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一出，几个人都愣住了。
薄暖阳也迅速地偏头看他。
“怎么了，”左殿瞥她，耐心问，“这个问题很奇怪？”
默了几秒，赵拓也抓抓脑袋，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姐姐前段时间也问了我这个问题，我不认识她的。”
“......”左殿瞅着薄暖阳，漫不经心地问，“你问过人家啊？”
被他这么一提，薄暖阳有点心虚：“嗯。”
“又敢瞒我，”注意到她的表情，左殿状似有点恼，“看看这弄的多不好意思。”
赵拓也连忙摆手：“没关系的，只是个小问题而已。”
这个话题也就此终结。
薄暖阳吃的不多，吃饱之后便支着下巴听他们三个男人聊天，聊的都是球赛、汽车、科技新品之类她不感兴趣的东西。
桌上气氛也算融洽。
忽然。
隔壁桌的男人径直起身，端起桌上的奶油浓汤便泼到了对面的女人身上，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女人厉声尖叫。
这场面来的太突然，惊到了整个餐厅的人。
也因这吵闹，薄暖阳被吓的一哆嗦，条件反射地缩到左殿怀里。
见她被吓到了，左殿眉目变得阴寒，把她搂紧了，侧身挡住她的视线，低声哄道：“没事儿，不怕啊，有人来处理了。”
随着越来越响的动静，薄暖阳忍不住伸头，只见那男人怒气冲冲从座位上起来，扯住对面女人的头发拖到一边，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过去。
除了女人的尖叫，全场静默。
两个年轻的服务生紧张地扶着女人，不停劝说。
然而男人像疯了一般，又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痛骂：“连孩子都不是老子的！老子这么些年替别人养孩子！”
服务员根本拉不住他。
听到男人那句话，也没人敢上前多管闲事。
女人连挨了几个巴掌，尖叫声一直没停。
左殿皱眉，用力揉了揉薄暖阳的脑袋，低声道：“在这坐好，老公在呢，别怕。”
听到这话，薄暖阳明白他想干什么，她点头：“你小心点。”
左殿嗯了声：“没事儿。”
说罢，他起身过去，男人恰好又一个巴掌挥了过去，挥到半空，被左殿抓住。
服务员趁机把那女人扶到远处。
男人双目腥红：“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不管，”左殿表情寡淡，声音没有起伏，抓住他的手也用了力，“我看您也是个体面人，别在公众场合做这种不体面的事。”
男人浑身颤抖：“你知道吗，我疼了八年的孩子，八年啊，他妈/的不是我的！！！”
沉默。
“我不劝您，”默了两秒，左殿看着他，平静地说，“只是一码归一码，您吓到我老婆了。”
他嗓音直缓，却莫名地，带了些安抚人心的力量。
男人突然落下泪来，似乎也是头次做这种事，又痛又悔，再加上知道了血淋淋的真相，熨的板正的白色衬衫也变得狼狈不堪。
看得出来，平时应该是个讲究的人。
若不是受到极重的刺/激，怕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餐厅里除了男人呜咽到像野兽嘶嚎的哭声，再无其它。
良久，左殿松开他的手腕，从旁边抽了张纸递过去，不紧不慢道：“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帮您介绍好的律师。”
发泄了这么一场，男人似乎冷静了许多。
他接过纸：“谢谢，不用了。”
话毕，他步履蹒跚地离开。
场面被定格住。
见状，服务员赶紧过来收拾。
左殿回到座位，把薄暖阳搂进怀里检查：“有没有吓到？”
“没事，”薄暖阳摇头，她抿抿唇，视线落到赵拓也身上，“赵拓也，你没事吧？”
赵拓也面色苍白，捏着杯角的手指也因用力失去血色。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比她还严重。
“没事，”赵拓也勉强挤了抹笑，“太可怕了。”
应安宁瞅他：“你这样可不行啊，跟姐夫学学。”
赵拓也苦笑：“这辈子怕也学不成了。”
几个人原本就吃的差不多了，又被闹了这么一场，也没打算多待，结完帐后，便各自散开。
时间还早，薄暖阳握着左殿的手，慢腾腾往家里走。
小区附近有个公园，公园里有个小篮球场，几个男人正热火朝天地打着篮球。
想到晚上的那一幕，薄暖阳停了脚步，讷讷问：“老公，要是你发现孩子不是......”
“闭嘴，”没等她说完，左殿没好气地打断她，“什么事都能设想到自己身上，你可真成。”
“......”
停顿须臾，薄暖阳也没恼，好脾气地说：“不是设想到自己身上，是设想到你身上。”
“......”像是被这话气到，左殿用力掐了把她的脸，“那孩子不是你生的？”
薄暖阳眨眼：“我这不是问你的感受嘛，毕竟，吃亏的是你。”
“......”
一个篮球嗖一下飞了过来，左殿伸手接住，在指尖转了个圈，又扔了回去。
他耷拉下眼皮瞥她，凉飕飕地警告：“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听他这么说，明显就是看不起自己的实力，薄暖阳不服气地反驳：“你怎么就这么自信，那万一......”
“薄暖阳！”左殿着实被她的“万一”气到了，嗓音也提高几分，“你别逼老子公众场合揍你。”
“......”
沉默。
半晌之后，薄暖阳抿唇，温声问：“那你能把那个不错的律师推荐给我吗，我问问他家庭暴力怎么算。”
左殿气急反笑：“看到人家怎么打老婆的吗，再敢惹我，老子也那样打。”
“......”听到这句威胁，薄暖阳鼓起腮帮子，“你打，现在就给你打。”
因这话，两人好像同时想起了年少时，薄暖阳生怕他打她，因而躲了他好几天的事。
左殿眉心跳了下，憋了句：“等你例假结束。”
“......”不大理解他的话，薄暖阳发脾气，“不用挑日子，现在就能打。”
似是被她的话逗笑了，左殿低笑了声，舔舔嘴角，浪荡的不行。
不远处一群人在跳广场舞，声音吵闹。
他也没刻意压低嗓音，只是凑近了些，极不要脸地说：“那不行，必须得等结束。”
“......”
见她不说话，左殿挑眉：“问啊，老公帮你详细地解释一下。”
“...不要。”
一听他语气就知道没安好心。
左殿啧了声，搂着她的腰带进怀里，吊儿郎当地说：“可是我想说。”
“......”
“老婆，”左殿凑到她耳边，模样有点色气，“你觉得，为、爱、鼓、掌，像不像打巴掌。”
“...流、氓！”
怕他再乱说出什么话，薄暖阳在他腰上掐了掐，连忙扯开话题：“哎，你说养个孩子八年，都没发现孩子长的不像自己吗？”
左殿对这个话题好像不大感兴趣，敷衍道：“谁知道呢。”
话音一落，他眉头稍蹙：“你又喊我‘哎’。”
“......”薄暖阳烦了，“我这个‘哎’是提醒你注意听的意思，不是你的代号。”
不想让他把话题扯远，薄暖阳又给拉了回来：“老公，你身边见过这种没？”
左殿看了眼篮球场的方向，闲闲问：“哪种？”
“就今天晚上这种，”薄暖阳好脾气地解释，“帮别人养孩子，或者自己的父母，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这种。”
话毕。
左殿神色稍顿，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沉默下去。
好半晌，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见过。”
“......”
薄暖阳只是随口八卦一下，并没想到他真的见过。
她下意识地问：“谁啊？”
“......”
沉默。
注意到他僵硬的脸色，薄暖阳抿唇，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别人的隐私，她这样问，怕是不大好。
依左殿的性格，一定不会告诉她。
像是为了找补，也像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薄暖阳温声道：
“那你的圈子，还挺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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