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报告出来,今天写报告,明天结案!
这是刑警大队队长给王泽义最后的通牒,王泽义看着尸检报告,自杀两个字特别刺眼。老曲是对的,但王泽义的心却不能平复,到底什么事情能逼得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自杀。
这时,老曲走了过来,递给王泽义一颗烟,掏出火柴,滋啦一下,火柴头燃出一团小小的火苗。王泽义叼着烟,看着那团火苗,当它凑近之后,王泽义一把将烟捏灭了。
“我出去一趟。”
“小王,你这样又能改变什么呢?”
“总要试试!”
那个留着平头,圆圆脸,大鼻子,厚嘴唇的小胖子似乎成了王泽义唯一的希望。昨天,曹十来警队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地址,王泽义沿着地址寻了过去。
那是一个四合院,带着老北京的文雅,又有改革开放的新气象。
进门之后,看见就是一个落满雪的大桌子,右边有一个葡萄架子,挂着几根枯黄的老藤。一个老者穿着老棉袄,坐在屋檐下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把拐杖,正看着院落的雪。他上方的门框上,写着文德小苑四个字。
老者个子不高,身体瘦削,脸上满是老年斑,垂暮之年,眼神却别样的神采。王泽义进了院子,老者看到了他,微微一笑:“是我哪位弟子不长眼,惹了官府。”
“您有个弟子叫曹十?”
听王泽义说曹十,老者脸上有了变化,喊着:“老九,家里来了客人,把那谁送我的茉莉花茶拿出来。”
“好的,师父。”
听得对话,王泽义这才注意到,房子的悬山顶上坐着一个人,和王泽义岁数相仿,三十多岁,他抱着一个画板,正在房顶上画京都美景。这个被称作老九的人,从侧边的梯子上下来,把画板立在屋檐下面,王泽义偷偷看了一眼,叹为观止,这绝对有大师的水准。
这是个什么家庭啊?
这个四合院很大,南向有一个会客厅。老九把王泽义请进去,两把圈椅中间有个小茶桌。王泽义落座之后,老九就在炉火上开始烧水。水要开,茶要香,这是文德老师喝茉莉花的规矩。
文德老师和王泽义坐在一起,老九过来斟茶,站在右侧,茶半。王泽义知道这是一个有规矩的人家,不敢怠慢,抬手示意。
斟茶完毕,老九站在一边,等着文德老师吩咐。
“官爷,在哪里高就啊?”文德老师问。
“老先生,我是刑警大队的王泽义。”
“泽乃润泽,义指道德,好名字啊!”
“老先生,您见笑了,我来找曹十,是因为……”
“不急,不急,先喝茶,老九啊,小十呢?”
“回师父,早上师兄做得卤豆腐,小十馋了油条,出去找了。昨日雪大,怕是油锅没架起来。”
文德老师抚须浅笑:“家里的小十是个野孩子,三十岁了不想着成家立业,只会四处寻食,官爷见笑了。”
“老先生,我找他,想……”
文德老师挥手又把王泽义的话断了:“既然小十找到了您,必然是有把握的。”
这句话把王泽义给惊住了,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是曹十找的他。王泽义想了想:“近日,二环外,有一个自杀案。”
“可是死了一个外地人?”
“您怎么知道?”
“咱北京人求得是活的心理安生,容易满足。无论生活多么艰苦,都在皇城脚下这一亩三分地熬着,出了二环,老话那叫京城外,离家了。所以,住在那边的,要不就是真的过不下去了,要不就是外地人。”
看得文德老师这么大岁数,头脑清晰,王泽义突然之间对曹十有信心了。他笑着问:“您的弟子曹十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这可说不准,吃饱了,怕是在回来的路上,要是吃不饱,那就得等中午的饭点儿了。”
“他不学艺吗?”
王泽义饶有兴趣的问,一直像背景板一样的老九,难得的撇撇嘴。
“哈哈,这是我最没规矩的弟子,不学无术,官爷要是有时间,帮我敲打敲打他。”
“我可能还需要曹十的帮助。”
“就他~”老九在旁边突然来了一句,文德老师有些不满,老九察觉师父生气,赶紧低头。文德老师,用手指敲了茶几三下,认真说:“老九,你去助官爷一臂之力吧。”
老九面色不悦,还是低头答应:“是,师父。”
……
老九和王泽义离开了文德小苑,王泽义这才问:“您怎么吩咐。”
“李九,叫我九哥就行。”
没有了师父的约束,王泽义明显能感觉到李九的气势不一样,他骄傲得目中无人,不问岁数,就自称九哥。不过,因为文德老先生的缘故,王泽义对李九也充满了信心。九哥就九哥吧,只要能破案,九爷都行。
大概说了一下白小姐的案件,提到二环的鬼屋,李九有了几分兴趣。他要看看现场,王泽义就带着李九来到了现场。李九看着上吊的地方,眉头一皱,问道:“女孩多高?”
“一米6左右吗?”
李九抬头看了看房顶,搬了一把凳子,站在白小姐的上吊处,站在凳子上,又从凳子上下来,解开鞋带惦着脚系在房梁上,然后下来和王泽义说:“你试试!”
王泽义看着李九的样子,苦笑着说:“当时我们想过这个问题,绳子的高度、身高,凳子都吻合。”
“你试试!”
李九又说了一遍,王泽义只能站在凳子上,李九和他身高差不多,绳结的位置刚刚好。
“把头伸进去。”
“为什么?”
“伸进去!”
王泽义从没这么破过案,心情忐忑的把头慢慢的伸进绳结。这时,李九很突然的一脚把下面的凳子踢了,王泽义悬在空中,手脚乱蹬。李九平静的蹲下来,看屋内的方桌,若有所思之后,这才把凳子拿起来,垫在王泽义的脚下。
这一下差点把王泽义送走,王泽义当场就急了:“李九,你干什么,你想杀死我啊?”
“如果你死了,你是自杀,还是他杀?”
李九一句话就把王泽义问住了,王泽义看着李九,他明白了李九要告诉他什么?如果,白小姐站在凳子上,有人踢倒了凳子,白小姐是他杀,但尸体表现出来的状态,还是自杀。
“这,这只能算是一种怀疑吧?”
“这种带梁的老房子不多了,虽然屋顶不高,但一个一米六的女孩,是无法站在凳子上,把绳索系在梁上的,她要在这个位置自杀,除非她移动桌子,站在桌子上才能把鞋带系在梁上。”
真是捡到宝了,王泽义满是惊喜。他看着李九,认真的问:“也就是说,这屋里还有一个男人,和我们身高差不多。”
“愚蠢,女人也可能有我们这样的身高,在北方,我们的身高不算高的。”
“可是,凶手怎么让白小姐上去的呢?”
李九哼了一声:“你刚才不是也上去了吗?理由很多种,难道连这个也要猜吗?你认为这女孩不该自杀,现在你能证明她不是自杀的了,就不要来找我了。你知道,帮曹十擦屁股的感觉一点都不爽。每次,曹十骗吃骗喝的时候,师父都让我帮他,凭什么啊,我是他的工具人吗?他谋略演练、棋类对抗,猜画填字,他从来没有赢过我,凭什么我要给他服务。再见吧,顺便送你一句,连这种小技巧都看不出来的警察,你这个警察当个什么劲儿啊!”
说完,李九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王泽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想反驳,可他的确没看出来这个问题。现在,他能用这个理由阻止队长结案,可这份屈辱感是怎么回事?冲上心头,堵得难受。
……
王泽义把这个发现,洋洋洒洒写了近千字,提交了不能结案的报告。队长看到这份报告,呵呵大笑:“行啊,小BI崽子开窍了啊,那就查,让老曲帮你。”
想着老曲那怠慢的模样,王泽义打退堂鼓:“队长,要不给我换个搭档。”
“说什么屁话呢?老曲经验丰富,滚,破案去!”
虽然白小姐在鬼屋住了有一段时间了,可邻居对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王泽义和老曲走了几家,也没问出什么来?俩人骑着自行车去了纺织厂,到了纺织厂,老曲就不想干了,蹲在厂门口的大树旁抽烟。王泽义一个人进去问的,白小姐的领导对白小姐都是赞美之词,说这丫头聪明伶俐还勤快,还打算过年之后给提个小组长干干,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自杀了呢?说起自杀那天,厂领导那天还看到几个姑娘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笑着聊天。任谁也想不到,白小姐晚上回去就上吊自杀了。
“谢谢领导!”王泽义看问不出什么来,准备告辞。领导却小声神秘的问:“警察同志,不是我迷信,你说会不会是老屋的吊死鬼没走,想找个替身。”
王泽义眉头一皱,厂领导赶紧打哈哈:“我就是信口胡说,小同志,可千万别写到报告里啊!”
王泽义出门之后,和老曲对视一眼,老曲无奈:“好好准备过年不好吗?这不给自己找麻烦吗?”
多番打击之下,王泽义不想说话,就在这时,他听到远处有人喊:“冰糖葫芦!”
就见一个胖子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的追了过去:“卖糖葫芦的,您等等……”
“老曲,你先回去吧!”
说完,王泽义推着自行车,跑了几步,一步跨上车座位,追胖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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