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家没有去泰安的火车,我坐飞机到北京,从北京坐火车去泰安。
初二,瑞雪降临,车站的人带着年味,顶着飘零小雪,步入站台。在回娘家的大军里,我显得孤形吊影。站台之上,有东西两辆火车,从站台进来的人一分为二,各奔东西。
这时,我听见有些熟悉的笑声。常大哥?还真是巧啊,北京就这么几个熟人,竟然能在火车站上遇到。我转过身去,想打招呼,又赶忙转了过来。
常大哥、胖子、大黄、还有林涵。
两年没见,林涵成熟了许多,越发的精致美丽。年前大黄结了婚,知道林涵会去参加大黄的婚礼,我就没去,随了份子钱。听说大黄娶了一个外地媳妇,没想到初二的时候,他也要陪着妻子回娘家过年。
常大哥、胖子、大黄、林涵他们每年都会在北京过年,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不想和林涵再有任何的交集,只是匆匆看了几眼。大黄的媳妇不算漂亮,却很小巧,一看就是南方人。她和大黄搀着手臂,从台阶往下走。林涵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左手拉扯着胖子,右手拽着常大哥。
我会心一笑,戴上帽子,来到另一边的站台。
火车长鸣,进站了。人们有些急,向前拥挤,我拎着皮箱站着,反正有时间上车,挤什么啊?终于轮到了我,火车乘警有些不悦问我:“送站的?”
“不是,去泰安。”
“那还不快点,这车就停三分钟。”
我匆忙上了车,踏上踏板那一刻,我忍不住扭头看去。我可能贪恋他们兄妹离别的场面,或许我只是单纯的想看林涵一眼。
这一眼,惹了祸!
我发现,林涵看到了我,我们四目相对。
她站在飘零的小雪中,妆容精致,画面很美,人更美。我能清晰的看到她瞳孔晶莹的泪光,心中酸痛,微笑点头示意。
大黄结婚后第一次回娘家,常大哥像老爹一样嘱咐着大黄,有数不清的注意事项。这时,胖子捅了捅常大哥,常大哥回头,纳闷。胖子指了指。
“唐南?”常大哥也看到了我。
大黄和他的新媳妇也瞩目过来。
“他这是去哪?”常大哥问。
“不知道,车要开了。”
常大哥看了一眼,大喊:“妹妹,愣着干什么呢?快追啊!”
胖子离林涵近,推了林涵一把:“加油,妹妹!”
妹妹跑了过来,站台的横向距离不短,她摔倒了,鞋也掉了。我看着她,车门正在徐徐关上!我转过身,内心酸楚,我从常大哥那里知道,林涵事业有成,成为了真正的地宫女王。她没变,性格还是那样咄咄逼人,一点没有小家碧玉的温婉。
……
门关上了,我找到自己的座位,有些落寞的坐下。
真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一幕,老鬼音讯全无,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按照道理说,他知道了『导师』的位置,应该已经设局擒下了『导师』。但是他没有来找我,只剩下两种情况,第一,他陷入了困境。第二,老鬼被打败了。我并不认为这种事情会发生,但世界发生的事情可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
……
我低头沉思,旁边的人碰碰我,我抬起头,看到了眼泪汪汪,怒气冲冲的林涵。
“把你的座位让给我。”林涵对着旁边的人说。
“凭什么啊?”旁边的乘客不满。
“给你1000块。”
乘客闭了嘴,看着林涵,林涵瞪着我:“付钱。”
我无奈的从钱包里拿出一千块,递给旁边的乘客,乘客眉开眼笑的把票递给我,自己去十号车厢补票了。我看着林涵,鞋都没了,估计跑的时候摔倒了,气的把鞋扔了。袜子也不厚,我有点心疼:“冷吗?”
林涵坐下来把脚放在我腿上,我伸手握住她冰凉的脚,她眼神幽怨:“这两年你去哪了?”
“上大学。”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有女朋友了。”
“和她分手。”
我有点无奈:“咱能不这种霸道总裁的劲儿吗?”
“我就是霸道总裁,我有好几个亿。”
“我也有啊!”
“你也有?”
林涵盯着我,我心里发毛,灿笑:“开玩笑的,我就是个穷学生。”
“我资产上亿,是因为父辈的累积,你资产上亿,那绝对不是去上学了,你去骗谁了,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
“我……”
“算了,我不问了,你去哪?”
“泰安!”
“干什么?”
“我去泰山祈福。”
“我也去!”
“你不能去。”
“泰山你家开的?”
……
泰山到了,我要找一双鞋给林涵穿上,林涵摇头:“不穿,你有脚气怎么办?”
“这是冬天,你不得脚气,也得冻疮了。”
“你背我。”
我成焦点了,本来火车就挺挤得,我拎着皮箱,背着个不穿鞋的漂亮女孩。
……
我来泰安的目的是找张四的,老鬼很少和汪仁联系,我猜测这么大的事儿,他去吃张四那吃豆腐丸子卤肉饭的时候,可能会叨叨几句,毕竟张四是大师兄。
张四在泰安开了一家鲁菜馆。汪仁说过,已经七十岁的大师兄早就过上了退休的生活。他的鲁菜馆人不多,做的慢,味道尚可。除了慢火下的鲁菜,馆内环境倒是一流,有茶有字。
当然,本地人不光顾的原因,还有一个,贵。
张四做的菜贵!
这家鲁菜馆很好找,泰山脚下,一家古色古香的店,名为张四鲁菜馆。
我和林涵先去为了一趟商场,买了一双可心的鞋。这才从网上查了地址,去了张四鲁菜馆。鲁菜馆无人光临,开门进去之后,迎面热浪扑来。
一个看起来头发稀疏的邻家爷爷,正穿着油腻腻的围裙写字:天下无书则已,有则必当读。天下无酒则已,有则必当饮……
“好字!”
林涵出声赞叹,张四抬头微笑:“外地人,来吃饭的?”
我把林涵拉到一边,对着张四毕恭毕敬的行礼:“唐南给大师伯问安,祝您新春快乐。”
张四纳闷的看着我:“你是谁的徒弟?”
“李九。”
“没听他说过,就算是,他哪有资格给鬼门收徒弟。”
“长舌鬼……啊,不,师傅在临终前写了一个封字,奉师命,准许我加入鬼门,为五十六代谋局者准传人。”
张四拿着笔,眼神流出淡淡的伤感:“老九走了?”
“嗯!”
听闻我答应,张四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悲伤的面孔在调节下慢慢变成笑脸:“孩子,想吃什么?”
“有菜单吗?”林涵问。
我赶紧拉了林涵一把,笑着说:“您做什么我吃什么?”
……
老头进了厨房,慢的惊人,一个多小时没见踪影。期间,林涵好奇的问我:“什么是鬼门?你怎么还拜师傅了,李九又是谁?很厉害吗?能收你为徒。”
“等吃饭吧。”
弄了一个多小时,就仨菜,不,就一个菜,白菜丸子,卤肉饭、炝锅面条。林涵饿了,津津有味的吃着,我食不知味,问张四:“大师伯,曹十去年对付师傅曾在的组织『逻辑悖论』,然后杳无音讯,您知道他在哪吗?”
“不知道啊,小十鬼灵精怪,一般人也奈何不了他。”
“对方是一个叫『导师』的高手,您听过吗?”
张四摇摇头:“不知道啊。”
这老头笑呵呵的一问三不知,白来了?是我想多了吗?贪吃鬼一年来两次,就为了这豆腐丸子,卤肉饭?如果说以老鬼的揍性,为了吃饭跑到泰安来,还是能理解的。长舌鬼李九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他也来吃过一碗炝锅面。我不相信这个老头什么也不知道?
“爷爷,这面吃着真舒服,热乎乎的。再来一碗,行吗?”
“他叫大师伯,你就不能叫爷爷了。你们俩出双入对,又有夫妻相,所以辈分不能乱。”
林涵听得脸红扑扑,改口了,亲昵的说:“大师伯,您还会看面相。”
“略懂一点,生辰八字倒是精通一些。”
“那师伯帮我算算。”
林涵提供了生辰八字,拉着我也把生日说了。大师伯像模像样的推演着,皱着眉头说:“命有一劫,灾星将至。”
这句话听得林涵眼神幽怨:“我爷爷曾经也这么说过我。”
张四笑了笑:“孩子,不是你的灾难,是我们家的孩子。”
“我?”我诧异的问。
“他?”林涵也惊呆了。
张四点头。
“可有破解的方法?”林涵急着问。
“早日成婚,远离是非。”
听到张四这么说,林涵砰的一下站了起来,拉着我:“走,我们回西安结婚去。”
“别闹,别闹,让我说两句。”
我稳住林涵,看着张四:“大师伯,咱们都是谋局者,智谋对垒,人性控制,方法科学。这些我都领教过了,咱就被胡说八道了呗,算命可不是谋局者的本领。”
“是!”
“怎么可能?”
“文德老师的本领,玄学国术、智慧计谋、心理揣摩,我们五个师兄妹就我和文德老师学过玄学。”
“好吧,好吧,那你和我说说,这命有一劫到底是什么劫难?”
“你会死!”
张四语出惊人,至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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