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

    我看了看天,天依旧没亮。

    我看了看叶芊,叶芊依旧曲线优美地缩在被窝里。

    “再睡会!”我说着就钻到了被窝里。

    “你又要?”叶芊喊叫道,“你真是温饱思那个啊!”

    缠绵悱恻中,天渐渐地亮了。

    雪花依旧在飘。

    我和叶芊收拾妥当,开始爬山。

    香山上,游客稀少。

    “秋天的香山和冬天的香山,哪个更美?”叶芊边走边问。

    “秋天的香山因红叶而娇,冬天的香山因白雪而媚,”我对叶芊说,“深秋红叶自是一绝,但是冬季的雪景也毫不逊色。秋天的香山是满目的红,而现在映入眼帘的都是圣洁的白。相较于秋天香山的热闹喧嚣,我更喜欢冬天香山的宁静寂寥。”

    我们边说边走,看到的都是冬天的景色。

    光秃秃的树干,仿佛再也承担不住雪的重量,被看似轻薄的白雪压弯了腰。

    松树苍柏仍旧,就那样毫无畏惧地站在皑皑雪地里。

    “做人就该像松柏一样,”叶芊一脸深沉地说,“有自己的坚持,不畏世俗的眼光。如果随波逐流,即便活得容易,却失去了原则。”

    “做人也应该像白雪一样,”我认真地说,“纯纯洁洁,干干净净!”

    “你就别糟蹋纯洁和干净两个词语了,”叶芊呵呵一笑,“说了不脸红吗?”

    我看着眼镜湖呵呵一笑。

    冬季的眼镜湖不再波光粼粼,湖面上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湖边有一条直通香炉峰的石头路,路比较陡,有多级台阶。附近有一些不太高的景点,见心斋、玻璃塔、松林饭店和秋来亭等等。秋来亭旁边有一条坡度不大的路通往香炉峰,我们决定选择这条路上山。

    “我们快点走!”我在沿途经过玉岫院的时候催促道。

    “登山的过程在于享受,”叶芊不紧不慢地说,“在于锻炼,在于坚持。所以不必急着冲向山顶,而是应该一边登山,一边欣赏沿途的风光。”

    “冬天的香山真美,”我在经过香雾窟和平台的时候感慨地说,“没有了春天的鲜花,没有了夏天的浓荫,没有了秋天的红叶。冬天的香山,只有洁白的雪,好一个清净的世界。”

    “西山晴雪碑快到了!”叶芊提醒道。

    “你以前来过?”我跟在叶芊的身后问。

    “是的,”叶芊微笑着说,“就在香雾窟北,朝阳洞登山道右侧矗立着!”

    很快,我们就看到了一座由汉白玉巨石雕琢而成的西山晴雪碑。碑文字迹遒劲有道,正面上刻“西山晴雪”,背面刻乾隆《西山晴雪》诗:

    “久曾胜迹纪春明,叠嶂嶙峋信莫京。刚喜应时沾快雪,便数佳景入新晴。寒村烟动依林袅,古寺钟清隔院鸣。新傍香山构精舍,好收积玉煮三清。”

    “我一看到雪花飘飘时,”我对叶芊说,“看到这样纯洁无暇的雪景,烦躁的心情就都消失不见了。”

    “我也一样,”叶芊微笑着说,“你看这漫天飞雪的香山,就像童话里的冰雪王国,不时地,还有三两只鸟儿飞过,打破了山谷的幽寂。偶尔吹来一阵北风,枝头的白雪像烟雾似地散落下来,红色的砖瓦上堆积着纯白的雪,入眼处的景色,美得让人不敢相信,美得让人如此沉醉,美得让人忘却寒冷。”

    天公作美。

    我们在山顶赏雪的时候,天空突然放晴。

    冬雪初霁。

    我们自山上俯视平原,琼树瑶峰,空阔无际,极为开朗。

    “这就是人称西山晴雪的香山一景!”叶芊微笑着说。

    “那平常人们很难看到的!”我对叶芊说。

    “是啊!”叶芊认真地说,“因为平常没有下雪,只有赶上冬雪初霁,自山下仰视群山,或自山上俯视平原,就可见琼树瑶峰,空阔无际,极为开朗。”

    “因为经过了雪,才会变得如此美丽!”我喃喃自语。

    “是的,”叶芊一脸平静地说,“雪来了,它就坦坦荡荡迎接;雪去了,它就干干净净地告别,心中没有一丝的渣滓,拥有的,还是自由、空灵的当下。没有了渣滓,自然就显得干净了。心也一样,事来心应,事去心止。来了不拒,去了不留。”

    “事来心应,事去心止。”我喃喃自语,“来了不拒,去了不留。”

    我慢慢地回过头——

    我看见叶芊已面对千沟万壑动情地吟咏起来:

    “西山岌岌倚层霄,爽气恒多瘴气消。谁道闽中无雨雪,年年绝顶见琼瑶。”

    “宋代诗人,李堪,称赞西山晴雪景致的!”我微笑着对叶芊说。

    “是的!”叶芊呵呵一笑。

    “香山这时真美!”我由衷地感慨道。

    正说着,雪花又开始纷纷扬扬起来。

    天地之间,一片雪白。

    我的心里,一阵感动。

    “就让雪花洗涤我们的心灵吧!”叶芊深情地对我说。

    “就让阳光抚慰我们的脸颊吧!”我同样深情地对叶芊说。

    “就让笑容盛开在我们每一天!”我和叶芊异口同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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