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兰水湾,左右和宋姨已经睡觉了。
薄暖阳强撑着精神,从冰箱里取出蛋糕,拿到餐桌上:“看看怎么样?”
蛋糕不大,大概六寸的样子,覆盖着白色的奶油,上面是红色的草莓,边缘放了几片院中的玫瑰花瓣。
很简洁。
左殿抬眼:“怎么这么早拿出来?”
“先尝尝,”薄暖阳拿出蜡烛点上,又把灯都关掉,“我第一次做这个呢。”
听到这话,左殿笑起来:“真的啊。”
“嗯。”
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
也漆黑至极。
唯有餐厅蛋糕上,微弱的烛光,薄暖阳抬眼,恰好撞上左殿的目光。
她连忙收回视线:“我帮你唱生日歌。”
左殿懒懒地靠回椅子上,不置可否。
唱完生日歌之后,薄暖阳抿唇:“你许愿。”
定格了十几秒。
左殿换了个姿势,支着下巴,懒散道:“我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薄暖阳每天都陪在我身边。”
“......”
“怎么,”等了一会,见她没回应,左殿轻扯嘴角,有些讥讽,“这个很难做到?”
蛋糕上的蜡烛极小,已经快要燃光。
薄暖阳细声道:“你吹蜡烛。”
“你先答应。”
这一刻,薄暖阳没再逃避,她猜,左殿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她抬眼,安静地看他:“对不起,我做不到。”
“薄暖阳,”没等她继续说下去,左殿手指在桌上轻敲,嗓音也凉下去,“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给老子打消掉,敢讲出来,弄死你信不信。”
“我要走了。”
“......”
似乎是觉得极为可笑,左殿笑了声,语调也很痞:“我当你在开玩笑,你是不是累了,是不是我妈又为难你了,老公带你去睡觉,嗯?”
薄暖阳嘴巴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又被左殿冰冷至极的声音打断:“薄暖阳,你别逼老子。”
他起身,蛋糕上的蜡烛,在这一刻,也随之熄灭。
透过院外影影绰绰的灯光,男人慢慢俯身,单手撑在她身侧,极强的威压感传来:“别逼我。”
薄暖阳坐在椅子上,被左殿禁锢在胸膛和椅背之间,要仰头看他,她平静地说:“我收到了乐普斯的录取通知书,明天的飞机。”
又是漫长的沉默。
时间仿佛被拉回到过去。
那个夜晚,她挂在左殿身上,跟他许诺:“我不走,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说的话,”黑暗中,左殿缓慢开口,声线冷硬至极,“有没有一句算数的?”
即便做好了准备,薄暖阳也快承受不住这种窒息,她僵着声音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
“......”
院外好像有谁刚刚回家,车子的声音路过,一闪而逝。
又过了许久,客厅的西洋钟敲响。
左殿嗓音像声带被磨破,带着无奈的妥协:“你不愿生孩子,我同意,不想办婚礼,我同意,不想去左家,我同意,你能不能,为了我,留下来?”
薄暖阳硬忍着没让眼泪掉落,她压着颤抖的声音说:“我们离婚吧。”
话音落,左殿猛地抖了下,他狠狠捏住她的后脖颈,让她的脸抬起来,极其粗鲁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格外漫长,期间,薄暖阳感觉她会溺死在这个疼痛的吻里面。
她的嘴巴出了血,随后又被吞掉。
不知过去多去,左殿打横抱起她,直接去了卧室。
没有开灯,就着这黑暗,丝毫没有温柔地,抵死缠绵。
薄暖阳没有挣扎,她甚至配合地圈住他的脖子,只有在最疼的那一刹那,没忍住小声呜咽了句,紧接着,她感觉到男人放轻了动作,极温柔地亲她。
一次又一次。
左殿不停地逼她说:“说你爱我。”
薄暖阳紧紧抓住他的肩膀,一声不吭。
像是一场角逐赛。
赢的人,会得到优先做主权。
最后,男人败下阵来,红着眼睛求她:“不走,别走,我爱你。”
“求你。”
“我什么都答应你。”
直到天亮,已经听到宋姨起床的声音。
卧室里一片凌乱,左殿把她连同被子一起裹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脑袋哄:“小暖乖,睡一会,咱们今天哪里都不去,就在兰水湾,陪我过生日,嗯?”
薄暖阳浑身疼痛,她闭着眼,安静地趴在他怀里。
心也痛到麻木。
她想抱抱他,亲亲他,安慰一下他。
可是她不能做。
她必须要走。
她基本已经可以预见,若是有一天,左殿发现了真相,会呈现一种怎样疯狂的状态。
她必须走。
想到这里,薄暖阳睁眼,她掀开被子,露出细嫩的肩头,浑身都是男人制造出来的痕迹。
察觉到她的动作,左殿瞳底越来越寒,他伸手将被子盖了回去,牢牢箍住她的胳膊,不许她动弹。
薄暖阳咽了咽有点痛的喉咙:“放开。”
男人充耳不闻,下巴抵在她额上蹭了蹭:“别乱动,老公累了,陪我睡一会。”
这种状态,像是在掩耳盗铃。
薄暖阳软了声音:“我好痛。”
“......”停了两秒,左殿后知后觉地放松了力气,绷着嗓子问,“是不是老公太用力了,对不起,下次温柔点,嗯?”
不知过了多久,薄暖阳突然提醒:“蛋糕会不会被宋姨扔掉?”
即使不扔,过了一夜,也不能吃了。
然而她话音一落,左殿也像是想了起来,睁眼起身:“躺好,我去放好再回来陪你。”
见他出门,又把门从外锁了起来,薄暖阳抿紧唇。
她没有耽搁时间,忍着身上的痛,快速把衣服穿好。
刚穿好袜子,房门便被打开。
左殿抱着双臂倚在门口,安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完全当他不存在,薄暖阳走进衣帽间,随意收了几件衣服在箱子里,她大部份重要的东西都在御景,已经托许无黑帮她带去机场。
婚后左殿买给她的东西,还有季洛丹给她的,她全都留了下来。
除了那枚婚戒。
十几分钟后,她提着小小的行李箱,走到门口,抬眼:“我走了。”
左殿低眸,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声音无波无澜:“我没有用套。”
“我知道。”
“你肚子里可能有了我的宝宝。”
“我会吃药。”
“薄暖阳,”似乎在极力忍耐,左殿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声线平直,“别逼我恨你。”
那丝丝缕缕的酸涩与疼痛,从骨髓,钻进血液。
连呼息都在痛。
薄暖阳温声说:“你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
又是一阵沉默。
院子里响起车声,应该是许无黑来接她了。
左殿闭了闭眼,脖子上的青筋硬生生被绷了出来,隔了许久,像是无可奈何的妥协,他咬着腮上的肉,一字一句道:“你等着我,我把这边交待一下,陪你......”
“不用,”知道他在说什么,薄暖阳直接拒绝,“我要的,是离婚,是远离你,你明白吗?”
似乎被这句话伤到,左殿眼尾发红:“你不爱我了?”
“对。”
“骗子。”
薄暖阳盯着他的眼,极其认真地说:“不骗你,我想到外面去看看,我不愿意一辈子被困在宁市,困在你身边,你早该明白,我妈是这样的,我受这种教育长大,我也是这样的。”
她吸了口气,努力把话说完:“离婚协议书我会寄给你。”
左殿垂眼,细密的眼睫遮住所有的情绪,他嘴角轻扯,声音很飘:“老子信你个鬼。”
沉默一会儿。
他平静地看她:“你想要什么样的世界,我都给你,以前怕你生气,都不敢掺和你的工作,以后我给你资源,给你客户,把你捧成最厉害的设计师,行吗?”
“我不要!”感觉自己快要忍到极点,薄暖阳脸上失去血色,“我为什么要靠你,我被你的家人羞辱的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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