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深处有奇幽,虎猿绝迹鹰隼愁;行遍山穷水尽地,灵香还在第几重!

    却说香三郎、侯也两个人带着十几个仆役,这些仆役都是他们在右谷蠡王王庭买的,花光了他们的五十个金币。【小说文学网】大秦那山二话没说,又给了他们五十个,王庭的匈奴贵官听说香三郎要用嫣然山的花花草草制香粉,嗤之以鼻,都说:“那山中虎狼成群,毒虫遍野,沟谷深陷,激流湍急,哪里有什么奇花异卉?不要把小命丢在里头!”香三郎义无反顾,自顾骑着一头青驴,侯也骑着一头骆驼,仆役赶着三头骆驼,十几头骡子,一起进了山。开始的时候,因为是春夏之交的季节,山里面没有多少虫子,地势也比较平坦,十几天下来,也采集了几十种香花。晚上在山谷的草地上扎下帐幕。睡到半夜,听到外面下起了小雨,侯也喊着香三郎,两人起来把牲口归拢起来,远远地听得传来战鼓齐鸣的声响,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仆役从帐幕里面钻了出来,大惊失色的叫道:“大水来了!大水来了!快跑!”其他人也都爬了起来,慌忙往两边山上跑,香三郎要去拿他的花草,侯也死命拉着他一起跟在众人后面奔跑。回头看看,一条白线从山上下来,眨眼功夫就到了他们宿营的所在,骆驼、驴、骡子全部冲跑了,帐幕也没了,所有东西都被大水冲走。

    众人看得胆战心摇,香三郎却是痛心疾首。大水过后,仆役闹着回去。侯也劝香三郎:“现在什么都没了。回去再置办些东西。重新回来。”香三郎也没法,只得下山。仆役们听了,瞬间就跑光了。

    走到谷口,香三郎止住了脚步:“我们不能回去!他们都认为我们干不成,我们偏要做好!”见他非常有信心,侯也也来了劲,“行!我们自己干!”两人转身在河边捡拾丢失的工具,也找到了几样。带着几样简单的工具,两人进了山。

    他们一个山谷一个山谷的搜寻,这时候正是山花开得漫山遍野的时候,香三郎的眼睛放着光,大片大片草地、林间的耀眼的花儿好像都在跟他打招呼,它们的笑脸在欢迎他的采摘。香三郎兴奋的有些发抖,他扑进了花丛里,只希望自己永远不要走出去。侯也虽然没有他的狂热,也已经被他的热情感染,在香三郎的后面。把不同的花儿摘下,收进一个特制的绢包里。

    香三郎的兴奋一直在持续。侯也觉得不对劲,感觉他过于亢奋,提醒他:“这些花草不要有什么问题才好。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亢奋过度了!”

    “没有啊!我只是看到了这么多的从来没有见过的花儿才兴奋的。”

    “不对!”侯也惊道:“你的脸怎么了?”他扑到香三郎的跟前,香三郎的脸上淡淡的红斑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他的耳朵、鼻子也都出现了红斑,香三郎彷如未觉,他伸手往脸上去摸,忽然住了手,他看到自己的手上也是一个个斑块、疙瘩,斑块越来越大,他的眼睛渐渐模糊。香三郎叹气道:“还是出了毛病!”

    侯也抱着他到了一棵大树的下面,弄来一些干草、干树叶铺好,让他躺下,说:“你不用想别的。想想是哪一种花有这么大的毒性,想想有什么办法没有?”

    香三郎平息了一会,说道:“你不是学过针灸点穴吗?你在我身上试试。”侯也在家中虽然不得父母兄弟的好颜,不过家中的门客还是整天“小侯爷,小侯爷”的喊,有几个门客还是有些本领的,侯也没事缠着他们,他们也传了他一些,只不过用的机会太少,很多都扔给了师傅,只有点穴、针灸他觉得以后会有大用,潜心钻研。没想到头一次就要用在香三郎的身上。侯也沉思了一会,取出一个真丝包包,打开了,是几十枚银针,取出火镰燃起一堆火,把银针烧了,循着香三郎的太阴肺经扎了几针,用开山火的泄法希望能够除去他的毒气。接着在他头上,眼睛附近也扎了几针。

    香三郎在他忙活的时候,自己一直也在想,是哪一种花的问题。他说:“你看看是不是有一种黄色的小花?”侯也看了,是有一种黄色的小花,明艳动人,嗅了嗅,清新可人。说了自己的感觉,香三郎想了想:“汁液是干了,还是还在流?”

    “还流。怎么?”

    “你要小心它的汁液。恐怕就是它了。这种花我们中土还没有见过,这么美,却又这么要命!嗯,我们应该给他一个响亮的名字。”

    “你应该想想怎么治好自己!”

    “治病重要,命名也重要。我想起了一个两个字,叫做‘旋馥’好不好?”

    侯也说:“嗯,‘旋馥’,把香气倒转,挺好的。快想想怎么救治它的毒性吧!”

    “你去挖些‘旋馥’花根下的泥土,越湿越好。”侯也听了,拿着一只锸挖了一些泥土,香三郎吩咐他用水和成糊,糊在香三郎的脸上、手上。却也奇怪,这种奇毒的花儿,它根下的泥土却是解它毒的良药。香三郎觉得脸上、手上清凉,渐渐的消散了毒气,等到天晚,已经没有了大碍。也是香三郎整天摆弄各种花儿,身上自然产生了抵抗毒花毒草的耐力,还有就是两人处置得当,才使他转危为安。两人欢喜,记下了这种花儿的状貌、毒性、解毒的方法。

    第二天,香三郎留在宿地休息,侯也自己往远处寻找别的花儿。他记住了香三郎遇险的教训,见到不知名的花草,不敢直接用手去摸,不敢让它的汁液粘在皮肤上。由于小心,他又采集了十几种新的花儿,也没有意外。心里高兴。回去的时候分外兴奋。突然。身边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声。心头一震,放下手里的工具,拔出腰间的宝剑,跳上旁边的大石。刚刚立定,一条胳膊粗的大蛇浑身斑斓五彩的就出现了,它只是急匆匆的爬过,根本没有在意侯也。侯也见它爬走,刚想跳下来。就听得又是一阵响,一条稍微小点的蛇,浑身黝黑又出现了。侯也心里又惧又疑,不知这里还有多少蛇。果然,跟在黑蛇的后面又来了几条,却是相伴的,都是青花的,大小相差无几。眼见过去了七八条大蛇,后面好像还有,侯也的疑惧越来越深。不知道这些蛇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他立在大石上面不敢乱动,只是大蛇好像也没有发现他。它们只是从他身下的石头旁边爬过,隐入了身后的草丛中,响声在数十丈外还隐约传来。接下来还有,几十条小蛇,有的指头粗细,有的筷子粗细,挤挤滚滚的随着前面大蛇的路线爬过去。停了没有一刻,再后面还有,侯也眼睛发直,看到后面的蛇却是陆陆续续的没有尽头了,不知有几千几万条。很多的蛇挤成了疙瘩,越滚越大,从他的身旁滚过,“呲呲溜溜”的声响令人毛发倒竖。他再也没想到自己今天能见到这么多的各种各样的蛇。

    终于,蛇来的方向再也没有了声响,侯也跳下了大石,想要赶过去看看香三郎怎样了,却挡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要看看这么多蛇要去干什么,他循着一路草俯倒的痕迹,转过一个山坡,一条激流约莫两丈多宽拦住了去路。让他更加吃惊的是,他看到了一条由无数的大大小小的蛇用身体搭起的一座桥!不停地有蛇被激流冲走,也不停地有蛇补上去,一座蛇桥却是牢牢的钉在了河的两岸。上面成千上万的蛇爬过桥去。侯也放眼望去,河的对岸是一片肥美的草场,百花盛开,蜂蝶戏游其间。过了河的蛇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穿过草场消失在草场的尽头。侯也的好奇心越发的强烈,他要看看蛇们舍生忘死的跋山涉水去的地方,到底有何玄虚。只是,他总不能从蛇桥上面过去吧。

    他环顾河的上下,终于找到了办法,他发现下面二三里远的河边有一颗碗口粗的大树,三四丈高的树身,大喜,奔过去,手中没有别的家伙,看看宝剑,叫道:“宝剑!今天委屈了你。谁让咱没有别的办法!”对着树的根部挥剑砍去,一下斫进树里,拔不出来了。急了一头的汗,好容易把剑拔出,已经老大的一个豁子,心中惭愧。小心的继续砍斫,一棵树终于轰然倒向对岸。侯也收起已经成了锯子的宝剑,从大树上面过了河。蛇早已没有了影子,好在它们的路线比较清晰,顺着蛇压过的痕迹,侯也来到了一个山谷。眼前的景象再次让他震撼,面前是无数的蛇,层层叠叠的,纠缠着、翻滚着,万头攒动,蛇芯的“跐溜”声响彻山谷。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如此多的蛇,他看到还有蛇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加入进来,后到的就把前面的压在了底下,底下的要翻上来,于是就像波涛一般的蛇浪滚滚,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就没有停歇。侯也见蛇场上只是不停地滚来滚去的,除了震撼,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想赶快离开。

    就在这时,他听到蛇场的中央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声响,好像地动一般,中央处的蛇翻滚而下,外围的蛇还想往里游,就继续的翻滚出来。侯也惊讶的看着从地心长出了一块大石头,大石头越来越高,石头上面缠绕着几条蛇,有大有小,正在撕咬,好像要独占那个宝座一样。最后,上面只剩下两条了,其他的想要上去,石头滑不溜秋的上不去,上面的或者自己滑落下来,或者被别的咬死了。

    剩下的两条,一条正是他第一次见到的大蛇,五彩斑斓的蛇身,头如巨蛋,眼如明灯,芯子吐出有一尺来长;那条小蛇却是没有任何特别的,只是大蛇好像非常忌惮它,不敢轻易的招惹它。小蛇好像非常满意,它不管大蛇了,自顾游上大石。它高兴的太早了,大蛇见它自顾上爬,突然发动了攻击,巨大的蛇身一下子就绕到了小蛇的后面。张开骇人的大嘴。一口吞下了小蛇!侯也看的惊心动魄。不知它们所争何事,好像是王座。他只管看下去,一瞥,却见香三郎来到了身后,伏在他的身旁。“怎么回事?”香三郎身上甜腻的香气好像引起了蛇的兴趣,好多蛇向着这边游来。

    “不知道。你怎么过来了?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利落。”

    “没事。看!”香三郎指着蛇场中央,只见大蛇在不停地翻滚,几次就要掉下去。都死死地缠住了,它的头顶一动一动的,它不停地把自己的头摔在石头上,好像发了疯一般,直到血肉模糊,一条小蛇从它的头顶爬了出来。正是它吞下的那条小蛇,只见它得意洋洋的从大蛇身上爬到了大石顶上,其他的蛇都是心灰意冷的样子,死死地盯着它,那些想要到香三郎这里的蛇。也勾回头去。

    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大石头上面突然出现了一朵花。花瓣是赤红的颜色,发出了浓烈至极的香气。香三郎叹气道:“可惜了一朵蛇王花!”话音没落,侯也突然窜出,香三郎急忙拉他,没有拉住,他已经冲进了蛇场!

    侯也知道那朵蛇王花是香三郎制香粉的可遇不可求的绝佳原料,今天能够有幸碰见,如何不拼命一试?他不顾脚下滑溜溜的蛇群,奋勇上前。只是那数丈的距离,其中蕴藏的凶险又不知几何!他心无旁骛,眼中只有那一朵看似娇艳似火的花儿,脚上、腿上不知已经被蛇咬了多少。手中的宝剑不停地挥动,所有挡路的蛇都被他一挥两段,终于到了大石头的下面,石头一人多高,上面沾满了蛇涎、蛇身的黏液、蛇血,一股中人欲呕的腥气。他的下半身已经缠满了大大小小的蛇,侯也心生叹息,他没有办法上去,拿到那朵蛇王花!一阵熟悉的香气袭来,香三郎赶来了,香三郎对他一笑,满是痛惜、爱护,然后踏上了他的肩头,他身上的香气也惹起了小蛇王的注意,立起身子,想要对香三郎发动攻击。香三郎手里挥出了一蓬香雾,蛇王翻倒在大石上,香三郎没有停留,上前取下蛇王花,跳下来,把花塞进了侯也的嘴里。侯也的脸上已经满是黑气,神智已经不清了,但是,他知道那是百年难遇的奇花,他怎么可以自己吃下去?香三郎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你比如何宝贝都重要!”侯也就失去了知觉。

    香三郎抱着侯也,用剑挑起了蛇王,蛇群四散逃开,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了。他到了河边,放下侯也,切开了蛇王,把蛇血涂在侯也的伤口上,把蛇胆喂进侯也的嘴里。这蛇王花本就是解毒的圣药,乃是极难遇见的珍品。那么多的蛇从四面八方赶来,都是为了能得到她,吃下去之后,可以毒性大涨,在蛇王的争斗中,占得上风。没想到成全了侯也。

    到了半夜,侯也喉头一阵咕噜,肚子里咕噜声大作,香三郎听到,上前想要帮他,已经是一股浓烈至极的臭气发散了出去。香三郎知道侯也已经没事了。

    几天后,两人都恢复了,侯也不止是复原了,还感觉身体大胜以前,浑身都是精力。有心一试,拿出都是豁口的宝剑劈向那棵大树,大树应手而断!断口整整齐齐的,好像切开的一般。两人又惊又喜,知道那蛇王花果然是至宝,两人冒险也是值得的。

    他们继续在山中寻找。在一个山谷碰到了几个牧人,惊讶他们到山中寻找什么花儿,说道:“这山中能有什么奇异的花儿!你们只有两人,小心不要碰到了猛兽!”两人在牧人那里歇宿了一晚,听一个牧人说山的另一面,可能有没有见过的花儿。两人辞别了牧人,翻过大山,眼前是一片冰雪的世界。山头上满是厚厚的积雪,下面的山谷里面的雪,不知道几多厚,也不知是多少年的积雪。两人无心于积雪,看看没有可以生长花草之处,心里大为失望。

    两人略一商议,既然来了,还是下去看看,说不定可能见到难得一见的花草。两人见积雪很厚,侯也在前,香三郎在后,从上面和身滑了下去。底下果然积雪更深,让人难以挪动脚。两人干脆躺在雪中歇息了一会。

    头上的太阳发出冷淡的光,两人费力的在雪中走着。四处都是白皑皑的。没有一点生气。两人找了两天。也没有见到一朵花儿,不禁有点泄气。两人在一块大石头下面吃了一点干粮,抓了几把雪吃了,继续下行。看看雪越来越薄,知道就要走出千年的积雪,两人心中感慨,回头看去,雪峰隐映在雾气里。露出来的山峰在阳光下发射着迷人的光彩。两人才知道这供山的景致,还是要离远些的好。两人赞叹了一会雪峰的圣洁、美丽,远远地一丛金黄在太阳照耀下金灿灿的,夺人眼目。两人大喜,发声喊,向着那丛金色扑去。金色越来越近,一朵朵骄傲的小花在风中摇曳,花瓣上褐色的斑点,风中隐隐的清淡香气,香三郎小心的捧起一朵小花。放在鼻子下面,清新淡雅的香气。令他沉醉。

    这是一种类似于野菊花的小花,他们轻柔的采集着这雪峰下面的精灵。在这片土地上,不止这一种花儿,紫的、蓝的、青的,在夏日的阳光下竞相开放。它们不知道开了多少万年,直到今天,才终于等到了识货的人。

    整整一个夏天,香三郎和侯也都在山中,在秋风渐紧的时候,终于集齐了草原上、雪峰下所需的百种奇花异卉,带进了右谷蠡王的王庭。那山也到了这里,他应香三郎的要求招募了一百个童女,都是匈奴王公贵官家里的贱役,在一座大帐幕里用玉研钵日夜不停地研磨花瓣,香三郎每天跟童女一起干活。

    这一天,香三郎和侯也又到了大帐,一群小女孩都在歇着,她们不停地干了几个时辰,只能有这么一刻的休息。一个女孩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女孩虽然只有十岁左右,但是已经出落的清丽绝人。别人都在休息,只有她,虽然身上已经被汗湿透了,还是这里闻闻,那儿捡起地上掉落的碎花瓣,放在鼻子底下。香三郎走到她的跟前,笑道:“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歇着呢?别人都在歇着啊!”小女孩眨着眼睛,用崇拜的眼神说:“这些花儿,都是你采得的吗?你真是一个神人!”香三郎得到过很多人的赞赏,一个小孩的赞赏、崇拜他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了,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他身边的孩子都对他有着近乎狂热的崇拜。他笑了,说:“你喜欢这些花儿吗?”她点点头,说:“可惜,三天了,我还没有全部记住每种花儿的香味。”香三郎却是大吃一惊。“你说你还没有全部记住每种花儿的香味?”他一字一句的问,女孩点头,“是啊。”她对花儿异乎寻常的感觉,小的时候,家乡附近的野花,她很快的就全部认识了,能够说出花儿的形状、香味、特质。即使蒙着眼睛,仅凭鼻子,也能很快的分辨出每一种花儿的香味,百不失一。香三郎大奇,这样的本领,他自问自己也做不到。他有点不信,别人也都不太相信。侯也随便捡了几样花瓣,女孩一一说出了花的名字,香味特点。侯也把已经研碎的粉面弄了十几样,女孩闭着眼一一闻过,说出了每一样的名字。女孩叫做难容却是一个贱奴,她的父亲听说犯了大罪,她就被罚没正在主人的家里服贱役,这一次是帮主人挣钱的。

    香三郎请那山买下难容,想要帮她得到自由。小女孩却是不领情,只是要求香三郎能够指点指点如何制作香粉。香三郎看她灵秀,性格倔强,也没有勉强,就抽空给她说了不少花草、香粉制作等的事情。

    香三郎终于制成了有别于以前的香粉。这一种北地草花百和香,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却又带着一种神秘。大秦富商那山拿到了这秘制香粉,大喜过望,在匈奴单于庭、各个王庭的贵官、贵妇中间大行其道,赚得盆满钵满。香三郎的名号在王公中间也自是身价百倍。难容仍旧在主人家里做贱役,只不过换了一个主人。后来听说到了右谷蠡王的王宫。香三郎经常去王宫,见过几次,难容还是每一次见到他,都要向他请教问题,他也乐于成全一个好学的孩子。铖乙他们在神狼岭杀狼、到王庭见右谷蠡王的时候,他们两人还在山里,所以没有见到他们。

    铖乙听了他们的来历。问道:“那么。你们到了单于庭。所为何来?”

    香三郎一笑,侯也说:“你如今是草原上的成名大侠,自然觉得被人有些龌龊吧。我们这些年在右谷蠡王那里,大王对我们很照顾,请我二人来看看。孤鹰几个人也来了。”铖乙听卫长风说过,右谷蠡王那里武功高强的并不是孤鹰,而是另外两个人。

    他看着侯也,“那两个人也来了吗?”侯也一愣。随即明白了,对香三郎使个眼色,笑道:“铖乙果然厉害!乌丹太子没有看错你。那两个人来了一个,另外一个要保护大王。”他没必要跟铖乙说谎,有一说一。

    “看什么?右谷蠡王也想?”

    “不知道。可能吧。”

    铖乙说了自己目前的困境,香三郎沉思了片刻,说:“难容,我们帮你找到。我恐怕她已经不在单于庭了,不过我有办法。没想到我的徒弟成了卫长风的老婆了,而且有了小孩。哦。想想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自己还是个小孩!”香三郎有仿若隔世之感。他们两人本不是热衷建功立业的人。只是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无奈,世间的事不由人,不是你自己想要怎样就怎样的。他不屑于拿自己制作的香粉去卖,结果是不停地制作,不停地卖出去,才能使得自己两人有时间做自己的事。右谷蠡王几次请他们联络旧友,为他张目,香三郎都一口回绝。现在那山回了大秦,他们本想跟着那山走,孤鹰再次代表右谷蠡王挽留,请他们务必到单于庭一趟。两人这些年在右谷蠡王王庭有了几百个奴仆,十几座帐幕,他们的香粉在王宫、贵官中大受欢迎。有了挂碍,就不能自由行事了。两人只得硬着头皮,来到单于庭。单于庭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寻常每年他们也要来上一两次的,这里有他们自己的帐幕。两人到了单于庭,就听说了铖乙现在是乌丹太子跟前的红人,负责单于庭的缉查捕盗的事务。两人对铖乙已经歆慕已久,打听清楚了他的行止,找到了这儿。

    铖乙说:“那刚刚跟我打架的是什么人?”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他们回答的。

    侯也说:“你不知道他们?怎么可能!他们都是大单于的人!”

    铖乙大惊,他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他一直以为乌丹太子跟大单于是嫡亲的父子,乌丹的事就是单于的事,单于的事就是乌丹的事。他们两个的事就是单于庭的事,就是匈奴大草原的事。没想到单于和乌丹太子是两回事。事情远比他想的复杂得多。

    他知道面前的两人知道的事情超过他的想象,他拱手施礼,说道:“请两位见教。小子真的不清楚目前单于庭的情势!”

    侯也看着他,表情奇怪:“你爹为什么同意你做这个事的?他怎么不帮你?”铖乙也是奇怪,说:“是我自己的事,所以没有找过我爹。”

    “这就是了。凭铁大官在单于庭的势力,你做个小小的都尉,还是很轻松地。看来铁大官有顾虑,才没有给你多说。单于庭现在最少有五股势力在争夺,甚至可能更多。乌丹太子是最明显的一股,他得了天时、地利、人和,好像最有希望成功的。他是多年的太子,是大单于的嫡子,有着大群忠心耿耿的老臣,坐拥单于庭二十万户的财富,不动声色就能聚齐不少于二十万的骑士。但是,乌丹做了太久的太子,他的杀伐决断,他的狠戾,对老臣的轻视,使得他也失去了很多人,特别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睛里,大伙都看的一清二楚,没有秘密可言。而且,他的人,严格说来,还是大单于的人,如果大单于有哪怕一点点的不悦,他的人就可能不是他的人了。”铖乙听得后背淌汗,他没想到威风八面的乌丹太子在明白人的眼里不过如此。“还有呢?”铖乙问道。

    “单于庭现在还有一个人,不能不说,那就是左谷蠡王伊雉邪。此人在单于庭说是觐见大单于的,但是他一直不走,他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却正是:升龙清梦总难成,狼山朗月照霜兵;鹰唳穹庐无消息,筚篥寒夜碎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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