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黑,路崎岖,二赖子背着沉重的麻袋,与侯德宝还有野荷花一起朝前走着。麻袋里装着昏迷的美国人杰克逊。二赖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因为老外的块头大,所以背起装有老外的麻袋,显得异常的沉重。每每走上不到几百米,便要把麻袋放在地上,休息一阵。

    原来,二赖子和侯德宝事先约定,是由二赖子先背着装着老外的麻袋,从杰克逊的别墅一直到比较隐蔽的地方,这一段路,都由二赖子来背,侯德宝负责监视四周的情况。现在看起来,得修正一下了。因为,二赖子背麻袋背了大约一里路左右,实在是背不动了。

    该侯德宝背麻袋了。侯德宝的气力显然不如二赖子,背了还不到半里路,便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全身酸痛,头昏目眩,眼冒金花。到了后面,他实在是背不动了,就连同麻袋一起,瘫坐在地上,这个时候的他全身汗水淋漓,整个儿有点虚脱的感觉。

    “干脆,我们就别再背这个家伙了,看看这里如果合适的话,就随便丢下老外算了。”二赖子也实在是不想背麻袋了。便说道。侯德宝当然也同意了,他都累了个半死不活的。哪里还想把装有老外的麻袋背上一米呢?“好吧。就地扔了麻袋吧。这个老外死沉死沉的。我也背不动了。”侯德宝说道。

    二赖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跟前有一个沟堑。便说道;“我们就把老外连同麻袋推进大深沟里吧。喂野狼很不错呢。”侯德宝同意。因为这里也是荒郊野外的。一般人也不大上这里来。又没有路。所以说。把老外扔到沟堑里。还是比较合适的。

    于是。三个人齐心合力。将装有杰克逊的麻袋。推进了沟堑里。只听扑通一声响。麻袋好像是落底了。从推麻袋进沟。到听到麻袋落地的声音。不过是几秒钟。可以推算出。沟堑深度大概有七八米深。而且底部显然有很多的灌木丛。因为可以听到麻袋落地的时候。灌木丛哗啦哗啦的响动声。

    “老外。你就与天地和野狼们作伴去吧。我们可要走了。”二赖子还不忘朝着沟堑底下。瞅上几眼。然后说了一句话。侯德宝对二赖子说;“你给鬼说话呢?这么深的大沟。老外不摔个半死不活的。也会被野狼吃掉了。我们走吧。不管他了。”

    他们商议着。还是回到杰克逊的别墅里。等天亮了再行动。于是。他们三个人又拐回去,又回到杰克逊的豪宅,大模大样的睡到了天亮。然后,吃了早饭,就开始乔装打扮起来了。还好,杰克逊的豪宅里,有化妆用的东西。

    比如说,染发用的工具,还有胶水和假胡子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美国人杰克逊为了蒙混别人,而刻意准备的东西。本来杰克逊就是一个大骗子。却没有料到有一天竟然会被别人模仿他的行骗伎俩。在去忽悠大清帝国的县官。

    化妆很快就好了。在镜子里,一下子出现了一个老外的形象,头发黄灿灿的,胡子也是黄灿灿的,被用胶水粘在下巴上,眉毛也被用眉笔画过,粗粗的,眼睛周围也被画过,看上去,好像是深眼窝的样子,为了掩盖化妆的痕迹,就带了一副眼镜。

    然后穿上一身燕尾服,深色的,里面是白色的衬衣,手里提着一根拐杖。脚上蹬着一双铮亮的皮鞋。手里还提着一个牛皮的公文包,这样一来一个美国领事馆的领事先生的形象,就被二赖子装扮得惟妙惟肖。如果他不说话,谁也不怀疑他是美国人,而且是美国领事。

    除此之外,侯德宝也刻意的修饰了一番自己。既然是翻译,就没有必要搞成如美国人的摸样了,只是穿着方面比较考究一些。穿了一身高档笔挺的西装。然后在里面的条纹白底衬衣领子上打上蝴蝶结,手里也提在一个精致的牛皮包。

    这样一来,一个活脱脱的翻译形象就被侯德宝给克隆出来了。作为秘书的野荷花,不用怎么收拾,只要是穿着高级,时髦就可以了。当然,最好也是西装革履。足蹬一双高跟鞋,穿着肉色的丝袜儿,下巴永远是昂奋向上的,这样也让人看见,美女加老外领事秘书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打扮完毕后,时间已经是早上的九点左右了。该是粉墨登场的时候了,于是,三个人雇了一辆高级三套马车,辚辚的驶出了杰克逊的豪宅,前往县衙门。马车行进了不到三里路,结果驾车的主辕马因为太撒欢儿的跑,结果一个马失前蹄,连马车带车厢里的人,都给甩了出去。

    幸好是摔在了土路上,前两日刚刚下过雨水,路面上如橡皮泥一样的松软,才没有把车厢里的三个乔装打扮的人,给摔坏。顶多就是来了一场虚惊而已。看来真像是一首歌里所唱的那样,路漫漫,道坎坷,随时都有人仰马翻的时候。

    挣扎着从橡皮泥的道路上起来,看看被摔得散架的三驾马车,只能是重新选择交通工具了。于是,他们三个又雇了一个骆驼拉的车,坐了上去,继续前行。骆驼在行进的时候,不紧不慢的,但是安全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的,因为毕竟速度要比马车慢得多。

    三个人听在骆驼的驼铃在有节奏的响着,再看看道路两边田野的风光,也蛮有一番风味儿。不知是谁起头,反正三个人唱起了一首歌曲。“三个人,踏征途,默默无语四下张望,耳边响彻驼铃声。路漫漫,道路崎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县衙门……”

    歌曲的曲调充满了一种沧桑的意味儿,但是,唱歌的三个人,也就是两男一女却用着一种轻松的语气来唱这首歌,反而是一种消遣的感觉。毕竟刚才乘坐马车半途翻车了,所幸三个乘车人都大难不死,毫发无损的又乘坐着骆驼拉的车继续赶路。

    所以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觉始终萦绕着三个人的心头,才有了现在唱歌时的那种轻松和惬意。等在前面的绝非是如路漫漫,道崎岖那样的自然的困难,还有一些不可预知的困难呢。当然再大的困难还有比得上大难不死的困难吗?

    所以说,任何的困难当和死亡相比较的时候,都显得过于苍白和弱小。此刻,二赖子正在车上对着镜子,在修饰自己因为刚才摔在橡皮泥道路,所在形象上遭受到的一点歪曲的损失。比如说好不容易画好的深眼窝儿,因为一团稀泥糊了上去,不仅要把稀泥小心翼翼的从眼皮上取下来,还要再用画笔一点一点的修复并且画出深眼窝的效果才行。

    还要胶水贴上去的胡子,因为摔倒在橡皮泥的道路上,胡子有一半都给掉了,没法子,只能是重新贴上去了。只是八字胡不好贴,你贴得太靠鼻孔处,会影响了呼吸,如果太靠近嘴巴了,又影响说话。虽然装扮成美国人杰克逊的二赖子,不需要多说话,可是必要的话还是要说,只不过说些连自己都听不懂的哇啦哇啦而已。因为有装扮成翻译的侯德宝呢。

    野荷花端着一个圆镜子,给二赖子照着。还要扭过身,给侯德宝照着。因为侯德宝在马车翻车的时候,一头囊进了有点稀的泥巴里面,结果头发本来是黑黑的,现在都黄兮兮的,简直比二赖子染发成黄头发的效果还要逼真。

    但是,侯德宝不打算要一头黄兮兮,虽然以后有机会,要行骗知府的时候,他是需要来一头金黄的头发的。可是,现在他装扮的是一个中国人的翻译。所以需要的是中国人本色的黑头发。所以说,此刻,侯德宝正照着镜子,在用毛巾一个劲儿擦黄兮兮的头发呢。

    他力图用毛巾把头发上的稀泥都给擦掉。可是稀泥渐渐干了的时候,都变成尘土了,一擦的话,满车厢里是尘土飞扬,让其他的两个人都喷嚏不断,呛得老想咳嗽。于是,在两个人的强烈的反对声中,侯德宝为了照顾大局,就停止了整治头发的行动。

    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头发半黑不黑的,让人看起来,既像是中国人,又有点像老外,好在是装扮成美国人的领事先生的翻译,头发黄一点就黄一点好了,为什么有的人,为了崇洋媚外,把自己的头发都染黄了,该怎么说呢?

    如果侯德宝停止了擦头发上的稀泥,这倒是让端着镜子,一会给二赖子照照镜子,一会儿还要侧转身给侯德宝照照镜子,现在只需要一门心思的给二赖子照镜子了,要不然的话,两边都照镜子,把野荷花的腰肢都给扭酸痛了。

    二赖子也快拾掇好了,虽然没有在杰克逊的豪宅里,拾掇的那么精细,那么的逼真,那么的高超,那么的以假乱真,但是,在骆驼车上,经过一番紧张的修饰,总是要好得多。反正是尽力了,粗看,还是像老外的摸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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