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被子将自己包成一团,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东碰西撞。
就是冲不出去。
女人摇了摇头,忧愁地叹口气,指着门的方向:“公子,门在那边。”
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蛋,一脸哀伤,她生前最爱惜的就是这张脸蛋,死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变丑了。
现在的模样,这么吓人吗?
厉启明一冲出去,就朝他哥的房间冲去,边往后看边使劲拍门。
要是知道住这里会遇到鬼,打死他都不来住了。
拍的手掌都红了,里面还没有动静。
厉觐行从入定中醒来,就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声音:“哥……哥,你出来啊!再不出来你的好弟弟就要没命了。”
他伸展了一下身体,吸气吐纳,觉得自己又精进了不少。
起身下床,刚推开房间门,就被撞的一个踉跄。
看着用被子包裹住的男人,嘴里念念有词,他挡在门口:“大半夜的叫魂呢!”
厉启明抱着被子,只露出眼睛,脸色苍白,往周围看,紧张兮兮:“大哥,有鬼,我看到鬼了。”
厉觐行眉角抽了抽,将他拉回来:“滚回你的房间去。”
“我真看到鬼了,她是飘着的,在我眼前飘啊飘。”
厉启明神龙摆尾,从他哥手中挣脱,跑过去往床上一躺,将自己包成粽子:“我今晚要睡在这里。”
打死他都不出去了。
厉觐行走过去,提起被子:“别让我撵你。”
厉启明一把拉住他,祈求:“哥,我的好大哥,你不能抛下我啊!我年纪轻轻地,还没活够,还不想死啊!”
厉觐行伸手摸他额头:“做噩梦了?”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得。
“不是做噩梦,是鬼,真见鬼了。那鬼就在我房间,还是个女鬼。”
厉启明打量这处木质房间,神秘兮兮:“是不是这房子太老,招鬼?”
“女鬼?”厉觐行挑眉:“这哪来的女鬼,就算有,也是你这到哪都不省心的召来的。”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啥阴体之类的。”
厉启明想起什么,灵机一动,想起白天顺手牵羊过来的那张符纸。
他打开被子,在身上摸了摸,被子里飘荡出一张符,正是被他顺手牵羊的那张。
此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见到这样奇异的一幕,厉启明抓狂:“卧槽,不会吧!我没想到那玩意还能招鬼啊!这下怎么办?要不要去隔壁请大嫂过来?”
小木才多大,就能画出招鬼的符纸?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本事。
“不行。”厉觐行拒绝。
这个时候,正是睡得熟的时候,可不能去打扰她。
“哥,那咱们今晚一起睡吧!”
厉启明腆着脸:“我一个人睡不着,明天咱们就去隔壁,让大嫂帮忙?”
等到回答,就听到熟悉的缥缈的女声。
“小少爷别把我赶走。”
女鬼晃荡进来,脸上露出凄楚:“我叫牡丹,只是一只孤魂野鬼,绝对没有害人的心思,能别赶我走吗?”
厉觐行看向这只女鬼,不动声色问道:“你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被召唤来的,人世间变化好大,我死去了好久,我想求个帮助都求不到。”牡丹黯然道。
刚出来,就被嫌弃,这滋味真不好受。
“死在哪一年?”
“民国32年。”
厉启明惊叹,有大哥在,他胆子大了点:“那得有八九十年了吧!”
女人恍惚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吗?难怪这几天看到的一切都那么的陌生。”
她都还那么年轻,一生飘零无依,成天活在镜花水月里,还没好好享受,就死了。
灵魂还没困住那么久。
她是不甘的。
厉启明探出一个脑袋,好奇问道:“你怎么死的?”
这么漂亮的女人,这么年轻就死了,要是自己,也舍不得离开人世吧!
牡丹回忆道:“小女子原本是百乐门的歌妓,曾红极一时,后遭遇军阀看中,接回了家,成了军阀的八姨太,被独宠了好些年。”
她十五岁入百乐门,十八岁成为百乐门头牌歌妓。
二十岁成了军阀姨太太。
“没过几年,我家老爷被新的军阀杀害,新的军阀看我美貌,要把我收进房,被一个道士劝住了,道士指着我说我是妖孽祸水,要是收了我,会跟上一个军阀一样的下场。
新的军阀放弃了我,我被道士毒死后,魂魄被困在一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再出来时,成了孤魂野鬼,漫无目的的游荡了好几天,路经此处,感受到了召唤。”
厉启明终于从被子里钻出来:“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新的军阀还有那道士都不在了吧!”
牡丹脸色划过一抹俱意:“不,那道士还活着,我逃出来后,怕再被抓,躲他躲得远远地。”
厉启明听的连害怕都忘了:“那你想要做什么?想报仇吗?”
“我不想报仇,我只想见见这个世界,见见这个世界的女人。”
牡丹一脸向往:“她们可比我那个时候好多了。”
她的那个年代,内有压迫,外有强敌。
军阀到处火拼,抢地盘,抢金银珠宝,抢女人。
无权无势的女人就是物品,穷苦家庭的女人只能被随意买卖,在那种声色犬马的场所,毫无尊严可言,甚至是送给有权势的人或者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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