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觉这个爱情故事怎么样?”妙菡微笑着问我。

    “还行!”我呵呵一笑。

    “那应该起什么标题?”妙菡饶有兴趣地问。

    “就叫《爱情简历》吧!”我脱口而出。

    “可以,”妙菡嬉笑着说,“如果说爱情是拣来的话,那我就是被你从火车上拣来的!”

    “你说错了,”我喝了一大口啤酒后认真地说,“你是被我骗来的!”

    妙菡欲怒还羞地看着我。

    我嘿嘿一笑,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你少喝点,”妙菡星眸微嗔地说,“小心长啤酒肚后,你女朋友不要你了!”

    “别废话,”我一本正经地说,“跟下一位男人聊爱情故事!”

    妙菡莞尔一笑。

    她低下头,开始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

    “我姓林叫森,”男人一上线就开始介绍起自己,“我的网名叫北漂木头!”

    “那你得当心火啊!”妙菡嬉笑道。

    “我的女朋友叫小灱,”林森一脸伤感地说,“因为我来北京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就临时做了一个送水工。”

    “工作不分贵贱!”妙菡认真地说。

    “是的,”林森似笑非笑地说,“那天,当我像牛一样扛着一桶纯净水走进小区一户人家的时候,忽然看见我的女友小灱正像吊死鬼一样伸长脖子和她刚刚认识的像熊瞎子一样的网友‘熊瞎子’打着kiss。kiss就kiss吧,她还很有礼貌地问我:‘今天给这里送水呀!’她对我说这话的时候,手依然没有舍得从熊瞎子的脖子上放下来。”

    “她真行!”妙菡呵呵一笑。

    “我没有理她,”林森一脸阴郁地说,“确切地讲,是我没脸理她。熊瞎子这时纳闷地问小灱,问她怎么连送水工都认识。小灱吊在熊瞎子的脖子上撒娇地说:‘我要说他是我男朋友,你会相信吗?’熊瞎子嘿嘿一笑,脸上横肉乱抖,他说小灱你可真幽默!”

    “这就尴尬了!”妙菡嬉笑着说。

    “不是一般的尴尬,”林森沮丧地说,“那天,我面无表情地下了楼。那天夜里,小灱彻夜未归。第二天早上,回来后的小灱像个法官一样庄严地给我宣布了爱情判决书。她说我也看见了,她就是一个爱慕虚荣、贪图享乐的女人,她不想成为我的包袱!”

    “那你不打算上诉吗?”妙菡似笑非笑地问。

    “上诉估计也没用了,”林森苦笑着说,“我默默地取出和小灱共同积攒的3000多元钱,递给她,她摇了摇头,手脚麻利地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后就走了。小灱头也没回,屁股还扭得像筛糠的一样。民房外,等候多时的熊瞎子把他开的二手桑塔纳摁得‘嘟嘟’乱响,像催命的一样。”

    “这年头还开桑塔纳的,”妙菡思索着说,“估计那个男人混得也不怎么样!”

    “反正比我好,”林森一脸失落地说,“那天,我伤心透顶地坐在屋子里,像条受伤的野狗一样瞪着一双发红发光的眼睛,一口气灌下了整整一瓶廉价的二锅头,然后把袖子撸到胳肢窝处,开始神经兮兮地在大街上游荡起来。”

    “没裸奔,说明你还是很清醒的!”妙菡嬉笑着说。

    “本来打算裸奔的,”林森嘿嘿一笑,“就在这个时候,木头出现了!”

    “什么木头?”妙菡纳闷地问。

    “她是我的一位同乡,”林森解释说,“因为她在我的眼里就像木头一样没有任何的情趣和滋味,所以我一直管她叫木头。不知道是她能掐会算还是老在跟踪着我,总之她就在这个时候神出鬼没地出现了。她一声不吭,像根木头一样戳在我的面前。”

    “肯定没有你女朋友好看!”妙菡猜测道。

    “那是肯定的,”林森认真地说,“木头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开始扯着破锣一样的嗓子,像老牛嚼沫子一样不厌其烦地对她诉起苦来,鼻涕眼泪抹了木头一袖子。我说我很爱很爱我女朋友,真的很爱很爱小灱!”

    “问题是,”妙菡思索着说,“她不爱你呀!”

    “她当然不爱我了,”林森一脸愁容地说,“我在给木头诉苦的时候,她依旧像根木头一样一声不吭,我依旧像个疯子一样呼天抢地。木头默默地扶我回到我的住处,给我沏了一杯茶,然后默默地坐在床边看我吐得一塌糊涂。那天夜里,木头没有回她的住处,她用自己的身体想给我醒醒酒。”

    “那醒了没有?”妙菡意味深长地问。

    “醒了,”林森认真地说,“那天过后,我就和木头同居了。”

    “那日子过得怎么样呀?”妙菡饶有兴趣地问。

    “日子过得不像日子,”林森嘿嘿一笑,“我整日像挺尸一样躺在床上,以最沉痛的心情缅怀早就永垂不朽的爱情;而木头,始终像开追悼会一样一声不吭地看着面前这个死不了又活不旺的人默哀又默哀。我知道,小灱居住的小区离我‘挺尸’的民房不远。一排黑色的栅栏就被冷漠地深植在花园小区和民房的结合之处。栅栏里,一排排高耸挺立的楼房,一片片平坦柔软的草坪,一群群悠闲自在的人们;栅栏外,一间间破旧拥挤的民房,一条条狼籍不堪的街道,一群群行色匆匆的人们。”

    “栅栏不高,”妙菡思索着说,“但隔开的却是两个世界!”

    “是的,”林森感慨地说,“栅栏不长,却拉长了两边人的距离。我一直以为,相隔我们的,只是小区和民房间的一排黑色栅栏而已。很多个夜晚,我一个人就站在那排栅栏之外,含着泪,默默地看着高楼上那个我曾经送过水的屋子黯然神伤。那个屋子的窗户里,经常会流露出橘红色的灯光,橘红色的灯光里有我难以割舍的初恋。深植在我面前的那排矮矮的栅栏,我用了多年时间没有能够跨越,而小灱却只用了一个彻夜未归就轻松地跨越了过去!”

    “你们还有联系吗?”妙菡试探着问。

    “有,”林森认真地说,“一天,小灱忽然给我打来电话,说熊瞎子出差了,让我晚上去她那里!”

    “你去了吗?”妙菡问。

    “去了,”林森肯定地说,“此后,我开始隔三岔五地去找小灱。我在熊瞎子不在的时候,像做贼的一样,匆匆地去,又匆匆地回;然后,又像挺尸的一样躺在床上,期盼着死去的爱情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能够复活。”

    “那复活了没有?”妙菡微笑着问。

    “听我慢慢讲,”林森一本正经地说,“天气冷了又暖,日子过得还是不像日子。直到那一天,那天是木头的19岁生日。那天,木头自费给自己买了一盒生日蛋糕,然后又公费给我买了几瓶啤酒,再然后噘起她那涂着廉价口红的嘴死气沉沉地吹熄了蛋糕上那19根燃烧的花花绿绿的蜡烛。”

    “木头真可怜!”妙菡感慨道。

    “是挺可怜的,”林森一脸伤感地说,“就在木头吹灭蜡烛的时候,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木头顺手接听起来,然后说是找我的,她说着把手机递给我,她的声音里爬满潮湿的青苔。我打完电话后,毫不犹豫地朝小灱居住的那个小区走去。”

    “熊瞎子又出差了吗?”妙菡似笑非笑地问。

    “是的,”林森微笑着说,“我去的时候,夜空阴霾四起。小灱的屋子依旧很大,却常常居住着她一个人;小灱的三围依旧很好,却早已沦陷在他人之手。小灱在匆匆给我施舍了两根爱情鸡肋后,陪着我下楼时,含情脉脉地说其实她是爱我的,只是……我同样含情脉脉地对她说我也很爱很爱她!我们走到楼下的时候,这才发现外面已经下雨了。小灱站在楼洞口看着下个不停的雨,问我怎么回,我说就这几步路,雨也不大,没事的。小灱没有再问,也没有上楼给我取伞!”

    “你们的感情莫名其妙!”妙菡思索着说。

    “是的,”林森语气沉重地说,“就当我抬起头准备冒雨前行的时候,蓦然发现在不远处的栅栏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看见我后,快速走了过来,默默地把伞塞到我的手中后,转身朝风雨中走去。她依旧像根木头一样,没有说一句话。”

    “木头真体贴人!”妙菡感慨道。

    “是的,”林森认真地说,“当我看到木头后,我终于鼓足勇气对小灱说出了那句压抑很久的话!”

    “什么话?”妙菡饶有兴趣地问。

    “我对小灱说,”林森苦笑一声,“我说我爱她,却不能给她想要的荣华富贵;她爱我,不如去爱一条狗!我说完就朝雨中走去,迎面而来的雨水在那一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泪眼模糊中,我快速地冲进雨中,朝那个像木头一样默默前行的身影跑去。”

    “这就对了!”妙菡呵呵一笑。

    “我一直以为,”林森感慨地说,“深深地去爱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事。却不知道,被一个人深深地爱着,同样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我一直以为,阻隔自己爱情的只是身旁那一排黑色的栅栏,左右自己幸福的只是栅栏里那一套住房,现在终于明白,左右我们爱情的只是一颗心,一颗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的心;我一直以为,那个给我送伞的女孩像根木头一样毫无情趣和滋味,现在终于发现,像根木头一样没心没肺的人其实是我!”

    “明白就好!”妙菡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林森认真地说,“那天夜里,我在泪眼模糊中对木头说我们回家吧!我还说,这把伞一定会遮住我们一路的风雨!我说着伸出手臂,准确无误地搂住了木头的肩膀,就像搂住了我一直深深渴望却一直在忽略的幸福一样。”

    “你们俩在一起更要当心火了,”妙菡嬉笑着说,“木太多啦!”

    林森嘿嘿一笑。

    妙菡浅浅一笑。

    “这个爱情故事有意思吧?”妙菡嬉笑着问我。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我微笑着说,“这种故事写出来后,发表的可能性不大!”

    “我也是这么觉得,”妙菡思索着说,“没有新意!”

    “先给它把标题起好再说,”我一本正经地说,“就叫《木头人》,或者叫《爱我的木头和我爱的妖精》!”

    “你的标题很有创意!”妙菡呵呵一笑。

    “我是标题党!”我嬉笑道。

    “下来还有一个男人的故事,”妙菡微笑着说,“听他讲完后,我们再下楼吃饭,好吧!”

    “你还要吃呀?”我吃惊地问。

    “怎么呢?”妙菡纳闷地问,“我下午在金融街购物中心吃了后,到现在还没吃任何东西呢!你看看你,啤酒都已经喝8瓶啦!”

    “什么眼神呀?”我一本正经地说,“明明是9瓶,我手上这瓶你没数进去!”

    “好了,别废话了,”妙菡喝了一口水后对我说,“别人要开始情感倾诉了,他都等候多时啦!”

    我微微一笑,醉意朦胧。

    天渐渐地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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