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夫进来就看见不依不饶的封常氏,对她泼妇般的举动也只是皱皱眉头。

    他朝景二拱手道:“这位小哥,封公子可在?”

    “在!封拓他就在里头!”那封常氏死命指着里边,恨不得冲进去。

    李逸夫看都不看她一眼,封拓的性格怎么可能被人这样指着骂都不出来,看来他是白跑一趟了?

    “这位小哥,能否告知我封公子所在?”李逸夫看着紧闭的房门,突然有些疑惑。

    如果封拓不在,那几人看守的是什么?

    “李公子。”景二堵在前面如木头般,一动不动道:“主子追查马匪去了,李公子有事不妨直说,属下再转告主子。”

    “本公子可否进去等封公子回来?”李逸夫又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

    “不可。”景二毫不客气地拒绝。

    此时屋里的云千暮早就听到声响,但不外是封常氏叫叫嚷嚷吵闹声。

    那几个绣娘见她想出去,齐齐把她拽住,恳求道:“夫人别难为我等,若主子回来见衣裳没做好,会责罚绣楼办事不力。”

    “是呢夫人,外面的人找主子,您出去了也无用。”

    云千暮蹙眉:“我不是你们的夫人。”

    那个领事的绣娘量身的动作微顿,莞尔笑道:“夫人不必不好意思,主子交代将嫁衣一同绣好。”

    嫁衣都做了,不是夫人是什么。想起冷情的主子也会对女子上心,真的惊奇。从嫁衣的红锻到绣线,都是主子亲选最好的呢。

    门外的吵闹还在继续,萧六和景二觉得封常氏就一疯婆子。什么陷害封义?简直是一派胡言。

    李逸夫见不到封拓也不想回去,李府的事情乱七八糟,面对每天强迫他按她的意思度日的母亲更让他心寒。找不到云千暮,李逸夫无法静心干其他事。

    封拓不多久回来了,身边跟着景山和萧行阳,心情似乎不错。

    封常氏见他回来,恨不得上去甩他个耳光子,生生忍住斥骂道:“封拓,我看在你与义郎的情分上叫你一声叔子,如今你这样陷害他!”

    “嫂子何处此言?”封拓淡漠看她。

    “义郎为何被停职?失职?不可能!明明是你派逍遥阁的人过去捣乱,别以为本夫人没证据!”

    原来封义今日带着兵马巡城,却屡次遭人使乱,三番四次下来就有人奏了封义一本。

    那奏章传得可顺利了,三两下功夫就到了龙案上。

    “证据?”封拓嗤笑:“本公子可大不如以前风光哪有什么逍遥令?嫂子在我这边找了三年也没找到不是?”

    封拓懒得和这种人计较,无脑之辈,和她斗平白降了自己智商:“本公子多年经营的势力,昏迷之时被谁一点点拆散盘剥,嫂子你最明白。”

    “你……”封常氏没料到他全知道这些事,昂起头颅傲然道:“封义是长子这一切是他应得的!这将军府也是他的,你若不想呆着,我们就分家!”

    封拓来兴趣了,分家?他看中的东西从没想过和别人分!

    就算不要,他必然亲手毁了也不让别人得到!

    “景二,将她送回去,”封拓阴阴笑说:“告诉我的好大哥,如此妇人不足以安定内院,为大哥的前程,本公子不介意新找个嫂子。”

    “是!”

    封常氏脸色当场变白,这是要休了她?不可能!封义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休了自己。

    李逸夫看着封常氏被强行拉走,谦俊的面容终于有了变化。封拓如传闻般手腕够硬,毫不留情。

    “封公子,不知云小姐可有消息?”

    封拓转身面向他,淡淡说道:“本公子刚去了云府一趟,该说的都说了。李公子,皇上的圣旨可有听闻?”

    李逸夫苦笑,他怎么会没听说,前一刻快要成了他的妻,转眼又赐婚给了别人。

    “这不是千暮的意思。”李逸夫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李公子莫要怪本公子夺人所爱,既然喜欢上了我便不会放开。”便是算计一切,也要将她得到。

    李逸夫轻轻摇头,看着封拓的成竹在胸的模样,伤然而笑:“封公子,你这不是喜欢,是强人所难。你想给的千暮未必想要,你这样的喜欢谁承受得起。”

    “李公子的意思是,喜欢一个人就不要让她为难?”封拓明了一笑:“既然如此那李公子也该放下了,云千暮要嫁的是本公子,你莫要让她为难。”

    两人都明白,圣旨一下事情就成定局。若是封拓还好,不想要的耍了手段毁掉圣意,但李逸夫却做不到如此潇洒。

    他还要肩负起李家的重担,还有父母兄妹,顾忌的事情多了就不能为爱沉沦,更不能抛弃一切只为得到云千暮。

    李逸夫深深地看了封拓一眼,说:“如果千暮不快乐,我不会再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

    封拓勾唇一笑,从袖中掏出一物事,原来是他从云府找到的草蚂蚱。他将它递过去,道:“这东西我代她还给你,李逸夫,云千暮是我的妻,她的闺名可不是外男能唤的。”

    李逸夫紧紧握住了拳头。

    没人知道他如今有多苦楚,苦等心爱之人长大,却被一道圣旨将佳人送去别人怀中。

    他真的怨,如果自己是个平常百姓,云千暮只是小户人家的女儿,那他们必然幸福的罢?

    追求的权势,到头来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他觉得自己真窝囊!

    “李逸夫,你就不想知道参奏李家罪名之人哪里来的证据?”封拓负手而立。

    李逸夫原本想离开的脚步停住,回首看身后之人,不惊不怒。

    那人一身白衣,日光之下温和的面容依旧,便是家中遭遇变故,心爱之人被夺走,他依旧清雅不屈,这样的风华让封拓眼光微微闪动。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云千暮便是不爱,为何也愿意嫁给李逸夫。

    “封公子此话何意?”李逸夫清俊的脸上表情微变。

    “李公子何必苦苦找寻,你身边全是你信得过的人?有些人为了一己私欲可不会顾忌什么情义。”封拓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就好比本公子,可学不来你李逸夫的谦俊尔雅。

    李逸夫若有所思。

    封拓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许久,才悠悠转过身对萧行阳说:“前边看守的人全带去领罚,没本公子的命令,谁敢再将人放进来,一律逐出萧楼!”

    “是!”萧行阳道。

    “景二,重新制上留云院的匾额,挂上院前。”

    景二稍怔住,很快应下。

    爷啊,之前就叫留云院你偏要毁了它,如今封常氏说分家你又挂上去。

    留云留云,可是和里头那位有关?

    封拓推开房门,里边的绣娘也量好尺寸告退了,纷纷出去,屋里又剩下封拓与云千暮两人。

    “刚才我好像听到李逸夫的声音?”云千暮坐了下来,毫不隐讳直接问道。

    封拓坐下,不在意地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放到云千暮跟前:“你没听错。”

    云千暮并不接他的茶,就让它那么放着,说道:“李逸夫是无辜的,你不必为难他。”

    “为难?晚晚是心疼他了?”

    云千暮翻了个白眼。

    “不是心疼,那便是同情?”封拓嗤声一笑:“李逸夫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没有你他也可以娶其他人,也不会因为心中有你而冷落另娶的妻子。”

    这就是他与李逸夫的不同,他学不来李逸夫的温文尔雅,便是无爱也能为其他原因与身边妻子相敬如宾。

    “晚晚也是冷情之人,与我最般配不过。”

    “莫要以为你多了解别人似得。”云千暮呛声。

    封拓倒也觉得无所谓,他的晚晚貌似对他有偏见呢,这可如何是好。

    从来行事果断的封大爷也有不利落的时候了,眼前女子一定是他的克星。

    “先用早膳罢。”封拓挥手让下人进来,不多时桌上摆满了点心粥品。

    “鱼儿呢?”云千暮不动筷。

    封拓将芙蓉糕拿到她跟前:“沧潼陪着,在逍遥阁罢。”

    云千暮不再作声,又看他将她早上最爱的青菜小粥放她她身前,微微动容。

    云千暮是冷情,但不是无心之人,自封拓将她强行放在自己院中,有些什么东西好像也在变化。

    好比每日清晨窗棱上总有一束初绽的兰花,是她最喜的野生兰。

    好比夜间恶梦惊醒时,总感觉有人在身边安静地站着,借着月色却没发现半个人影。

    又好比昨夜入睡时,封拓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帮她脱鞋,大掌握着玉足时,垂敛的目光下那几乎捕捉不到的柔情。

    自己这只羊羔被狼抓住圈禁,而她居然开始在意起狼的情绪,云千暮觉得这不是个好预兆。

    当晚,当她得知鱼儿已经从逍遥阁回来到偏房里睡着了,又动起了心思。

    亥时末,云千暮轻手轻脚来到房门前,门外值夜看守的是景山。

    黑夜之中,云千暮的双眸比夜色还浓,她盯着景山,却不料景山突然侧过身子做出让道的姿势。

    云千暮惊诧地看着他,这人不是封拓最信任的属下吗,怎么……

    景山压低了声嗓,笑道:“夫人,好不容易轮到属下来门前看守,想离开趁早。”

    云千暮狐疑地瞅着他。

    “夫人若离开了,被发现之后属下不死也脱层皮。夫人您就不再考虑考虑?小主子是爷的亲儿。”

    景山算是封拓身边最有人情和人性的人了,他从小流浪,后在逍遥阁长大,之后一直跟随在封拓身边。

    封拓给了他再生之恩,他也希望主子能有个陪伴之人。

    云千暮皱眉。

    “夫人不信属下是正常,小主子夜间睡得不安稳您要不要去看看?”景山笑得意味深长:“若不信属下夫人待会再回来,寅时院中看守最松懈,您考虑之后还想走,属下冒死放您离开。”

    “这于你有何好处?”云千暮问道。

    “全无好处,只落得身罚,夫人全当我找虐。”

    云千暮死拧眉头,今日的景山怎么这么反常。

    她踱步往偏房去,路过扇窗,借着月色她往里看去,原来是鱼儿的屋子。

    她怕夜间起凉便欲将窗虚掩,看见里边一人,动作顿住。

    原来封拓早已在里头,凝望床上小人儿许久,伸手给他拉上薄被,黑夜之中看不见他脸上表情。

    封拓敏锐地感觉到什么,猛地将锋锐的视线投在窗边。

    云千暮极快闪身贴在墙边不让他看见,侧首瞥了一眼,转身轻声往回走。

    景山一副淡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抱剑定定立在门前,看见云千暮回来,眼底露出丝笑意。

    封拓很快也跟着过来了,警惕地将景山上下打量:“晚晚可有出来过?”

    “回主子,没有。”景山睁眼说瞎话。

    封拓深深看他一眼,甩袖进门。

    里屋床榻之上正躺着一人,窗前绣花鞋摆得整整齐齐,帐幔因晚风微微拂动。

    封拓信步走到窗前,轻声掩上窗。

    床榻之上,云千暮幽幽张开眼,听到脚步声过来又急忙闭上。

    封拓挑开帐幔,伸手探上云千暮微凉的脸颊,薄唇轻抿不说话,云千暮心跳起来。

    许久,才听到封拓说话,语气中带着纵容。

    “晚晚又调皮了。”

    封拓没有多留,听着他渐远的脚步声,云千暮从床上做起来。

    她伸手捧住自己的脸蛋,又摸摸身上衣裳,微凉,显然吹过风的。

    秋日到来,夜凉如水,云千暮轻叹一声。她这点道行,果然斗不过封拓这只千年老妖。

    封拓居然对鱼儿这般上心是她始料未及的,原来景山放她出去是这个意思。

    封拓看透她的小把戏,定然加强了防守,寅时末她显然不可能再顺利出去。

    云千暮睁眼望着床帐,整夜未眠。

    卯时初,天色还未亮起。

    云千暮轻轻起身,小巧的脚套进绣花鞋中,莲步轻移来到窗前,静静站着。

    夜虫还在低鸣,等了许久云千暮脚都站麻了,突然听得外边虫声渐无。

    窗外隐约一个人影,云千暮推开半扇窗。

    只见封拓站在窗前,身后天色未明亮,他见到云千暮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手中的正是一束带着露珠的野生兰花。

    云千暮抿唇,此情此景不知该说什么。除了封拓还会有谁敢在她窗前放花,自己偏不死心要亲眼看看。

    封拓沉着脸,隔着窗将花递到了云千暮跟前。

    云千暮觉得自己看见了最神奇的事情,她居然在封拓眼中看见了忐忑。

    云千暮笑了,不接他的兰花,取笑道:“高高在上的封二公子,也有如此闷骚的一面,跟谁学的?”

    就算看不清,云千暮也能猜出封拓此时的脸肯定是黑透了。

    他的手凑近时,云千暮看清了那修长的手指之上,还沾上了少许泥迹,一小截枯黄的叶片粘在上边。

    她原本以为封拓会因她的话甩袖离去,却不想他站着不动,紧紧攥住手中花枝:“云千暮,拿着。”

    “封拓,你真幼稚。”云千暮目光清冷。

    封拓闻言身形一顿,盯着云千暮许久,倏然将花全扔在地上,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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