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林食品厂内部管理治理整顿已进入第六天。
这几天看着厂区内外焕然一新的局面,罗明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他甚至在想,即便是这次争不到港商那边的订单,他也已经很满足了。
美林食品厂自成立以来,应该是第一次展现出一个食品企业所应有的整洁状态。
车间内部的管理就更不用说了,经过张军近几天每天一次的班前大会洗脑,车间管理人员,班组长及普通员工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并且都很乐意接受张军提出的多劳多得,以绩效考核为收入升降及提拔任用的依据。
员工们的干劲足了,产品质量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产量有大幅度提升。
“张军,你干脆到我们厂里来上班得了。”
罗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冯金山在一旁及时接话:“这我同意,把我车间主任的位子给你都行。”
张军正在他对面的桌子上设计包装袋,头也不抬地回道:“唉,你们是不知道我在东城区那边是个什么名声啊,打听打听后再做决定吧。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们了哈,罗厂长、冯主任。”
包装袋终于设计完毕,张军交给罗明看。
“我还有个建议,这次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地与港商订合同,我想具体价格方面,可分为两种情况,一是仅此一批订单,那么价格不能低于二十元每只,二是……”
“不,兄弟,咳,咳,你先打住,先打住,你说多少钱一只?”
冯金山听了张军的话,一口茶水全喷在桌子上,以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张军。
罗明也是一脸惊呆的样子,瞪起了眼珠。
“若只是一批货的话,至少二十元每只,若是签订长期供货合同,可以考虑十到十五元区间。”
“你没做梦吧?兄弟。”冯金山拍着胸口,好像受到了惊吓。
罗明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军,“我们成本可是不到三元呐,这么翻着番的卖,能卖的出去?别偷鸡不成……”
张军笑了笑,“我说罗大厂长,你们是真不知道港商拿回去之后准备卖多少啊。”
“他们能卖到多少?总不至于到三十元吧?”
“你再加三十吧,在港九卖的话,五十左右,如果弄到湾岛那边,不会低于六十。”
“啊……”
这就是重生而来的优势了,对外面的世界非常了解。
解释了半天,罗明和冯金山将信将疑地接受了张军的建议。
下午将手中的工作交给冯金山和刘炳义等人,在市里转了半天,重点看了几百货商店里卖的盐水鸭,从价格到包装,详细记录下来,五点四十分,准时踏进家门。
……
六点二十分,李凤玲换了一身并不适合在这个季节穿的轻柔连衣裙,披了一件外套,袅袅娜娜地出了门。
在张军家的大门口稍站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犹豫,之后狠狠地跺了跺脚,走了进去。
小院子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房门开着,房间里没有人。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
李凤玲站在门口心里默数着,在差不多六点二十五分时,悄悄走进这间客厅兼卧房的屋子里。
蹑手蹑脚靠近厨房向里张望了一下,之后将外套挂在床边的衣钩上,轻轻地扯开连衣裙的带子,躺到床上,打开叠放整洁的被子,盖在身上。
被子上有一股她从未闻过的香气,她不知道这是单红特有的体香。
李凤玲闭了眼睛,静静地听着厨房锅碗瓢盆的响动。
……
六点二十八分,单红进了大门。
从屋子里飘出炒菜的香味,她站在屋外贪婪地多吸了几口,想想又觉得自己这做法有些好笑,既然是已经决定留下来了,这种味道应该每天都会闻得到的吧?
确实,实事求是的讲,自从那天雨夜的事情之后,张军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沉稳了许多,不,准确的来说,那已经不是沉稳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更像是岁月的积淀,在一个男人身上沉积下来,厚重得很。
这种气质给他原本就出众的外表加了一道神秘的光环,单红能感觉得到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被这光环吸引着,如飞蛾扑火,不顾一切地想要去靠近。
她能做的只能是顺从自己心底的意愿,往前走吧,或许就会有不一样的风景呢!
单红走进屋子里时,脸上差不多都带上久违的笑容。
只是苍天没有任何怜悯,还是把她当成了刍狗一般对待了。
第一眼看到床上盖着她的被子的女人时,单红把她当成了小姑子张月,刚好能到脖子的短发跟张月很像。
但是,这个看起来还在睡觉的女人不是张月,那张脸她认识,是隔了两个院子的邻居李凤玲,李二毛的妹妹,为了确定这个结果,单红打开了灯,即便是屋子里的光线还很充足。
张军的声音在厨房里响起:“你饿了吧,做好了,马上端上来了。”
那声音听在单红的耳朵里,仿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一样,断断续续,忽大忽小,却又极其顽强地缠绕在她身边,很久都没有散去。
“啊~~~~”
屋子里,单红凄厉的叫喊声惊起屋外小树上的鸟儿扑棱着飞去。
张军一步便从厨房里跨出来,他看到单红哭叫着扑向床头,一把掀起被子。
被子下面有个女人,吓得脸色发白地坐起身。
他张大了嘴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凤玲,李凤玲,你怎么就敢睡在我的床上,你给我说清楚。”
单红几乎是发了疯一般的抓起李凤玲的胳膊,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拽她下床。
李凤玲的连衣裙松松垮垮方穿在身上,还有两处有被扯开的样子,脸上有着异样的红晕,眼睛盯着张军,眼里絮满了泪水。
“军哥!”李凤玲满脸委屈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军哥”让单红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马上停止了动作,木木的转过身,看着刚从厨房出来,一脸呆滞的张军,足足有十余秒钟。
单红松开了李凤玲的胳膊,甚至还伸手替她扶平衣裙,又帮她系上了裙带。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没吓到你吧?嗯……我只是不大习惯别人睡在我的床上,所以……所以,你们以后,我是说有可能的话,最好选个另外的地方。”
单红的话语不大连贯,但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怒意,又或者可以说是毫无感情色彩。
张军猛然间惊醒过来,即便如他这种感情方面的生手,也知道了眼下这个女人来干什么了。
他几步便跨到床边,伸手就掐到了李凤玲的脖子上,“李凤玲,你想干什么,谁让人这么做的?是李二毛吗?你说呀!”
男人的声音并不大,如低吼的狮子。
单红抬手拢了一下长发,“好了,不要演戏了,有些事情做过火了,也没什么意思了,给自己留点儿尊严吧。”
这话明显是对着张军说的。
而后单红平静地收拾了两件衣服,带上了学生们的作业本,像平时出门一样,不急不缓地走了。
张军的手还放在李凤玲的脖子上,脑袋却是随着单红的身影转了过去,眼睛里有怒火,也有悲戚,甚至还有害怕的情绪。
李凤玲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张军,这和她认识的那个张军很不一样,这个男人怎么会如此在意他一向不怎么待见的妻子呢?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底升起一丝懊悔,可事情弄到了这种地步,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呢。
张军松开手,起身追了出去。
李凤玲在这间屋子里站了很久,撕下一张日历,从桌子上的笔筒内抽出一支铅笔,在日历背面写下了“对不起”三个字。
而后慢慢地走出大门,抬头望向夜空。秋日的夜晚,有风在呼啸,似一首凄婉的乐章,她、古俊峰、张军、单红都在这曲中缠绕,只是不知有谁能懂得曲中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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