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游客经过时,会忍笑看上两眼。
薄暖阳白色的裙子,有一大块,被染上了褐色。
在这人来人往的动物园里,她要顶着这一大片的脏污,被人家看来看去。
而罪魁祸首,刚刚还跟别的姑娘谈笑风声。
薄暖阳眼圈瞬间红了。
她一声不吭地扯过自己的书包,转身朝门口走。
见状,少年也慌了,连忙拉住她的手腕:“生气了?”
不知道是因为裙子生的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薄暖阳板着脸,也不搭理他,走的很快。
“我错了,”少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道歉,“我再帮你买一条,行不?”
薄暖阳目不转睛地往前走。
“排了那么久的队,都不看看再走?”少年努力劝说她,“看会呗,想玩什么,我带你去,行不?”
薄暖阳还是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少年急了,握住她的手腕,拽到了旁边的大树下:“那你说,怎么才愿意原谅我?”
薄暖阳拎着书包,低下脑袋,看着裙子上的那一大片脏污。
树木高大,遮住所有的燥热。
小公主受了委屈,被他弄脏了喜欢的新裙子,低头闹脾气,不愿意搭理他。
左殿弯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高高大大地挡在她面前:“不生气了好不好,一点都不难看的。”
这话薄暖阳一点都不相信,她鼓着腮帮子看着雪白裙子上那极其不协调的一块。
场面定格了几秒,她抿唇,提议道:“你帮我把这块撕掉。”
“......”
裙子有三层,最外层的是质感极佳的网纱,中间是色泽温润的绸缎,最里层是柔软的内衬,即便撕掉一层,也不会走光。
少年顿了顿,半蹲下来,仔细地瞅着那块:“撕掉多可惜,挺好看的。”
薄暖阳站在地势稍高的地方,她站姿笔直,少年半蹲着,仰头看她。
两人视线相撞。
四目对视。
往外走一步就是明晃晃的太阳地,树荫下,高大帅气的少年半蹲着,手指捏着裙纱,仰头看着那个嫩生生的小公主一样的姑娘。
有路过的人不了解情况,热情地问:“这是在求婚吗?”
“......”
“小伙子,你这样不行,”一个有经验的阿姨指挥着,“要有花,有戒指,还有不是蹲着,得下跪。”
薄暖阳:“......”
阿姨说话声音很大,旁边路过的人也被吸引住,几个人一起往这边围过来。
薄暖阳臊的不行,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
话没说完,她低头想让少年赶紧起来,两人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在下一刻,少年嘴角忽然扯开,单膝跪了下去。
“......”
薄暖阳又羞又恼,跺了下脚:“你干嘛!”
“那不生气了好不好,”少年捏了下她的指尖,脸上毫无尴尬,“我再帮你买一条新的。”
薄暖阳实在受不了周围人的打量:“你先起来,我们过会再说。”
“那我们玩好再回,”左殿借机提,“行不?”
现在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他说什么都行,薄暖阳立刻答应,拖着他的胳膊扯了起来,拉着他就跑。
一直跑到空旷点的地方,薄暖阳才松开他。
刚才那被硬压下去的尴尬挟着恼怒齐齐涌了上来。
薄暖阳伸腿狠狠踢到少年腿上,边踢边骂:“你烦不烦,那么多人,你怎么回事!”
少年没躲,站得笔直,让她踢了几脚之后,握住她手腕,好脾气地说:“我帮你买条新的,行不?”
听到他还在纠结这事,薄暖阳有点泄气。
两人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不想再招来别人的注意,薄暖阳又低头看了眼裙子:“不用的,我又没那么小气。”
为了一条裙子还叫人家赔。
少年淡抿了下唇,语气也不大痛快:“你是不是觉得我买不起?”
“......”薄暖阳头都大了,“我哪有。”
像是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少年也不太好说话:“我没有那么穷......”
因这话,薄暖阳想起今天打车的事情,她当时脱口而出的那句“浪费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句话触到了少年敏感的自尊心,薄暖阳想要解释,又不知该从哪里谈起。
她不想让他花钱,这条裙子确实很贵,是俞琴特地帮她定制的。
她不知道少年的经济状况,也不愿跟他谈及这个,生怕戳到人家的痛处。
但眼下左殿明显是误会了。
薄暖阳舔舔嘴唇,扯了下他的衣角,讷讷道:“你帮我洗。”
“......”听到这个要求,少年愣住了,“我帮你洗?”
薄暖阳也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只是她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扯开刚才那个话题。
她眨眨眼,以蛮横的姿态说:“你弄脏的,当然要你洗,我才不要新裙子,我就要你帮我洗干净。”
“......”
沉默。
薄暖阳知道他的性子,怕是从来都没洗过衣服,也不知道在他的思想中,给姑娘洗衣服是不是一件掉面子的事。
想到这点,她又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
“那,那你要不会洗,”她尴尬的补充,“我帮你。”
大不了到时候她自己洗,叫他搞个样子好了。
少年有些迟钝,啊了声:“你会洗?”
“......”
顿了几秒,薄暖阳揪着裙子,极其窘迫:“不就是放水里,放点洗衣液,搓一搓嘛。”
至少,她内衣都是自己手洗的。
“......”
两人互看,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眼神。
须臾,少年的耳尖莫名地红了,他轻咳了声:“那还是我洗吧。”
薄暖阳没跟他争,她看了眼少年的膝盖,上面因为刚才下跪还沾了点土,她又想起刚才那尴尬至极的一幕。
在原地停了片刻,她弯腰,拍拍他膝上的灰尘,小声嘟囔:“你干嘛呀。”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少年嘴角上扬,没阻止她的行动,老实地站在那里。
讲妥这事之后,两人接着往跑马场去,薄暖阳裙子上的这块很明显,一路走来,总会有人多打量几眼。
走了一段,少年受不了了,他挡在她侧面,低头问:“薄暖阳,要不咱回去吧。”
“不要,”薄暖阳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不远处的长颈鹿,“我想摸摸长颈鹿。”
少年也搞不懂她的想法,刚才因为裙子明明还很生气,一转眼又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他忍不住又提:“好多人在看。”
注意到他的古怪,薄暖阳歪着脑袋打量他,像在这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她拍了下已经干透的裙摆,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没事,这个我不怕人看。”
“......”少年更不解,憋了会,挤出句,“那你刚才还那么生气。”
“......”
薄暖阳有点被问住了。
她嘴巴动了动,似是有点心虚,没两秒,她故作镇定地扯开话题:“我要摸长颈鹿。”
“......”
两人到了长颈鹿的栅栏旁,长颈鹿正伸着长长的脖子,在够旁边树上的叶子吃,薄暖阳看得兴趣盎然。
少年盯着她挂着笑意的嘴角,冷不丁冒了句:“薄暖阳,你刚刚是不是在吃醋?”
“......”话音落,薄暖阳的手指一顿,热气蹭一下从耳后根冒了上来,“没有,谁吃醋了。”
少年挑眉,嘴角也开始上扬,吊儿郎当地说:“所以,不是为了裙子,是为了老子帮人家开的那瓶水?”
“......”
“薄暖阳,”少年瞥她,模样格外欠揍,“我现在开始怀疑那饮料罐子是不是你故意......”
猜到他想说什么,薄暖阳恼羞成怒:“不是!!”
她有毛病啊,故意搞这个!
怕真把她惹急了,少年没继续那句话,而是咧着嘴角笑,又吐了句:
“哎,那老子刚才,不是白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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