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梨不知道他这股怒气从何而来,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他的怒火烧了个干净,连呼吸都困难了许多。
不愧是最终会把她丢下飞机喂鲨鱼的男人,他的暴怒,瞬间就把舒梨吓傻了。
“我错了……”舒梨赶紧认错,看着顾诀依旧僵硬的脸颊,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细细的手指摇了摇他的西装角,语气带着讨好,
“顾诀,是我错了,是我不对,你别生我的气……”
女孩儿大大的鹿眼中淌着水汽,被瞳孔映衬成琥珀一般的蜜色,小鼻子紧张地皱成一团,两行贝齿死死咬着下唇,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不许哭。”
顾诀少见的心中烦闷,还得着几分杂乱,喉咙又干又痒,像是要吃掉全世界最水灵的东西才能解渴一般,他狠狠压抑着这股荒谬的感觉,语气越发冷漠僵硬。
“顾诀,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么?我不想断腿……”
舒梨憋着眼眶里岌岌可危的泪珠儿,连睫毛都被阴湿了,水汽在眼眶里滚着,就是不敢掉下来。
鼻子尖彻底红了,下唇被咬着一片血肉模糊,像是被碾碎了的花瓣。
顾诀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颌,冷冰冰的声线带着几分颤动,嗓子干哑的几乎听不清,
“我说过,不许咬下唇。”
舒梨不敢忤逆他,赶紧松开了下唇,从小养成的坏习惯,一时间根本改不了,饱满的下唇被蹂躏的可怜极了,像是破了皮的樱桃。
顾诀的眸色暗了暗,冰冷的时间,还捏着她的脸颊,女孩儿的皮肤细腻如脂,不加任何修饰,恨不得,一掐,就掐出水来。
顾诀的指尖有些痒,舌尖抵着后槽牙,松开了手,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打算径直离开。
“哎,你别走,顾诀,你还没有不生气了,你还没有原谅我……”
舒梨生怕他走了,老陈蹿出来直接打爆她的头,求生的意志尤其强大,整个身子几乎往顾诀身上一扑,一把抱住了顾诀的……
大腿……
舒梨才不管抱住了哪里,先把顾诀哄好,把小命延续下去最重要,她收紧了双臂,抱得更紧了些,抬头看着顾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顾诀,我错了,我以后听话,一定好好学习格斗术,再也不咬嘴唇了,我都乖乖听你的话,好不好,你别气了,真的别生我的气……”
“我就是学傻了,脑子不会转了,我不想当瘸子,顾诀,求求你了,我会跑会跳挺好的,别让我当瘸子……”
女孩儿坚持着忍着眼泪不哭,整个眼眶都红了,鼻子尖憋得发抖,像是冬夜里受到惊吓的红鼻子小麋鹿。
可怜到惹人心疼。
顾诀无由来的愤怒又笼罩上了一层悔,对待她一个未成年的书呆子,语气何必那么恶劣呢?
顾诀叹了口气,甩开她的手,抽身而去,舒梨跟在他身后,揪着他的黑色西装,不依不饶,
“不行,不能走,顾诀,你得说不生我的气了,你得说原谅我了,你得说不会打断我的腿……”
顾诀几乎要被她这样谨小慎微,却得寸进尺的模样气笑了,回身弯腰,居高临下地捏住她的脸颊,食指和拇指正好掐在她的小梨涡上,
“知错不改,还敢要求我做什么?”
“那个,那个……”舒梨被他捏着脸颊,嘴巴撅撅着,像是个肉嘟嘟的小鸭子,
“最好你再对我笑一下,不要冷笑嗤笑,最好发自内心,真诚一点儿,不然我怕你的手下会揍我……”
“啧,”看着舒梨又呆又乖的模样,顾诀心中的烦闷几乎一扫而空,眉毛一挑,轻挑的说,
“你这么不乖,知错,不该,还敢!凭什么要我对你笑?讥笑嘲笑要么?”
说完,顾诀松了舒梨的脸颊,转身离开了格斗场。
舒梨半跪半坐在格斗场的软垫上,听不太懂他最后这句话,到底还气不气啊,会不会让老陈这些人冲出来杀了她啊?
话说,顾诀干嘛生气啊!?
不就是她赢了么?难道就这么输不起?
“梨小姐,”大黑一直在不远处,看到顾诀走了,他快步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语气少见的认真严肃,
“这次你是真的有些过分了!”
“这是格斗场,你要把你对面的人,当做对手来看,怎么能把你的伤腿暴露给敌人呢?幸好对面的是先生,能收住劲,换个人,一脚踢过去,你这条腿就真的废了!”
“先生在车上就说过,你是‘我们家舒梨’,是我们的家人,只有家人之间才会相互保护,我会用尽全力保护你,同时,你也要有自保的能力,”
大黑给她递了一杯白水,
“以后千万不要这样做了,好吗?”
“好……”舒梨憋了半天的眼泪,“哗啦”一下,如瀑布一般,倾盆而下。
两辈子了,“家人”两个字,终于有了点真实的含义。
大黑和顾诀都在教她成长,让她学会保护自己。
这种指责是那么严厉,却又带着浓浓的关心,舒梨两辈子都没有听到过,一时间,泪水根本刹不住闸,越哭越起劲儿。
“哥……呜呜呜……我一定好好学,我学会了我保护你,呜呜呜~”
舒梨几乎哭晕在大黑的肩膀上,大黑一边拿手帕给她擦泪,一边说,
“我们还指望着你这小胳膊细腿的来保护?你管好自己就得了!我和先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舒梨好像把两辈子的亲情泪都流了出来,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大黑怎么哄也哄不好,整个格斗场都被她的哭声笼罩,直到……
顾诀身后跟着老陈,黑着脸,凉飕飕地一眼扫了过来,锋利极了,带着杀气。
“嗝~”舒梨打了个泪嗝,瞬间噤声,飞快地把眼泪鼻涕抹干净,怔怔地犹如接受检阅一般地看着顾诀。
“就你这个病秧子、药罐子还想保护别人呢?”顾诀穿上外套,清隽颀长的身姿犹如模特,语气却带着嘲讽和不屑,
“以后每天早上早起一小时,我亲自调教。”
说完,他便迈着大步子离开了,舒梨失去魂魄一样地僵在原地,只有大黑默默念叨;
“我怎么觉得先生那一眼,分明的带着对我的杀气啊?我做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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