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山洞里,郝贝满脸血的坐起来,眼晴睁得大大的,露出惊恐的神色来。

    而对着郝贝的是半跪着的凤阳,他单膝着地,一只手捂在胸口的位置,那模样,就好像被人在胸口揣了一脚似的。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裴靖东此时就这样想的,这个男人到底对郝贝做了什么?

    而莫扬见到郝贝那一脸的血,则是震惊的快步过去,同样是半跪的姿势在郝贝跟前,扶住的却是凤阳,蹙着眉头问:“你怎么样了?”

    凤阳抬头,脸上一片苍白,虚弱的一笑:“没事了……回去吧。”

    莫扬心有不舍的看一眼郝贝,也知道自己是马上要离开的,千言万语要对她说,可此情此景,愣生生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只手伸了出来,为她拭去脸上的血渍,轻声的说着:“别怕,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做砸了还有我来给你收拾。”

    郝贝就这么呆愣愣的看着莫扬扶走了凤阳,而裴靖东则站在洞口处,眼睁睁的看着莫扬进了又出的,这种心情别提有多糟糕了,他妈的,他就恨,自己怎么会比莫扬晚了那么一会儿呢!

    等莫扬出去了,他抬脚想往前走,展翼却在外面大吼大叫了起来。

    “不行,你不能走,你就算要走,你也得跟我哥说一声的,再不许你这样不告而别了……”

    裴靖东往前走的脚步就这么生生的一顿,而后咒骂一句什么,飞速的扭头往外行去。

    郝贝还有点没回神,呆呆愣愣的,大眼晴眨巴下,就有泪珠要滚落而下,这也是受了罪的,渴望温暧,渴望关怀的,这个时候,最爱的男人近在咫尺,她以为他会把她抱在怀里,像刚刚莫扬一样,说不要怕,说没事了,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转身走掉了,走掉的那样的决绝,不给她一丝一毫感伤的机会。

    山洞外面,也是别有洞天,特别是展翼,抱着弗瑞德的大腿不松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你不能走,你让我哥给你背了多少年的黑锅了啊,给你养了多少年的儿子了啊,你不能这样弃我哥于不顾……”

    这要不是看到展翼抱着大腿的是位男士,光听这话还以为拽着的是位女士,不得是抛夫弃子的女士呢。

    弗瑞德抚额,看到裴靖东出来,手指着展翼说:“你把这小子给我弄走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还有没有点正形的了。”

    裴靖东也是嘴角抽抽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展翼给养成这样了,以前不这样的啊?

    “展翼,你给我起来!”冷喝一声,快步走过去,一脚就喘展翼屁股上去了。

    展翼揉着二度受伤的屁股蛋子,嗷嗷的一下蹦起来,嘿嘿的傻笑起来:“哥,我就是怕你再伤心难过六七八年的,你看看人家这位,可潇洒呢。”

    裴靖东面无表情的看向弗瑞德,语带哽咽的说了句:“保重,等你回来。”

    弗瑞德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嗓子:“那是,必须的,我还得谢谢你给我娶的老婆呢,我非常之满意。”

    裴靖东一怔,弗瑞德却是拍拍展翼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训诫道:“小翼啊,也老大不小的了,说话得过过脑子,什么叫你哥给我养了多少年的儿子,那儿子的妈是方柳吧,哥哥我告诉你句实话,哥哥我可没睡过方柳,除非她是圣母才能生我的儿子,所以以后这种话可别讲了。”

    莫扬那边跟苏莫晓说着话,交待着一些事儿,这次回来也是做了准备的,知道爷爷的身体情况,所以联系了一家医院为爷爷做手术的。

    展翼啊了一下,张着嘴巴,看看裴靖东,又看看弗瑞德,这都是他哥,可是他怎么好像听出暴风雨的声音来了呢?

    “你,还在怪我?”裴靖东低头,一副是他做错事的模样。

    弗瑞德冷笑:“犯不着。”

    “你要还喜欢方柳,你完全可以去追,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她。”裴靖东着急的解释着,你要因为这事还怪我,那你现在去喜欢,你要追也好,抢也罢,你要,那你就要,我举双手双脚的支持你。

    弗瑞德呵的一声笑了,意味深长地说:“呵呵,我想我们是同卵双生子的概率大一点,连喜恶都这般的一样。”

    裴靖东心里陡然一惊,抬头犀利的眸光似刀光剑影一般朝着对面的人舞去:“什么意思?”

    弗瑞德轻轻松松的丢下一句:“你不要的,我为什么还要喜欢,还要要?我喜欢的,你应该懂。”

    “不,你……”裴靖东还想说什么。

    弗瑞德却是戾气十足的剜了他一眼,轻蔑地一笑:“或者,你觉得我应该再死一次,你心里才会舒坦!”

    只此一句,完全就秒杀了裴靖东,只见他往后退了一步,一副受了重击的模样,震惊的看着弗瑞德说:“你……”

    弗瑞德步步紧逼的追前一步,声音从齿缝里迸射而出:“我变了对吗?能不变么?你能想像当沼泥把你吞没时,一点点的灌入你的鼻腔胸肺,你能想像一年的活死人生活,我是如何的一步步的过来,走到今天,还能站在你面前,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而这一切,呵,算了……”他不想再说!

    兀然,山顶上空传来直升机螺旋桨轰轰轰的嗡鸣音,所有人都往山顶看去。

    莫扬握住苏莫晓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说着:“姐,你记得,就算是绑,你也要把爷爷绑去,因为我不想让他死。”

    苏莫晓神色有些受惊,不敢相信弟弟刚才说的话,那是犯法的,怎么能?

    “姐,答应我,你也知道你弟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刀尖上舔血过活的日子,你们是我最亲的人,如果我做这些,连我最亲的人都不能护着,那我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凤阳在边上轻咳了一声,提醒莫扬,马上上飞机。

    莫扬抓住苏莫晓的肩膀,悲切的低喃着:“姐,上次,我中了一枪,在心脏的位置,你要看看么?”

    苏莫晓妥协了:“好,我答应你,但是扬扬,你也得答应姐姐,活着回来。”

    莫扬展颜一笑:“好,活着回来,我还得活着回来见我新姐夫呢,千万别是展翼这戳货,我不会同意的。”

    苏莫晓抚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这么多人喜欢把她和展翼凑成一对的呢?她就是一辈子不结婚,也不会嫁给一个比她小的男人好么?而且还是个那么逗比的男人!

    直升机上扔下绳索来,弗瑞德第一个上去,头也没回,丝毫没有理会站在下面痴痴的看着他上了飞机的两个兄弟。

    展翼揩了把鼻涕,愤愤不平的说着:“他可真没良心,都没回头看一眼的。”枉费他们这么念着他,想着他的……

    裴靖东白了展翼一眼,在考虑是不是把裤子脱了给展翼穿,但想想还是作罢,你爱英雄救美,那你就光着两条腿回去吧。

    凤阳先上的绳梯,莫扬随后跟上。

    “扬扬,你要是不回来,我就送她去陪你。”苏莫晓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入莫扬耳中,却是惊的他身子一颤,差点没抓稳绳梯的,无奈的一笑,冲着苏莫晓挥了挥手,比了个ok的手势。

    苏莫晓满意的笑了。

    展翼在边上瞧的眼晕,悄声的问他哥:“哥,他们在打什么哑迷呢?”

    裴靖东犀利的眼神扫射向苏莫晓,该死的,敢动他的女人的心思,活腻歪了她的!

    苏莫晓回了一眼,冷笑,嘲讽,不屑,全都在这一眼之中,却是这一眼就把裴靖东笑了个无所遁形。

    郝贝一个人在山洞里啊,这会儿完全就没有人理会她的,这山洞特别像《西游记》里那些妖怪们的洞穴,越呆越觉得像,自己就把自己给吓着了,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飞机飞走了,他们也得赶紧上路。

    可是等想起来郝贝这会事儿时,郝贝早就没了影踪的。

    裴靖东是让展翼去把郝贝扶出来的,他现在真没那个心情再去哄一个前妻了。

    可是展翼进了山洞,又快速的退回去,嗷嗷的叫着,见鬼了的,没见到人啊,说郝贝没见了。

    “怎么会没了呢?”裴靖东一怔,大步往山洞里行去。

    苏莫晓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俩人眼晴是瞎的吧,肯定是的,不然怎么会没看到千山千凤把郝贝弄走的事实呢?

    而此时,千山背着郝贝,千凤随后,正往山下行去,站在苏莫晓的位置,还能看到千凤小心翼翼的护着郝贝的画面。

    裴靖东再从山洞里出来时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没有见千山千凤了,所以很明显,郝贝是被他们给带走了的。

    莫名的,裴靖东竟然松了口气,心头上压的那一块大石头好像就这么消失了一样的。

    少了一个郝贝,可以说是少了一个累赘,下山的路也并不太好走,还有一个昏迷了的秦立国,结果可想而知了。

    苏莫晓勉强自己能走,裴靖东和展翼换着背秦立国,间或扶一把苏莫晓的,用了半日的光景才走到山脚下。

    而此时,山脚下早就戒严了。

    是宁馨调来的人马,早在裴靖东要赶往村子时,就跟宁馨说过,调人马过来。

    但宁馨没办法啊,那个村子……

    怎么说呢,那个村子被夷为平地了。

    周边方圆十里都没有人家住,那是以前有名的癌症村,上面批了文件下来,村子里常年未有人居住,打算推了建一个本地最大的垃圾焚化池,将来会成为本地居民使用沼气的根据地。

    而且这个批文是在一周前就下达下来的。

    你能怎么说?

    也就是说,秦立国等人死在那个村子里,都无人知晓的,批文上有明确规定,并且也对周边的消防下了命令,建设需要,会采用爆破的手段来执行。

    宁馨调的人马被阻隔在村子之外,对方就是这样说的,里面正在执行爆破,你们不能进去。

    宁馨能说什么?她难道去说这里面村子里还有人,还有人啊!

    那不现实也不可能!

    对方一个头头目就跟她点了点,让她到另一个山头下去接人。

    宁馨在这儿守了半个晚上和一个上午,真是要急白了的头的节奏。

    然后就看到郝贝被千山和千凤背着下来了,随后过来的是方桦,把郝贝给接走了,从头到尾都没给宁馨反映和问一下的机会。

    这不,看到裴靖东背着秦立国下来时,宁馨那眼泪啪哒哒的往下掉。

    展翼看到宁馨哭,他也跟着哭,扶着苏莫晓的手都加大了把力的,苏莫晓真是快晕过去了,这白痴还这么捏她,这是想捏死她的节奏吗?

    宁馨人家根本就没往展翼身上去看的,只看到秦立国苍白的一张脸,这是还活着么?她单手捂住嘴,呜呜的哭喊着叫医生过来,救护车也跟着她在这儿守了一个上午了,这会儿马上就有担架过来,把秦立国往上面送。

    展翼那个心哟,别提多煎熬了,就一门心思的觉得宁馨的眼泪是为他流的。

    完全就不管还扶着一个苏莫晓呢,一撒手就往宁馨那儿走去。

    苏莫晓这体力撑到现在都算是不错的了,那就是撑着一口气的,眼下这口气就岔了个道,那结果可想而知,展翼一松手,她眼前一黑就要倒地,展翼站在那儿,左边是要倒地的苏莫晓,右边是哭成泪人的宁馨,这真叫一个为难,难为啊!

    千钧一发之际,苏莫晓在倒地之前,扯了一把展翼,总得抓个垫背的啊。

    可惜,这垫背的没垫成,反倒是压在她身上了。

    “唔……”苏莫晓闷哼一声,这次真是晕了。

    “啊~!”展翼同学还这么啊了一嗓子,成功的把众人在救护车上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这可不得了,所有人都睁大了眼,这也太重口味了点吧。

    展翼那屁股上带着粉色小猪嘴巴的内裤就呈现在众人眼前了,你说吧,那效果真是有够毁三观的,而且那腿可真是白啊,又白又细,绝对的千年小受的代表啊,在场的护士中有腐的已经开始yy了起来。

    宁馨也是张大了嘴巴,不想笑的,可实在憋不住,怎么这么可爱呢。

    展翼七手八脚的想从苏莫晓身上爬起来,可手一伸,摁着的正是人家胸口处,苏莫晓以前是束胸的,不爱女人家那些胸罩的玩意,像个练武人一样,用白布束胸,硬绑绑的像个男人的胸膛。

    可是在村子里,她被人折磨了,束胸自然没了,就这么真空上阵的被展翼隔着一层衣服给摁住了。

    疼的晕过去的人儿也睁眼了,胸部可是女人身上最柔弱最吃不得疼的部位了,真就是疼醒的,睁眼就对上展翼一双迷茫无知又震惊的双眼,那眼神对苏莫晓简直就一种侮辱,好像赤裸裸的写着一句话——你怎么还有胸呢?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苏莫晓一个屈膝,照着展翼就踹了出去,不偏不斜,正中红心,可怜的小小翼无故中枪被踢了个正着。

    哀嚎声渐渐传来,裴靖东扭过头去,不想看,丢人啊丢人,千万别喊他。

    可惜啊,展翼倒地后弓腿曲膝的给缩成一团就喊:“哥,她踢我,踢废了我怎么办?我还是处男呢……”

    “……”众人哑然,只觉得数只乌鸦从头顶飞过,一副看奇葩的神色看着倒地的小年轻,啧啧,还真是弱受啊,还是个小处男你造么?那腿真细,真白,盘在腰间别提多销魂了。

    裴靖东扯过一个大头兵来,直接让人家脱裤子,说是借用了,可是老大啊喂,你那一脸不脱就宰了人家的神色,真的是借用么?

    一条军裤照着展翼的门面上就摔了过去,伴随着裴靖东的怒吼声:“你给我穿上的!”

    展翼这才抖着身子把军裤穿上。

    宁馨这时候也把因吃惊而张着的嘴巴给合上,这一张一合用颇久,吸进好大一口冷口气,阴沉沉的天空,冷嗖嗖的山风吸进肺部,就像吸了一大团的污气一般,让人难受的心底也跟着乌压压的。

    医护人员上前,把苏莫晓也抬上了担架,走过宁馨跟前时,宁馨忽然叫停。

    “等一下……”

    医护人员停下,宁馨上前一步,不错眼珠的盯着苏莫晓的下身,那条皮带……

    呵呵的轻笑一声,伸手把苏莫晓的衣服拢了一下,看清上衣上挂着的标牌,可不就是展翼的衣服么?刚才她还诧异着展翼怎么是光着下身没穿裤子呢,这下全明白了,合着把衣服给苏莫晓穿了啊。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莫扬也回来了,人家就是没裤子穿,还有一个亲弟弟呢?怎么会穿了展翼的裤子,可真是……

    “没事,小心照顾着。”说着让医护人员赶紧送上车去,再多看一眼,都不想看的节奏。

    展翼倒没受什么伤,只是鼻涕扒拉的全都是这让冻的,有点发烧,脸红红的,穿上衣服之后,就有点犯迷糊了,拽住宁馨的手一个劲的傻笑。

    傻笑不算完,还解释着他为什么光着腿。

    “宁馨啊,你听我说,你可千万别误会的,我对那男人婆可没有一点兴趣的,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不知道男人婆被人强了,啧啧,你说她本来就没点女人味,别人是不是把她当男人给强了啊……啧啧……”

    宁馨完全就傻眼了,原来是这样啊?这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下去,又上来。

    裴靖东却是黑了一张老脸,照着展翼的脑袋就给了一下:“你给我闭嘴!”傻蛋,这事是能当众说的么?这儿这么多人,一人一句的传出去,那苏莫晓以后还怎么做人?

    “哥,你干嘛打我,我又没说错的,她肯定是被人当男人给强了的!”这货这会儿就犯迷糊呢,是烧迷糊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刻薄的话的。

    裴靖东什么也不想说了,直接一个手刀下去,照着展翼的后脑勺就劈了下去,又狠又准,展翼同学当下头一歪,晕过去,也成功的闭上了嘴。

    然而,人言可畏啊,拜展翼个大嘴巴所赐,苏莫晓有想当长一段时间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是后话,且不细表,先说眼下秦立国的情况。

    真就再晚个一天半载的,人就要没了,送上救护车的时个,血压血氧心跳都弱的不行,医生都启动了紧急抢救方案。

    一直到医院后,心跳才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直接用救护车送回了京都。

    可是回到京都都三天了,人也没见醒来。

    这三天,郝贝也没有来看秦立国,京都绿景里,属于郝贝暂住的屋子,门也总紧闭着的,别说郝贝了,就连方桦和千山千凤的影子也没有见过一次的。

    裴靖东这股子火气,冲着医生就发了出来。

    “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没事了么?没事你给我睡个几天几夜的不醒试试!”

    他妈的,你知道这些庸医们怎么说的么?说秦立国的身体没有内伤,都是皮外伤,然后生命体征正常,可是有哪一个正常人会睡这么多天不醒来啊!

    按着苏莫晓的说法,加这三天,秦立国已经睡七天了。

    被关在村子后,有三天的清醒期和四天的昏迷期,这总计七天是滴水未进的,而后又是回来这三天,虽然输了营养液,仪器上显示的都很正常,包括排尿量都正常,但人就是不见醒来。

    苏韵推门而入,摆手让医生们都出去。

    走到秦立国的病床前,去看仪器上的数值,叹气:“你骂他们也解决不了问题,仪器上显示的确是没有问题,就不说仪器,你自己看他是不是睡着的样子……”

    裴靖东能骂别的医生,可是却不能骂苏韵啊。

    无奈的低叹一声:“二婶,他不能再这样睡下去,我怕……”

    苏韵了然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放心,他不会就这样一直睡下的,肯定会醒的,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试试针灸刺激学位的方法吧。”

    裴靖东看着苏韵,听苏韵的解释,在临床医学上,也的确有针灸刺激穴位来治愈植物人的例子,如果秦立国还这么不醒来,难保就会成为植物人,所以苏韵打算用针灸的方法给秦立国试一试。

    但这方面,她不是专家,肯定要请人来的,现在就是跟裴靖东沟通一下的。

    因为一个弄不好,也许针灸会害死人的,这个就必须得跟家属沟通。

    裴靖东一听就有点打怵了,怎么说呢,把人治好了行,可是把人治坏了呢?

    “二婶,这个……”他不敢说同意这两个字。

    苏韵看出他的为难,也是无奈地说着:“不然就把郝贝找来,让她做这个决定,或者通知秦家的人。”

    可是找郝贝,现在上哪儿去找啊?

    话说郝贝也没好到哪儿去,千山和千凤并了方桦把郝贝给带走后,方桦也曾找了医生给郝贝看过,结果就是睡着了。

    千山千凤是没有进村子,不知道村子里郝贝到底经历过什么事儿,但知道郝贝晕倒过,又醒来,又晕到……

    这会儿方桦是不错一步的盯着人呢,连千山千凤都不放心的。

    裴靖东的电话打进来时,方桦正一身戾气的把千凤给赶了出去。

    “说!”

    这语气自然就不能好了的。

    裴靖东也是让方桦这语气搞得一怔,而后才开口说明了他的本意,想让郝贝来看看秦立国,并做个决定,是用针灸还是不用的,都得郝贝说了算的。

    方桦没说郝贝怎么样了,反倒是沉着脸说知道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苏韵在边上问着裴靖东:“怎么样?”要行的话,她就得着手安排专家了。

    裴靖东皱了下眉头说让苏韵先安排,应该没有大问题。

    还真是没有问题,因为方桦转脸就把电话打给了秦佑安。

    秦立国是秦家人,郝贝是丁家人,秦立国的事当然要秦家的人作主的。

    秦佑安接了电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小叔出事了,现在不昏迷不醒,他都不知道啊!

    方桦打来电话的意思很明显人,你们家人的事,那个什么你们自己去联系,不要找郝贝。

    可是秦佑安如何能做得了秦立国的主,那要是弄好了好,弄不好了,别人会不会说他故意想害死小叔啊,这可真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秦佑安没辄,给秦君慎和秦向风分别去了个电话。

    现在的秦家,也就这三兄弟还算是能作点主的。

    三兄弟几乎同一时间就往京都飞去,秦佑安跟秦君慎一趟班机,秦向风从国外飞回来,要晚一些才能到。

    兄弟三人到了医院,就看到睡在病床上,一身伤一脸疲态的秦立国。

    秦佑安一下就火了,踹了凳子,抓住裴靖东的衣襟就问:“这他妈的谁干的,老子轰了他祖坟的。”

    裴靖东给了秦佑安一个白眼,苏韵带着专家过来,把情况都给人说了一下,做还是不做你们是家人,你们说了算,保守的来说,胜负各占一半,这就跟做手术一样,尽量往外好整,但也总有意外发生的时候。

    秦向风晚了一点到,三兄弟在病房里说了会儿话,一致的要求是见郝贝。

    当初秦立国就曾给三兄弟交待过一件事——那就是郝贝就是他亲女儿,你们别管是或不是,秦家的东西我一分不要,但是属于我秦立国的东西,那就是给我女儿郝贝的。

    所以三兄弟的意思简单明了,能做这个决定的还是只有郝贝一人。

    *

    郝贝虚弱的睁开双眼,触目就是白色天花板上的粉色水晶吊灯,这灯还是当初秦立国特意给她选购的,说是公主就该生活在水晶灯下。

    如今,再看到这盏灯,郝贝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身体轻飘飘软绵绵的,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一般,她是在作梦么?这是在家里?

    吱呀——

    方桦推门而入,看到郝贝半坐起来,快步上前,在她后背垫了枕头,以手撑着她,问:“醒了?感觉怎么样?”

    郝贝扯了下唇角,想说话,但嗓子眼里跟憋着东西一样,堵的说不出来,使力的咳了一下,噗的一口污血冲着方桦的脸就去了。

    方桦这个脸红的哟,那就别提了,他妈的,就没他这么点背的,这几天他可是不解衣带的守着她的,结果呢?刚醒来就吐他一脸血的!

    郝贝惊恐的睁圆了双眼,这一幕太熟悉了,不过身份换一下就是了,山洞里风阳就是这么一口血喷她脸上的,后来呢?

    后来她就晕过去了,再醒来就是在家里了……

    “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压在嗓子眼里的东西吐出来后,她说话倒是利索了,不过声还有点沙哑。

    方桦狠剜她一眼,喊千山进来清理一下,并叫千凤准备吃的。

    千山一进来看到方桦一脸的血,还吓得一怔,不过心理素质好,当没看到一样的清理床单,并给方桦拿了身衣服过来。

    方桦一脸晦气的把脏掉的衣服甩下,拿了干净的衣服去浴室。

    千山闷笑着看傻愣着的郝贝,安慰着说:“没事的,大少只是面上冷,心里火热着呢,小姐你不知道,你睡了三天了,少爷就一直守着你的,连千凤守着你,大少都不同意的。”

    郝贝讪讪的一笑,原来方桦对她这么好啊,可真是让人不寒而栗的!

    方桦随便清洗了下,换了衣服出来,就听到千山的话了,嘴角一抽,皱了下眉头,“千凤不会说话,都是受你影响的吧。”

    千山呃了一下,闭了嘴退出房间。

    那边千凤上楼就看到千山嘴角抽抽的,千凤扬了唇角一笑,是高兴的,千山却是狠瞪她一眼,真是的,你自己不会说话,凭什么都怪到老子头上去!

    千凤被莫名奇妙的一瞪,也没在意,轻扣了门板,把食物送进去。

    得到方桦的允许,千凤这才扶着郝贝,喂郝贝吃饭。

    要说方桦这几天也着实奇怪,照顾郝贝不假他人之身,就是千山千凤也不得随意进这个房间的,有一次是晚上,千凤睡不着,就来看看郝贝的,谁会想到刚进门就被方桦用枪指住了头,差点没一枪暴了的。

    后来千凤晚上再也不敢往郝贝的房间去了。

    吃过了饭,方桦有点撑不住了。

    “好了,你把东西收了下去,不要进来打扰。”淡淡地吩咐着千凤。

    千凤退出房间,比了比休息的手势给千山看。

    千山点头,守在门外。

    屋内,方桦直接脱了外套就睡在了郝贝的身边,并叮嘱着:“你就坐着,累了就睡,不许出去。”

    这还不算完,一只手还拽着郝贝的手。

    这把郝贝给惊的哟,嘴巴圆张着,一副见鬼了的神色,可再看方桦时,这人居然睡着了,这得是多累啊,就这么快就睡着了?

    殊不知,方桦是真累惨了的,郝贝睡了三天,他就撑了三天,就是眼晴都没有闭一眼的撑到了现在,铁人也得累垮的。

    方桦的有着一双堪比钢琴家的手,手指修长白皙,指关节错落有致,再看那张脸,除去眼底的青灰色,皮肤是白润,比一般女孩子气皮肤都要好上一些,只是那紧蹙的眉头便是睡着了,也呈现川字型,这一点上倒是跟有个人很像。

    想到那人,郝贝叹气又叹气……

    到底山洞外有什么比她还重要的人,能让他明明都看到她了,却置之不理的?

    郝贝这真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的。

    睡的也是有点多,就这么被方桦拽着手,想下床都不行,可没一会儿就不行了,要去厕所。

    那怎么办啊?

    手一动,方桦就惊醒了,醒就醒了吧,直接就把枪给拿出来了,一脸戒备的神态,好像随时都要杀敌的模样,郝贝拍着小胸脯暗叹着,幸好自己胆大啊,这要胆小的天天被这枪都要吓掉几个魂了的。

    方桦黑了一张脸看郝贝,一脸的控诉神情:“你干嘛?”

    郝贝指了指厕所的方向,“去厕所。”

    方桦无力的倒在床上,而后一个打挺跃起,先郝贝一步推开卫生间的门,看了看,才回头给了使了个眼色。

    郝贝坐在床上呆愣着,任尿意侵袭,愣是没动的。

    “傻啊你,不是上厕所么?还是要我抱你去啊?”

    郝贝被骂的一愣一愣的,当然不用抱啊,只是……她总觉得方桦怪怪的,有点像惊弓之鸟。

    赶紧进了厕所,郝贝要关门,方桦又不让,还说了:“你上你的,我保证不会偷看,我又没这癖好……”

    “……”郝贝无语的抹汗,大哥啊,你没这癖好,难道我有上厕所不关门的癖好么?

    但方桦就那样一脸,你上不上,不上就去床上躺着去的神色,郝贝这急的不行,没法子,眼一闭,得,就这么上吧。

    真是逼紧了只能这样的节奏!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方桦也不自在的黑了脸,这边郝贝却又啊了一声。

    方桦急急的冲了进去,郝贝又羞又气的扯了浴巾盖腿上。

    方桦火大:“你瞎叫什么瞎叫?”

    郝贝红了眼,让气哭了:“方桦,我不是犯人,你别这样行吗?”这是干嘛呢,她怎么着也是个女的,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啊!

    方桦让她一哭弄的莫名心烦,你哭什么哭,老子这是为你好知道吗?

    不过方桦是不会去解释的,耐着性子问郝贝:“那你说到底怎么了?”

    郝贝不想说的,可是方桦就是一副,你不说就不行的模样,郝贝能怎么办,低吼着:“方桦,我大姨妈来了,你可不可以出去,我想这点自由我还是有的吧!”

    方桦一脸黑线,嘁了一下,一脸放松的神态:“我当什么事呢,那行,我叫千凤进来。”

    神情一松,方桦走路都脚底生风的,出了门唤千凤进来。

    千凤进去时,郝贝还坐马桶上哭呢,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么丢脸过,方桦这是闹哪般啊?

    *

    宁馨看到方桦的车子开出去时,还有点怀疑自己眼花了,把车倒回到门卫处问:“刚才那车是谁的?”

    警卫员敬了礼,去看了监控记录,就说了这辆车子是谁谁谁的,什么时候进去的……

    宁馨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的,你知道他们都找郝贝和方桦找疯了的,却没有想到,人家在家属院呢,这是谁都没有去想的事儿!

    宁馨赶紧的打了电话。

    今天苏韵请的那个专家就要走了,人家也不是京都的,来这边就是开一个学术会议,正好让苏韵给赶上了。

    还在这边多呆了一天,跟家属解释一千万遍了,这个事情可成可不成,我不敢保证的,但必须你们家属作个主,是用针还是不用针。

    那家属这边,三个侄子谁也不作主,非得等郝贝作主,眼瞅着今天专家就要走了。

    宁馨也跟着滚了几个晚上,要么医院守着,要么去找郝贝和方桦,今天也是刘大姐说今天人家老婆婆寿辰,没时间给带一宁,宁馨才回来,打算把一宁带着去医院的,谁知道误打误撞的就看到方桦的车子开出去,并知道郝贝几天前就回了家属院了。

    你说这事儿闹的!

    可是宁馨到了家里,却被关了门外,连院门都没进去的。

    千山听到有人拍门,还出来看了一眼,人家是一点也不避讳让别人知道他们在里面的。

    “郝贝,郝贝……”宁馨扯着嗓子的喊,但千山就一句话,你赶紧的走,我是不会开门的,除非大少有命令才行,有事你找我家大少去说去。

    宁馨急啊,没办法,再不把郝贝给叫去,人家专家走了再想请可就不容易了,再说秦立国现在都睡好几天了,再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郝贝,郝贝!”宁馨嗓子都喊哑了。

    可惜,屋子里放着音乐呢,千山在看到宁馨时,就发了短信给千凤,让千凤把音响给开了。

    这会儿郝贝就在屋子里由千凤陪着看电影呢,影响开着,真就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看的恐怖片,是郝贝选的,她觉得自己经过村子里的事后,肯定不会怕看恐怖片了,这还真不假,这会儿再看以前觉得怕的要死的电影,只觉得太假了。

    有什么能比她看到的恐怖,蛆虫从眼晴里爬出来,电影里最多是特效,她可是看到过真实的呢!

    正看着呢,又听到隐隐的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先前说不怕的也是她,还笑千凤,说千凤会怕,可这会儿一听到自己名字,就往各凤怀里钻去了。

    千凤无奈,只得关了电视,这一关,那叫郝贝名字的声音就更响亮了……

    宁馨这人也轴,你知道人在这里了,就好办多了是吧,可她不,就一直喊,就抱着一股子劲,我今天喊破喉咙我也要喊,就不信把你郝贝喊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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