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当了？”
李九惊愕的看着曹十，有点不敢相信。曹十确认的点点头。
“你怎么判断的？有什么证据吗？”
曹十没有办法回答李九的话，他无凭无据，没有办法说服李九。曹十想了想：“文德老头说，紫禁城有一个『妖精』能知过去未来，朱光虽然不是那『妖精』但也神通广大，他手段多，设计很多诡异的案件无人识破，这些只能证明一点，朱光不是一个冒失鬼，若不胜，则不战。我曾听文德老头说过这种手段，叫唯胜负论。”
李九更纳闷了：“师父每次教导我们功课的时候，你我同在，我怎么没有听师父说过这个唯胜负论。”
“下棋的时候，你不在啊？”
“谋局如棋局，我经常陪师父下棋，他也不是故意教我，嘟嘟囔囔，耳渲目染，不会也会了。”
小灶？
李九懂了，倒也不嫉妒，他何尝没吃过小灶，家里的家务由大师兄来做，但师父经常让他去帮忙找书，送回。这一年多的时间，李九对师父书架上的书了如指掌，而且大部分都看了。
“如果把胜负看做是一种理性的认知，那朱光所做的一切就是唯理论。唯理论又称"理性主义"。与"经验论"相对。旧哲学认识论中的一派。它只承认理性认识的可靠性，贬低感性认识的重要意义，否认理性认识依赖于感性经验。小十，你说的唯胜负论比唯理论更极端，胜负欲是更单一，更纯粹的理性，为了胜利可以抛弃一切。”
李九说起了玄奥的理论，曹十听得一头雾水，没懂。
“师兄，你说的什么意思啊？”
“如果朱光要完善他的唯胜负论，他必须要完成一个课题。”
“什么课题？”
“情境，情境论者认为人类所有的行为都是由外部刺激引起所引起的，人始终不能掌握控制权或者自我决定。在他们的眼里，人其实和动物一样，最终只能对环境做除法反应，就像一个精密而复杂的机器人。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外部刺激总是复杂多样的。但是，经过严密细致的研究，日常的复杂性就能被简化，从此复杂的人类就会被分解成简单的行为链。”
在李九的知识大海面前，曹十觉得自己就像一滴水，可有可无。
“你没懂？”李九看着曹十的眼睛问。
“嗯。”
“那我说的简单一些，如果你对一条饿极的狗扔一块带毒的肉，它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懂了吗？”
曹十连连点头：“懂了。”
“我们把朱光当成一个枪手，可实际上在朱光的眼里，我们就是一条饿极了的狗。”
“现在怎么办？”曹十问，他虽然不太懂李九的论调，但他清楚，李九已经知道，他们现在被朱光拖上了一条贼船。也就是说朱光和高寂有勾结，在高寂出现之前，朱光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要发生了。
在不久前的家庭会议上，朱光知道只要以高晓娟做诱饵，曹十一定上当。李九有把握让朱光一败涂地，并且为曾经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而朱光知道李九有这个能耐，但他不怕，因为他站在更高的地方。现在，高寂已经把女儿高晓娟和外孙高子明送给了朱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朱光说的话吧？”
李九问曹十，曹十点点头：“嗯。”
“他说的没错，人类行为的原则就是趋利避害，通俗的说就是自私。在这种理论下，人类做出的一切行为不过是追逐奖励、逃避责罚。”
“这也是唯胜负论？”
“对，在这个局里，首先给我们的是奖励，我们的要做的就是赢得奖励。有心理学家把这种行为叫做强化，强化又分为正强化和负强化，正强化就是通过相应的反应得到结果，比如狗要比其他狗得到更多的食物，它最起码要别的狗跑的快。还有一种叫做负强化，负强化就是避免某些不期待的结果而做出的相应反应，打个比方，你以前不想上学，装病，原因是你不想看到我得到优秀三好学生。”
曹十一直都知道李九的理论很厉害，但没有想到，这些复杂的理论，李九能把它和实践结合在一起。
“我知道你有赢的方法？”曹十说。
“朱光的唯胜负论，并不是他一定会赢，他是人，不是神。在胜负之间他必须有一个选择，我们选择什么，将会成为关键。”
关于这一点，曹十也想到了，他叹气说：“朱光一定会在高晓娟和孩子之间让我们做出选择。”
“你会怎么选？”李九问曹十。
“我选孩子。”曹十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就是朱光让你做出的选择。这次的考题项目是谁得到高晓娟，谁就拿到一个亿。你是为了我才答应朱光的方案。而我，也会避开孩子去救高晓娟，我不敢面对那个孩子，没有一个中国男人，愿意还没结婚就当上一个爹。特别是对我这样骄傲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我过不了这一关。”
“这样选有错吗？”
“哼，曹十，你学坏了。这就是你的天下万物皆为我所用吧，你利用我？”
听到李九这么说，曹十尴尬的笑了起来，李九是个聪明人，只要他想通了，绝对不会按照敌人的想法去做。
“曹十，按照你真正的想法来，我去救孩子，你去救高晓娟。”
“好，那我们等着朱光的伎俩。”
……
发生的事情，都在曹十和李九的预料当中，过了没有多一会儿，王泽义和助手小周骑着自行车来了。下车之后，王泽义也没敲门，推门而入，看到了东厢房亮着的灯。
“王泽义，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没法呆了，高寂报警了，高晓娟和她的儿子高子明失踪了。”
王泽义气愤的说。
“什么时候的事儿？”曹十追着问。
“就今天晚上啊，见鬼了，我一直盯着那个酒店，根本就没见到有什么可疑的人。”
小周也在旁边补充：“我和王哥上厕所都是轮班去的，这个犯人就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把高晓娟母子给掳走了。”
曹十叹气：“你们去了也不是十分二十分钟，我在那就守了有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在我们去之前，高晓娟母子就已经被掳走了。”
“这个高寂疯了，早就被掳走了，为什么那么晚才报警？”
曹十没说话，王泽义也不是笨蛋，突然想起了曹十说过的话，朱光背后还有一个人。
在以往的案件里，朱光不遗余力的为那些人制造情景，研究人类的行为，证明他的实验有极强的可操作性。曹十认为，朱光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性的，就像李九分析的那样，人类做出一切行为的原因不过是追逐奖励，逃避惩罚。
朱光要想获得更多的奖励，就要走到更宽广的世界里去。同样，要避开文德老师的责罚，也需要一个有身份的人来调和。在曹十的记忆里，文德老师的朋友几乎都差不多撒手西寰了，生活中已经对故人很少提及，唯独高寂这个故人之子，每逢提及，文德老师总会捋着胡须夸赞几句。
朱光所做的一切，大概就是想证明，他有能力成为高寂的谋士。
“朱光背后那个人是高寂，这俩王八蛋策划策划了这个事情。”
李九纳闷王泽义怎么知道的这么多，他看向曹十，曹十抿着嘴唇，没说话。
“我现在就把高寂抓了去。”
王泽义嚷着就要往外走，小周赶紧拦着：“王哥，我们哪有证据啊？”
“没有证据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一对母子给害了不成。”
“王泽义，朱光不是为了害人，我们明天还有机会。”
李九大声的说，王泽义还是不想停下来，他看着曹十：“你说话啊？”
“师兄说的对，明天我们还有机会。”
听到曹十也这么说，王泽义气得要拍桌子，就在这时，门吱扭一声开了，大师兄张四走了进来，大家诧异的看着怪怪的张四。
“大师兄，我们打扰到师父睡觉了？”曹十问。
张四还是不说话，看所有人的眼神都比较陌生，他沉默着，转身出去了。
“大师兄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啊？”李九说。
曹十点头：“他好像不认识我们一样。”
王泽义打断两人：“别管你大师兄了，他可能发癔症了，明天我们怎么对付高寂和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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