她想要孩子,便拿着药方稍作了改动:“再吃半个月,便停了。”

    龚青岚点头,这次是多亏了纳兰卿。她终于明白为何宫陌钥没有走,却也叫纳兰卿给她治病。恐怕他早已知晓自个的病源在何处,只是不便处理,便扔给了纳兰卿。

    吃着齐景枫准备好的零嘴儿,便看到红玉气喘吁吁的走来,满面怒火:“大少奶奶,龚老爷跪在门口赔罪,请求得到您的原谅。”

    龚青岚眉心微动,龚远山前不久,便是日日打着赔罪的幌子,行败坏她名声之事。今儿个,又是做什么?

    “不用理会。”龚青岚摆了摆手,过几日,他便会离开了。

    “大少奶奶,若是如上次那般,奴婢也不会将这糟心事说与您听。龚老爷这次负荆请罪,若您不原谅他,他便死在王府门口。嚷嚷着,要见夫人一面。”红玉被龚远山作得满肚子的怒火,很想泼他一盆洗脚水。

    龚青岚挑眉,起身道:“走,看看他这次耍什么花样。”说罢,二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府门口,在半道上,龚青岚碰见了肖侧妃。看着她从假山那一头绕过气,右脚有些不对,走路一高一低,眼底闪过一抹精芒。

    那人果真是肖盈!

    出了府,便看到龚远山背上绑着一捆干柴,跪在地上,膝盖下铺上一层软黄色的垫子。周围围满了人,指着王府交头接耳的议论。

    “岚儿,为父知错了。求你给为父一次悔改的机会,将你母亲还给为父。为父不能没有你母亲!”龚远山声泪俱下,极尽悲伤的哭求着。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她的父亲,却是说掉眼泪,便掉眼泪,与妇道人家无二。

    “父亲,当你将母亲沉塘的那一刻,你就权当她不在了吧。”龚青岚嗓音细柔轻缓,踱步到龚远山的面前,绕着他走了几圈道:“瞧你这德行,便是气数已到了。”

    龚远山忍下满腹的怒气,迎合道:“可不是?越老越糊涂,当年做的混账事,岚儿,你就忘了。为父愿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善待你的母亲!”

    龚青岚不以为然,龚远山若知悔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一地步。没有脑子,又好高骛远,贪图享受,却与能力不成正比,浑身上下,一无是处!

    幸而,祖母将龚家的财产都交由她打点以至于没有给龚远山败光!

    “你快些起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不过也是气昏了头,做了许多不孝的事。今儿个让父亲跪在门口赔罪,这不是折煞女儿么?快快起来。”龚青岚眼角瞥了眼人群,吩咐红玉将人给扶起来。

    龚远山心中一喜,没料到这次她居然同意了。

    “女儿这里也不好招待你,你先自个寻处宅子住着,待我得闲,便去寻你。”龚青岚掏出银票给龚远山。

    龚远山看到银票,脸上便露出笑容来。连忙搓掉手上的泥土,拿着银票塞进袖筒里说道:“岚儿,为父这次一定改,一定改过自新。与你母亲,好好在一起过日子。”

    龚青岚呵呵笑道:“母亲的事儿,暂且放在一边,你先拿着这些个银子,寻点事儿做,有点起色的时候,便将母亲接回来!”龚青岚脸上笑容渐深,却是没有蔓延到眼底,秋水剪瞳里,蕴藏着寒光。

    龚远山毫无所觉,说了几句做长辈的教诲,便乐滋滋的离开。

    还不曾走到巷口,便被肖磊给拦截住:“你这会子有银子还给我了吧?”肖磊伸手朝龚远山的袖口抓去。

    龚远山连忙避开,捂住袖筒道:“这些银票不能给你了,我还要去交差。”

    肖磊怎会就这样放手?他比龚青岚摆了一道,抓着去坐牢,倘若不是他姐姐将他赎出来,恐怕还在牢里待着。他本是想要利用龚远山与龚青岚反目成仇,可惜,却看到父慈女孝的一幕。

    “是你与龚青岚一同合谋,骗我的银子吧?”肖磊一双吊梢眼,眼角上扬,痞痞的看着龚远山,摊手要银子的说道:“你若不将上次五千两银子拿出来,我有的是办法叫你后悔!”

    龚远山哪里肯拿出来?上次是肖盈给了他五千两,只要诬陷纳兰卿,将他赶出了燕北,再给他五千两做酬劳。当时他并不愿意,毕竟,季氏肚子里有他盼了许久的儿子。可肖盈说生出来撑死了一个庶子,有了这笔银子,还愁娶不到妻子?到时候再生个儿子,不就得了?还是个嫡子!你若继续守着这个庶子过活,不但生活没有盼头,恐怕还如了龚青岚的意。巴不得你死了,这样才能独占了龚家的财产!

    转念一想,是这个理。等他拿到了一万两银子,娶个妻子生儿子,到时候那一笔龚家的财产自然而然的就到了他的手中!

    “不给!为了帮你的忙,我儿子美妾都没有了,可不能白白的牺牲。”龚远山离肖磊远远的,探头看着街道,壮着胆子说道:“你别过来,过来我就喊你要杀人!”

    就在这时,两名男子从巷口走过,肖磊生怕龚远山会喊,心里有些慌乱,恶狠狠的说道:“早晚有一日,老子会要你的狗命!”放完狠话,肖磊一脸凶恶的离开。走出巷子,见到那二人回头看他,眼放凶光的吼道:“看什么看?老子废了你们!”

    那二人一听,连忙加快脚程,跑走了!

    翌日

    龚青岚躺在齐景枫怀中,伸手给纳兰卿诊脉,这次是一根红线,搭在手腕上,给纳兰卿切脉。

    龚青岚看着一道屏风后的纳兰卿,无奈的说道:“这样有用么?会容易误诊。”

    “他若医术不行,便让陈府医给你诊治。”齐景枫冷哼了一声,随即淡淡的说道:“想必是可以的,宫陌钥能金线切脉,他的医术不下于宫陌钥,断然是可以的,你莫要担心。”

    “你怎得替他说好话了?”龚青岚古怪的睨他一眼。

    齐景枫悻悻然的别开头,如玉般的脖颈,爬上一抹熏染的薄粉,淡漠的说道:“当时不过是忧心心切,见你疼的厉害,难免会质疑他的医术。如今,你好了许多,便是相信他的医术高明。”

    “哦?你这样就轻信他了?伤口清洗好,自然会好,又不是他能起死人肉白骨。”龚青岚好整以暇的挑高眉梢,含笑的睨着齐景枫。

    齐景枫心底有些恼,脱口而出道:“你若嫌弃他医术不好,宫陌钥还不曾离府,便换他给你医治?”说到此,微微有些变了脸色:“他上次的举动,太过轻浮。”

    龚青岚笑而不语,纳兰卿是隐世家族的人,他们极为的闭塞,从不与外往来。民风却是不如他们严谨,有的女子生孩子,都是由男子接生。

    适才她的伤疤在手内侧,他也没有顾忌的伸手,想要扯开她的衣裳,检查伤口。

    前世里,好似也因此,惹得一个官家小姐,寻死觅活的非他不嫁。

    齐景枫见她眉眼弯弯,笑出了声来。脸一沉,以嘴封嘴道:“我在外给他安置一处私宅,每日里定个时辰,让他来给你把脉,可好?”

    “不必了。”龚青岚拒绝,肖侧妃那日遇上了纳兰,眼底闪过狠辣。倘若将纳兰安排到府外,怕是会遭到肖侧妃的毒手。

    齐景枫气得心口一滞,狠狠的咬着她的唇瓣,怀柔道:“我们与他非亲非古,留着他住在府上不太好。不若,将他的医馆解封?”垂目,见龚青岚想要拒绝,再接再厉道:“他医术高明,也醉心救死扶伤,将他圈禁在燕北王府,只给你一人治病,他心中定然是苦闷难忍。”

    龚青岚见他想法设法,各种理由,将纳兰赶出府。轻叹道:“其实,将他逼出燕北的,是你吧?”

    齐景枫背脊一僵,长而卷翘的眼睫颤了颤,浅笑道:“我是这样阴险的人么?为何无缘无故要为难他?倘若如此,就不会安排长福在医馆护他周全。”

    “长福去,恰好可以将长霉的药材,藏在他的小仓库吧?”龚青岚探究的看着齐景枫,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你这是为了他怀疑我的品格了?”齐景枫似笑非笑的看着龚青岚。

    “你方才就挤兑他了。”龚青岚开始翻旧帐。

    “我说的是实情。”齐景枫眼底闪过不悦:“我是你夫君,你怎得为了个外人,坏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龚青岚深深的看了他两眼,侧身,闭眼:“幼稚!”

    齐景枫一噎,正要开口,便见到纳兰卿绕过屏风进来,脸一黑,冷声道:“怎么进来了?”

    “在下学艺不精,丝线无法切脉。”纳兰卿木然说道:“在下多谢世子好意,不必开医馆,住在王府很好。”后山有一大片的药,可以给他打理。

    看着他眼底闪耀着精芒,齐景枫探究的说道:“为何?”

    “在下发觉王府很好,寻到了珍贵的东西,待研究透彻了,便会离开。倒时还请世子爷割爱,让在下带走。”纳兰卿说到兴致的东西,眼底放着光芒,流光溢彩。

    珍贵?研究?带走?

    齐景枫面黑如锅底,浑身散发着‘腾腾’的冷气。

    陆姗见事儿不妙,连拖带拽的将纳兰卿给拉出门外,冷声道:“日后说的时候,带上名称,莫要再讲些让人容易误会的话。”

    纳兰卿蹙眉,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处。

    “请姑娘指点。”纳兰卿谦虚的作揖请教。

    陆姗眉头动了动,道:“日后少出现在大少奶奶面前,我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后果自负。”说罢,闪身进了屋子。

    “我这要给青岚治病,怎能不见她?”纳兰卿一时摸不着头脑,啪的一声,他的药箱被砸在脚下。

    齐景枫气绝,他不过那日一会儿的功夫没盯着,这会子便喊青岚了!

    齐景枫摔坏了纳兰卿的药箱,纳兰卿将自己两日关在屋子里,修补着药箱,及一些用具。两日都不曾来给龚青岚诊脉,面对龚青岚那悠悠的目光,齐景枫也觉得有些过份了,便也没有敢出现在她面前,成日里呆在军营。

    龚青岚耳边倒是清静了两日,打算出府走动走动。方才一出院子,王府管家通传道:“世子妃,府外有消息传来,龚老爷身亡了。”

    龚青岚眼底有着诧异:“你说什么?”

    “方才有人传消息进来,龚老爷死了两日,倘若不是有人经过巷子拾荒,怕是不会发现龚老爷。”管家想到看着龚远山的尸首,胃里一阵翻涌:“死的可惨了,世子妃,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外边有人谣传,是您杀了龚老爷!”

    龚青岚颔首道:“我知道了,多谢管家。”

    “尸首停在衙门,王爷与王妃、侧妃都过去了。”管家见龚青岚疑惑,叹道:“终归是亲家,这最后一程,再大的恩怨,也该消了。”

    龚青岚到了衙门,里头正在审案,王爷王妃侧妃坐在左边,下面一块白布,盖在龚远山身上。看着被白布掩盖的人,龚青岚紧了紧手指,并没有多大的感触。

    若说前世被他的所作所为,令她心寒。最后的一丝情份,在他将母亲沉塘,在王府外败坏她的名声,消失殆尽。

    最后负荆请罪,都是带着目地,让她如何对他生的起一丝亲情?

    “世子妃,外面有人亲眼看见你将龚远山刺死在巷子里!你可有话要说?”知府拍着堂木,指着龚青岚说道。

    龚青岚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个瘦弱的人,淡淡的说道:“可有证据?”

    “我亲眼所见,你怨怪龚远山苛刻你们母女,宠妾灭妻,甚至至你们母女于死地,你对他怀恨在心,便起了杀念。龚远山一时没有防备,便给你从后背刺死!”瘦弱的男子争辩道。

    “你怎知这些?”龚青岚似笑非笑的看着男子,眼底闪过寒芒。

    “你与龚远山起争执时说的!”男子目光闪烁,依旧斩钉截铁的说道。

    “既然是起争执,他又为何没有防备?若你当初就瞧见了,为何现在尸首被发现,你才来衙门作证?”龚青岚从容不迫,戳穿了男子的疑点。

    “因为你给他的银票,里面下有迷药!我之所以不说,不过是怕被灭口。最近我娘病重,看到衙门悬赏,便斗胆来作证!”男子掏出怀中揭下的悬赏榜。

    这一句话说的无可挑剔,仵作将从龚远山怀中的银票呈了上来:“里面含有大量的迷药与毒药,即使没有刺上那几刀,受害人也是活不长久!”

    肖侧妃插嘴道:“哟,这可是弑父呀!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世间可是少有。按照大越律法,弑父可是要流放!王爷,我们燕王府几百年来,可没有出过这等丑闻,都是忠义两全的人。这样品性有问题的女人,怎能担任未来的燕王妃?”

    龚青岚眼睫半遮,镇定自若,并没有出现慌乱之色。

    “仅凭几句口头之言便断定了我是凶手?这银票上,若是我下的药,为何还要冒险,去刺杀他?”龚青岚冷笑的看着肖侧妃。

    肖侧妃触及到她那冰封彻骨的寒意的目光,心里似有寒气蔓延,莫名的觉得不安。

    “你不过是怕你父亲会把银票没有放在身上,毒不死他,便刺杀了他!”肖侧妃忍不住嘴快的堵住龚青岚的话。

    “肖侧妃这般清楚内情,难道这事儿是你所为?”龚青岚不急不躁的将话题,牵引到肖侧妃的身上。

    肖侧妃显然没有料到引火烧身,眼底的得意尽数敛去,嘲讽道:“我与你父亲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听王府一个丫鬟说,时常碰见你身边的那个叫什么红的,半夜三更的在林子里烧纸钱咒你父亲。都说主仆一条心,怕是你也恨毒了你父亲,要将你母亲沉塘,随后又败坏你的名声。之所以这次下毒手,怕是忍无可忍了!”

    龚青岚一怔,看向身后的红玉,只见她目光躲闪。

    龚青岚轻叹,这个丫头啊!

    “红玉不过是想念父母,我便准许她在父母的忌日,烧点纸钱,尽尽做子女的孝道。怎知,这一举动,在旁人看来,到城里厌魅之术!肖侧妃,这样嘴碎,喜欢搬弄是非的丫头,可是要不得,指不定哪一日,会反咬你一口!”龚青岚好心的提议道。

    肖盈霎时变了脸色:“晴儿才不是搬弄是非,她听得一清二楚!”说罢,回头看向文晴,却见文晴咬着唇说道:“侧妃,那夜里风声大,奴婢怕是听差了。”

    肖盈难以置信的看着文晴,陡然拔高声线道:“你胡说什么?不是你说那个什么红日夜咒骂龚远山和燕王府么?”

    文晴胆怯的看了一眼肖侧妃,朝后面退了几步:“奴婢没有,是您要奴婢这样说,奴婢害怕,怕说谎日后下地狱会被拔舌。”

    肖侧妃脸色灰白,没料到她身边的丫鬟,会背叛了她!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这瞎话说多了,总有一日会害了自己。肖侧妃一口咬定是我,却是没有证据,这罪名也是不成立的。”龚青岚脸上露出清浅的笑,拢了拢袖口道:“我与父亲虽然有不可化解的矛盾,但是不至于要害死他。我不知是那个居心叵测的人,如此冤枉我,让我背上弑父的罪名,抹黑了燕王府!”

    肖侧妃恨极,这个贱人,三两句不离燕王府,摆明了是挑拨她与燕王!

    果然,燕王不悦的瞪了肖侧妃一眼,带着警告!

    肖侧妃有苦难言,龚青岚如此狡猾,这件事,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么?

    就在这时,跪在地上的男子突然想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支发钗,说道:“这是我从小巷里捡到的,当时看着值不少银子,想要当掉。后来怕被人追查,便藏了起来。”

    燕王妃一看,脸色微变:“岚儿,这是我给你的那支发钗!”

    龚青岚目光微闪,眼底闪过复杂的光芒。

    这一幕恰好被知府给瞧见,拍着堂木道:“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民女冤枉,不认罪!”龚青岚不卑不亢,淡然处之。

    “来人,上刑!”知府脸色一沉,看着王爷和王妃,并没有力保龚青岚,便打算屈打成招!

    刑具搬弄了上来,龚青岚冷笑道:“官老爷,都是屈打成招么?”

    “你”知府眼底闪过怒火,拍着堂木,还不曾说完,便被人打断:“大人,府外有两个人来作证!”

    “快传!”

    肖侧妃收紧了手中的锦帕,目光一瞬不顺的盯着从府外进来的二人。

    那二人一进来,便是跪在地上:“大人,草民张文(张生)。”

    “你二人可是来作证,指控罪犯?”知府指着龚青岚说道。

    “草民确实看到有人与死者有争执,可不是世子妃,而是一名男子。好似在为了银子的事情,起了争执。死者不愿意给那名男子,那名男子便放了狠话,说迟早杀了他!后来走出来,瞧见了草民,同样说废了草民。”

    “此事当真?你们可记得那人长相?”

    “认识,他是长宁街回春堂的掌柜!”张生连忙点头说道。

    肖侧妃霍然站起了身来:“你们胡说!磊儿与龚远山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了他?”说罢,转头对着燕王哭诉道:“王爷,断然是有人栽赃陷害磊儿。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说罢,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龚青岚苛求道:“世子妃,妾身知错,不该向王爷告状冤枉你庇护纳兰公子!这就请求王爷解封了纳兰公子的医馆,请磊儿亲自上门赔罪,你就行行好,高抬贵手,放过他!”

    龚青岚眼底骤然闪过寒芒,她这是说自己记恨她冤枉了纳兰卿,便陷害肖磊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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