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就有这么一种人,那张脸长的让人不敢直视,不是因为长的太美或太丑,而是因为太过慑人心魂。

    男人年纪大约三十来岁左右,蓄著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颈部的肌肤与脸上的颜色几乎一致的白,鼻梁高挺,深邃的眼睑镶嵌着蓝色的大眼晴。

    郝贝马上就想到三个字——外国佬。

    虽然这人的头发是黑色的,可他那双眼晴怎么看也不是中国人该有的,还有那皮肤白的太不正常了。

    绝对不是黄种人的那种白。

    很快,男人一开口就证实了郝贝的猜测。

    男人看到郝贝,一脸激动的跟中五百万似的站起了来,那双蓝色的眼眸里更是亮光闪闪的,夸张之极的伸展了双臂,用一种陶醉无比的神色,激昂的开口:“哦,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拥抱你一下,你真是我见过最漂亮最美丽的小姐。”

    说的是半生不熟的中国话,洋味十足,更像是在朗诵诗歌。

    噗——

    别说郝贝了,就是跟着郝贝的女工作人员嘴角都抽了!

    郝贝的脸则是黑了,尼玛的,叫谁小姐呢,你才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不过这男人也忒没礼貌了点,没等郝贝回答,就把人给抱在了怀里,并低喃着:“冒失的小家伙,你知道能再见到你,我有多庆幸吗?”

    郝贝本该挣脱开的,本该觉得厌恶的,可是她愣愣的被男人抱在怀里,没有一丝动作,心底怪怪的,并隐隐的有一种特别安定的感觉。

    而且男人话中的意思,郝贝很是不明白。

    男人很快的放开她,一脸的笑意,那笑让郝贝感觉到——温暧。

    没错,就是温暧。

    “是你要见我?我好像不认识你!”郝贝张嘴就来,说出的话让男人噘起嘴,一副不悦的神色。

    郝贝差点没被逗笑的,说实在的,这男人生的十分高大,用五大三粗来形容都不为过,这么萌哒哒的神情,真的很囧……

    “噢,美丽的小姐,我伤心了。”男人双手做捧心状,活脱脱的就是在耍宝。

    郝贝噗嗤一声就乐了,真是太搞逗了。

    男人见她笑,也跟着笑,笑容暧意绵绵。

    等郝贝不笑了,男人才耸耸肩膀洋派十足的开口道:“我是司洛兰登,你可以叫我兰登先生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司洛。”

    郝贝着实怔了一下,青黛色的眉毛就高高扬了起来,总算是知道第一眼见这男人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四合院那个叫司林兰登的外国佬,眼前这个叫司洛兰登,他们是兄弟,或者父子?

    郝贝有点明白了,这就是为了四合院来的吧,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换上冷冰冰的敌意。

    司洛兰登看着眼前神色骤变的郝贝,无奈的又耸了下肩解释道:“四合院的事情我很抱歉,但请你相信我,四合院是我父亲的意思,我本人绝对没有任何参与。”

    郝贝撇撇嘴,心想谁知道呢,你上嘴唇跟下嘴唇一碰,就说没你任何参与,那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的?

    司洛兰登懊恼的挠了下头发,暗自责怪自家老头子非要买个破宅子干嘛呢!这不得罪人的吗?

    “真的,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我真没有参与这件事情的。”司洛有点着急的问着郝贝。

    那样焦灼人,不知道该怎么证明自己清白的模样,让郝贝瞪圆了眼!

    郝贝很确定,她从来没有认识过什么外国人,而且她很确定眼前的男人,她是第一次见。

    于是开口问道:“兰登先生,我是第一次见你对吧。”这话郝贝说的肯定极了。

    司洛兰登连连摇头:“no,no……”

    郝贝看着他,真觉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司洛兰登无奈的耸肩比划了一下姿势:“胡同口处,你像一只小精灵一样撞到我的怀里,噢,天啊,你不记得了?”

    又是夸张至极的神态和语调。

    “……”郝贝一听这个就巨汗,请问她需要怎么记得啊?

    原来,这就是被郝贝骂滚蛋的外国佬啊!

    当时郝贝太过生气,奔出胡同时又撞到人,一听来人一口洋腔,直接就骂着让人家滚出中国去。

    她可不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能用小精灵这个词儿来形容。

    翻着白眼瞥一眼司洛,嘴角抽抽的问出声:“你千万别告诉我,因为我撞到你怀里,你就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这样的……”

    司洛兰登一脸为什么不的神色,简上就让郝贝想自戳双目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你觉得我是长成世界级美女了吗?”

    司洛兰登挑眉:“为什么不?”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

    “你有病吧!”郝贝甩了一个大白眼过去,转身跟外面的工作人员喊着:“麻烦请送我回去吧。”

    这真是遇上个神经病,她早过了作梦的年纪,分得清楚,这可是现实,不是童话故事,她也不是灰姑娘,她现在就是个阶下囚。

    司洛兰登瞪大了双眼,十分不解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不受欢迎。

    眼看着郝贝就要走出会客室了,他一急,伸手就去抓郝贝的胳膊。

    一抓一扯,力气过大,就把郝贝给的拉他怀里去了。

    郝贝这次真是要气疯了,这都什么事啊!脚下一个用力,狠狠的踩在司洛的脚上,伸手一把推开他大声呵斥着:“兰登先生,请你自重。”

    郝贝要回去,工作人员也不能强行把她留在这儿啊,只能无奈的带她走。

    边走还边跟郝贝说:“刚才那可是兰登先生啊,你知道兰登集团在世界五百强的前列呢,听说是法国第一在富豪,跟咱们中国的李嘉诚一样富有的……你怎么能对她这么没礼貌啊!”

    郝贝白了这女工作人员一眼,很含蓄的说道:“姐姐,你胸很大。”胸大无脑。

    她这么神来一笔,把这人家女工作人员说的满脸羞红的,要知道这位还是个大龄剩女,胸大就是她全身唯一的亮点,被人这样说,心里既羞又涩的。

    红红着脸,跟个十五六的小姑娘一样,向郝贝表示友好:“我叫白洁。”可以作朋友啊,夸她的,她都喜欢。

    郝贝一怔——少妇白洁?

    噗的一下差点笑喷了。

    郝贝这一笑,白姑娘脸就更红了,着急的摆手解释着:“我没结婚,还是个处女,不是你想的那样……”呜呜呜……她想把那个写小黄文的作者给灭了的,要知道,她原本就是叫白洁的,后来无意间看了那本小黄文,再后来别人看她的眼神好像都变了。

    有一次就被一个同学提了这么一句,她就脸红的不行。

    哈哈哈——

    郝贝这下笑的更大声了,这年头,谁说处女就一定是处了的,解释你是个处女又没结婚,不是就想解释你不是少妇白洁吗?

    白洁快被气哭了,一跺脚冲着郝贝咬牙的吼着:“不许笑了!”

    郝贝抬眸,就看这姑娘,脸圆圆的,红的像初生的太阳一般,那模样带着点憨厚,还有一丝丝的可爱,眼圈儿都让气红了。

    郝贝咳了两声,讪讪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笑你,我是笑刚才那个外国佬,然后你为什么要跟我说你没结婚还是处女啊,我们又不是在相亲。”

    白洁脸红的快滴血,原来是自己误会了啊,深吸了口气没再说话,决定不理郝贝了。

    郝贝也没想在这儿交个朋友的,就没放心上,回去继续罚坐去了。

    *

    司洛兰登郁闷的走出会客室,秘书路飞快步上前迎了过去。

    “总裁?”

    司洛兰登抬眸,一副快哭的神色问路飞:“我长的不帅吗?”

    路飞嘴角抽了抽,答话:“不,很帅。”

    这个是公认的,先不说司洛兰登的身份,就是这张脸,在法国也是迷了不少贵族小姐夫人们的。

    司洛兰登好像找回了一点自信一样,长吁了口气道:“看来我真不适合当说客的。”

    路飞的嘴角又是狠的一抽!

    商场上无往不利,接手兰登集团十年,把兰登集团的财富从五十名之后提升到二十名,这样的总裁大人会不适合当说客?

    这要让那些跟司洛兰登谈判过的商家们都去切腹的节奏吗?

    “真的,我甚至还没有告诉她我的来意,她就走掉了,路,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失败的谈判手。”

    路飞抚额,其实他也不明白这位总裁大人为什么要去注意郝贝这个小人物。

    就算是为了老兰登先生想要四合院这件事,也没有必要来这里的啊?!

    “所以,路,就按他们说的去做吧,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司洛兰登说着伸手握住路飞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神色。

    路飞点头:“是,那我马上联系。”

    *

    南华。

    风和日丽,可这是冬天了,就算是天气再好,也架不住气候的干冷。

    医院的小花园里,陆母拢了拢身上的棉衣,拍着刘秋蔓的手和蔼地开口:“你啊,跟你说了,我没事,你就别往医院跑了,赶紧该买的买买,该置办的置办,我这病也就这样了,能看着我儿子结婚生子,我这辈子也就圆满了……”

    陆铭炜的母亲陆李花于三个月前查出患了肺癌,所以才会着急的催着陆铭炜结婚。

    生怕自己就这么一去,儿子是个痴的,就念着一个郝贝再打一辈子光棍,那她真是死都不踏实的。

    真的是三逼四催的让陆铭炜娶了刘秋蔓。

    要说起来,陆李花不见得满意刘秋蔓当儿媳妇的,可是自己这身体这会儿都这样了,也不图别的了,就图着儿子真别绝了陆家的香火就好。

    故而,才接纳了刘秋蔓。

    刘秋蔓满脸的苦涩,陆铭炜走之前有交待过,让她照顾好他母亲的,她还没想好怎么说陆铭炜走掉的事情。

    只是说这两天陆铭炜忙结婚的事情。

    刘秋蔓真是想破了脑门也没有想出该怎么把这个婚礼给凑合过去的。

    她是真的喜欢陆铭炜,打心眼里的喜欢,那怕陆铭炜就这么走了,一辈子不回来,她也会把陆铭炜的母亲当亲妈一样的照顾到老,更会等陆铭炜一辈子。

    刘秋蔓真就是这么想的,可眼下……

    “蔓蔓啊,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都说了,我在这儿有护工,你也别总跑,两边跑多累的……”

    陆母担忧的说着,既然决定接纳了刘秋蔓,那就是儿媳妇,不管心底满意与否,面上总是要挂着点的。

    “恩,我知道,我扶您走一会,再送您回去,我就走。”刘秋蔓最终还是没有说。

    俩人在花园里走了一阵儿,陆铭炜的母亲就累了,刘秋蔓扶她回了病房,给护工交待了几句就走了。

    刚走进电梯,手机就响了。

    看一眼号码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刘秋蔓就激动了起来。

    “喂,陆大哥是你吗?”

    能不激动才怪,陆铭炜走了,手机号就打不通了,刘秋蔓就想着是不是到了别的地方换号了啊。

    殊不知,陆铭炜那号码,好几年了都没换过,在国外都没换,怎么可能走了就换了,不过是把刘秋蔓的号码给拉黑了,所以刘秋蔓才打不通的。

    “刘秋蔓?”对方如是的问了一句。

    刘秋蔓失望的哦了一声问:“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是想通知你一声陆铭炜出事了,人在京都被抓起来了,你们家属有时间的话,应该过来送一程的。”

    对方的话说完,刘秋蔓手中的手机啪的就落了地。

    满脸泪水的看着电梯正往下行,然后赶紧摁了下一层的数字键,等电梯一停,奔出去,顺着安全梯就往上跑。

    跑了三层楼,喘着粗气的一把推开陆李花的病房门。

    “阿姨!”刘秋蔓惊慌的大喊一声。

    陆李花被吓得手中的杯子都扔了,摔在地板上,碎了个满地开花。

    护工赶紧去拿扫把,这满是的渣子,要是扎到人了呢。

    正说着呢,就见刘秋蔓跟没看到这些渣子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陆李花的病床前,噗通一声跪下了。

    护工捂眼,实在不想看了。

    实打实的扎在膝盖上,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刘秋蔓这会儿脑子就跟糨糊一样,压根就没注意脚下,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要是她死活拦着不让陆铭炜走,是不是陆铭炜就不会出事了?

    “阿姨,陆大哥他走了……”跪在那儿,就把陆铭炜怎么走的,怎么交待的事儿,倒豆子一般的说给陆李花听了。

    陆李花捂住胸口,满脸的震惊,而后是滔天的怒火,啪的一巴掌甩到刘秋蔓的脸上:“我要你干嘛呢啊,那是你男人,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啊,也是,就你这样的女人,有几个男人也得走掉的。”

    陆李花这完全就是迁怒,因为她实在是被气倒了。

    护工都有点看不过眼了,觉得刘秋蔓这姑娘犯贱,你跪的那是玻璃渣子啊,然后还往前送着让人打。

    不是犯贱是什么?

    但是还是扶了刘秋蔓起来,喊了护士过来,先给刘秋蔓膝盖上的伤给处理了,又收拾了屋子,这才算完事。

    刘秋蔓这也不用回餐厅了,这姑娘是个没主见的,现在急的没法了,就算陆李花刚打了她,她还是哈巴狗一样的舔着脸等着陆李花给拿个主意的。

    陆李花能有什么主意啊,心里急的直冒火,嗓子眼都是干的。

    刘秋蔓就开口了:“陆大哥临走前给我转了二百万,我这里还有十万块的存款,我们找找人,是不是就……”

    陆李花一听来了劲头:“对,托托人。快点快点打电话。”

    刘秋蔓傻眼了:“打什么电话?”

    陆李花气得肝疼,真想再给这笨女人一嘴巴子的,咬着后牙槽的吼道:“给你打电话的人啊!”

    刘秋蔓哦哦两声,手忙脚乱的开始找那个已接来电。

    然后才发现,自己刚才好像太着急,把电话号码给删除了。

    “阿姨,我好像把号码给删除了!”

    陆李花让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的。

    最后一合计,不是说在京都出的事么?那赶紧的买票去京都吧。

    要说起来刘秋蔓有时候也就是活该,这个时候是多么着急的时候啊!

    陆李花都恨不得长个翅膀直接飞京都去的,可你知道刘秋蔓个戳货,买的是什么票吗?

    火车票啊喂,还是个站票。

    买了票,这姑娘手里提着两个马扎子,回病房去接陆李花。

    陆李花一听买的火车票,气得又一阵心塞。

    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打了车就往机场去。

    刘秋蔓这傻大姐,还傻傻的跟司机说:“应该是去火车站。”

    “机场,我说去机场!”陆李花实是在被这儿媳妇给气得想死了。

    这都都什么时候了,争分夺秒的时间,还去买劳什子的火车票啊,再说了,她这身体,你让她坐十多个小时的无座的火车,那是去救儿子呢,还是要她命呢!

    所以到了机场又是现买的票,直接飞京都了。

    *

    京都,xx军区医院的裴靖东病房里。

    这儿现在俨然就成了一间小型的办公室,不光有病床,还有一张从护士办借过来的办公桌。

    桌子放在病床边上,上面摞了厚厚的文件。

    病床上坐着的裴靖东,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文件。

    展翼从外面走进来,把手中的一份文件递过去:“哥,刚拿到的,你看看……”

    裴靖东抬头,接了过来,动手去翻。

    南华直飞京都——乘客信息表。

    一页页的翻过去,拢起的眉头越来越紧,没看完呢就抬眸问:“火车站那边,你调出来了吗?”

    展翼挠了下短发,火车站那个,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不好调来啊,所以还没……

    如实的说了,本以为他哥得骂他办事不利的。

    不曾想裴靖东却是点头说了句:“不用了。”因为看到那两个自己想看到的名字在乘客信息表里,所以就不用火车站的那些信息了。

    展翼诧异的看过去,实在想不明白,他哥要这些做什么,这跟他们目前的工作有关系吗?

    “哥,我嫂子……”展翼实在很着急,郝贝让抓了啊,他哥还这么淡定,这一点也不科学好不好!

    裴靖东看过去,很平静的说:“我知道。”

    展翼又是急的挠了下头发,开口道:“哥,我知道你生我嫂子气,可是你知道我嫂子那人就那样的,她就一小孩一样,不懂事,你别跟她生气啊……”

    展翼都要被自己给说醉了,明明裴靖东才是他哥,郝贝只是个嫂子,那就是外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展翼就是愿意为郝贝说话,真心觉得郝贝好。

    裴靖东则是疑惑的打量着展翼:“你说完了吗?”

    展翼点头,裴靖东也点头:“说完了就走吧,这里不适合你久待。”

    “哥……”展翼拉着尾腔,想说,你真不管我嫂子了啊?

    啪——

    裴靖东一把摔了手中的文件,剜向展翼的眼神犀利的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飞刀。

    “展翼,郝贝是我老婆!”

    重重的扔了这么一句话出来,怒意不昭而示。

    展翼吓得缩了下身子,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他看到了他哥眼中的冽然杀意。

    挥着手赶紧解释:“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那是我嫂子的,我只喜欢宁馨的。”

    “滚!”裴靖东怒吼着,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寒意。

    “好,我走我走,哥,那你就是生我嫂子气,也得想想小瑜和小曦离不开她的。”

    展翼可真算得上中国好小叔了,就算这种情况下,也不忘记给郝贝刷个好分的。

    砰——

    门关,文件顺着门板散落了一地。

    裴靖东坐在病床上,看着让他摔过去的凌乱的文件,伸手捏了捏眉心骨,太阳穴也跟着突突突的狂跳着,心里更像是有一座火山,就等着寻一个出口,让那火苗子喷出来,才会舒服一点的!

    砰——

    霹雳啪啦的响声自病房里传出。

    没一会儿,裴靖东站在病房门口,展翼又苦哈哈的凑上去:“哥……”

    没敢走啊,谁听了那动静,还能心大的走掉,那就不是兄弟,是仇人了。

    裴靖东就知道展翼没走,指了指屋里,吩咐道:“我回来前,收拾好。”

    展翼瞥一眼屋子,快愁哭了,我哥啊,你这得是多记恨小弟啊,把这屋子糟蹋成这样。

    裴靖东走了,袁嘉邈过来了。

    袁嘉邈这两天经常过来找裴靖东吵架。

    看这一室的狼藉,就傻眼了。

    这是怎么了?

    “展小翼,你那渣男哥呢?”

    渣男这个词儿是袁嘉邈给裴靖东的代名词,叫了两天就顺口极了。

    展翼开始还会跟袁嘉邈掐起来,这会儿早就懒得掐了,掐什么掐啊,这袁嘉邈就是个神经病!

    你知道这神经病一天最少来个十次八次的吧,没错就是最少来十次八次的,来的次数多了,那就是一二十次的。

    来了就骂裴靖东,裴靖东也不理他,他骂两句走了,过一会儿又回来骂就这样的。

    这不,一个小时前才来过,这会儿又过来。

    所以展翼也是懒得理了。

    “喂,我问你话呢?”袁嘉邈越过一室狼藉,走到展翼跟前,蹲下身来,看着展翼说话。

    展翼白了他一眼,继续擦地板。

    袁嘉邈就话多的跟只麻雀一样,还在问。

    展翼这个烦的哟,抹布一甩指着这屋子道:“你要想知道答案,把这屋子给我收拾好了,我就告诉你。”

    袁嘉邈也是个脑抽的,这两天就特别的不正常。

    这个不正常,不光是别人说的,是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正常,你知道他这两天心里特别的亢奋,就是那种随时都想唱歌,身体里好像有无尽的热情,却又不知道这些热情该怎么发挥出来的那种感觉。

    简直糟糕透了,所以他每天都来骂骂裴靖东释放下心中的热情。

    所以这会儿展翼这样说,他还真动手收拾了起来。

    大少爷一个,几时做过些活了,就是那几年自己在外面生活,家里也没少他钱花的,还真是第一次做苦力。

    边做边跟展翼说话:“这是那渣男弄的吧,你说他得多变态啊……”

    叨叨的又开始骂起裴靖东来了,骂人的话啊,那是一句都不带重复的,引古论今,从陈世美说到西门庆,又从西门庆说到徐志摩……

    展翼都想给跪了,耳朵都要起茧的祈求道:“袁大妈,求你了,能不能闭会嘴。”

    真心的,大妈的称号展翼是直接不用商量的颂给袁嘉邈了,你一大男人嘴碎成这样你妈造吗?

    *

    时间过的不快不慢,又一个黑夜过去了,黎明的曙光乍现,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样的清早代表着希望。

    但之于郝贝来讲,不过又是难熬的一天之始罢了。

    沮丧的真是让她后悔的想撞墙,那怕是有人来折磨下她,让她不要这么无聊也好啊。

    可事实上是,没有人来折磨她,甚至连来问她话的人都没有。

    就是把她一个人关在一个没有窗户只有门的屋子里,然后开始她不敢吃喝,可后来就发现,白洁是专门负责她的。

    她想吃饭,就叫白洁,想去厕所也叫白洁带她去。

    也就去能厕所的时间才能出这扇门,可真是让郝贝体会了一把什么叫放风。

    这不,每天厕所都能去个十次八次的。

    不是为了方便,而是为了放风。

    “少妇,我要去厕所。”

    郝贝这也是跟白洁熟了,总是爱打趣人家小姑娘,看人家脸红红的,就觉得有乐子可寻。

    白洁真是快气死了,都说了她是个未婚的,可是这郝贝太坏了,还是叫她少妇。

    “你是不是拉肚子啊,怎么一天去这么多次厕所。”白洁打开门,带郝贝出去时就这么问了句。要是拉肚了子,她得跟上面说说,给申请点药对吧。

    郝贝呵呵的笑着:“我偷偷告诉你啊,我不是拉肚子,是前列腺炎,所以总是想去厕所小便。”

    白洁有时候真的不辱其白字这个姓,愣是没听出郝贝的意思来,转脸遇上一人,正是白洁的上司。

    这姑娘就让郝贝等一下,跑过去跟领导说:“领导,我跟你汇报一事儿,这个郝贝有前列腺炎,是不是可以申请医生过来给看看,开点药啊……”

    白洁这个领导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顶没毛,肚子肥圆,这会儿也是急着去厕所的,听了白洁的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这才是位真正的前列腺病患者,你说听了白洁这话,脸色能好才怪,冲着白洁就吼了一句:“滚!”

    白洁让吼的莫名奇妙的,哆嗦着身子回到郝贝跟前,郝贝早就笑的前俯后仰了。

    哈哈哈——

    不光郝贝笑,还有其它办公室里有人出来,正好路过,也跟着笑。

    白洁还莫名奇妙的,这些人到底在笑什么啊?请原谅她从小到大笑点好像都有点高,别人讲笑话,都笑了,就她觉得没什么好笑的。

    等郝贝去完厕所,白洁把郝贝给送回去,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电脑,白洁就在论坛里发了个贴子,就是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

    白洁在的论坛人很多,这贴子发出去,没一会儿就有人回了。

    白洁点开来看。

    1l:楼主你是真小白还是假小白啊?

    2l:经鉴定楼主真小白。

    3l:拜托,女人都没前列腺,明显人家就是耍你玩的好不好!这样的人你最好别理,一看就不是好人。

    4l:经鉴定,你领导肯定是前列腺炎。

    白洁不服气回复着。

    回复1l:我说的是真的,我就是小白,这还有假。

    白洁的网名就叫小白,单位里同事啊领导啊也是这样叫她的,她又不会起网名,所以论坛注册时就直接用了这个名字,这是不会有假的。

    回复2l:谢谢你的信任。

    回复3l:不是啊,她还挺好的,喜欢跟我说话,还夸我胸大,我就这一个优点的。

    回复4l:你怎么知道啊,那我回头问下去。

    下面网友们看到白洁的回复,又是倒了一片。

    倒有一个人问了句:她怎么夸你胸大的?

    白洁回忆了下郝贝说那话时的情景,就如实的发上去了。

    跟着下面就是一串串的:……。这次估计是晕了一地的。

    只有一位留了四个字:胸大无脑。

    白洁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这个词儿她可是知道的,是骂人的话。

    风风火火的就去找郝贝算账了。

    砰——

    门被一脚给踹开的。

    郝贝正在打哈欠,吓了一跳,看到白洁就乐了。

    真心的,她觉得白洁这姑娘生来就是逗人乐的,你看这气鼓鼓的样子,像只气蛤蟆一样的好玩。

    “郝贝,你才是胸大无脑!”白洁憋了半天才甩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郝贝哈哈的就笑,点点自己的脑袋欠扁的回话:“我是胸大,可我有脑。”

    白洁的眼泪往哗哗的往外流,一边哭一边吼着:“你有脑子,你有脑子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有脑子就不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你有脑子,你简直就是太有脑子了的!”

    白洁扒拉扒拉的一阵骂,骂了之后又匆匆的跑了,她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郝贝愣愣的坐在那里,没弄明白白洁的那句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是什么意思。

    可是很快,当她又想上厕所时,却是换了一个工作人员。

    一问,人家说白洁请假了让她给气得。

    郝贝没说话了,呆在这里却是越来越心焦。

    细想这两天跟白洁的相处,觉得自己是有点太过分,就想着等明天白洁来上班了,她就跟白洁道个歉的,她也不是有心的,就真心是太无聊了的。

    可是老天爷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因为这天下午,就有人过来,通知郝贝可以走了。

    “什么?”

    “郝贝同志,经监查,你是无罪的,可以离开了。”

    “我可以走了?你们确定?不会我走出门了又把我抓回来?”郝贝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真就这么没事了。

    才不到三天啊,她就可以走了……

    工作人员也是无奈了,做了个请的手势。

    郝贝转身,接过自己的包和衣服去里面换。

    这是进来时被收走的,如今要走了,人家就把东西还给她了。

    换上自己的衣服鞋子,郝贝踏出屋子时,才看到外面的阳光亮的有点刺眼!

    伸手挡了下太阳,往外走,穿过院子,经过一个大红铁门,才看到前面一排整齐的办公楼。

    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郝贝走出来时,轿车门打开,江绍元从里面走出来。

    郝贝看到他也是一愣,那个袁嘉邈认识的人?

    是袁嘉邈救了她?

    想想也是,也只有袁家估计能有这个能力救她出来了吧。

    不曾想江绍元朝她走来却是开口道:“你好,我是江绍元,跟你老公裴靖东是朋友,走吧,我送你回去。”

    郝贝怔了一怔,她老公?裴靖东?

    “哦,谢谢你。”真心的谢谢你提醒我还有一个老公呢!

    没错,这两天,郝贝完全就把裴靖东给扔脑门后了,可能是白洁逗得她太欢脱,也可能是刻意的不去想。

    总之这会儿想起来,就觉得心里顿顿的难受着,跟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的。

    坐上车时,郝贝想了想,跟江绍元说:“你能送我去华梅园吗?”

    郝贝如是的说着,她出来了,袁嘉邈帮了她,她可没忘记自己还要去嘉年华上班的事情呢。

    江绍元微愣,问:“你不去找裴靖东吗?”

    郝贝摇头,她总得上班吧。

    要说这姑娘有时候分不清主次的有点气人,你看这会就是的,拿了手机给秦立国打了个电话。

    秦立国接到郝贝电话时,眼角抽了下,这两天不停的工作工作,就是让自己不去想郝贝这丫头在里面怎么样了……

    这会儿接到电话,心都是颤的,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爸……”

    郝贝只喊了一个爸字,秦立国那边就惊的蹭的站起来,大声的喊道:“郝贝?”

    郝贝让吓了一跳,赶紧问:“爸怎么了啊?”

    秦立国缓了下神,才开口:“没事,你怎么能打电话,是不是……”秦立国不敢往下想,也不敢往下说。

    郝贝一脸疑惑,赶紧解释:“爸,我出来了啊,手机他们还给我了,我就先给你打个电话的。”

    “什么?出来了?”秦立国更是惊了,这就出来了,没事了?

    连珠炮似的就问了出来。

    郝贝赶紧回答,生怕秦立国着急的。

    秦立国听罢,心里更是不踏实了,怎么就出来了呢。

    问郝贝现在在哪儿?他要马上见郝贝。

    郝贝本来正要回华梅园的,听秦立国这样说,就问秦立国在哪儿,她过去找秦立国。

    秦立国说了地址,郝贝报给江绍元听。

    江绍元就改了方向,往秦立国所在的开会地点去了。

    与此同时,京都机场附近的酒店里。

    刘秋蔓跟陆李花也才刚刚住下,刘秋蔓的手机就响了。

    刘秋蔓一听这个声音就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真是不能不叫的,你知道就是这个人说的陆铭炜出事了,他们来了京都,人家电话就又来了。

    刘秋蔓觉得头发丝都人竖起来的节奏,这是什么人啊,如此的神通广大。

    “刘小姐,我实话跟你说,你未婚夫其实是替别人顶罪的,就是郝贝,你知道吧……”

    这人就把这事儿给刘秋蔓全说了。

    刘秋蔓听的心里难受死了,这些她都知道,知道也是没办法的啊,陆铭炜走前就是接了郝贝的电话的。

    那出事了,肯定是跟郝贝有关系的。

    可先前是猜测这会儿证实了,就跟有人拿把刀在戳她一样的难受着。

    “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刘秋蔓这会儿倒不傻了,这人是谁啊,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的?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不看不过眼,才通知你的,郝贝现在已经出来了人,我可以提供给你几个地址,你去找找她,也许她有办法救你未婚夫出来的。”

    那人说了几个地址。

    刘秋蔓其实没有那么聪明,只记得一个是什么办公大楼。

    这个好记啊,就记住了这一个。

    陆李花瞪眼看她问:“谁的电话,说什么了……”

    刘秋蔓如实招来。

    陆李花问地址,刘秋蔓就把记住的那一个说了。

    陆李花这也不管身体受不受得住了,起来穿了衣服就往外走,刘秋蔓跟在后面喊着:“阿姨,你现在去哪儿啊?”

    陆李花用鼻头哼着气:“去哪儿,去找那小婊子算账去的!”

    不去找郝贝还能干嘛?她好好的儿子看看被郝贝给糟蹋成什么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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