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言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蒋殊一个大学教授，抄袭了学生的论文？”
她觉得这事有点难以置信。
虽然在后世，大学教授被爆出论文抄袭，已经是屡见不鲜，但是在这个学风淳朴的时代，还几乎没有听说过大学教授抄袭论文。
这个时代的教授，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也很爱惜自己的羽毛，学术造假被爆出，那一辈子的名声可就完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梁骏声已经被学校开除了，蒋殊应该不认识他才对。”
顾知昀说话做事一向谨慎，他心中虽已有了答案，但还是没把话说满。
“爷爷那里还保存着梁骏声当时提交的实验报告吗？”沈静言问道。
顾知昀点头：“肯定保存着，爷爷对待每一份资料都很仔细，不会随意丢弃。”
“那我们明天去找爷爷核实一下。”
顾知昀犹豫了一会儿。
“静丫，这件事……咱们还是别管了吧。”
沈静言道：“我们现在只是单纯地求证一下，又不是存心和蒋殊过不去。如果他真的抄袭了梁骏声的论文，那就是他的师德，人品有问题，这样的老师，帝都大学会容忍吗？”
方茹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她治学一向严谨，尤其看中教授们的师德，如果蒋殊抄袭论文的事情被其他学校爆出，那帝都大学的名声可就严重受损了。
作为国内最知名的大学，百年名校，在国际上也排得上号，如果名声因为一个私德败坏的老师而受损，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权衡利弊之下，顾知昀同意了沈静言的提议。
第二天晚上下了课，顾知昀和沈静言就来到了许家。
谁知他们还没开口呢，许老头就拿出了一本国际学刊，朝顾知昀晃了晃。
“小顾，这份学刊你看完了没有？”
“看完了。”
许老头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刚才唐教授给我打电话，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顾知昀的眉心跳动了一下。
唐教授也是梁骏声的导师之一，只不过由于唐教授年事已高，快八十岁了，所以就不怎么进实验室了。
“他说，之前梁骏声提交的实验报告他看过，是关于火箭升空燃料动力不足的问题，和蒋殊发表在学刊上的论文，几乎一模一样。”
许老头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份厚厚的实验报告，递给顾知昀。
顾知昀接过来一看，正是梁骏声的实验报告。
“我一整天啥也没干，光回忆这份报告被我放在哪里了，最后终于找到了，看来我这个脑子还没有太生锈，报废之前还能用几年呢。”
顾知昀没有着急发表意见，而是认真地翻看起了实验报告。
果然，实验报告中的很多内容，和蒋殊的论文是高度重合的。
沈静言不太懂学术圈的事情，就问到：“爷爷，凭借这份实验报告，能确定蒋殊抄袭吗？”
许老头摇摇头：“他抄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我们却不能举报他抄袭。”
沈静言不解：“为什么呀？证据不都摆在这里吗？”
“呵呵，静丫，你还是太单纯了，你凭什么说这份实验报告是梁骏声的呢？万一人家反咬一口，说你伪造证据，故意陷害呢？”
沈静言恍然大悟：“那我们要找到梁骏声这个当事人，才能证据确凿地举报他？”
许老头点了点头，眉头深锁，显得心事重重。
以他刚直不阿的性格，碰到同行抄袭论文，学术造假，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因为他的责任意识太重了，他们这一代学者，背负着振兴国家科技的使命，绝不允许蒋殊这样的败类搅浑学术界的清水。
尤其是航空航天这一领域，国际竞争异常激烈，被国外抓住把柄，将来可能会对国家航天事业的发展造成重大的损失。
沈静言猜到了许老头的心事。
“爷爷，我们会尽力找到梁骏声的。”
“梁骏声被学校开除都快两年了，这两年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想找到他，谈何容易？”
许老头很欣慰沈静言的聪慧懂事。
但他不想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孙女。
顾知昀道：“我认识梁骏声在学校的几个同学，还有一个是他的老乡，我先去打听一下，虽然不好找，但是只要人在，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接下来的几天，顾知昀在学校打听了一圈，但梁骏声的同学和老乡都已经和他断了联系，没有一点他的消息。
梁骏声的老家在湖州，距离帝都一千公里，跑到他的老家找他，也不太现实。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顾知昀和沈静言还是没有梁骏声的任何消息。
就在二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杨学昌带来了转机。
这天晚上，杨学昌来找顾知昀，把一份小学生科技报拿给他看。
“杨哥，这不是你经常撰稿的报纸吗？”
顾知昀翻看了一下。
杨学昌是这份报纸的专栏作家，有不少的小学生粉丝，经常受到小朋友的来信，报纸的主办方还曾经在科技馆开了一个小学生讲座，邀请杨学昌去讲课。
“你看看这篇文章，作者是谁？”
杨学昌指着一篇文章道。
“梁有愧？”
杨学昌朝顾知昀会心一笑。
“笔名挺怪，是不是？姓梁，心中有愧，这个人还能是谁呢？”
第二天，顾知昀就给报社打去了电话，以学术交流为由，询问“梁有愧”的住址。
报社很注重撰稿人的个人隐私，起初不愿意给，顾知昀不得已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对方一听是大名鼎鼎的青年科学家，就痛痛快快地给了地址。
当天下了课，顾知昀就骑上自行车，带着沈静言来到了“梁有愧”的住处。
骑了快一个小时，二人才在一栋破旧的筒子楼前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离繁华的市区已经很远了，有点像城乡结合部。
筒子楼破败不堪，年代久远，二人刚一走上楼梯，就看到一只肥硕的大老鼠飞快地逃进了洞里。
沈静言有点唏嘘，如果“梁有愧”真的是梁骏声，那他作为一个帝都大学的毕业生，混得也太惨了。
虽说梁骏声没拿到研究生文凭，可也是正经的本科生。
在这个时代，中专，高中学历已经很珍贵了，本科生更是天之骄子，研究生，博士生那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刚走到三楼，二人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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